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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再大的本事也是要打折扣的，这个折扣取决于他本身修为和所在界面平均修为的绝对差值。
唯一不限制等级，甚至不限制物种，不限制道源的地方却是魔界。无论是寐界、道界、灵界还是仙界的人、妖、兽、灵体等等只要你想得到的，都可以出现在魔界——只要存在机缘。而且，无论是修道多么多么艰难的道者，只要用魔界认可的方式修炼，往往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效果。但是，大概也正是这种失序的“福利”所致，很多魔修最终却自动自发走向了自我毁灭——越是实力强悍的魔修越是如此。前几任魔王就是众位魔修们心中最好的例子。
这些东西乐夷之没有讲过，舞丹阳听得津津有味，免不了要发问：“那玄冥呢？在哪个界？”
大长老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半天才道：“玄冥消失的时间可以以万年来计，别说它在哪个界，即便如今它还在，也绝不可能归于如今这几界。”他眼睛里似乎有一线光芒一闪而过。
“无极，便是来自玄冥，是南玄冥族历代守护的圣宝。”
这么说，很多事情便连起来了。
“那么无垠？”
“无垠是魔域南山族捣鼓出来的玩意儿，本末倒置，小人心思。”大长老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很不屑的样子。
“南玄冥族自从一分为二，为了更好地守护无极，我们两部约定，无极活动之时，由我们南山遗族守护，无极修养之际，由他们祭司一族负责守护。可他们野心太大，自以为便是南玄冥族的全部，自大地使用秘法将无极强行分离一部分出来化作无垠，同样为无垠设计传承，这样就可以感应、牵制无极在他们认可的范围内选择传承……”
无极空间中，云弭轻轻哼了一声，继续浇花。
因为云弭那一声轻不可闻的“哼”，舞丹阳稍稍分神，忍不住问：“你早知道？”
“不全知道，只是猜测。”云弭淡淡回答，“可惜最想要这个答案的那位是听不到了。”
大长老说得十分详细，为了避免带着情绪，他说一段就停下来一下，似乎是在调整措辞。
在大长老看来，祭司一族就背叛了南玄冥族的祖训和遗愿，简直猪油蒙了心，在魔域那种欲望横流的地方待久了，让超凡的力量给诱惑得失了初心。
“所以，乐夷之对你诸般的好和迁就，不过是无垠在作祟。这也不知道算不算报应。不过，您绝不可以完全放心。”他顿了顿，突然面南而跪，“南玄冥族遗愿在此……”
第333章 外人（）
大长老将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了，便拱手告辞，说是要收拾闯入禁地的外来人。
若不是因为这个，舞丹阳本可以，安安全全的拿着那颗冰球，返回南山族。他们也不必为了保证舞丹阳的安全，借助先祖的尸骨做法。
他
离开的时候，舞丹阳仍然留在南山祖庙之中。
信息量太大，而且有的事情居然和她本来的认知大不一样，她面对一堆冰冷的排位发着呆，脑子里开始对掌握的所有信息进行排列组合。
真的是打开了新世界啊。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舞丹阳内心渐渐明晰起来。
可以确定的是无极作为历史悠久，声名远播的上古至宝，它确实有相当诱人的能量和资本。所以，只要她坚定不移地修炼下去，是可以达成寻根溯源的愿望的。
至于南山族和魔域祭司一族的恩怨，以及大长老提到的南玄冥族的遗愿，说实话那都太久远了，她是个务实的人，如今连能不能有那个机缘将无极修炼到最佳状态都说不好，更不提取去实现别人的愿望了。
就不要庸人自扰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然后，她又想到了乐夷之。
乐夷之原本作为魔域少祭司，跟随不靠谱的前魔王以及大祭司一起南征北战，不幸重伤，不得不换一个肉身承载灵魂。
魔域祭司一族和南山族本就有渊源，那时魔域遇难，南山族终究没有见死不救，虽然中间存在交易，但到底是给乐夷之准备了个还不错的壳子。如今的乐夷之，可以说是个“借尸还魂”的人。
脆弱的肉身总是会有一天承载不了强大的灵魂，于是乐夷之使用了祭司一族的分魂秘技，一人分饰两角，一个离了南山族到无妄门求道，另一个寻了个好机会上了太清宗，借人家的血莲以疗灵体之伤。
后面遇到舞丹阳，反反复复，兜兜转转，可谓都是命。
