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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尔和卡蜜儿-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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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阿尔西夫人的遗体送至教堂,然后送到最终的安息之所。可怜的姑娘失去母亲,父亲又旅行在外,她在世上就孤零零一个人了。骑士既已离开家,一路又要游玩,又要办事,在荷兰跑了好几座城市,很晚才得到妻子的死讯,也就是说,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卡蜜儿成了孤儿。诚然,家里有一个保姆兼教师,负责照看小姑娘;可是,母亲生前绝不肯同人分担对孩子的照料,因此,保姆形同虚设,不大了解卡蜜儿,遇到这种情况也根本帮不上手。

  小姑娘死了母亲,悲痛欲绝,真让人担心她也活不久了。德·阿尔西夫人的尸体从河里捞上来,在运回家的路上,卡蜜儿走在旁边,哭号之声撕肝裂胆,当地人听了都有点害怕。这姑娘,平日见她总是不声不响,又温和又沉静,现在她面对死者,猛然从沉默里冲出来,的确给人以莫名的恐惧。从她嘴里喊出来的断断续续的声音,惟独她本人听不见,好似野人的腔调,既不是人语,也不是号陶,而像是由痛苦创造出来的一种语言。这种可怕的呼号,一天一夜充斥整个别墅。卡蜜儿到处狂跑,又是揪自己的头发,又是捶打墙壁。别人怎么也劝阻不了,甚至动硬的也无济于事。直到生理上筋疲力尽,她才倒在停放她母亲遗体的床脚下。

  可是不久,她似乎就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可以说什么都忘记了。有一段时间,她表面很憔悴,心不在焉,终目信步走着,也不拒绝别人对她的照顾;大家以为她镇定下来了,请来的医生也同大家一样判断错了:不料她很快发起高烧,神经过敏,症状极为严重。她病倒了,必须时刻守护;她仿佛完全丧失了神智。

  正在这节骨眼上,外叔公吉罗不顾一切,决心前来救护侄孙女。

  “既然她现在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他对家中的仆人说,“那么我作为她亲外叔公,就要负责照看她,防止她出什么意外。我一直喜欢这孩子,还多次向她父亲要她,好逗我欢笑。我不忍心看着她身边没有亲人,这就是我的女儿了,眼下我先带走。等她父亲回来,我再把孩子还给他。”

  吉罗叔叔有点信不过大夫,有一定道理:他本人从未生过病,也就不大相信会有疾病。尤其神经性热症,在他看来是一种幻觉,完全是思想错乱,散散心就能治愈。因此,他决心带卡蜜儿去巴黎。

  “你们瞧这孩子,”他还说道,“她很悲伤总是哭,哭得也有道理:一个人的母亲不会死第二次的。不过,母亲走了,女儿不一定也跟着走,应当尽量让她想别的事儿。据说巴黎是最好的地方;我没到过巴黎,她也一样;因此,我要带她去一趟,这样旅行对我们俩都有好处。再说了,哪怕只是跑跑路,这对她也只能有益无害。我和别人一样,也有过苦恼,可是,我每次看见驿车车夫副手礼服的燕尾在眼前跳动,心情总是快活起来。”

  卡蜜儿和外叔公就这样来到了巴黎。骑士收到吉罗叔叔的一封信,得知这趟旅行,也就同意了。他在荷兰旅行一圈儿回到夏尔多家,心情极度郁结,几乎不想见任何人,甚至包括他女儿。他仿佛要逃避任何在世的人,甚至要逃避自己。他几乎总是独自一人在树林中骑马,把身体累得疲惫不堪,以便给灵魂一点安宁。掩饰的忧伤无法治愈,要把他吞噬。他在内心深处责备自己给他妻子的一生造成不幸,并在一定程度上导致她的死亡。

  “当时若是有我在,”他常这样想,“她就能活下来,而且我本来应该同她在一起。”

