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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火云兽一心扑在颗蛋上，理都不理它不说，即便它看过来，它也不喜欢对方的眼睛。它觉得那双眼漂亮是漂亮，但是当它呈现漂亮的淡蓝色的时候，看起来却有些诡异。
小黄鸡就不一样了。这个小家伙只会乖乖地趴在那里，它只要张大嘴巴凶狠地看着它，它头上的小绒毛都会竖起来，还会瑟缩地躲避它的视线，两只小翅膀瞬间失衡，乱七八糟地晃动着，形象特别别扭。
要不是这个小家伙给主人带来这么多麻烦，它其实是可以对它笑一笑的。
舞丹阳瞪着小黄鸡，一时也没有好办法了。
应该要先疗伤的吧？
“丹阳。”无极空间中传来云弭的声音。
舞丹阳一愣，想起这个家伙来。
“抱歉，因为萧衍具有窥视无极空间的能力，未免横生枝节，之前我切断了无极空间与外界的联系。”云弭解释着。
“嗯。”舞丹阳也没太在意。“现在，有办法吗？”
“强来是肯定不行的。”云弭从杏树中看到了外界的情况。“不过，相对于你的气血，它应该不会太排斥无极的气息。”
“你有办法？”舞丹阳眼前一亮。
云弭舒展了眉头。他本来还有点担心舞丹阳会不满他之前做的事情，然后不会听从他的建议。没想到，她问都没多问一句。
“我只是猜测。”他抬眼看了看枝叶渐盛的杏树，“从破壳到现在，它应该还没吃过东西吧。不知道这杏叶它是不是会喜欢。”
舞丹阳是个急性子，她听云弭这么一说，立刻就要进来。
云弭又道：“丹阳，经此一次，你要不要考虑把元婴放进无极空间来？这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保护她，不会像今天一样遭受重创。”
舞丹阳想了想，拒绝道：“不用。我是武修，不是那些软趴趴的术修。我的元婴本就比那些同等级的术修要强悍得多。不用保护得那么严密。”
她看了看小黄鸡，又道：“而且，这次虽然她遭了大罪，但也正是如此激发了‘换骨’的契机，算是因祸得福。这样的机会以后如果还有，我也会珍惜的。”
舞丹阳对自己实在是狠，她知道万人修道，也不过之一长生，更何况她还需要修炼“无极”这种叫人摸不清全貌的诡异东西，她将来要面临的风雨实在太多，不能一直指望靠无极空间来保护自己的元婴。
倘若有一天，她本事不够，没有保住“无极”，向来被保护得严密的元婴到时候岂不是如羊入狼群，危机四伏却更难应付？
所以，一定要内内外外都强悍才行。
云弭没想到舞丹阳会拒绝。他沉默了。
如今修仙之人多喜欢收集高级的灵器灵宝，无不希望把自己保护得密不透风。他们或许也意识到靠这种方式得来的保护极其依靠灵器灵宝本身，但是他们不会想着那就不要用这些东西了，而是汲汲追寻着比别人更高级，力量更强大的灵器灵宝，以此减少它们被别人毁坏，以至于危及自身的可能。
可是，舞丹阳的选择是不同的。
她虽然本人会炼器，但是却并不执着于使用它们。虽然她有凰月刀鞘，也真心喜爱它，但其实他知道，她即便赤手空拳，实力也并不会比握着凰月刀鞘要查。
“好。”云弭真心笑了。
“不过，虽然平时不让她进来，但说不准以后遇上什么突发状况，她也要会进来才行。”云弭未雨绸缪，“不如这次让她来取杏叶？”
舞丹阳心念一动，知道云弭说得没错。但是，她又有点犹豫。
人心是很奇怪的。她不知道有这个可以躲懒的办法，她就只有奋勇往前，这种状态有时候会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但若是她知道可以偷懒了，一遇到困难就往这里面钻，那还谈什么历练和成长了？
云弭和舞丹阳相处这么久，也多少了解她的一些想法。此刻他想了想，道：“历练归历练，狡兔还有三窟呢，要是真遇上生死相争的特殊时候，你实在没办法了，难道还要拒绝一条生路不成？”
云弭的意思很明确：你去不去是一回事，会不会那是另外一回事。你可以不去，但是真到那时候，你必须要去了才能留下命，难道还要因为不会这样的理由自断生路？
终于，舞丹阳被他说服了。
虽然无极空间不排斥舞丹阳的意念，但元婴在无极空间里就相当于云弭这样的灵体了。
而虽然现在舞丹阳的元婴还是和她的意念保持一致的，但意念进入无极空间和灵体进入无极空间那是两回事儿。
舞丹阳按照云弭的指导，耐心地引导着元婴自己走出所在的丹田空间，终于得以钻进无极空间里。
这元婴很有意思虽然这时候并没有表现出自主意识，但是看着眼前不同的天地，圆溜溜的眼中却仍然流露出一丝好奇的情绪来。
