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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全部处理得井井有条。
滑石寨能有今天这般大的规模,马朗至少有一半功劳,要是他走了,以后谁再来给自己出谋划策。
张雷公自认是个大字不识的粗人,但也懂得人才的重要。
司马懿也来了脾气,针尖对麦芒,丝毫不肯退却:“实话与你说罢,大司马前两日就准备出兵踏平黑山。若非我得知兄长身处此地,千般万般磕头的向大司马求情,恐怕此时十几万大军已经就在山脚!”
听得这个震撼消息,堂内另外几名贼首霎时变得神情紧张,眼神中带有浓烈的不安和恐慌。他们认为,司马懿作为吕布的参军,消息自然不会有假。
以前与地方官府交交手也就罢了,可如今要来踏平黑山诸寨的人物,可是天下第一的吕温侯啊!
人的名,树的影。
光是这个消息,就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所以,我又岂会眼睁睁的看着兄长,留在这里给你们陪葬!”
司马懿掷地有声,随后看向司马朗,改变了语气,好言相劝:“兄长,且随愚弟走吧!我已经向大将军举荐,只要兄长肯随我下山,至少会允你为参军从事。以后有着光明正大的前途,再也不必在这里整天担惊受怕。”
堂内贼首听了,皆是心生羡慕,羡慕司马朗能有这么个为他着想的老弟。
张雷公丢魂落魄的坐回了位置,眼神茫然了无生机,像是忽然傻了一般,怔怔不发一言。单是一个方悦都那般强猛,要是吕布亲至,自己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吗?
司马朗回头看了眼神情消极的张雷公,随后微微摇头,情绪饱满的同弟弟说着:“阿弟,你走吧。为兄不会随你离去,在我穷困落难时,是大首领伸出了援助之手,若没有他,为兄兴许早就已经死了。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所以,吾愿与大首领及诸多弟兄,在这滑石寨上共存亡。”
“兄长!”
听得此话,司马懿急得唤了一声。
这一番话,可谓是将张雷公感动得不轻。
他本以为司马朗会就此离去,也做好了将这兄弟二人关押起来的准备,然则当他听完以后,心中顿觉万分羞愧,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老弟,你走吧。你是有大本事的人物,的确不该留在这里等死,咱们以后,有缘再见了。”
没了以往的大嗓门儿,声音里透着无尽的落寞和悲凉。
司马朗如何不肯,便对司马懿说着:“阿弟,你也让大将军收了大首领他们吧!虽然我们这里被朝廷称作贼寇,但大多都是些无家可归的老人妇孺,为了活命,也是迫于无奈啊!”
听闻此话,堂内贼首眼中顿时有了一线生机,将目光投向了司马懿,纷纷点头附和。
“这……”
司马懿面露难色,迟疑不定。
“为兄求你了!”
说着,司马朗不顾脸面的直接跪了下去。
见到兄长这般,司马懿露出极为吃惊的表情,赶紧扶起司马朗,内疚说着:“兄长,你这是做什么啊!”
“你不答应,为兄便不起来。”司马朗把心一横,犯了犟。
司马懿无奈,只得点头应道:“好好好,兄长你快些起来,愚弟愿意一试!”
“当真?”
“你是我兄长,我还能骗你不成。”
司马懿表情无奈,随后又看向张雷公等人,认真说道:“但前提得是大首领真心实意的归顺才行,否则,此事难成。”
霎时间,堂内诸人的目光落在了张雷公的身上,等待他给出答复。
张雷公内心挣扎,许久之后,长长叹了口气,他看向司马朗,颇为惆怅的说着:“马老弟,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当初吾与其他诸寨的贼首盟过誓言,谁也不准向官军投降,否则,必身首异处,不得好死!”
司马朗却说:“大首领,誓言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如此,何不把周围其他诸寨的贼首请来,共同商量此事,若是大家都愿意归顺,誓言自然不攻而破。”
“大首领,茂才公说得是啊!”
“弟兄们要是知道吕温侯亲至,肯定会吓得惊慌失措,更何况还有十几万的兵马,咱们根本无力进行抗衡啊!”