  这种想法挥之不去,毒化了他的生活。

  他渴望卡蜜儿生活幸福,必要时,他准备为此做出最大的牺牲。他回到夏尔多亲的时候,头一个念头,就是代替已不在之人守护女儿,加倍偿还他欠下的这笔情债;然而,事情还没做,一回忆起这母女多么相像,心里就感到难以忍受的痛苦。他极力想误解这种痛苦,想确信在他所爱的人脸上,又看到他一直哭泣之人的相貌,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安慰、一种平抚;可是,他怎么想也没有用,卡蜜儿在他面前,就是一种活生生的谴责,就是他的过错和不幸的一个证据,他感到自己实在没有勇气面对。

  吉罗叔叔可没有想那么多,只一心要让他侄孙女开心,生活快乐。可惜这并不容易。卡蜜儿倒没有闹别扭,带去哪儿都行,不过,她绝不投入老人试图给她安排的任何玩乐。无论散步,热闹聚会,还是观看演出,都不能使她动心;她的回答一成不变,出去就穿她那身黑衣裙。

  老瓦匠也很执着。正如前面说的,他在运输公司客栈租了一套带家具的客房,是街上送货员随便指给他的一家客店,他本打算只住一两个月。他和卡蜜儿一住下来,一晃差不多过去一年了。在这一年中,卡蜜儿一概拒绝向她提议的玩乐;不过,老人心肠好,有耐心,同时也很固执,他等了一年也毫无怨言。他十分钟爱这个可怜的姑娘,但自己并不知道其中的缘故,只能是一种无法解释的魔力的作用,将善心和不幸联结在一起。

  “我真弄不明白,”他一边说,一边把瓶中剩下的酒喝下去,“究竟是什么阻止你同我去歌剧院。这是很贵的,票就揣在我兜里;你服丧期昨天就完了,这儿有两条新裙子;再说,你只要被上带风帽的斗篷就行了,可是……”

  他忽然住了口:

  “见鬼!”他又说道,“你一点也听不见,我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在那种地方也没有必要。你听不见,我不听,我们只看跳舞就行了。”

  善良的外叔公就这样唠唠叨叨,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儿就非讲出来不可,从来不考虑任孙儿既听不见也不能回答。但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同她聊天。他若是试图打手势表达,情况还要精,卡蜜儿就更不明白了。因此,他还是按照老习惯,像对所有人那样同她说话,当然也不遗余力地打手势。卡蜜儿也渐渐习惯了这种说话的哑剧,并没法以自己的方式回答。

  正如老人讲的,卡蜜儿服丧期的确完了。他已经给侄孙女定做了两条美丽的衣裙,拿到她面前的时候,一副又温柔又恳求的表情,卡蜜儿见了,不禁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表示感谢,然后她又坐下来,恢复常见的那种平静而忧伤的神态。

  “这样还不行,”外叔公说道,“漂亮的衣裙总得穿在身上啊。裙子做出来就是要穿的,这裙子多漂亮。”

  他边说边在屋里走,同时像耍木偶戏似地抖动衣裙。

  卡蜜儿眼泪流得够多了,也该有片刻的欢乐。自她母亲死了之后,她这是头一回起身照镜子,接过外叔公递给她的~条衣裙,深情地看了他一眼,向他伸出手去,又微微点一下头,表示同意。

  吉罗老头见她点头了,乐得他像孩子一样,穿着大皮鞋直蹦高。胜利啦:他要完成计划的时刻终于到了。卡蜜儿要打扮起来,同他一道出门,接触外界;老人一想到这里,就呆不消停了,他连连亲着任孙女,同时大声责骂那个贴身女仆、家里那些仆人和所有下人,全是没用的东西。

  卡蜜儿打扮完了,简直美极了,连她自己仿佛也认可了,冲着她的影像微笑。

  “马车就停在楼下。”吉罗外叔公说着,还举起手臂,模仿车夫挥鞭打马的姿态,嘴上发出马车的声响。卡蜜儿又微笑了,她拿起刚脱下的孝服,仔细叠好,吻了吻,放进衣柜里,就出门了。

