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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娇嗤笑道:“我退一步,周氏再进一步,下次再挑唆谁出来与我大吼大叫对我动手?沈玉媚吗?”
沈淮一愣,一下子就想到了中秋夜宴上的事情。
沈玉娇道:“父亲骄纵着周氏还有她那愚蠢的儿女,将来父亲上折子谢罪的机会恐怕多得很呢!”
第055章 …推诿()
沈淮有些明白沈玉娇的意思了。
她所为的是宋乔儿的嫁妆,又不仅仅是宋乔儿的嫁妆。
无论如何,周贞娘现在是正房太太了,作为未嫁女,沈玉娇在很多时候不得不耐着性子对周贞娘,哪怕她做出再多不堪的事情也只能强忍着——而现在沈玉娇不愿意再忍耐下去,于是她等待了这么久,终于抓到了一个强有力的把柄。
沈淮看着沈玉娇,心中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他何尝不是忍耐许久?他所为的升官之途与沈玉娇这段仿佛从天而降的良缘息息相关,安乐侯府这些年的沉寂,他的官职离今上越来越远——他几乎已经再没有任何砝码,只剩下了沈玉娇这么一个可堪一用的女儿。或许哪怕不因为沈玉娇与陈王的婚事,他也会现在决定对沈玉娇好一些,原因只有一个:宋国公府。
沈玉娇手里拿着那长长的单子,回手交到了戴嬷嬷手中,然后道:“既然父亲不愿意,那就秉公处理吧!戴嬷嬷去把这份单子誊抄一遍,珉弟回来了让他写份状子,稍后就交去京兆府,我们就准备打一打这侵占当家主母嫁妆的官司了。”
戴嬷嬷应了一声,接过了那单子。
“慢着。”沈淮终于开了口,他看着沈玉娇,目光诚恳,“这事情闹到外头去也不好看,娇娇不为别人,就算为了自己,这事情也不适合公之于众的。”
沈玉娇笑道:“那么就请周氏来说说,这些缺失的东西都去了哪里?”
沈淮笑了笑,道:“那便去请周氏来。”说着,他回头吩咐了身边的长随,命他去菖蒲园去请周贞娘。
沈玉娇道:“父亲深明大义。”
沈淮道:“希望娇娇他日也能为父亲多想一想。”
沈玉娇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周贞娘便扶着丫鬟婆子们来了。
见到沈淮与沈玉娇都坐在厅堂之中,两人面色平和,周贞娘心中却开始打鼓了。她笑了笑,上前去问道:“不知老爷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儿?”
沈玉娇起了身,缓缓行了礼,待到周贞娘叫起,才直起了身子,然后笑着看向了沈淮。
沈淮接收到了沈玉娇的目光,轻咳了一声,然后道:“之前太太的嫁妆中还缺了不少,你之前管着家中库房的钥匙,可知道那些丢了的东西都去了哪里?”
周贞娘一愣,她万万没想到沈淮竟然会问这么一句话,昨日他分明说过找不回来的东西用等值金银替代即可,现在怎么又追究了起来?
沈淮又道:“擅自挪用主母嫁妆乃是重罪,其中有多少是你挪用的或者是旁的人随手拿了,你可知道?”
周贞娘脸一白,好半晌才道:“虽然从前我管着库房的钥匙,可也从未动过先头太太的嫁妆。我虽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可也知道太太的嫁妆不能动。”她约莫也明白,沈淮这是想把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若是之前,这事情担了也就担下了,可现在却不同于之前:刚出了中秋沈玉婳的事情,沈玉娇还在一旁看着,她若是再被扯进了宋乔儿嫁妆的事情里面,恐怕之后的日子就会过得很艰难了。
沈淮皱了皱眉,道:“那便是你监管不力了?”
周贞娘道:“我虽然管着钥匙,可库房当中物品进出也是有记录的,若老爷觉得不对,宣了管家过来查查记录就是了。”
沈淮下意识看了一眼沈玉娇,仿佛是征询意见一样问道:“不如宣周福来问问?”
“当然可以。”沈玉娇倒是无所谓的,反正单子上丢了的东西铁板钉钉,他们这会儿无论闹什么花样,最后要么是把单子上的东西一一找回来,要么就去官府里去打官司,对她来说,他们要如何统一口径或者如何相互推诿,她都并不在乎。
沈淮想了想,便让人去找了大管家周福过来。
周福早早儿就听说了沈玉娇要清点宋乔儿嫁妆的事情,于是便早早儿就把库房进出的记录准备好了,他是不乐意卷入大房是非的,所以早就准备好了要把自己给摘出来。
匆匆到了库房外的小厅当中,周福双手捧着库房进出的记录,口中道:“五年库房进出的记录都在这儿呢!前头一年多先头太太还在,中间太太仙去了,宋国公府还派人来清点过一次,后面就是大太太管着库房了,上头每一笔进出都有,请老爷太太还有五姑娘过目。”
沈淮接过了那厚厚的记录,却迟迟没有翻开。他看向了周贞娘,微微皱起了眉头。
周贞娘闭了闭眼睛,问道:“一笔都没有遗漏么?”
