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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情绪外露（）
“忘舒自失去眼前之后，有一段时间几乎感觉不到月能，于是脾气暴躁，性情极端，甚至差点做出自毁的事情。”每每想到那些过往，蓝鸾心就很痛。
“你在我们凰月宫没少喝月露，没少沐浴月辉，现在又跟着他修炼《凰月》。且你本来就是女子，与月之相更合……这只是开始。”
如果是原来的蓝鸾，一定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情。但是见过疯癫状态的忘舒之后，他太清楚，一个人的性情不由自主地改变，而你清醒的看着却无可奈何，最后只有放纵自己，失去自己，这其实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我猜，丹之前应该是个坚强又极端的人吧。所以这种改变……”
蓝鸾的目光似乎幽深了几分。
“不可能。”丹很不适应这种不能掌控的感觉。
“为什么不可能。上次你说的话我也想了很久。虽然我认同你说的，相比之下，大约是我更放不下过往，所以总觉得这样的忘舒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忘舒，他也并没有放下之前那些……事情。但是，凰月宫的使命和职责就是守护天月。凰月宫所有的能量来源也是天月。所以，每一个修炼《凰月》的人都会自觉不自觉地受天月影响，从里到外，无一例外。”
蓝鸾觉得这个问题必须和她说明白，因为若她不能坦然接受这种改变，并且主动去适应的话，修炼到后期有个阶段会特别难熬，搞不好还会因此反噬，神魂俱散。如果这样的话，忘舒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想到这里，蓝鸾下意识地握了下拳头，心头有些紧张。
“你看忘舒，近些年他恢复了不少，所以性情相对平和下来，虽然与原来有差距，但是这种变化我可是每日都看在眼里。而且，他和天月的状态是互相影响的。”他顿了顿，“以后，你也会这样。”
“那你呢？”丹的思维有一瞬的空茫，原本她以为很清楚的事情，现在竟然觉得像是隐在一团云雾之中，若隐若现，看不分明。
蓝鸾笑了，“我并非《凰月》传人啊。”
丹瞪着眼睛，有些迷惑的样子。
蓝鸾看得有趣，歪了下脑袋，笑得有些灿烂：“以后你就知道了。”
说话居然说一半。忘舒也是这样，说话做事似乎都是点到为止，一点也不爽快。
丹挪开视线，看向城墙上侧过身离开的身影，一时恍惚了一下。
“你也不要太紧张了，这种事情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女孩子心肠软点，恋旧一点什么的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啊。”蓝鸾开解她道。
丹皱眉，可是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而且，软弱有什么好，必要地时候，狠得下心來断尾求生才能活着。对自己狠，也对别人狠，才不会受伤吧。
她的心情有些沉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心情的变化，围绕着她的月辉似乎也晃动了一下。
不，绝对不是这样的。
她也不是没有学过《凰月》，原来也没有这些变化啊！
不，绝不要这样！
她本能地排斥这种变化，于是很快竖起一道坚硬的心墙，将那些叫人不安的东西都给拦在墙外。
蓝鸾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虽然有心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也知道以她现在的状态，他说多了大概会起反效果的吧？
就像当年的忘舒。
他也是从那才知道，忘舒其实是多么固执的人。
固执的人犯起倔来，真的是九头牛都拉不会来的。
蓝鸾带着丹进城，好巧城上那人正走下城来。
他依然将黑色斗篷的大帽子套在头上，身后背着那么大的黑盒子，不疾不徐地走着。当他看到蓝乱的时候，脚步略停了一下。
蓝鸾挑了下眉，脑中闪过一个很快的念头。
“那个……道友，好巧又遇见了！”蓝鸾笑眯眯地打招呼。
