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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炼器只凭心情兴趣，并没有高远的追求。”她之所以一直在这里，一方面是在履行对云炙真君的承诺，另一方面也是顾念着马老太师和马长卿。
马长卿神色平淡。“是的……谢谢你。”他没再说什么，他知道舞丹阳已经决定的事情是很难更改的。虽然他真的很想舞丹阳能和他们一起。
舞丹阳看着他默默地离开，内心还是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觉。
大概成长就是这么让人伤感的事情，何况马长卿几乎是被逼着在极短短的时间里快速成长起来的。
飞来峰这边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定了，舞丹阳便带着小苏昕待在自己的小院里，准备在马长卿走的时候，一起离开飞来峰。
她不能为他做什么，也不能跟他一起去追求器门宗义，但她却可以暗中保护他们到达他们选择的修炼地，看他们安全之后再离开。
马长卿现在一门心思在这些事情上，对自己的安危考虑极少，但是舞丹阳却见过太多阀门倾坍之后，墙倒众人推的情形。
马长卿勇敢地解散了门人，但他们自身并没有多么强的自保能力。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她不得不防。
这些事情暂且放下，舞丹阳这才开始有时间思考自己的事情。
乐夷之这次修为大增，凭借无垠几乎可以在她身边来去自如，而显然他费了大功夫整顿好的魔宫还离不了他，所以出来捣了一圈乱之后，很快又回去了。
舞丹阳想，她必须要加快进度了，总觉得乐夷之对无垠的掌控进步比她要快很多啊！
想到自己这边没有誓约忠诚的那几只，又想到萧衍那边已经得到归位的犬神誓约的忠诚，她怎么想怎么觉得郁闷。
云弭似乎是感应到她不太美妙的心情，笑道：“也不用这么苦恼，至少，虽然没有誓约忠诚，但实体是在这边的。而且，只要它们足够认同你，誓约忠诚是很快的事情。”
“就是说它们还是不认同我。”舞丹阳咬牙切齿。
云弭却似乎心情很好。“大概是你的表情太冷漠了，不像萧衍那样有亲和力。”
真是见了鬼了。
“不过最近他们对你的亲近度已经提高了不少，我猜酉会很快想起名字来的。”
“酉？”
“就是你带回来的那只小黄鸡，你可以多把它带在身边。”
舞丹阳对这个是有感应的，最近每次把那只小黄鸡拉出来的时候，它都特别高兴，当然前提是白虎隐不在旁边的话。
大概是初次见面的印象不太好，白虎隐与无极又没有关系，所以即便白虎隐表达善意，小黄鸡仍不愿亲近它。
相比之下，白虎隐更愿意和小苏昕一起玩。
现在在飞来峰中，舞丹阳没那么多顾虑，便整日地将白虎隐放在外头。但是它最近玩野了，经常独自满山乱窜，很少待在舞丹阳跟前。
舞丹阳想了想，把小黄鸡抱了出来。
“我带你们转转吧。”舞丹阳心下奇怪，为什么在云弭看来，会最先想起名字的是小黄鸡，而不是白虎和白蛇呢？
她带着苏昕和小黄鸡飞上半空，寻找残破的飞来峰中仅剩的那些美景。
而在无极空间中，白虎撇撇嘴，“你现在说谎说的可真溜。”
云弭笑了笑，“那你让我怎么说？难道要告诉她，因为你一直跟着我，所以除非我魂灭，否则你不可能对另外的人誓约忠诚？还是告诉她，巳蛇本就天生冷血，如今灵体残缺，也很难对她产生更多的亲近之意？”
“这是事实啊。”
云弭对眼幽幽地望着那棵越发翠绿的杏树。“是现在的事实，却不一定是将来的。”
“你难道有办法改变它？”
云弭摇摇头，“不是我，是她，是他们。未到最后一刻，我从不下定论。”
白虎动了动嘴边的长须，道：“巳蛇会不会我不知道，但是我，一定不会。”
云弭不语，又转身去看那朵好不容易生了根，正处于恢复期的含羞花去了。
舞丹阳本以为峰中除了马长卿他们四个就再没别人了，没想到在悬尺碑附近竟然发现了马晓晓。
“晓晓姐姐！”小苏昕高兴地叫道。
“你没走？”舞丹阳眯了下眼睛。
马晓晓十分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我以为这个地方不会再有人想来了。”尤其是马长卿。
舞丹阳挑眉，“你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我要跟长卿哥哥一起走。他若不同意，我就偷偷跟着，反正玉杉叔叔他们已经走了。”
