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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理由也很简单，舞丹阳这个人警惕心强，防备心重，他与她同行的这段时间已经看得很仔细。如果他还是和她一起走的话……恐怕，除了对抗和防备，他真的是很难看到更有价值的东西了。
第100章 独行北疆（）
舞丹阳调整好心情出了城，走了一小段路后却折返了。
她想起来那胖老板似乎曾经提起过一只黑虎，心想或许胖老板那里会有一些线索。若是能因此找到并带回白虎隐，岂不是更好？
这么想着，舞丹阳迅速返回了雾留城。
胖老板惊讶地瞪着眼，道：“姑娘，东西可是都拿走了，我这里可什么都没有了。”
舞丹阳看他的表情，心中无语。她道：“店家，跟你打听个事情。”
胖老板意识到舞丹阳不是为了疯子那个房间来的。他松了口气。
虽说疯子对他有恩，但是既然两清了，他方才已经将那房间好好整理了一番，这就准备招待新客了。他正想着那里既然不住疯子了，肯定能多招呼些客人来住，这样一来……
想象着一波波的灵石都滚进他的口袋里，他真是做梦也要笑醒了。
正想着呢，舞丹阳又回来了。
幸好幸好。
“什么事情？”
“之前听店家说，有位客人带着一只黑虎进入迷谷？”
胖老板点点头，道：“正是。”他停顿了片刻，道：“说来也是奇怪，那位客人似乎有些古怪。”
“怎么古怪？”
“一般来我们雾留的，准备要进去迷谷的修士都会在雾留城采购各种物资、丹药等等。”他一边说一边回忆着。“可是这位客人进来之后，什么都没买，只是在小店住了几晚，然后就进迷谷去了。”
“对了，说起来，他之前住的还是你的房间呢。”胖老板道。“不过，他们经常出门，一连几日不在客栈之中也是常有。”
舞丹阳脑子里有个念头飞快地闪过，她一个迟疑，便没有抓住。她再去回想刚才自己想了什么的时候，却是回忆不上来了。
“他的修为如何？”
“看不出什么修为，这位客人进出都穿着一件连帽大斗篷，那黑虎跟在一旁，十分低调。”
“店家可知他来自哪里？”
胖老板想了想，道：“这位客人不曾提起过，倒是有一次，有人来找他，听那人喊过一声‘月主’还是什么的，我也只听了个音，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舞丹阳又问了几个问题，老板也都一一回答了。
最后舞丹阳问道：“店家可知北疆？”
“姑娘要去北疆？”胖老板有些惊讶。“北疆与我们中原不同，那里可不适合修炼。”
舞丹阳未有表示。
胖老板知道多说无益，便道：“姑娘一定要去的话也是可以的，只要往北方走，北疆倒不难寻。只是，北疆如今是各大门派把手，他们行走都是凭借信物的，也不知人家会不会让你通过。”
舞丹阳将胖老板所说的一一记下，谢过之后，这才出城了。
如此，她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找到那个面具男，如今也只有赶往北疆一件事情了。
走一步看一步，先到北疆再说吧。舞丹阳心里想。
萧衍在一旁看得仔细。他略施法术便听到了舞丹阳与胖老板的对话。他对自己人比了手势，自己继续跟着舞丹阳走了。
这时候他倒有些好奇了。
舞丹阳一个女孩子，难道真的能自己一个人走到北疆去？
即便是她从小被舞家送出家族长大，性子也不如寻常女孩子温顺，难道她就真的能有这本事？
萧衍无声地笑了。
不过很快，萧衍就笑不出来了。
舞丹阳说到做到，从出了雾留开始，半是御剑，半是行走，风雨无阻地一路向北，那真的就是在赶路。
她专挑大路在走，每每遇到城镇，若非补充物资便一定不会进去，更不提留宿了。
她一边走一边问，去北疆还有多长的距离，需要多久，前方还有什么城镇等等，她都一一记下。甚至，他曾见她手绘了地图，走过的路都在她的地图之中。