“确实好巧。”他的嘴角微微翘起，“这么有缘分。”
开始是跟着他，后来虽然没有再跟着他了，但是却又到了同一个目的地。
呵呵。
“我见你像是万象门的人，这又是白象城，又是红象城的，你是为了那个变黑了的白象来的吧？”
蓝鸾这时脸上挂着亲切的微笑，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该不会你们万象门现在手艺退步到这种地步，偷工减料了吧？”他的嘴巴咧得更大了，那表情让丹看了都觉得欠揍。
对方却也笑眯眯的。“我看这位道友似乎也是为了白象来的，不如结个伴，大家一起走，也可排解排解旅途寂寞。”
哼，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既然他想跟，不如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看他在耍什么花招。
“好主意，正合我意！”蓝鸾大大方方地大笑出声，很快点头。
“为什么要跟他一起？”丹斜过眼来，双手环抱在胸前，开始不自觉地往外放冷气。
喔唷，生气了耶！蓝鸾眨眨眼，看来这个人对她影响很大啊！
“多么有缘分呀，我们在白象城，他就在白象城；我们到了红象城，他也到了红象城。你不是想知道那只白象变黑的原因吗？虽然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跟他一起肯定能找到。”
又省心又省力，而且，这个人还和这个小家伙有关系。他要不抓住机会都对不起自己。
“在下万象门，马飞云。请教阁下……”
“哈哈，无名散人一个，亲近的人称呼我一声，蓝。”
呵，还有这么随性的叫法，受教了。马飞云一抱手，“幸会。”
两人相视一笑，颇有点心照不宣的默契。
马飞云。
丹默默敛眉，心想他真的是马家人，他该不会就是马太师带着马长卿和她在那个山洞里要找的人吧？他是马家以器入道的第一人，是一代又一代马家人视为榜样和梦想的存在。
也是这个人，出现在飞来峰盛会，将飞来峰变得残破不堪，最后马长卿不得不面对亲近的太师离开自己的噩耗，强忍着伤痛料理好太师的后事，飞来峰解散后的安置等等问题，最后就那么带着几个人离开飞来峰，面对所有的未知。
家族倾覆，外门相欺，以一己弱小之力，不得不超越自己的极限去保护身边的人，最后……
他怎么忍心！他真的是马家的信仰吗？！
马飞云无端感觉到来自蓝鸾的敌意。他不落痕迹地看向蓝鸾，却见蓝鸾笑眯眯地做了个“请”的姿势，可那敌意却仍未消失。
奇怪。
第468章 石象之谜（）
万象门不是一个门派，而是一个由炼器大师们自发组成的一个联盟。
它没有地址，没有产业，没有掌门，没有职位，没有品阶高低的设计，没有任何实质上的东西，有的只是一个名头，一个称号，代表着这个人是个炼器师。而且，还是个相当不错的炼器师。
放出去，怎么也该是个炼器大师。
在飞来峰看来，这些人便是站在悬尺碑云巅之上的——炼器天师。
不是每一个炼器者都是炼器天师，也不是每一个炼器天师都能被称为万象门。
实际上，万象门的实际人数远比群众们所认为的要少。
到如今，万象门总共也只有二十一人，而且，他们各自也都有其他的身份，有自己的生活。
没人知道万象门是怎么来的，这个名字又是从何而起。如果一定要说个源头的话，大概也只能追溯到万象门第一人。
然而，这个人如今已经成为传说，家世，姓名，经历，府舍，近况……所有的信息都已不可考，世间传说的也只有他留下的一句话——要入万象门，拜尽万象人。
每一个万象人手中都有一个小小的玉碟，上面详细记载着自己拜访前人的经过，已及每一个被拜访的万象人在玉碟上留下的通关宝印。当然，还有被拜访的经历，以及他们留下的拜访的痕迹。
除了万象第二人的玉碟上有第一人留下的一个模糊的看不清姓名的宝印之外，后面的所有人拜访的万象人中都无一例外地缺失了这第一位。
马飞云是万象门第十五人，为了入万象门，他没少费心思，但是所有的艰辛和波折都及不上当他看到玉碟上显示他是万象门人，以及自己拜访前人的经过和被拜访的经历时，那种发自内心的骄傲和欢喜。
他本以为，和蓝鸾这样行事嚣张，居心叵测的人同行，一定不会是什么太愉快的事情。
但是没想到，蓝鸾博闻强识，见解独到，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居然发现彼此之间还挺合拍的。
到最后，马飞云将大帽子放了下来，露出一张少年的脸。
真是那个人！
丹便冷眼旁观，不说一句话，愈显得姿态冷漠抵触。