虽然确实是有无极和无垠的原因作祟，但是，大长老所讲的是从南山族的角度出发的，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舞丹阳觉得自己又被绕进去了。
算了，不想了。反正他们现在目标是一致的，乐夷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不会对她不利的，这就够了。
嗯，算了，就这样吧。
舞丹阳拿出因为大长老的指引而取到的冰球，脑袋上似乎又多了几条黑线。
大长老说这颗冰球可以孵化出一位无极的守护神，而她需要集齐十二位守护神就可以激发出无极的实体，只有实体状态的无极才会具备进一步演化的可能。
算上之前她捡回来的，如今在无极空间里陪着云弭的那两只——一只白虎，一只白蛇，她现在已经集齐三个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冰球里的是什么。
怎么才能把它孵出来呢？
这南山族的先祖常年用万年玄冰将它封住，难道就不怕里面的小生命被冻死吗？
舞丹阳将它揣在怀里许久了，可它依然在固执地冒着寒气，丝毫也没有稍微暖和一点的意思。
这个必须得她自己来，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好每日揣在怀里，等待契机了。
等她把各种事情都想得很明白了，便站起身来，缓缓向祖庙外走去。
她还没有走出十步，乐夷之已经出现在她面前。他的神色略带着些矛盾的兴奋和紧张，就像是一个找到了心仪的猎物的猎手一样。
“萧衍来了。”
舞丹阳一惊，心道，来的好快。
“他倒真是有本事，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居然能追到南山族的禁地去，方才你受难都是因为他。”乐夷之冷哼一声，“可惜这小子太狂妄，大长老岂是好惹的，这次必要叫他吃吃苦头。他手里的东西，我们得尽快取回来。”
舞丹阳加快了脚步，“他们在哪里？”
乐夷之却笑了。
“这小子狡猾，如今躲起来了，大长老正满山的找他。”
舞丹阳脚步一顿，又不急了。
“大长老都找不着，我们还找什么。”舞丹阳脑子里闪过几个念头，“该干嘛干嘛，他必定是来找我的，只要等着就好了。”
乐夷之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我们丹阳儿学聪明了，知道守株待兔的道理了。”
舞丹阳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魔族都不学成语的吗？我这是等着他自投罗网。”
乐夷之的表情更是惊喜得夸张，“丹阳儿都会调侃人了，好开心……”
舞丹阳嘴角不明显地抽了抽，谁来把这个货带走吧。
她走了两步，站定。“别跟着我。”
黑衣翩跹，舞丹阳很快消失了。
乐夷之笑着摇了摇头，“本来还想问问那死老头跟你说了什么呢？居然就这么逃过去了，难道真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该不会是要挑拨我们的关系吧？”
他脑子转的快，虽然面上笑嘻嘻的，但心里已经九曲十八弯了。
这时白虎隐还没有回来，大约又去找自己的小伙伴玩儿去了。舞丹阳静静坐在树屋里，等待着远道而来的访客。
即便是禁地里进了外人，南山族却依然平静，似乎大家都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金乌西垂暮色渐沉，白虎隐和乐夷之家的大黑相伴而归。
两只虎并肩走在林中，其中白虎时不时转过头似乎在对黑虎说话，有时候还会兴奋地跳到它的前面或者另一边，欢喜之情一眼便知。相比之下，黑虎就沉静得多它姿态优雅表情稳重，偶尔停下脚步等着白虎，很会照顾伙伴的样子。
都说什么人样的宠物就是什么性子看来也不全对。
舞丹阳笑了笑，眼看着白虎跳上树来，欢喜地钻进树屋，扑倒到她怀里磨蹭着大脑袋，她便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摸摸它的头，顺便和黑虎对视了一下，彼此点头告别，黑虎头也不回地奔驰而去。
“玩得开心吗？”舞丹阳很喜欢手下毛茸茸的感觉，摸着摸着便不想放手。
白虎点点头，嗷呜嗷呜欢快地叫起来。
什么时候白虎隐修炼到会口吐人言就好了。
虎叫声让舞丹阳的方位变得更加明显，她静静等待着，偶尔摸一摸躺在怀里的小小冰球，心想，怎么才能把被萧衍偷走的东西拿回来呢？
第334章 抢食的鸟（）
两日过去，听说大长老依然在漫山遍野地寻找萧衍，然而这个看起来相当会躲的家伙居然一直也没有出现在舞丹阳的视线里。
不科学啊？