周福忙道:“回太太话,每一笔都有。”
沈玉娇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对着这记录一笔一笔看吧!总能知道我母亲的嫁妆都去了哪里,又都是谁擅自挪用了。”
这话一出,沈淮与周贞娘都沉默了下来,没有人接话。
沈玉娇转而看向周福,又道:“既然你来了,也就你来和戴嬷嬷一起,一笔一笔地来对一对,这些丢失的物件,都去了哪里。”
周福迟疑了一下,转头去看沈淮。
沈淮的脸色并不好看,他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让周福先出去,然后道:“若娇娇对上了这一笔笔的去向,想要如何呢?”
沈玉娇笑道:“还能如何?自然是要拿回来了。”
沈淮转而看向周贞娘,道:“既然是你手中出的事情,便你与娇娇一笔一笔来对吧!”
周贞娘呼吸一滞,差点儿没说出话来。她自然也知道周福的那本记录上非常详尽,并且沈淮大多数时候都是命她来从库房中拿东西,上头一笔一笔的记载大多经手人也是她自己——这就意味着,沈淮已经准备让她任由沈玉娇来处置了。
沈玉娇道:“那就请太太来把这记录一笔笔看过了。”
周贞娘看了沈淮一眼,沉默许久才开口道:“五娘不必一笔笔看了,上头许多东西都是年节时候人情往来送了出去,这会儿就算找也找不回来了。”
“那可未必。”沈玉娇微微笑道,“既然是年节礼尚往来,那就知道送去了哪家哪府,去要回当家主母丢失的嫁妆,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若是太太觉得丢脸,我就亲自去找回来。”
周贞娘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又静默了半晌,然后道:“这样一家一户去讨回来,岂不是丢了我们安乐侯府的脸?”
沈玉娇平淡道:“难道侵占当家太太的嫁妆就是不丢人的事情?”说着,她看向了沈淮,又道,“父亲觉得呢?太太这么一而再地推辞,究竟是为了什么?难不成许多东西压根儿也没有送出去,只不过是太太中饱私囊了?”
沈淮看向了周贞娘,道:“不必多说,就先把丢失的嫁妆去向都找出来吧!”
周贞娘长叹了一声,从沈淮手里拿过了那本厚厚的记录,然后向沈玉娇道:“那便麻烦五娘身边的嬷嬷,与我对一对这记录了。”
戴嬷嬷不卑不亢地上前来,拿着那单子笑道:“烦请太太随我来。”
周贞娘与戴嬷嬷进到了库房中,厅中只剩下了沈玉娇与沈淮两人,他们重新坐下,却没有开口说话了。
过了许久,沈淮故作轻松地问道:“今天珉儿要回来么?”
沈玉娇笑道:“是了,说是早上就回来,可现在已经中午了,还没看他过来呢!”
沈淮道:“一会儿他回来了,让他来我书房,我之前给他准备了一套文房四宝,正好让他带去国子监用。”
沈玉娇道:“那就先替珉弟谢过父亲了。”
沈淮道:“父亲关爱儿子是应当的,谈什么感谢?说这些反而生疏。”
沈玉娇道:“是,父亲教训得是。”
这么几句话说完,两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当中。
他们不约而同地侧耳去听库房当中戴嬷嬷与周贞娘对话的声音,戴嬷嬷的声音不紧不慢,周贞娘的声音断断续续,但都听不清她们究竟在说什么。
“若查出那些物品的去处,娇娇真要一一讨要回来?”沈淮问道。
沈玉娇笑了笑,道:“那是自然了,母亲的嫁妆怎么能流落在外?”
沈淮道:“若有些已经送入了宫中,如何要得回来?”
沈玉娇挑眉,问道:“难不成那日我在宫中看到的那尊玉象,就是我母亲嫁妆中的那一尊?”
沈淮道:“若真的是,娇娇想如何?”
沈玉娇道:“那也只好去求一求陈王,再说一说为何母亲的嫁妆会流落在外,然后厚着脸皮讨要回来了。”
沈淮眉头跳了一跳,又道:“若要一五一十说给陈王听,岂不是要把咱们家种种都说给外人听?”