堂内的几名小头领纷纷出言,劝谏着张雷公认真想想。
司马懿此时也趁机说道:“大首领若是有归顺的意见,我可以先书信一封,写与大将军,叫他按兵不动,给你些许时日。”
张雷公本就不喜欢多动脑筋,现在脑子里更是一片混乱。
“大首领,成与不成,总得先试试再说。”司马朗不轻不重的点拨了一句。
张雷公明白过来,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应下:“好吧,吾明日便差人去往周围诸寨,请各寨首领来此相商。”
堂内诸人松了口气,司马兄弟亦是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中带有心照不宣的笑意。
尽管没有事先商量,但这出双簧,兄弟二人默契十足。
司马家的两兄弟性情不同,彼此追求也不相同,一个为了家族,一个为了自身,但他们都在朝着各自的目标迈进。
他们可以屈从于任何人。
但同时,也不会屈从于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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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六六章 南部群贼()
几日后,太行山脉以南的诸多贼首收到张雷公的邀请,陆陆续续来到滑石寨上。
“哟,这不是稷风寨的两位当家么?”
山脚下,一位准备登山的汉子望向前方侧旁不远,大笑寒暄起来。
此人生得浓眉大眼,尤其是那对眼珠子格外硕大。
“李大目,听说你近来带人劫掠了赵地,赚得盆满钵满,可真是可喜可贺啊!”走来的两人中,左边那人似笑非笑的说着。
“嘿嘿,我那点手段,哪里入得了二位当家的法眼,不过小打小闹罢了。”李大目干笑两声,他可是十分清楚这两位的本事。
左边这个有着粗胡的男人,名叫张青牛,据说他刚出生的时候,恰逢家里养的大青牛产了崽儿,便给他取了个青牛的名字。
而右边身材更为魁挺的男人,名叫眭固,字白兔。
堂堂七尺男儿,居然会有白兔这样的表字。所以每逢别人称呼他为眭白兔的时候,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反差萌在这里面。
据说这二人本来是在并州的通天岭一带,干着劫掠商旅的勾当,后来不知怎地,又搬到了太行山脉之中盘踞。
要论黑山诸寨的实力,稷风寨兴许不是最强,人口也不是最多,但这两位当家和他们手下的弟兄,却是凶狠得一匹。
记得初来乍到那会儿,占据白石岭的大首领罗市就公然发话,要眭固每月按人头数缴纳保护费用,否则就灭了他们。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黑山之中也不例外。大山寨吞并小山贼,早已是屡见不鲜,谁有实力,谁就有说话的权力。
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本来就是这样。
就在其他人准备看好戏的时候,眭固和张青牛在夜间带人偷偷摸上了白石岭,趁着罗市及贼匪们酣睡大意,果断出手袭击,一夜之间就直接就团灭了白石岭上的贼匪。
眭固还将罗市的人头割了下来,挂在稷风寨的高竹竿上,用来震慑四方。后来他们又和周围的山寨干了几场硬仗,杀了许多贼首。
渐渐的,太行山中便有了这兄弟二人的招牌。
所以私下的时候,一般人都不敢主动轻易招惹,谁都知道,这对动物兄弟可不是善茬。
三人开始登山,后面跟着他们带来的护卫贼兵。毕竟不是自家地盘,带些人手,也好以防万一。
“这张雷公也是,派人来请,说是有要事相商,关系到大伙儿存亡。他却不具体说明是什么事情,搞得神神秘秘,也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是些什么药。”
登山途中,李大目极为不满的吐槽起来。
“张雷公是个莽夫,不通文墨。照我看,这件事情,估计是他那狗头军师‘马朗’,给出的主意。”眭固略作思虑,眉宇凝重,极为认真的说了起来。
张雷公实力是有,但也不至于强得离谱。他能有如今的规模,全赖他的那位军师出谋划策。私下的时候,其他贼寨的首领也动过不少心思,派人去挖墙角,许以重利,结果全都无功而返。
张雷公得知以后,二话不说,带人就去跟这些营寨干了好几十场仗,直到后来,再也没人打这位军师的主意,才算作罢。
外人都说,张雷公捡到宝了。
走至半山腰时,李大目三人又撞见了一个老熟人。
“哟,左老鬼,你也来了。”李大目在后面主动吆喝,打起了招呼。
前方步履缓慢的老者拄着拐杖,佝偻着身子,慢慢回过头来。
只见他干瘦褶皱的脸上布满风霜,头发也白去许多,一双眼睛耷拉下来,仅能看见一丢丢的亮光。不过最引人注目的并非是老者的相貌,而是长在他左侧脸庞处的一颗大黑痣,黑痣上长着根极长的毛发,一直拖到了前胸位置。
老者的真实姓名已经无从考证,但他自称‘左髭丈八’,名字极具特色,意思就是,长在左边脸上的这根髭须,有丈八那么长。
左髭丈八是最早进入黑山为寇的贼匪之一,他盘踞在靠近山脉中段的悬隆山上,麾下贼兵过万,同时也是诸多贼首中,年纪最大的头领。
别看他步履蹒跚,实际上此人最为狡猾奸诈,老谋深算。到了他这个岁数,头发都白了许多,但脸上的那根毛,却是黑得发亮。
“原来是李头领和稷风寨的两位当家啊,老朽有礼了。”左髭丈八拱手作揖,脸上带着和善无比的笑容,看起来就与寻常的老翁无二。
“连左髭公都惊动了,看来这回的事情,应该不小啊!”眭固报了个拳,算是还礼。他们稷风寨与悬隆山相隔较远,平日里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老朽还以为你们会知道内情呢,看来咱们这回都一样,张大首领这保密工作可以啊!”左髭丈八双目闪过一抹亮光,语气中听不出是褒是贬,用两根手指捻着髭须,往下捋了捋。
这也是他的习惯动作。
几人一路闲聊,若有若无的试探着彼此。
来到滑石寨的山门,张雷公早就安排了喽啰在寨前迎接,负责将诸位贼首带至议事的大堂。
走进大堂,此时里面已是热闹非凡,人头耸动。
李大目往里面望了一眼,嚯,好多熟悉的面孔!