“他一定不会同意。”
“所以你不能告诉他们。”
马晓晓见舞丹阳不说话，急忙又道：“我知道，他们此去有很多艰难的地方，带着我也是累赘。可是丹姐姐，长卿哥哥是照顾不好自己的。我一定要去。而且我换了很多丹药回来，我虽然在炼器方面没有太多的天赋，可是我一定会好好修炼，将来便能保护他们。他们这几个痴人只知道炼器，若是遇到强人，是肯定很难自保的。”
舞丹阳没想到马晓晓已经想得这么远，这么多了。
她还没想好要说什么，突然又感觉到有人正在靠近。
她沉默片刻，想了想道：“苦修的生活和你现在在飞来峰中完全不同，不会再有甜美的食物，也不会再有华丽的衣服，不会有舒适的房子，而他们专于炼器，甚至不会有更多的时间来陪伴你。这是一条不但艰苦，而且十分寂寞的路。你确定你做好准备了吗？”
马晓晓勇敢地挺起胸膛，这一刻，眼睛里仿佛有特别绚丽的光芒。
“我都想过了，我也做好准备了！所以我一定会好好修炼的！”
有个声音怒道：“胡闹！我马上通知玉杉叔叔把你带走。”
舞丹阳内心笑了。看来这个地方还真是受欢迎呢。
马晓晓一惊，硬着头皮转身看过去。“我没有胡闹，我不会走的！”
“我们几个大男人，哪里需要你一个小丫头来保护？我们这是要去做正事，做大事，不是去游山玩水的！”
“我知道，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总之我就是要去，如果你一定不让我去，我也会偷偷的跟着去！到时候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我看你怎么在太师的牌位面前交代！”
马长卿气得几乎发抖，半天也没想到该怎么回答，干脆转身逃一样走了。
第440章 随行（）
终于，马长卿也要离开了。
马晓晓心想，自己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便干脆不躲不避地跟在马长卿身边，不过两人谁也不和谁说话，仿佛都在生着闷气。
马晓晓已经做好准备，如果玉杉叔叔来了她该怎么做，但是让她内心欣喜的是，马玉杉一直也没有来。
难道是长卿哥哥改变主意了？她内心笑了笑，心想最好是这样，总之她是不会离开的。
马长卿五人和舞丹阳两人一同出了飞来峰，旁边还有白虎隐和小黄鸡。只见马长卿手中拿着一个发光的水晶球，那球在他们出来的瞬间生出华光。
舞丹阳看着那些光一圈一圈地缠绕着水晶球，然后钻了进去，那里面便隐隐约约出现飞来峰的形状。
马长卿收了水晶球，道：“这是我马家得了飞来峰时炼制的灵器。虽然飞来峰已经残破至此，恐怕不久后便要消亡成一片荒山，但到底承载了我马家几百年的记忆。我将它收于此处，算是留个念想吧。”
舞丹阳点头，这也可以理解。
马长卿看着小苏昕，从怀中掏出一个古铜色的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手环，勉强笑道：“你丹姐姐本就是炼器高手，我也不好意思班门弄斧。以后山长水远，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这个是长卿哥哥近几日炼制的，不需要身具灵根就可以发动，里面藏着三千根浸了药的金针，每根金针都带着剧毒。若到万不得已，也是给你多一分自保的力量吧。”
小苏昕舍不得马长卿他们，一手接了手环，眼中便盈出热泪。他抱着马长卿的腰，“长卿哥哥，我舍不得你们。”
马长卿摸了摸他的头，其实内心还有对未知未来的迷茫。但是他不能表现出迷茫。
他看向舞丹阳，“之前种种，谢意无法言表。我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只是那日飞来峰倾塌，那人离开之时，我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我暂且参不透那些声音，但是每当我想起那些壁画之时，那些声音就萦绕在我脑海中久久不去。”
他伸出手，“现在，我想让你也听见。”
舞丹阳看着他眼中炙热的真诚，却摇摇头，道：“那是你马家的传承。当日我没听见，说明我并不适合听见，你不必如此。”
“可是……”马长卿皱眉。
舞丹阳再次摇头，“你知我不是讲客气的人。”
马长卿有些失望。“好，既然如此，后会有期。”
舞丹阳不知道，马长卿有此举便是有心和尘世断绝一切联系。
但她拒绝了，马长卿便记着这份恩，想着日后必有所回报。他此刻说的，后会有期，才是真的后会有期。
