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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则精疲力竭,坐在一张长沙发上,他想到马上就要发生的一场风波,浑身颤抖起来。她一边踱步,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
“让这小伙子等上一刻钟后,他就自然平静下来了……另外,如果他以为来到一个妓女家里,这间客厅就会使他大开眼界……对了,对了,好好看一看吧,我的好好先生。这里可没有一样是假货,仅这一点就足以叫你尊重这里的女主人。对男人来说,他们还应当尊重女人……嗯?一刻钟过了吗?不,还不到十分钟。哦!我们有的是时间。”
她不停地走动着。一刻钟到了,她打发乔治离开,一边叫他保证不在门外偷听,因为如果他被仆人们看见,就有失体统。乔治走出卧室时,壮着胆量用哽塞的声音说道:
“你要知道,他是我的哥哥……”
“别担心,”她摆出一副庄重的神态说道,“如果他讲礼貌,我也讲礼貌。”
弗朗索瓦领着菲利普·于贡进来,他身着礼服。开头,乔治听少妇的话,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但是他俩谈话的声音又使他停下脚步,这时他迟疑不决,忧心忡忡,两腿发软。他想象这下子他要遭殃了,一定会挨耳光或类似的令人厌恶的事,使他以后跟娜娜在一起时,总是心里不痛快。因此,他克制不住一心想偷听的念头,便走回来,把耳朵贴到门上。他听得很不清楚,厚厚的门帘使声音变低了。然而,他毕竟听见了菲利普的几句话,他的话说得很严厉,话里有“孩子”、“家庭”、“荣誉”几个词讲得很清楚。他心里惶惶不安,想听到他的心上人怎样回答。他的心怦怦直跳,头晕目眩,耳朵里嗡嗡作响。她肯定开口就骂“下流坯”或“给我滚出去,这里是我的家!”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点声息也没有;娜娜好像死在里面了。过了一会儿,他哥哥的声音变得温和了。他懵住了,这时候,一阵古怪的低语声使他吃了一惊。原来娜娜啜泣起来。有一阵子,他内心的矛盾折磨着他,又想逃走,又想扑到菲利普的身上。然而,恰巧这时候,佐爱走向卧室,他急忙从那扇门边离开,但还是被她撞见了,他神态很尴尬。
佐爱不吭一声,开始整理衣柜里的衣服;他默不作声,一动也不动,把额头靠在一扇窗户的玻璃上,心里惴惴不安。佐爱沉默了一会后,问道:
“在太太那儿的那个人是你哥哥?”
“是的。”孩子用哽住的声音回答。
他们又沉默了一阵子。
“他在这里使你感到不安,是吗?乔治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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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依然用痛苦、说话费力的声音回答道。
佐爱从容地叠着花边,她慢吞吞地说道:
“你错了……太太会妥善处理的。”
他们两人就谈了这些,再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佐爱没有离开卧室。又过了整整一刻钟,她掉过头来,没有看到孩子发火,这时他行动不能自由,事情究竟怎样,他蒙在鼓里,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他向客厅里瞟了几眼。他俩在客厅里呆了那么久,究竟在干什么呢?也许娜娜一直在哭泣。菲利普是个粗鲁的人,他一定打了她几个耳光。佐爱终于走了,他又跑到门口,再次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这下子他可慌了,显然是被吓昏了头。因为他突然听见一阵欢声笑语,那是温柔的窃窃私语声和女人被人搔痒时抑制不住的笑声。紧接着娜娜把菲利普送到楼梯边,分别时彼此还说了几句亲热话。
乔治壮着胆子走进客厅,少妇站在镜子前,自我打量着。
“怎样啦?”他惊愕地问道。
“什么怎样啦?”她连头也不转一下,说道。
然后,她若无其事地说道:
“你以前对我是怎么说的?你的哥哥为人挺好嘛!”
“那么,问题解决了?”