萧衍心中有些古怪的直觉。
舞丹阳这样子根本就是经验丰富的独行者，若是说她没有独自出过远门，他现在还不信了。
可是，身为舞家的二小姐，她又怎么会一个人出远门呢？
萧衍一路跟着舞丹阳。而舞丹阳目的明确，中间丝毫不作逗留，比起和他一起走的时候，速度至少提高了一倍。
更难得的是，她以这样的速度赶路，居然也没有忘记修行。
而且，萧衍有注意到舞丹阳在补充物资的时候，会有意识地去看图纸、炼器材料这些东西，而且会在月黑风高的独自坐在高高的树枝上准备闭目养神之前，拿出一个小小铜炉摸了又摸。每当这个时候，她的心情似乎都不太好。
有一次，舞丹阳抱着铜炉睡着了。他想要靠近一点看一看那铜炉，可是她竟警觉地睁开眼，似乎发现了他的踪迹一样。
而实际上，他已经隐藏了踪迹，舞丹阳怎么可能轻易看得到他呢？
只能说，她的直觉、五感真的在不断地提高，比以往要进步许多。
不久后，萧衍接到太清宗传书，云海真君责问他为什么没有与舞丹阳一道，若是舞丹阳在路上遭遇什么不好的事，恐怕云炙真君会想要把他剥一层皮。
萧衍想了想，简直要气笑了。
他都没有对宗内讲他没有与舞丹阳在一起的事情，宗中怎么会知道？唯一的当事人就两个，云海真君信任他，定不会随意派人来打听消息，那么……也就只剩下另外一个当事人了。
他觉得十有八九是舞丹阳曾与云炙真君传讯说到过此事。
云炙真君本来就是打算亲自送她去北疆的，若是知道自己徒弟最后要自己去北疆，必定要找师父闹，这样一闹，可不就闹到他这里来了。
哎……
萧衍心想：舞丹阳啊舞丹阳，真不知道是该夸你聪明呢，还是该夸你“聪明”呢？
无奈之下，萧衍回信道自己一直与舞丹阳在一起，只是小师妹似乎不太喜欢与他同行，他便只好转明为暗，请师父和师叔放心，一定安全送师妹到北疆云云。
眼见着就要到北疆，他琢磨着什么时候也给现身了。
待舞丹阳到了北疆，他便要回萧家一趟，顺便处理一些事情……
第101章 太清阵营（）
舞丹阳想早点到北疆，一路自然很少停留。萧衍一路没发现什么异常，便想着北疆临近魔域，鱼龙混杂，说不定到了北疆会有什么发现，便也想着早点到北疆。
这样一来，萧衍吩咐人手一路上有意无意地排除障碍，舞丹阳这一路便觉得越走越顺利，预想的情况几乎都没有碰到，最后北疆就在眼前了。
与太清宗中鸟语花香不同，北疆是一片贫瘠的大地，土地是黄黑色的，很少能看到绿色的植物，狂风四处乱吹，刮在人脸上就生疼。
舞丹阳一进入北疆就感觉到呼吸渐渐变得沉重起来，行走间也多了几分滞重感，而更可怕的是，这种感觉似乎随着时间的变化产生了叠加的效果。
她本来还催动灵力以抵御狂风，可是越走越觉得这是一种相当奢侈的事情。只有四个字形容——入不敷出。
她想着这鬼地方估计要待上一段时间的，总不能日日都把灵力消耗在这种地方。更何况她的灵根属性是金灵根，本来存灵聚气就比寻常灵根困难，她若想要快点结成金丹，只有拼命地给丹田输送灵气，也没有拼命消耗灵气的道理啊。
这种地方，可是连丹药都少见。
想到丹药，她就想到走之前云炙真君给她准备的行囊，她想师父必定是考虑到了这些情况，所以才会装了那么多什么回灵丹之内的恢复型丹药给她吧。
舞丹阳一撤了灵力，就感觉那风呼呼地就照着她的头脸扑了过来。
发带明显太松，这时在强风之下竟挣开了飘飞，她的头发顿时凌乱起来，几缕发丝张狂地打上她的前额，遮盖她的眼睛和脸庞，还在她脖子那里乱窜，扎得她难受。
她一手去抓头发，一边不适应地偏头，烦躁便肆意在她眼底弥漫。
正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身后有一股温暖的气息围了过来，不过瞬息功夫，那些狂风转着圈儿避开她扑到别的地方去了。