他转过身，就当没有看见马晓晓一样，带着人往前走。马晓晓也不介意他的态度，赶紧跟上去，甚至有些高兴。
小苏昕看着他们远走的背影，十分惆怅地看向舞丹阳。“丹姐姐，我们去哪里？”
舞丹阳神秘地笑了一下。“想不想跟着去？”
小苏昕惊喜地跳起来。“我就知道丹姐姐不会那么狠心！”
小黄鸡在舞丹阳肩头跳来跳去，仿佛也感受到了小苏昕的欢喜。
舞丹阳把它一把抓下来。“你也想去？”
小黄鸡连忙点头，叽叽叽叽地叫着。
“早点想起名字来吧。”她点了点它的小嘴巴。
大约是此刻她的眼神太过柔和，小黄鸡愣了一下，竟用两只小翅膀主动抱住她的手。
白虎隐将它的大脑袋凑了过来，惊得小黄鸡赶紧跳上舞丹阳的肩膀。
白虎隐咧开嘴，开心地笑了。
舞丹阳揉了揉它的大脑袋，笑道：“调皮！”
她早已给云炙真君传书说明情况。云炙真君会在处理完太清宗的事务之后，在路上与她回合。
乐夷之对此颇有微词。他觉得舞丹阳应该趁此机会回一趟魔域，但是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
最安全的就是魔域，虽然魔宫不一定安全。
墨玉已经从南山族回到了魔域，就在乐夷之旁边。他见乐夷之幽怨的眼神，十分不屑。
“这么想她，就把她叫回来嘛，这些本来也应该是她做的事情好吗？”
乐夷之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给她做？你确定我魔宫不会被玩崩掉吗？”
“那不还有你在收拾烂摊子吗？再说了，人家也不稀罕呀。她恐怕根本不知道自己责任和义务吧？”
“说这些有什么用？她连四候都打不过，徒增烦恼而已。我呀，只要守着这个地方就好了，她也跑不了。等她成长为合格的王，我要给她一个足够配得上她的魔域。”
墨玉翻了个白眼，“祭司大人，你真是在做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情。”他十分怀疑，自家主子是不是眼睛出毛病了。
“你确定她会有身为王的自觉吗？”
“当然不会。”乐夷之倒是还有几分理智。“所以有时候也要给她制造点麻烦。若是我为她做太多事了，她便会觉得魔域这边太省心了。哼，那边那几个人还盯着她呢，保不齐她心一软，就往那边靠去了。”
墨玉抽了抽嘴角。“这就是你没有杀了紫梅，反而透露了她的行踪，将其放走了的原因吗？”
乐夷之惊讶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哪里敌得过那个诡计多端的女人？你这是在质疑我对王的忠心吗？”
墨玉默默地又翻了个白眼。
不知道是不是受那个女人的影响，自家主子是越来越欢脱了。
“好啦，方才说的事情你去布置吧，我去看看师父。”
墨玉皱眉，“主子，我发现您自虐倾向十分严重，谁越不待见你，你便越要凑上去，真的是勇于挑战。”
乐夷之顺脚踢过去，“没大没小，不过说起来，丹阳现在能这般对我，我还真的蛮有成就感的。”他摸了摸下巴，却在墨玉离开之后，目光越来越沉。
原来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舞丹阳禁锢在魔宫这个沉重的枷锁之中。
他太清楚她是一个多么自由的人，太清宗和傅云炙加起来都拘束不了她。让她卷入魔宫的是非等同于把她拉出一个火坑，又把她推到另外一个火坑里。
但是现在，他决定了。他也认命，无极的选择就是他的选择，而他内心也在这样选择。
这样的选择顺理成章，不是吗？
第441章 练手（）
大概是心情沉重，马长卿一路走的很慢。跟着他走的马家子弟都是年轻人，一个与他同辈，叫做马长明，另外两个要小一辈，分别叫做马凡殷和马凡毅。
大约也只有这样的年轻人才有勇气跟着他一起去面对未知的未来。
他们后面还跟着一个马晓晓。
马晓晓本来还有些忐忑，但是这走了一路，既没有人來抓她回去，也没有不讲规矩的散修拦路抢劫，之前曾经设想过的种种危情竟然一样都没有发生，这让她渐渐放松下来的同时，也矛盾地升起了一种类似于失望的情绪。
渐渐地，马长卿便加快了速度。他偶尔会看向马晓晓，也不跟她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偶尔他又会停下来往四周看，看起来很安静。
马凡殷和马凡毅年纪稍小些，所以性格还有些活泼，与马晓晓也更愿意亲近一些。他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长卿叔叔好奇怪，他在想什么？”