  
  




            






  吉罗叔叔固然不是雅人,但他至少爱炫耀事情办得很好。他自己的打扮无所谓:一身衣服总是崭新的,特别肥大,因为他要穿着随便,不愿意箍着身子,棉布袜子没有完全拉开,假发也滑到眼眉上。然而,他要款待别人的时候;首先就挑最贵最好的。因此,这天晚上,他给自己和卡蜜儿走了一个敞亮的好包厢,非常显眼,以便让所有人都看见他侄孙女。

  卡蜜儿乍一看舞台和大厅,只觉得眼花缭乱;这也是难免的:一位刚满十六岁的少女,在偏僻的乡下长大,猛地置身于这种艺术和行乐的豪华场所,定然要以为是在做梦。台上正演一出芭蕾舞;卡蜜儿饶有兴趣地观看演员的姿势、动作和舞步,明白是演一出哑剧,哑剧她熟悉,就想弄清楚是什么意思。她不时扭过头,一副惊诧的表情,仿佛要询问她外叔公;可是,外叔公比她也好不了多少。她看见穿着长丝袜的一些牧羊青年,向他们的牧羊姑娘献花;由绳子挂着的几个小爱神在飞舞,云端上坐着几首神。舞台上的装饰。灯光,尤其令她目眩的明亮大吊灯,还有女人的首饰、绣花绸缎、头饰羽翎,这种金碧辉煌的场景她从未见过,令她暗暗称奇。

  反过来,她也很快成为众人瞩目的对象。她的打扮很朴素,但极为雅致。独自坐在大包厢里,身边只有一个像吉罗叔叔那样毫不做作的男人,像星辰一样美丽,像玫瑰花一样鲜艳,一双大眼睛乌黑明亮,那神态十分天真,她自然能吸引来目光。男子开始对她指指点点,女士们开始注意观察她;侯爵们纷纷凑过来,而溢美之词,赞不绝口,按照时尚高声讲给新来的女子。可惜,只有吉罗外叔公听见了,美滋滋地品味这种盛赞。

  这工夫,卡蜜儿又渐渐故态复萌,先是恢复沉静的神态,继而黯然神伤。她觉得这有多么残酷,在这么多人中间,自己却孤孤单单。在包厢里交谈的这些人、给演员舞步伴奏的这些乐师、舞台和观众席之间的这种思想大交流,凡此种种,可以说无不促使她反思自省:

  “我们都在说话,而你却不说话,”全场的人仿佛对她说,“我们聆听,我们欢笑,我们歌唱,我们享受一切;惟独你什么也享受不到,惟独你什么也听不见,惟独你在这里无异一尊雕像,类似一个只是旁观生活的人。”

  卡蜜儿闭上眼睛,以便摆脱这种景象。她又想起那场儿童舞会,当时她呆在母亲身边,看着她那些小伙伴跳舞。她的神思又飞回家园,回到她那么不幸的童年、又看到她那漫长的痛苦、她暗流的眼泪,又看到她死去的母亲,直至她刚脱下的孝服,决心回去再穿上。既然一辈子命定如此,她感到最好永远也不要设法减轻痛苦。更为辛酸的是,她要抵制天谴的任何努力,还未着手做,就已经感到是徒劳的。她头脑里充满这种念头,就不由得流下几滴眼泪;吉罗外叔公瞧见了,正要猜测是什么缘故,又看见她示意要离去。老人又吃惊又不安,心里犯踌躇,不知如何是好。卡蜜儿已站起来,向他指了指包厢的门,想要他把斗篷递过来。

  恰好这时,她望见下面一层的看台上,有一个穿戴十分讲究。仪表不俗的青年,手中拿一块青石板,正用白铅笔往上写字和符号,然后举给旁边一个年长的男人看;那人似乎立刻看懂了,并以同样方式极为迅速地回答。与此同时,他们二人还伸屈手指,相互打信号,看样子以这种方式交流思想更便当。