“当然解决了……啊!你干吗这样问我?人家还以为我们要打架呢。”
乔治仍然不明白娜娜的话的意思,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似乎听见……你没有哭吗?”
“我哭了!”她大声嚷道,眼睛盯住他,“你在做梦吧!你为什么想到我哭过呢?”
娜娜大发雷霆,责备他不听她的话,躲在门边偷听,孩子被责备得惶惶不安。既然娜娜跟他生气,他便装出顺从的样子,走到她身边,想知道个究竟。
“那么,我的哥哥……”
“你的哥哥很快就知道他到了什么地方……你该明白,如果我真是一个表子,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他考虑到你的年龄和你家庭的荣誉,他出来干涉是对的。哦!我是理解这类感情的……他到这里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所以他表现得像个上流社会的人……这样,你就别担心了,一切事都完了,他回去会劝你妈妈放心的。”
她又笑着说道:
“而且,你会在这儿见到你哥哥……我已经邀请过他了,他还会来的。”
“啊!他还来这儿。”孩子说道,脸色变得煞白。
他下面什么也没有说,他们不再谈菲利普了。接着,她穿衣服准备出去,他睁着一双忧愁的大眼睛瞧着她。显而易见,他对事情的顺利解决感到很满意,因为他宁可死也不愿跟娜娜断绝关系;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却埋藏着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不安和深深的痛苦,他从来不敢对人讲出来。他怎么也不知道菲利普用什么方法使他母亲放心的。三天后,他的母亲高高兴兴地回到了丰岱特庄园。就在她回家的当天晚上,他还在娜娜家里,弗朗索瓦跑来通报中尉来了,他听了身上打了一个寒战。中尉很高兴,开玩笑地说,他把乔治当成一个逃学的顽童,他还在母亲面前为他逃学开脱过失,所以母亲才不继续过问。乔治心里仍然感到很紧张,不敢动弹一下,即使听到无关紧要的话,也像女孩子一样,脸羞得绯红。他哥哥比他大十岁,过去对他很少表现出兄弟般的情谊;乔治像怕父亲一般怕他,他与女人在一起厮混的事,直到现在还瞒着他。他看见菲利普坐在娜娜旁边,身体是那样健壮,他自由自在,放声大笑,尽情欢乐,他就感到羞愧而又尴尬。不过,后来他哥哥天天到娜娜家里来,他终于有点习惯了。娜娜精神焕发,满面春风,这是她荒淫无度的风流生活的尾声。这座公馆里满是男人和家具,仿佛异乎寻常地总是设宴庆祝乔迁之喜。
一天下午,于贡兄弟都在娜娜公馆里,缪法伯爵没有按照规定的时间来了。佐爱告诉他太太在会见客人,他便装成一副谨慎大度的绅士样子,没有进门就走了。等到他晚上再来时,娜娜像受了侮辱的妇女,憋着一肚子气,冷冰冰地接待他。
“先生,”她说,“我没有什么做得不对,让你来侮辱我……以后我在家里,请你像别的客人一样进来,听清楚了吧!”
伯爵听后,惊得目瞪口呆。
“但是,亲爱的……”他竭力想作些解释。
“因为我可能有客人!是的,客人中还有男人,你以为我和这些男人在一起干什么?……有人装出一副知趣情人的样子,大肆宣扬一个女人怎样怎样,我可不愿别人这样来宣扬我!”