沈玉娇道:“虽然家丑不可外扬,但总会有不得不说的时候。”
沈淮轻叹了一声,道:“虽然这话你或许不爱听,只是——娇娇,得饶人处且饶人,许多过去了的事情,不如就让它过去了吧!”
沈玉娇嫣然一笑,道:“我饶过了别人,可别人会饶过我吗?”
正说着,外面周福忽然高声问候道:“见过老太太,老太太吉安!”
然后,老太太周氏就杵着拐杖走了进来。她看了看沈淮,又看了看沈玉娇,面色冷硬,斥道:“听说五娘竟然要进库房?未嫁之女,怎能这般大胆?”
第056章 …尘埃()
老太太周氏是听闻了沈玉娇要清点库房故而前来的。她并不知道沈玉娇要清点库房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只是愤怒异常,在她看来,沈玉娇是没有资格进出库房的。
沈玉娇微微一笑,却是看向了沈淮,道:“烦请父亲向老太太解释一二吧!”
沈淮脸色并不好看,他上前去,搀住了周氏的胳膊,温声道:“母亲这会儿过来做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事,还是先回萱草园去吧!”
周氏皱眉,看向沈淮,问道:“难不成我还不能管一管这个家了?”
沈淮烦躁地看了她一眼,道:“母亲就不要过来添乱了,这里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周氏恼火道:“你便纵着这小蹄子公然把手伸向了家里的库房?”
沈淮更是恼怒,道:“娇娇清点乔儿的嫁妆,有什么不可?母亲是听了哪里的风言风语过来的?还是快些回去吧!”
周氏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话来。
沈玉娇笑道:“老太太可要留下来与我和父亲一样,看看我母亲的嫁妆都去了哪里?”
周氏脸色一白,道:“这是什么意思?”
“便是老太太听着的这个意思了。”沈玉娇的目光在周氏的发髻上停留了片刻,她的发髻之上有一枚玳瑁的簪子,十分高贵优雅,“父亲也不必对老太太发什么火,说不定老太太也知道一二呢?”
正说着,里面周贞娘已经与戴嬷嬷核对完毕,从库房中出来了。
一看到老太太周氏,周贞娘愣了一下,转而去看沈淮。
沈淮的目光却十分森冷,仿佛在算计着什么事情。
戴嬷嬷拿着单子上前来,递给了沈玉娇,然后道:“方才太太已经一一对过,丢失的嫁妆都有去向,姑娘觉得应当如何?”
沈玉娇接过了单子却并没有看,只是笑着上前了两步,把这单子交到了沈淮手中,然后道:“父亲来拿个主意吧!这最后应当如何,我听父亲的。”
沈淮翻了翻着缺失的嫁妆单子,心中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这时周贞娘忽然道:“母亲头上的簪子倒是有几分眼熟呢!”
“是么?”沈玉娇好笑地看了周贞娘一眼,大约已经知道了他们又要相互之间开始推诿了,这一次大约就是要齐心协力推倒周氏身上。
沈淮仿佛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一脸讶异地看向了周氏头上的玳瑁簪子,装模作样问道:“母亲,你头上的簪子,可是之前乔儿嫁妆里面的那一支?”
周氏老脸一黑,气得仰倒。
沈玉娇翘了翘嘴角,道:“快来个人把老太太扶住了,若是有个好歹,倒是说不清。”
周氏抓住了沈淮的胳膊,问道:“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污蔑你娘我贪墨了你媳妇的嫁妆?”周氏虽老,但并不糊涂,她看着沈淮,语气严厉,“这家里面没有人会动宋乔儿的嫁妆,当年宋国公府也派人来清点过,谁又敢动?”
沈淮道:“但今日翻了库房,的确差了许多。”
周贞娘也道:“我才接了管家之权不久,之前还是母亲管着呢……”
话说到这样地步,周氏还有什么不明白,她气得站都站不稳,白眼一翻就厥倒了过去。
沈淮道:“娇娇放心,你母亲的嫁妆我一定给你都找回来。”
沈玉娇笑了笑,道:“那便等着父亲的好消息了。”
。
库房这惊天动地的一闹,整个沈府都知道了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或许是沈淮别有用心,宋乔儿嫁妆的事情传到外头,就已经成了周氏贪墨了嫁妆中的首饰,仿佛与他本人并没有关系。
周氏气得站都站不起来,请了太医来看,又开了方子,直嚷嚷着要去告沈淮这个不肖子。
沈清和沈湘知道之后,一起去萱草园看过了周氏,吩咐了下人一定要好好照顾她,然后便各自回了房中,说起了宋乔儿嫁妆一事。
“恐怕没这么简单的。”沈清这么对姚夫人说道,“这段日子,还是少与大房来往,免得惹了一身腥。”
姚夫人点了点头,道:“老太太病了,可要我带着媱媱去侍疾?”