云弭将小人儿看了又看，心中了然，便蹲下身子，温柔地为她介绍起无极空间中的杏树，花田，小屋，白虎和小蛇等存在来。
小元婴随着他的介绍转动眼睛，引得白虎和小蛇纷纷凑了过来。
“这是舞丹阳小时候？‘’白虎眼睛亮亮的，“还是小时候可爱啊！”
小蛇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扭动着身子爬了过来。
小元婴看着小白蛇，似乎有些喜欢。小白蛇瞬间接收到她的情绪，竟然出人意料地扭着身子缠上她的手腕。
小元婴也不怕，眼睛反而一动不动地看着它，嘴角似乎扯出笑容来。
云弭看到这一幕，高兴地舒展眉眼，道：“丹阳，我知道怎么增加你和无极的亲密度了。”
第368章 马家家训（）
舞丹阳本来是让小元婴去取杏叶，杏叶是取来了，但是元婴却被他们给留在无极空间中与整个无极空间和白虎、白蛇它们增加感情。
舞丹阳本来还挺不好意思，因为小元婴明明就是她啊，她们的意识明明是互通的啊，所以他们面对小元婴和面对她的不同态度让她多少有些别扭。
不过，不得不说，云弭还是相当靠谱的。他提供的办法多半来说都是有作用的。
舞丹阳顾全大局，同意云弭提出的让她定期让小元婴进入无极空间的要求，一心二用地让小元婴继续回去无极空间的同时，开始给虚弱的小黄鸡喂杏叶。
小黄鸡的内心无奈到泪奔。它一面再次想念了一下自己的“娘亲”，然后眼巴巴地看着那片似乎有那么点儿香气的杏叶，虽然上面沾染了眼前这个讨厌的人的气息，但是感觉应该有一点好吃……而且它确实是饿了……于是它本能地吞了下口水，虽然皱着眉毛，但也没有排斥它们。
白虎隐摆了摆尾巴，用鼻子嗅了嗅，好奇地也凑了过来。
舞丹阳看了眼白虎隐，脑中灵光一现。白虎隐和小黄鸡一样都进不去无极空间。如果小黄鸡可以靠吃杏叶最终得以进入无极空间，那么这种办法用在白虎隐身上也一点问题都没有吧？
更何况，相比之下，白虎隐可没有小黄鸡那样严重的排斥心里。
想到这里，舞丹阳将杏叶给白虎隐也喂了过去。
白虎隐显然不怎么习惯吃这种树叶子，但是它的鼻子嗅了嗅，也觉得这叶子挺香的，便张开大嘴将那小小的叶子给吃到嘴巴里，然后很高兴地嚼碎了给吞到肚子里去了。
真的很好吃啊，而且，有让人很舒服的枝叶被它嚼出来，顺着食道滑进了肚子里。
它很喜欢这种感觉，便又将大脑袋凑过来找舞丹阳要。
小黄鸡本来还有些勉强，但这时候看到这只大老虎居然跟自己抢本来就不多的食物，而且它个头那么大，肯定会吃很多很多的，但桌上只有一片叶子了……它顿时就有了危机感，居然有力气爬起来很快用自己瘦弱的小爪子把舞丹阳放在桌上的那几片叶子全给扒拉到自己肚皮下来，坐在上面不起来了。
哼，虽然一片叶子足够它吃饱了，但是谁知道下次饿的时候还有没有得吃呢？毕竟这一人一兽可不是什么好人呢。
白虎隐愣了一下，圆溜溜的虎眼便瞪着它，眼中威胁的意味十分浓厚。
小黄鸡吓得连忙朝舞丹阳发出细弱的“叽叽”声，似乎在寻求保护。
舞丹阳看着好笑，于是摸摸白虎隐的脑袋，又让元婴取了两片叶子，待手中凭空出现两片杏叶之后，她将它们递给了白虎隐。
这样折腾了一会儿，舞丹阳把白虎隐和小黄鸡都给送进炼兽戒中，决定还是去鉴宝阁看一看。
她好歹也是飞来峰的客人，在飞来峰混吃混喝。不能不管马老太师的安危。
嗯，已经耽搁有小半天了。
舞丹阳心中愧疚了一下，迅速收拾收拾出了飞来峰，不过几息就回到了鉴宝阁现场。
鉴宝会的时间向来弹性较大。有的送鉴宝物寻常，众人意见一致，鉴宝会便很快就能结束。而有的送鉴宝物稀奇古怪，大家众说纷纭，到最后谁也不能得出一个明确的答案，那么鉴宝会持续的时间就相对较长。
宝图不稀奇，稀奇的是这张图能指引人找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大家似乎已经默认，这就是一张藏宝地图，然后几乎所有人的思考方向都指向了地图的终点。
可是，在场许多在东南西北闯荡过的道者们都说不清这张地图到底画的是哪个方位，哪个地点，又怎么能说清楚，这个地方藏的是什么呢？
凌光商会举办了许多次鉴宝会，大家都知道凌光城的规矩，没有人敢在鉴宝会上撒野，所以，马老太师在鉴宝阁中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舞丹阳发现鉴宝会还没有结束，便觉得松了口气。
马晓晓高兴地看着她，“丹姐姐，你去哪儿了，方才他们都快吵起来了。”她一幅看热闹的表情，似乎觉得大家吵架很好玩。