越是这样终于到了红象城城东的问仙石。
那里正有一只红灿灿的石象。
没什么异常啊。
丹越看越觉得奇怪。同样觉得奇怪的还有马飞云。
他摸着下巴，皱着眉头，明显有些想不明白。
“马兄可是看出了什么？”蓝鸾最喜欢凑热闹。这是他本来就想不明白，若是马飞云能找到答案，总不好意思不告诉他的吧。
“蓝兄有所不知。这四只石象用的是同一种材料，只是在色彩上有细微的差别。那只白象明显被人动过，但是即便将色彩剥除，露出来的也应该是白色才对。”
蓝鸾不住的点头。他也觉得是这样。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干的这种没谱的事情，虽然万象门适应四位城主的要求，炼制了这四只镇城石象，但也是我万象门的心血，岂容这种无知不敬之人随意破坏！”
丹冷哼一声，心想，马家历代的心血，不也被他一掌之间破坏掉了吗。有什么奇怪？
蓝鸾那厚脸皮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极大的作用。“马兄说的是，正是此理，可是马兄如何得知的呢？和着红象有关吗？”
马飞云点头，神秘的笑了笑，略作思索，便亮出万象门的玉碟，说是要检查红象，于是劝退来看红象的众人。
待人群散去之后，马飞云布下结界，笑道：“蓝兄请看。”
说着，他手持一把小小的古剑骨剑，在红象身上轻轻地刮了一下。
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眼睛仍笑眯眯的看着蓝鸾，到后来甚至微微眯起来。
蓝鸾心里想，这个马飞云真是狡猾，做这种事情明显是在试探他。
但是他面上仍然做出惊讶的表情，诧异的问道：“你在干什么？”
他话音刚落，便见那只小骨剑上有一层薄薄的浅红色的四色苔，而红象身上被刮过的地方竟是白色的。
不应该是红色的吗？他有些傻眼。
马飞云看他确实惊奇，心想难道这些事情和这个人真的没有关系？
于是他笑道：“你看我的短剑上的便是染色的材料，世人很少知道，我看蓝兄谈吐，以为蓝兄会知道一些……”
废话，不就是四色苔吗？蓝鸾在内心吐槽。
“这个叫做龙舌草。”
蓝鸾这回真傻眼了。
龙舌草？怎么会是龙舌草？！
“你该不会一开始就采错了吧？”丹有些讽刺地想。
“那怎么会？我难道连四色苔都认不出来了吗？”
“那他取下来的又是什么？”
蓝鸾不动声色的看了又看。“还真的是龙舌草。”
丹哼了一声，“龙舌草是什么草？”
直见马飞云又将那短剑之上的龙舌草抹了回去。
“这种草长在雪山之上，状若龙舌，生命力顽强，即便被捣碎之后仍能生长，只是对气温有要求，生根之处必须要极低的温度。但是若是用来染色的话，倒没那么多讲究。四座石象之上皆有此草。”
蓝鸾眨巴了下眼睛。“我在白象城市，从听一个店小二说，那石象上面生长的是四色苔？”
马飞云吃了一惊。“哪个店小二？哪家店的？”
蓝鸾一愣，“看你的样子，莫非那个店小二有问题？”
“蓝兄有所不知。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方便透露。但是可否请蓝兄带我去找一找这店小二？”
这有什么不好的。蓝鸾很快答应下来，并且带着他返回白象城，直奔白象客栈。
可惜，就算他们动作太快，这次回去那店小二也已经没了身影。
蓝鸾找到掌柜问他的去处，可是掌柜丝毫不清楚有这么个人。
不可能啊！
蓝鸾隐隐察觉到这里面似乎有什么阴谋。
马飞云捶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该死，又让他跑了！”
“马兄认识此人？”
“他是个炼器师，最近正在拜访万象门的各位前辈。”
马飞云不再继续往下戳，只是抱拳告辞道：“事出紧急，没法和蓝兄再同行了。”说着竟在挥袖间消失不见了。
第469章 猜心（）
就在马飞云转身的那一瞬间，蓝鸾突然开口问道：“马兄可否有什么愧疚之事？”
马飞云一愣，双足定住，没有回头。
蓝鸾则在心里松了口气。
方才那话自然不是他蓝鸾想要问的，而是丹想要问的。
马飞云要走，再遇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他一路上故意与他交谈的火热，也摸清他是个极为潇洒，热爱自由之人。他一路都在猜测丹到底为什么这么敌视马飞云。
不过人嘛，大抵都有些劣根性的，对于看不惯的人，他越快活，你就越不快乐，非要他不舒服了，你才觉得解脱。
特别是丹这种情歌倔强，十分喜欢自己钻牛角尖的人。
还好，他赌对了。