他好不容易才得到她的原谅,其实,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娜娜就是用这种发脾气的办法使伯爵顺从,并相信她是忠于他的。她强使伯爵接受乔治已有很长时间,她说乔治是个逗她喜欢的孩子。她又叫伯爵同菲利普在一起吃饭,伯爵也乐意地接受了;吃过饭后,他把年轻人拉到一边,询问他母亲的情况。从那时起,于贡兄弟、旺德夫尔和缪法公然成了一家人了,他们一见面就握手,像是亲密无间的朋友。这样,样样事情就好办了。只有缪法一人行动谨慎,避免来的次数太多,保持着陌生人来访时的言谈举止。晚上,娜娜坐在地上的虎皮上脱袜子时,他总是亲切地谈到这几位先生,谈得最多的是菲利普,他觉得他是忠厚的化身。
“这倒是真的,他们为人都很好,”娜娜坐在地上换睡衣,一边说道,“不过,你知道,他们都了解我是怎样一个人……他们胆敢说我一句不好,我就把他们赶出去。”
然而,娜娜虽然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周围又有一群阿谀奉承的人,仍然烦闷得要命。
她每天夜里男人不离身,富得连梳妆台的抽屉都塞满了钱,与梳子和刷子混放在一起。可是这一切她还不感到满足,她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空虚,什么地方不充实,使她想打呵欠。她成天无所事事,每天都过着同样的单调的生活。她想不到明天会怎样,她像鸟儿一样生活着,不愁没有吃的,随时准备栖息在任何一根树枝上。她确信有人供养她,便整天躺着,不干一点事,像在修道院里一样,在闲逸和顺从中昏昏欲睡,仿佛她是妓女职业中的囚徒。她有腿不走路,出门就坐车。她恢复了孩提时代的兴趣,从早到晚没完没了地亲着小狗珍宝,把时间消磨在无意义的玩艺上。她唯一的事情就是等待男人,她以表面殷勤、实质厌倦的态度忍受男人们的玩弄。在这种自暴自弃中,她唯一关心的是自己的娇艳容貌,她经常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身体,观察自己怎样洗澡,怎样往身上洒香水。她洋洋得意,她能在任何时候,在任何人面前,把身上脱得一丝不挂,并且不觉得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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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上,娜娜十点钟起床,总是那只苏格兰卷毛狗舔她的脸,把她唤醒;接着,她与狗玩五分钟,让狗在她的胳膊上和大腿上乱跑乱窜,缪法看了很恼火。小狗成了他吃醋的第一个小男人。让一只小畜生把头伸进被窝里,真不像样子。随后,娜娜走到梳洗室去洗澡。
将近十一点钟时,弗朗西斯来给她卷头发,复杂的梳理,要等到下午才做。她最讨厌一个人吃饭,吃午饭几乎总有马卢瓦太太作陪。马卢瓦太太早上总是戴着形状古怪的帽子,不知从什么地方来,晚上回到她那神秘生活的地方,对此谁也不去打听。最难度过的时间是午饭后到梳头之间的那两三个小时。平常她总是主动提出与马卢瓦太太玩玩纸牌,有时她也看看《费加罗报》,她对报上有关戏剧方面的报道和上流社会新闻颇感兴趣;她甚至偶尔也会打开一本书,因为她自诩爱好文学。头发梳理一直要到近五点钟时才告结束,这时她才从长时间的昏昏欲睡中清醒过来,然后乘马车出去,或在家里接待一大群男人。她经常在外面吃晚饭,晚上睡得很晚,第二天起床后,浑身仍然疲惫不堪。她每天都是这样度过的。
她最大的乐趣就是去巴蒂尼奥勒,到姑妈家里看望她的小路易。她常常半个月忘记他;然后,像发疯似的,徒步去看他,她心里满怀慈母般的歉意和慈爱,像去医院探望病人一样,带去一些礼物,有给姑母的烟草,有给儿子的桔子和饼干;有时她坐着自己的双篷四轮马车,去布洛涅森林,回来时去看儿子,她的衣着打扮轰动了那条僻静街道上的居民。自从侄女发迹以来,勒拉太太的虚荣心总是抑制不住要表现出来。她很少到维里埃大街来,装腔作势地说那里不是她去的地方;但是在她家的那条街道上,她总是自鸣得意,每当娜娜穿着价值四五千法郎的裙子到来,她就乐开了怀,第二天整天忙得不停,把侄女给她的礼物拿出来给左邻右舍观看,还把每样东西的价值一一说出来,邻居们听了,个个惊讶得目瞪口呆。
通常娜娜总是与家人在一起过星期天,这天如果缪法邀她出去,她就像市民主妇那样微微一笑,谢绝他的邀请,说这不可能,她要到姑母家去吃晚饭,并去看她的小宝贝。尽管这样,这个可怜的孩子还总是生病。他快满三岁了,该长得很结实了。然而,他的后颈上生了湿疹,如今耳朵里又出现脓肿,令人担心的是头盖骨上再生出骨疽来。当她见他脸色苍白,血气不佳,肌肉松驰,上面有黄|色斑点时,她就愁眉不展;她心里尤其感到奇怪。这个小宝贝怎么啦,为什么身体坏到这个样子?而她自己呢,他的母亲,身体竟然如此健康!