马老太师转过脸来，对舞丹阳点了下头，两人算是打过招呼了。
后面的讨论越来越没有营养，马老太师听着听着，就没有兴趣了。
他见马长卿还是神游太虚的模样，知道他又是在想什么炼器的事情，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忧心。
从炼器之道这方面来说，马长卿相当不错——既有天赋，又很痴迷。所以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他都确定将来飞来峰是要传给马长卿的。
但是马长卿与大部分的飞来峰弟子一样，真的太不注重修仙问道了。
马太师想到马家远祖在家训中所坚持的“以炼器之技入道”的理念。据说，以此理念成道者的名字便在悬尺碑的云端之上，马家也世世代代以能窥得云天上天机为毕生所求。
可惜的是，尽管他自认为在炼器之道上难有敌手，但是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摸到一星半点得见天机的感觉。
要数近两百年之内，有那么一点可能将名字刻在悬尺碑云端之上的人——还真是有一个。
可惜……
马老太师内心幽幽一叹，目光在马长卿和舞丹阳之间徘回。
“之前我说的事情，你觉得如何？”马老太师思考良久，定下心来问舞丹阳。
舞丹阳还未说好与不好，马长卿却先回过神，目光中流露出明显的排斥来。
“师父，我不去！”马长卿立刻表态。
马老太师脸色一沉，呵斥道：“为师决定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反对。你现在唯一该担心的，是丹会不会陪你去。如若不会，你也是要一个人前去的。”
“师父，您知道我之醉心炼器，我根本不想做其他事情。马家家训不也主张我们心思纯正，以炼器入道的吗？”马长卿据理力争。
舞丹阳第一次听说马家还有这样的家训。她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一直把自己当不存在一样的马掌柜在听到马长卿的话时，眼底划过一种隐秘的，似悲似痛的表情。
第369章 打开天窗（）
马晓晓见老太师的表情实在是难看，虽然心里害怕得打鼓，但还是勉强挤出明媚的笑容，道：“老太师，长卿师兄向来心思纯正，痴迷炼道的。这是我们马家的优良传统。我平日里可崇拜他的。不过长卿师兄也真是刻板。老太师既然叫你去，定是那里有你需要的东西。寻常事情老太师哪里会有那个闲心过问。”
她这样说着，又对马长卿道：“长卿师兄啊，不是我说你，你脑子也稍微动一动嘛。不然，可不就生锈了吗？”她一副无奈的表情摊开手，模样娇俏可爱，让马老太师看了心情稍微好了些。
马老太师没好气地斜她一眼，语气已经缓和下来，“你这鬼丫头，惯会说话哄我的，你劝了你长卿师兄，不如也把你丹姐姐劝一劝？”
这个时候舞丹阳会不会同意与“拖后腿”的马长卿一起去寻宝还是未知数，马老太师看见她面无表情的脸，心里也拿不定主意了。
马晓晓见老太师不再生气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她见马长卿还要说话，顿时瞪圆了眼，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再添乱了！
马长卿眼睛缩缩，似乎有些害怕马晓晓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一幅郁闷的表情，垂着头站在那里。
舞丹阳看他们两人的互动有趣，又想到无极空间中的那一人两兽。
这两人明显是长期在一起相处，言行之间已经有了相当的默契。就像云弭和无极空间，云弭和白虎以及白蛇之间一样。
她舞丹阳和他们之间就差了两个字——相处。
“老太师也真是太看得起晓晓了，丹姐姐怎么会听我一个小丫头的嘛！”她掩着嘴笑起来。
但是笑过之后，马晓晓又转过头来，眼巴巴的看着舞丹阳：“丹姐姐，我也知道，我长卿师兄在修为方面实在是拿不出手。他一心遵循家训，自然没有那么多精力用在修仙之事上。实际上，我们马家有很多在炼器之道上颇有见识的人，其生命都很短暂。”
她说到这里，心情似乎有些低落。但是很快，她又握着拳头，激情澎湃地道：“但是我们马家人愿意用一生追求极致的炼器之道，哪怕生命短暂如萤火，也在所不惜！”
马长卿心有戚戚，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