丹肯开口，说明她内心十分介意一些事情。介意，便是动心。
丹接受不了来自《凰月》的改变，但是不要紧，慢慢她会意识到，其实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好。柔能克刚，厚德载物，丹需要学习的还很多，需要去适应，改变也很多。
总之不能叫忘舒的辛苦白费。
蓝鸾这样想着，悄悄问丹：“你就这么没头没脑地问一句，人家会回答你才怪呢。”
丹瞪着马飞云，也没搭理他。
马飞云低低笑了一声，“蓝兄这话好奇怪，突然这么一问，倒叫我不知何从说起。”他转过身来，依然笑眯眯地看着蓝鸾。
蓝鸾对丹道：“看吧。”
丹冷着脸，“你问他，对同姓后人可有怜悯之心，可曾……知道……”她说半天，后面的话依然没有说出来。
蓝鸾等了半天，只好道：“马兄可曾……”
“知道马长卿的下落。”
马长卿。
蓝鸾将这个名字记住了。
马飞云的笑容渐渐收敛了。
好半天，他才道：“蓝兄何出此言。”
丹没再说话。
蓝鸾道：“马兄不愿相告吗？”
“你一路跟着我，就是为了此事？”马飞云猜测着，心想难怪他感觉到敌意，这人修为他摸不清，但一路交谈过来，看着不像是不靠谱的人，可是这人怎么会知道马长卿。
蓝鸾挑眉，丹不给提示，他便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马飞云不动声色地仔细打量蓝鸾，总还是觉得奇怪。
还是有哪里不对，他作为炼器人绝对细致的观察力很明白地告诉他这一点。
但是，那里怪他又说不清楚。
蓝鸾的表情只好越发高深莫测起来。这种姿态他原本是不会的，但是后来和忘舒一起时日久了，也能学得其一二精髓了。
“看来，我和蓝兄缘分未了，不如，和我一起去看看？”马飞云终于拿定主意，主动相邀。
不管他所图为何，总之是在身边看着更清楚。明里的总比暗里的好。况且，看他的神态虽然古怪，也看不出与马长卿有何关联，但说的话多少有些为长卿打抱不平的意思。
是善是恶，也得拉出去溜溜。
“如此甚好。”蓝鸾缓缓一笑。
这一次，不需要蓝鸾带路，马飞云似乎自己就知道应该到哪里去找他想要找的人。
蓝鸾就跟在后面，见他一路走的飞快，确实是赶时间，便也不与他交谈，只是到底不是自己的事情，心情也比较放松，于是便与丹悄悄说这话。
“马长卿？什么人哟？”蓝鸾挤了下眼睛，很感兴趣地问道。
丹心情不好，冷声道：“跟你什么关系，反正你也不认识。”
“喂喂喂，可不能这样过河拆桥的啊！再说了，这河可还没过呢！你就算不想想我的重要性，还得帮你传个话什么的，也要想想我含辛茹苦，劳心劳力，日日给你喂饭洗澡，早上送你去忘舒那里修炼，晚上又把你送回苍木，这份心情真的是……”
丹觉得如果再不阻止他的话，他大概会一直说下去，不会停的吧。
“朋友。”丹丢出来两个字。
可惜，这两个字只能够让蓝鸾安静一小会儿，“你还有这样念念不忘，为人打抱不平的朋友？”
蓝鸾脑子里已经开始脑补出许多画面。“我见他们都姓马，你又说是同姓后人，又这般讨厌他，莫不是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伤害了这个马长卿？说起来，你刚到凰月宫的时候，那脸色就很不好看。那么小小的虚弱的灵体，那日我带你飞到天月，风吹过的时候，你都在瑟瑟发抖……”
真的是太多话了！
“明明只有第一天送了好吗？而且，我哪里有瑟瑟发抖！”
“那我日日给你喂饭洗澡的事情……”
“好啦，你到底想说什么？”说什么喂饭洗澡，她怎么有种很古怪的感觉。
“我就是想知道，你和这位朋友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难忘的经历啊？”
“你不知道什么叫隐私的吗？”
“那你还要不要我传话了？”
“你在威胁我？”冷眸扫过去。
“我可不是吓大的啊。你这样，我可不乐意再帮你了哦？”
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人！原来怎么没有发现！
“重明！”马飞云突然大喝一声。
蓝鸾和丹赶紧看过去，前方有一个瘦小的身影正猫着腰想往草丛里钻。
听到马飞云的喝声，他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逃跑的速度更快了。
蓝鸾看了那人花猫一样的脸，都快笑出来了。
是那店小二不错，但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