安久寨的刘石,华和山的平汉,还有满脸胡子的于氐根,正吃着水果的掾哉……
整个太行山脉南部有名的贼首,在今天,几乎同时聚集在了这里。
“左髭公,您老也来了。”
见到门口的左髭丈八,堂内的贼首们暂停了喧闹,纷纷起身见礼。
毕竟左髭丈八的岁数摆在这里,且不说私下相交如何,至少表面上,大伙儿还是得给他几分脸面。
太行山脉中诸多贼寇并存,势力复杂,能够在这里面站稳脚跟,没有一个是易于之辈。
相较于左髭丈八的受人欢迎,眭固和张青牛则无人搭理。
私底下,稷风寨和其他各寨关系很是不好,彼此大打出手也不是一次两次。
眭固见状,也省得去自找没趣,带着张青牛入堂,寻了处空位坐下。
第八六七章 好生想想()
午时将近,作为滑石寨的大首领,张雷公带着司马朗走进堂中。
“诸位不远千里的大驾光临,敝寨真是蓬荜生辉啊!”张雷公拱手抱拳,朝着堂内诸人见礼,脸上笑意十足。
若不是这些年的势力壮大,他哪请得动这些大神。
听得此话,坐在右侧中间位置的李大目调侃起来:“张雷公,这语气可不像你,你是跟谁学的这些文绉绉的烂词。咱们都是大老粗,就别来这些文人的假客套了,俗!”
“就是就是,有这闲情,还不如给我们一人分两个俏娘们儿来的实在!”
满脸胡须的于氐根抚了把胡子,大笑说着。
群贼之中,他可是出了名的好色,每回下山劫掠,粮食可以少抢,但肤白貌美的小娘子少说都得抢她五六个回来。
待于氐根享用之后,久一点的能活个月余,运气不好的,第二天便通通杀了,充作肉食。
群贼同张雷公说着玩笑,眭固却将头往旁边挪了过去,压低了声音:“青牛,你发现没有,南部的各大势力首领几乎都到齐了,却独独少了一人。”
张青牛在位置上左右扫视一圈,也发现了问题所在:“兔哥儿,你是说张燕?”
眭固点了点头,当初官军汹汹来袭,太行山脉中各处贼寨为求自保纷纷退却,谁也不肯当先锋炮灰。眼看官军势如破竹,关键时刻,是据守黑山的张燕站了出来,击退了官军数波强攻,后来也是他向贼首们游说厉害,调动诸寨齐心协力,共抗官军。
击退官军之后,张燕威望高涨,被贼首们推为贼帅,愿听其号令行事。
这一回,南部的群贼皆至,倘若真有大事相商,没理由不请这位共同推举的大贼帅。
眭固心里想不明白。
这不,安久寨的刘石就直接站起身来,语气颇为不悦的质问其眼前这位滑石寨的当家人:“张雷公,咱们都到了,怎么不见燕帅?”
他可是张燕的忠实拥趸。
其他诸人亦是好奇,想知道其中缘由。
“想来是黑山寨中事务繁忙,燕帅无暇来此。”张雷公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实际上,他根本没有差人去请张燕。
“雷公啊,现在咱们人也到齐了,你可以说说,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左髭丈八捻动髭须,眼神中饱含深意。
“就是就是,还是先说正事儿要紧。张雷公,你把我们从各自的山头叫来你这儿,要是只是些小打小闹,逗我们玩耍,可别怪我们翻脸!”