马晓晓拍了他们的脑袋，“管他在想什么，总之我是不会走的。叫他不要痴心妄想！”
马长明与马长卿走在一起，这时听到马晓晓的豪言壮语，脚步一顿，偷偷看了眼旁边的马长卿，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吧。
而这个时候，舞丹阳正在给小苏昕上实战课。
“看到没有？你长卿哥哥给你的手环就是这样用的。方才你发射的角度不对，这样会浪费很多针，而且，收集起来也很麻烦。”她想了想，又皱眉道：“这个设计还是有漏洞，我给你改造一下。让我想一想。”
小苏昕十分受教。
“丹姐姐，就这么三个人，竟然费了我八十多根针，好浪费呢。”他憋憋嘴，对自己的技术表示非常不满意。
树下快被银针扎成筛子的三个人已经颤抖得无法言语了。
他们内心有共同的想法——呜呜呜，我是为什么鬼迷了心窍竟然想要来找曾经马家少掌门的麻烦呢？到底是哪个不长脑子的出的馊主意！
“那个……”
舞丹阳思考了一下，“或者其实可以这么用？”她给小苏昕比了一下，“你再练习一下。现在这些人也不太容易找了。”
她皱皱眉，“不然把这几个人带着上路？”
“道友饶命！饶命啊！”
“我们再也不敢了！”
“是啊是啊，我们是眼瞎啊！再也不敢啦！”
舞丹阳都想要叹气。她也不想带着几个累赘啊，可是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带着小苏昕修理许多想要来打秋风的散修们，现在这些人大约是也发现她了，竟然都不往上凑了。这让她能找到的给小苏昕练习的资源是越来越少了。
没办法，小苏昕没有灵根，她想来想去觉得他若之后还想要进入道门，只能走武修的路子。但是她好像不是个好老师，到现在也没发现小苏昕在武修方面有什么特别的天赋，她只好一路教他实战，让他遇到危险的时候不会太吃亏。
小苏昕皱皱鼻子，“你们以为我们想要带着你们吗？不是你们还有点作用，谁愿意带这么重的家伙。”
三个人都快哭了。
“这位小友，我们真的错了，真的错了啊，饶了我们吧！”他脸上有几个明显的针孔，那是小苏昕没掌握好角度，误伤的结果。但是因为舞丹阳不喜欢看到人流血，所以小苏昕便强迫他们给自己止血，不准让他们露出带血的针孔来。
小苏昕跟了舞丹阳这些日子，把她的喜好摸了个七七八八，自然不想让自己最喜欢的丹姐姐不愉快。
他们自己不知道，修仙界中已经传出他们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的消息，说他们功夫诡异，最喜捉弄折辱修道之人，疑似是魔修。
自从北疆之变后，修仙界中少有传出魔修的消息，明目张胆行动的魔修更是没有。大约是缺少敌人的缘故，每次界内传出魔修的消息，整个修仙界便闻风而动，个个恨不得凑上来斩妖除魔，以显示自己的本事和弘扬正道正义。
这一回也不例外。
很快，舞丹阳就不会担心没有练手的人找上门来了。
舞丹阳看了看越走越远的马长卿一行人，心想他们这找了差不多大半个月了，居然一处满意的地方也没有，看来想要找个合适的归隐地这种事情还是很有些难度的。
“算了，走吧。”舞丹阳嫌弃地看了看三个不太中用的散修，心想若不是小苏昕在旁边，这种弱小的散修，她真的是连动手的欲望都没有。
苏昕上去把三个人身上的针一根一根地拔出来，一边拔一边数数，确定一根不差之后，才整个回收进手环中。
因为针上是淬了毒的，三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毒，这回看两人要走，连忙求救道：“大慈大悲的道友，这药……解药……”那样子十分诚恳又十分可怜。
差点忘了这个事儿了。
舞丹阳转过头，“你们在两个时辰之内找到解药说不定还有救。”
这是有根据的。上一批中毒的人因为小苏昕用来练习的时间太长，已经错过了吃解药的时间，到最后全身只要中了毒针的地方都长了大块的黑斑，又疼又痒，简直叫人难以忍受，最后他们不得不用手去抓，但是抓过之后皮肤更加惨不忍睹。
不过舞丹阳仍然觉得马长卿实在是仁慈。她曾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些毒并不致命，连毒发都是有潜伏期的。看，多么仁慈。
不过……她想到马长卿在这手环上设置的使用说明，若是用上最后那招大杀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