  卡蜜儿一点也不明白,既不明白她看不大清楚的符号,也不明白她不熟悉的手势;但是她一眼就注意到,那青年嘴并不贪动;她本来要走出包厢,却又停住了。她看出讲的不是寻常人的语言,他找到了另外的表达方式,而不用通常说话的必不可少的动作,即她根本不懂又令她思想苦恼的嘴唇的动作。她万分惊讶,萌生一种不可遏制的欲望,不管这是什么奇特的语言,也要进~步了解一下,于是又坐到她刚离开的座位上。她偏在包厢边上,聚精会神地观察那陌生青年做什么,只见他又在青石板上写东西,给他旁边那人看,卡蜜儿不由自主地往前探了探身子,仿佛要中途截住。这一擦身,也引得那青年回过头来,瞧见了卡蜜儿。二人的目光一相遇,就都怔住了,一时把握不稳,就好像彼此在极力辨认,继而,他们相互猜出来了,彼此用眼色表示:我们两个都是聋哑人。

  吉罗外叔公给侄孙女拿来斗篷和半截面罩,他的手杖也拿来了。可是,卡蜜儿又不想走了,她重又坐下,俯在栏杆上。

  当时,勒佩神甫刚刚为人了解。

  有一次,他去圣维克托城壕街,拜访一位妇人,看见两个做针线活儿的聋哑姑娘,不禁动了恻隐之心,须知这种慈悲本来就充满他的心田,一旦突然醒来,就已经显示了奇迹。他在这些受人歧视的可怜人不规范的手势中,发现了一种丰富语言的幼芽,认为能够推广普及,不管怎样,比莱布尼茨①的语言更真实。他同大多数天才人物~样,将自己的目的看得太大,也许有点离谱了。不过,见其伟大,这已经很不简单了。他的善良不管能有多大抱负,终归还是教聋哑人读和写。他又把他们计入人的数量中了。他没有助手,单靠个人力量,致力于将这些不幸者组成一个家庭,准备为这一计划奉献自己的一生和财产,直到国王将目光投到他们身上。

  坐在卡蜜儿包厢附近的那个青年,就是勒佩神甫教出来的一名学生。那青年出身贵族世家,人很聪明,但是天生有此残疾,如当时人所谓的“半死不活”,他是首批接受跟著名的德·索拉尔伯爵差不多相同的教育,所不同的是他富有,不像伯爵那样,如果没有德·邦蒂耶夫尔公爵提供食宿,就有饿死的危险。除了神甫的课程之外,还给他安排了一名家庭教师(正是在他身边看青石板的那人);那位家庭教师是在俗的教徒,可以到处陪伴他,当然负责监护他的行为,指导他的思想。无论看书还是去游乐场,无论听歌剧还是做弥撒,天天都在学习,事事都能训练他的头脑,那青年也十分用心,充分利用,只不过他生性高傲,个性极强,内心总不免排斥这种艰苦的练习。他根本不知道,他若是生在普通人家,哪怕只是像卡蜜儿那样,生活在巴黎之外的地方,就会遭遇什么不幸。开始教他识字的时候,最先教他认的是他父亲的姓名:德·莫伯雷候爵。因此,他知道自己与众不同:出身有特权,天生又有残疾。自豪和屈辱就这样相抵晤,幸而他高尚的心灵始终那么纯朴,这也许是迫不得已吧。

  这位聋哑候爵观察并能理解别人,和别人一样自豪,他还由家庭教师陪伴,出人凡尔赛那些大客厅,根据习俗穿着红跟鞋①到处走,这次在歌剧院,也不止一个漂亮女人把观剧锐对准他,但他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卡蜜儿,卡蜜儿没有盯着望他,但也看得一清二楚。散场之后,她挽上外叔公的胳臂,没敢回头,若有所思地返回住处。

  
  