其余贼首亦是点头附和,他们好歹是这太行山脉中的诸方大佬,有头有脸的人物,哪能随便任人戏耍。
“大伙儿别急,我请你们来此,自然是有天大的事情商量。可你们也应该晓得,我张雷公嘴笨,所以还是请马朗老弟,为咱们说明原委。”
张雷公看向司马朗,堂内贼首亦是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司马朗从门口缓缓上前,即使被众人注目,他依旧淡然自若,嘴角带有一丝丝的笑意,与众人说道:“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当朝大将军有意对咱们进行收编。张雷公首领获悉此事,不敢擅断,想着大伙儿合计合计,所以这才请诸位来商量对策。”
众贼首听闻此话,皆是面色突变,继而便是眉头深皱,各自琢磨起自身的厉害关系。
关于招降收编,地方官府之前并没有少干,就连冀州牧袁绍和北平郡守公孙瓒也是屡屡遣使来说,希望能把太行山脉中的这股势力,收为己用。
只是由于各种原因,一直都没能成功。
如今可不同了,那位传闻中的大将军来了。
关于吕布这些年的勇武事迹,贼首们就算没有亲眼见过,至少都道听途说了不少。倘若就此断然拒绝,万一以后交战败了,岂非是等同于自断后路。
众人沉思不语,原本热闹的堂内,瞬间冷清了下来。
“张雷公,难道你忘了我们当初是如何盟誓的了么!”座位上的刘石忽地起身,面向张雷公大声叱喝。
当初黑山之上,太行山内的贼首共同歃血盟誓,绝不屈从于朝廷,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大伙儿同进同退。
若违此誓,必不得好死!
痛斥完张雷公,刘石又转身看了坐在堂内两边的诸多贼首,神情激动的大声质问:“难道尔等都忘了不成!”
贼首们没有作声,就连辈分最高的左髭丈八也是捻捋着髭须,浑浊的眼眸中透着老谋深算的目光。
司马朗见无人声援刘石,心中颇为满意,这比想象中的场面要好,起码这些人都不是冥顽不化之徒,没有嚷嚷着说要跟吕布死磕到底。
其他人没有做声,就说明还处于摇摆不定之中。
必须得给他们吃上定心丸才行。
司马朗心中如此想着,脸上依旧流露着淡然从容:“刘首领此言差矣,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大将军吕布威名远播,声震番外,又是当世最拔尖的英雄人物。投降于他,并不辱没我等名声,说不准以后还能在其麾下建功立业,封妻荫子也不无可能。”
听得此话,不少贼首皆是眼中一亮。此生若能拜将封侯,谁又愿意落草为寇,老死在这山林之中。
“不管你们如何感想,反正滑石寨是准备归顺大将军。今天把大家叫来一起商量,就是因为大首领还念着往日情分,想拉诸位一把。否则到时吕温侯的大军一到,太行山中的各处寨岭,必被彻底踏平!”
司马朗掷地有声,脸上神色笃然坚定。
随后他缓和了语气,又接着说道:“古往今来,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初我们来到这里,就是想图个立足安身,苟全性命于乱世。
说句胆怯的话,马某想活,不想死。
想当初,曹操十几万兖州军都挡不住吕温侯。试想,咱们黑山这些散兵游勇,又能有几成胜算?”
堂内贼首们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黑山贼对外号称百万,其实真实人口只有七八十万,而且大多都是些贫苦百姓。除去那些只会摇旗呐喊的喽,真正具备作战能力的贼兵,也就十万左右。
“言尽于此,是战是降,诸位不妨好生想想!”
说完这些,司马朗缓缓坐下身来。
…………
今天下午得到消息,外公他老人家撒手长眠,作者君已经买票回了乡下,可能未来两天不会更新,提前对大家说声抱歉。
第八六八章 稷风寨的两位当家()
贼首们面面相觑,迟迟没有拿定主意。
毕竟这关系到以后的生死存亡,稍有偏差,便会万劫不复。
“怕什么!咱们以前不也击败过官军数回围剿,吕布不过是稍稍厉害些许罢了。在这太行山脉中,咱们占尽地势,以逸待劳,难道他吕布还能飞上来吃了我们不成!”刘石按捺不住脾气,起身大声说着。
“刘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