舞丹阳懂，那是对某种事物痴迷热情到极致的火焰。
“若是生命能长一些，不会有更多的时间去追求你们的极致吗？”舞丹阳提出疑问。
马太师这时候方才认认真真地对舞丹阳说：“这便是这张宝图的意义所在。”
马长卿和马晓晓俱是一愣。
马掌柜也看了过来，眼睛里似乎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这导致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要嵌入到掌心的肉里。
马老太师随意地看了他一眼，声音虽然稚嫩，但此时却显得深沉。
“玉杉，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怪我？”
舞丹阳心中一跳，觉得自己似乎很快就会接触到飞来峰十分机密的事情。
秘密知道的太多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若一个人没有保守秘密的能力，那么这个秘密最终为他带来的只有灾难和死亡。
舞丹阳脚步一动，就想往出走。
“丹，你不用回避，说起来，你大概也是知情人。”
马玉杉猛地看向马老太师，眼睛里射出犀利的既防备又希冀的复杂光芒。
舞丹阳错愕地侧身看过来，只见马老太师的目光温和又深邃，他镇定地坐在那里看着自己，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很遥远的时空。
舞丹阳有一种感觉，马老太师什么都知道。
“从你带着她去了悬尺碑，我就已经都看到了。”马老太师转而看向马玉杉，“自从你上次大闹悬尺碑和万谱楼，那里应该是你的禁地了吧？”
舞丹阳十分好奇，因为在当时和现在她的相貌是不同的。
马老太师很好心地给她解答了疑惑。“得到消息之后，我又把你们两人之前的事情打听了一下。”他顿了顿，“而且，天音祭缘伞可不是谁都有的。尤其是未开锋的天音祭缘伞。”
马长卿和马晓晓互相看了一眼，此刻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马老太师笑了笑。“若不是这样，你以为，你能轻易进得了飞来峰吗？”
舞丹阳不在意地笑了笑。“这些事情要打听起来也容易。”
马老太师点头。“所以为了防止别人也能打听到相同的信息，我已经叫老三处理过了。”
舞丹阳觉得马老太师真是个能人。平日里看他笑嘻嘻的，没什么事儿做的样子，暗地里却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情。
“实不相瞒，这几日在飞来峰中，我让晓晓带你去看峰中珍宝，又让长卿与你一同钻研炼器之道。你既没有对那些奇珍异宝有什么贪婪之欲，即便你看的再喜欢的东西；也没有在长卿面前表现出对炼器之道有多么独到的见解或者经验，一切都很正常。”
舞丹阳心想，马老太师原来早就在试探她。可是就算她一直小心谨慎，这会儿马老太师似乎知道得还是比她想象的要多多了。
果然，马老太师笑了笑，“就是太正常了，我反而不怎么相信。”
“你也别怪我疑心重。实在是对于你这样力量强悍的人来说，飞来峰的弟子们大约就像地上的蚂蚁一样，你若想捏，那是一个都活不成的。”
“我不曾如此想过。”舞丹阳终于说了一句话。
马老太师点头，“我也看出，你虽然性情冷漠霸道，但并非喜欢惹是生非，草菅人命的人。不过，对不相干的人，你也绝不关心他们的生死。”
他说了半天，马玉杉终于要忍耐不住了。
可是，马老太师终究还是快了一步。“玉杉，你是不是曾经想过，她是玉淮的弟子？”
马玉杉心头一震，竟然直直地跪了下去。他向来不苟言笑，但此刻，双眼却盈出热泪，几乎是从喉咙里喊了一声：“老太师。”
马长卿和马晓晓的脸色都沉了下来。马晓晓甚至开始绞着两只手指，看起来有些紧张。
舞丹阳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们所说的玉淮，应该叫做马玉淮，也应该就是那位传授她炼器之道的老前辈！
第370章 线索（）
“马玉淮”三个字，无论是在马家，还是在飞来峰，几乎是一个谁也不能说的名字。
马家年轻一代的小辈，以及飞来峰近百年的弟子们几乎听不到有关这个人的传言。但是，他们多多少少从别人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