沈清摆了摆手,道:“每日晨昏定省不要断了,其他的不必多插手。”
沈湘也对庄夫人说了同样的话。
这个时候,他们兄弟俩倒是没想到之后事情发展会朝着无法预料的方向狂奔而去的。
周氏知道了沈淮与周贞娘放出去的话之后,便强撑着起了身,穿上了全套朝服,然后往宫里面递了牌子求见皇后。周氏是有资格求见皇后的,一则是因为她身上有诰命,见皇后并不是什么非分之想,二则是已经去世了的老安乐侯的面子了。
因着沈玉娇的缘故,皇后对安乐侯府还是有几分好感的,听闻周氏求见,也就允了她进宫来。
周氏一进宫,就以孝道为名向皇后告了状,只说沈淮一家都对她不好,对外抹坏她的名声,她想求皇后给她一个公道。
皇后有些愕然,更有些不明白了,她对沈家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也从沈玉娇那里旁敲侧击了解过周氏向来是偏心大房,这会儿她进宫来告状竟然是要告大房的儿子?她对臣子的家事并没有太多兴趣,但偏偏这沈家又不能不多心了解几分,毕竟沈玉娇是她儿子看中了,可不能撒手不管。
于是皇后和蔼笑了笑,一面示意高春桥出去打探一下沈家情形,一面道:“究竟是为着什么事情?一一说来听听。”
周氏见皇后这样和煦,也有了底气,便把那日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先说了沈玉娇要清点库房,又说了沈淮和周贞娘污蔑她用了宋乔儿的嫁妆,中间絮絮叨叨夹带着几分怨念,然后便把重点落在了沈淮一家都对她不好,她觉得他们都不孝上面了。
这么一会儿工夫,高春桥回来了。沈家的事情倒也不是机密,他只简单问问,便把那日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弄得清楚明白。他悄声在皇后耳边说了,然后便站在了一旁。
皇后听着这些,面上神色未变,看着周氏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鄙夷,只问道:“那么,先头宋氏的嫁妆可有清点清楚?上头缺漏的那些,又都去了哪里?”
周氏一愣,仿佛不明白为什么皇后会问起这些。
皇后也不耐烦与她多说什么,只让高春桥拟旨,褫夺了周氏与周贞娘身上的诰命,又责令她们归还宋乔儿的嫁妆。
周氏听着这话,整个人都崩溃了,只瘫坐在地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去把娇娇接进宫来。”皇后嫌弃地看了一眼周氏,又道,“去与圣上说一说这沈家的事情,既然周氏都觉得安乐侯不孝了,那就顺着她们的意思处理一下这爵位之事好了!”
高春桥闻言,一面让人把周氏架着拖了出去,一面让人去紫宸殿传话,自己则带着旨意往沈家去了。
。
沈家人接到了高春桥带来的旨意的时候,只觉得仿佛是晴空霹雳,不知道为什么宫中会突然下了这样的旨意。再一听说是周氏进宫见了皇后告状,沈淮连站都要站不稳,只靠着身边的长随撑着他的身子,而周贞娘则一听这旨意就晕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周氏昏迷着被送了回来,沈淮强忍着心中的恼火让人把她送回了萱草园,自己则换了朝服,准备进宫请罪去。
可还未出门,宫里来了第二道旨意,这道旨意却是给沈淮的,大意是不孝乃是重罪,既然是其母状告其不孝,安乐侯的爵位不能给一个不孝之人,暂时夺去沈淮的爵位,另择沈家其他人来袭爵。
这旨意一出,沈淮也承受不住,整个人摇晃了几下,呕出了一大口血。
这接二连三的旨意,眼花缭乱的变化,整个沈家都被震动了。
除了已经被接去了宫里面的沈玉娇,这会儿整个沈家最为镇定的恐怕是从国子监休息回来的沈珉了。
他一边让人把沈淮送去了菖蒲园,然后让人约束了大房中的人,再去请沈清出面请太医到府里来给沈淮周贞娘还有老太太周氏瞧病。
沈清一时还没想到这一点,这会儿被沈珉提醒了,于是便让人拿了自己的帖子去太医院,然后又去把沈湘叫了过来。
“今日之事,还未去宫里谢恩。”沈珉少年老成地说道,“等父亲祖母还有太太醒来之后,还是要去宫里磕头的。”
沈湘皱着眉头道:“且不谈这些,这究竟是为什么?老太太怎么会突然想去宫里面告状了?”
沈珉道:“三叔怎么会不知道?这几天因为母亲嫁妆的事情,府里沸沸扬扬都是流言,三叔不会没听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