萧衍不是来找她的，那么是来做什么的呢？他出现在那种地方，难道与她一样，也是为了拿那颗可以孵化出无极守护神的冰球？
可是这颗冰球现在也在她这里啊。
舞丹阳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萧衍真的没有道理不来找她。
第三日，舞丹阳开始带着白虎隐满山地溜达，降低萧衍与她碰头的难度。
可惜，又一日过去了，乐夷之带着他的大黑来找她，脸上挂着的笑容里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呐，萧衍走了。”
走了？
舞丹阳脸色不太好看了。
“大长老呢？”
“他找了几天没找到人，现在被人逃出去，心情很不好的，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他吧。”乐夷之说着这话的时候，笑容更深了。
“怎么会让人逃出去？”大长老这种不知道活了多少岁，见过多少事的老精怪，怎么会连一个初到元婴的小年轻都抓不住？太不可思议了吧？
“你还被觉得奇怪。大长老再厉害，如今也是虎落平阳，很多本事是施展不出来的。”就像他一样，“而且，萧衍……”他这才皱了皱眉，半晌才道：“萧家的秘密真不少啊。”
“什么意思？”舞丹阳不太明白。
乐夷之慢慢地搓了下手，“意思就是你遇上对手了。”
舞丹阳皱眉，仍不太理解。
乐夷之看向她，想了又想，心知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再隐瞒也没什么意思，很明显现在他想要暗自解决这件事情是很困难的。
大长老在找萧衍的时候，他也同样在找。大长老是为了抓住萧衍向宗祖谢罪，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名堂，但他是为了萧衍拿走的信物。不过，他没想杀了萧衍，甚至，尽管萧衍和萧家似乎隐藏着未知的危险，他仍觉得让他成长起来对舞丹阳来说，并非全是坏事。
一片林子里只有一只鸟总是寂寞，再放一只鸟进去争食，才能让那只寂寞的鸟眼更尖，牙更利，更知道食物的可贵。
既然萧衍已经选择出了头，不如让他们斗一斗，也别藏着掖着了，他的守护也是要讲方法的。
“当日我留在太清宗的信物是我从祭司一族带出来的，当年我族大长老指明，此物必交给无极的主人。这种东西，按说除了你我，其他人是沾不了手的。”他的声音渐渐慢下来，最后“其他人”三个字稍微重了些。
舞丹阳不是傻子，这话在她脑子里一转，她就明白了。
“之前你可没说。”
乐夷之笑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便是如今他已经修成元婴，也仍不成大器。何况，还有我帮你。”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无极可以选择我，也可以选择萧衍？”
“也不是，无极既然选择了你，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突然选择其他人的。”乐夷之顿了顿，“但是，无极选择的人不一定是可以控制它的人。”
舞丹阳愣了一下，“你是说，萧衍可以控制无极？”看来不止大长老会讲故事，乐夷之也相当善于爆猛料啊！
“如果条件成熟，机会合适的话。”乐夷之语气相当轻松，一句话说完就看着舞丹阳，笑盈盈地不再往下说了。
“什么条件？什么机会？”舞丹阳讨厌他像挤牙膏一样，她问一句他才说一句。
看着舞丹阳眼睛里似乎有利剑“嗖嗖”地射向自己，乐夷之越发愉悦起来，“这我可不知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情。”
“最近？多近？”
“知道萧衍可能会威胁到我们，是在知道他拿走了信物的时候。知道他有可能会控制无极，是带你来南山之后。”乐夷之靠在窗边，偏过头看外面的远山绿树，雾绕流瀑，“玉墨说了些雾留的消息，我是那时候想通的，之后我便吩咐他停止一切对萧家和雾留的特别关注。”
乐夷之双臂环抱，笑容渐渐敛下来。
他自己是经历过祭司一族传承的人，他太清楚，有些东西是存在于你的骨血之中，代代相传的。你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觉得它们遥远又陌生，一旦你意识到了，便在无形中激发了许多潜能，也会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
他怀疑，“萧家同样存在传承，或许与无极有关。”