不去看孩子的日子里,她仍然过着一种繁忙而有规律的生活,到布洛涅森林散步,到剧院看首场演出,到金屋餐馆或英吉利咖啡馆吃晚饭或夜宵;另外,她还去所有公共场所,观看大家竞相观看的节目,如马比耶舞会、黄|色歌舞演出和赛马。尽管这样,她仍然有无所事事的空虚感,像胃痉挛一样痛苦。虽然她不断地热恋上一个个男人,但是当她孤零零一个人时,她总是伸懒腰,好像疲乏不堪和寂寞马上使她忧愁起来,因为她又感到空虚,对自己感到厌倦。她的职业和她的天性决定她快乐地生活着,但是这时她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常常在两个呵欠之间,喊出足以概括她的生活的话来:
“啊!男人真叫我讨厌!”
一天下午,娜娜听音乐会回来,她瞥见一个女人大步流星地走在蒙马特街的人行道上,她的高帮皮鞋的鞋跟磨破了,裙子很脏,帽子被雨淋得不像样子。娜娜倏然认出她来。
“停车,夏尔!”她对车夫叫道。
接着,她又呼唤她的名字:
“萨丹!萨丹!”
路上行人都转过头来,街上的人都瞧着她们,萨丹向她走过来,衣服碰到车轮上,弄脏了。
“上车吧,我的姑娘。”娜娜不顾围观的人,若无其事地说。
尽管萨丹浑身脏得叫人恶心,娜娜还是让她上了自己那辆浅蓝色的双篷四轮马车,把她带回家;萨丹紧挨着她的镶着尚蒂伊花边的珠灰色绸裙子坐着。街上的人看见车夫自命不凡的样子,个个都露出了笑容。
从那以后,娜娜有了迷恋的人了,她的生活变得充实了。萨丹成了她的同性恋对象。她在维里埃街的公馆里住下来后,梳洗干净,换了衣服,她向娜娜整整讲了三天圣拉扎尔教养所里的情况,里面的修女如何令人讨厌,那些混蛋警察怎样把她列入暗娼名单。娜娜听了很愤怒,她安慰她,她发誓要亲自去找部长,把她从那里搭救出来。现在不必着急,警察肯定不会到她家里来找萨丹。于是,她俩在一起度过了几个甜蜜的下午,她们情语绵绵,互相又是吻,又是笑。这次是前一次在拉瓦尔街玩的把戏的继续,那次她们在玩时,警察突然来了,把她们冲散了,这次又重新开始,像开玩笑似的。后来,一天晚上,她们真正作爱了。
娜娜在洛尔餐馆那里见过这套把戏,起初很反感,现在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被萨丹弄得晕头转向,如痴如醉,使她丧魂落魄的是,到了第四天上午,萨丹失踪了。谁也没有看见她出去。她穿着新裙子溜走了,她一心想呼吸新鲜空气,还迷恋她的街头生活。
那一天,公馆里起了一场轩然大波,所有仆人都吓得低着头,不敢吱声。娜娜气得差点揍弗朗索瓦一顿,责备他没有守好门,让萨丹溜走了。但是她还是竭力克制住了,没有发出火来,她骂萨丹是臭表子,以后不再到阴沟洞里去捡这类烂货了,这件事给了她一个教训。