            






  自不待言,无论卡蜜儿还是吉罗外叔公,连勒佩神甫的名字都不知道,更想不到他还发现了让哑巴说话的一种新方法。这种新方法,骑士本可以了解到;他妻子若是还活着,肯定能够得知。可惜,夏尔多亲离巴黎太远,骑士没有订报纸,即使订了也不看。就这样,只隔几法里,人懒一点儿,或者死气沉沉,都能造成同样的后果。

  卡蜜儿回到住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量用手势和眼神,向外叔公解释她需要什么,首先要一块青石板和一枝铅笔。尽管时间有点晚,该吃晚饭了,这种请求并没有难倒吉罗老人。他以为自己完全领会了,就跑回自己的房间,得意扬扬地给侄孙女拿来一小块木板和一截粉笔,这是他怀恋建房所留下的宝贵念心儿。

  卡蜜儿看到就是这样满足地的渴望,也没有流露抱怨的神色,她将小木板放在膝上,让外叔公坐到她旁边,让他拿起粉笔,再抓住他的手,仿佛手把手要他写什么,同时不安的目光注视他的一点点动作。

  吉罗外叔公明白是要他写字,可是写什么呢?不得而知:“写你母亲的名字吗?写我的名字吗?还是写你的名字呢?”为了弄清楚,他就用手指头极轻地点了点少女的心口。她立刻点了点头;老人觉得猜出了她的意思,便大大地写了卡蜜儿这个名字,然后沾沾自喜,非常满意这样度过一个夜晚。晚饭摆好了,他没等侄孙女就入座了,而在这方面,少女向来无力同他对抗。

  不等外叔公喝完那瓶酒,卡蜜儿绝不会离开餐桌;她看着老人吃完饭,向他祝了晚安,这才腋下夹着小木板,回自己房间了。

  她一插上房门,自己也要动手写了。她摘下帽子,脱下裙子撑架,就开始模仿外叔公刚才给她写的词,十分认真,万分吃力,将摆在屋子中央的大桌子徐成了一片白色。又写又划,不知练了多少遍,总算能比较像样地复制出眼前的几个字母了。她写出来之后,为了验证模仿得是否准确,她就一笔一划地数样板字母,围着桌子转,心里高兴极了,就好像获得了一次胜利。她刚写的“卡蜜儿”这个词,她觉得十分美妙,肯定表达世间最美好的事物。就在这一个词中,她似乎看出许多意思,一个比一个甜美,一个比一个神秘,一个比一个迷人。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只不过是她的名字。

  时值七月份,夜色姣好,空气清新。窗户早已打开,卡蜜儿不时停在窗口还想。她解开了长发,叉起双臂,眼睛闪闪发亮,肌肤着了由夜光赋予女人的那种白色,显示一种朦胧的美;她凝望着一种最凄凉的景象:一家运输公司的长楼房的窄院子。那院子阴冷潮湿,有害健康,常年不见阳光;只因楼房一层叠一层,高高的遮住阳光,院子便成了一种地窖。四、五辆大车挤在一个棚子下,辕木闲置在那里。由于棚子没地方了,还有两三辆车丢在院子里,仿佛等待马匹,而马匹则在马厩里踏碗,从夜晚到早晨要燕麦饲料。楼门一到半夜十二点就关闭,严禁房客出入,但是只要车夫一声鞭响,随时都会打开。楼门上方厚厚的墙壁开了五十多扇窗户,而每扇窗户的烛光从不超过十点钟,除非有特殊的情况。

  卡蜜儿正要离开窗口,忽见~个身穿闪亮的衣服漫步的人影,恍惚从一辆沉重的驿车的暗地里走过。不知为什么,卡蜜儿吓得打了个寒战,其实有外叔公在守护呢,他那响亮的鼾声就是明证;若说是小偷或者凶手,也未免太明目张胆了,怎么可能那样一身打扮,来到院子里散步呢?

  然而,那里确实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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