这事儿就有意思了。一个小小的道界，不过比凡人界稍稍多了那么一点点修炼的资源，这里的修仙家族们就算再是自诩底蕴深厚，他也大都是看不上眼的，而如今这个萧家，竟然还可能有他不能探知的秘密传承。
“萧衍也知道这些吗？”
“肯定比你我想象的要多得多。”
舞丹阳撇撇嘴，这种感觉确实不怎么美好。这就像本来为你一个人准备的食物，现在告诉你，还有个人也可以来吃，你们看看谁吃得快谁就能吃饱……
抢食什么的真的是她最讨厌的了——大概是因为她有过一段饱受饥饿之苦的童年时光吧。
舞丹阳目光灼灼地看向乐夷之，神色越发坚定，眸底也渐渐浮起尖锐阴戾的煞气。
“下山吧。”
乐夷之尤其喜欢她此刻的样子，她长得很白，脸部线条并不柔和，尤其偏爱黑衣和简单地束起马尾，修魔之前显得英气逼人，而在修魔之后，偶尔阴沉的时候便如修罗鬼煞，很像他小时候曾经见过一次的，周身沐浴在黑色火焰中，即便被沉重的锁链禁锢住，却依然争鸣不止，蓄意待发的魔刀，那真是一种魔性的美。
他曾想过有朝一日，一定带舞丹阳去取那把魔刀，他相信那把刀只会属于她。
他微微敛眸，压下方才一瞬间无法控制的心跳，淡淡笑道：“随时可以。”
一切都准备好了，他更期待在他的陪伴下，舞丹阳一步步得到所有，然后，完成南玄冥族的夙愿。
是的，南山族的古老故事，乐夷之在传承中同样也知道了，不同的是，大长老是站在南山族的角度来讲这个故事，乐夷之得到的传承是站在祭司一族的角度来讲的。
他知道大长老单独带走舞丹阳必定会讲南山族、祭司一族以及南玄冥族的恩怨，他不问，也不说，真假对错，她需要自己去寻找和判断。
第335章 花开两枝（）
白虎隐实在是太打眼睛了。好在乐夷之真的找来了炼兽戒，舞丹阳便将白虎隐安置在炼兽戒中，想着等安全的时候放它出来透风，或者战斗的时候让它出来历练历练。
可是白虎隐这些年习惯了和大黑在一起，这会儿一只虎孤孤单单待在炼兽戒里，便怎么都不习惯，于是上蹿下跳，哀嚎打滚，各种卖萌撒娇嚎哭，就是不肯好好待在里面。
舞丹阳不忍见它不开心，无奈之下，只好又把它放了出来。
乐夷之取笑她对虎比对人要好多了，舞丹阳也不理会，只道：“不然就带在身边吧。”她见大黑也是跟在乐夷之身边，便询问起来。
乐夷之耸肩，“炼兽戒只是以防万一，你们随意。”说着，他拍拍大黑的脑袋，大黑立刻抖了抖身子，突然仰起头“嗷嗷”地叫了两声，只见它的身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起来，到最后几乎缩成了双掌大小，两只后腿一蹬，便跳上乐夷之摊开的手掌，被他托举到肩膀上站好了。
舞丹阳看得目瞪口呆，心道既然有这样的操作，顿觉自己方才的苦恼和白虎隐的哭闹很是好笑。
白虎隐与大黑对看了一眼，很快受到启发，同样便化作比大黑稍大一圈的虎仔，咬着舞丹阳的衣裙，嗷嗷交换着提示她把自己也搬上去。
舞丹阳自然而然地弯腰将它抱起来，本想抱在怀里，无奈它硬是要和小伙伴保持一致，死活顺着她的臂膀爬到了肩膀上站好。
乐夷之挑眉，“就算是个小奶虎，可也不要太娇宠了，这么点高度，哪里需要拥抱的。”
舞丹阳脸一红，转而又想，自家孩子宠着点怎么了，凭什么让他来说，于是很快又板起脸来，“要你管！”
乐夷之眯了下眼睛，继而一笑，顿时垂袖在侧，如履平地般踏上青云，带着舞丹阳往雾留的方向行去。
同一时间，萧衍带着满身伤进入萧家宗祠所在的后山，强忍着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传达出来的不适感迅速进入一个被枝叶掩盖住洞口的深深石窟中。
蓝色的光面覆盖住洞口，并且在他穿进去的时候闪烁了一下，很快归于黯淡，那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山洞。
萧衍身上的白衣已经大半都是红色，不过他逃出来的路上已经给自己简单处理过身上的伤，也服下了丹药，衣服上只是看起来很吓人而已。他稍微有些洁癖，按说应该把自己的衣服清理得干净些才对，但是现在他体内翻江倒海，真的是太难受，每一条血脉经络都在传递一种让他难以忍受的痛苦，要不是意志力够强大，他都无法坚持到这里。这种情况下，他还哪里顾得上衣服。
他扶着两边冰冷的墙壁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有时候会扑倒在地上，然后挣扎着站起来继续扶着墙往前走。他的头发已经散乱地披在双肩上，原是如瀑的青丝在他行走的过程中渐渐变成黑灰色，银灰色，最后变成完全的银色。而他的瞳孔在他越来越痛苦的过程中从黑色变成蓝黑色，宝蓝色，最后变成如海水般纯净的海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