当天下午,太太把自己关在房里,佐爱听见她在啜泣。晚上,她突然叫人把她的马车准备好,把她拉到洛尔饭店去。她头脑里产生一个想法,也许能在殉道者街的那家饭店的餐桌上找到萨丹。她不是想重新见到她,而是想掴她的耳光。果然,萨丹与罗贝尔夫人在一张小餐桌上吃饭。她瞥见娜娜走来,笑起来了。娜娜内心很激动,但并未同她吵起来,态度很和蔼,很柔顺。她请大家喝香槟酒,把五六桌人灌得醉醺醺的,趁罗贝尔夫人上卫生间之际,把萨丹拉走了。刚上了马车,娜娜咬了她一口,并威胁她,如果她再犯,就把她杀了。
但是,这样的把戏又继续发生了,而且发生过好多次,娜娜很伤心,作为一个被欺骗的女子,她很气愤。娜娜跑出去到处寻找这只野鸡,她所以老是飞走,是为了寻求一时的热恋,另外,对公馆里的舒适生活她也感到厌倦。娜娜扬言要掴罗贝尔太太的耳光;有一天,她甚至希望同她决斗,因为她们三人中有一个多余的人。现在,她每次去洛尔饭店吃饭,总要戴上她的钻石戒指,有时还带着路易丝·维奥莱纳、玛丽亚·布隆、塔唐·内内一起去,她们个个身着盛装,光艳夺人。洛尔饭店的三间餐厅里,灯光昏暗,弥漫着蹩脚菜肴的气味,这些女人大摆阔气,附近的小表子们看了惊讶不已,这使她们飘飘然起来,她们在饭后便把小表子们一个个带走。每逢这样的日子,洛尔总是穿着光彩夺目的紧身衣,露出一副宽厚大度的慈母的神态,亲吻每个人。只有萨丹,每次遇到这些麻烦事时,总是保持冷静,睁着蓝蓝的眼睛,露出Chu女般的纯洁的面容;她常被两个女人争夺,她被咬,被打,被拉来拉去,而她只说这太可笑了,劝她们最好和解算了。掴她的耳光又有什么用呢,尽管她很乐意让大家都高兴,但是她又不能把自己分成两半。最后还是娜娜占了上风,她对萨丹说了无数温柔的话,又送给她那么多的礼物;为了报复,罗贝尔夫人给自己的情敌的每个情夫写了恶毒的匿名信。
一段时期以来,缪法伯爵似乎焦虑不安。一天上午,他很激动,把一封匿名信放在娜娜的面前。娜娜看了头几行,就知道信中控告她欺骗伯爵,与旺德夫尔和于贡兄弟私通。
“这是胡说!这是胡说!”她以极其坦率的口气斩钉截铁地嚷道。
“你敢赌咒吗?”缪法问道,他已松了一口气。
“啊!你叫我用什么来赌咒都可以……好吧,就用我的儿子的脑袋来赌咒吧!”
这封信很长。下面写了她与萨丹的关系,措词极其露骨下流。她看完信后,嫣然一笑。
“现在我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她只简单地说了一句。
缪法听后,要求她辟谣,她心平气和地对他说:
“萨丹这件事,亲爱的,与你没有什么关系……这对你有什么害处呢?”
她对此事并不否认。缪法说了一些气愤的话,她听后耸了耸肩膀。他是哪个时代的人?
这种事司空见惯,她说出了她的几个女友的名字,她发誓说上流社会的妇女都是这样。总之,照她说来,没有什么事比这种事更普遍、更自然的了。不符合事实的事她才生气,所以,刚才关于她与旺德夫尔和于贡兄弟的事,他看见她是多么气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