她回头一看，萧衍正从容缓行，他衣摆轻摇，发丝分毫不乱，整个面庞如白玉一般泛着温润的光芒，不像是走在荒凉的北疆，倒像是走在春暖的醉桃源中一样。
舞丹阳盯着萧衍看了几秒，然后微微垂了下眼，一时无话。
萧衍伸出手，那飘走了的发带竟逆风飞过来，他轻轻一握便让它乖乖地躺在他手心上了。
舞丹阳没动，萧衍便把发带递了过去。
“走吧。”待舞丹阳拿了发带，萧衍抬步向前，自觉走到了舞丹阳的前面。
舞丹阳沉默了片刻，跟了上去。
“北疆有一种草叫止风草，即便是在狂风之中也能静止不动。如果取其叶随身携带，可避狂风。”萧衍说道。
舞丹阳看向他，心想难道他身上有这种草？
萧衍似乎知道她想的什么，只道：“这种草只有北疆才能生长，且一般长在悬崖峭壁上，多藏在石缝之中，并不好寻找。萧家曾得了几株，想尽办法将其移植，可是寿命终不必北疆的长久，效果也打了折扣。”他顿了顿，“我身上并未携带止风草。”
这种连御剑都嫌奢侈的地方，若是有机会得了这止风草，随身佩戴，自然比耗用灵力要好得多。
萧衍又道：“现今我宗驻守北疆的主事是季真人，听说是几十年前经历过仙魔战场的前辈。此人性情顽固，脾气暴躁，嫉恶如仇。”
萧衍一边走一边给她说了一些北疆的情况，待看得到前方旌旗上“太清”二字的时候，也已经说的差不多了。
萧衍转身，面对着她。
“送你到我宗阵营之后，我便会回一趟萧家。萧家离北疆虽有一段距离，但比太清宗要近得多了。你若有什么难事，便给我传讯。”
见舞丹阳不以为然的态度，萧衍笑了笑，道：“其实你不必对我防备心如此之重，便是萧舞两家有什么，你我也有同门之谊。更何况，你是云炙师叔的入室弟子，我们之间总比寻常弟子更近一些。只要是有关宗门之事，我必会尽到师兄之责。”
“若是与宗门之事无关呢？”舞丹阳突然问道。
萧衍看着她，想到这些日子看到的她独行的情形。
她睡眠原来这么浅，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睁开眼。
她修炼的时候也会仔细勘察过周围的环境，时间都不算长，这样一来修炼的次数就变得频繁了。
她遇到困难的事情眼睛反而变得很亮，有股子蛮劲和野性，简直分分钟进入备战状态。
……
萧衍一一回想着。
他这些日子也总会想到舞丹阳与萧幂比武那天的事情。
舞丹阳毫不收敛的杀意让他动了真气，而这丫头后来的种种表现都让他不自觉地生气。而现在，她身上还有他和他们萧家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养尊处优的环境养不出这样的女孩子。
便是舞逸云也没有她这样警惕和防备。
萧衍扯了扯嘴角，“即便我说……你信吗？”
不知道为什么，萧衍无端感觉到——比起太清宗，其实舞丹阳更适合北疆。
到了太清宗的阵营，看守的弟子站在栅栏外挡住了他们。
“来者何人？”那弟子脸上红扑扑的，大约是被这北疆的风刮的，看着皮肤粗糙得很。
萧衍亮出了太清宗的信物。
那弟子眼睛一亮，好奇地打量着两人，但是见萧衍看他，他便又心生胆怯，只看了看舞丹阳，道：“带我禀告一声。”说着，转身一股烟跑了。
栅栏外似乎只他一人值守，这时候他跑了，门口便空了。
舞丹阳挑眉，心想居然还有这样守门的，未免太松散了些。
萧衍道：“北疆人烟稀少。据最近北疆传往太清的信息，此地加上季真人也不过十人。”
正说话间，那弟子又跑了过来。
“我……我……我们真人请你们进去！”那弟子似乎很兴奋，眼睛又忍不住往舞丹阳身上飘。
他心想，怎么会有这么白白净净的女孩子到北疆来，难道也是南院的师妹，在宗门混不下去的？不过北疆也没那么不好，除了环境差了点，但是这里的人可都比宗门里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们好的多了。
嗯……说到道貌岸然……他偷偷瞄了眼萧衍，心想这就是真人说的“道貌岸然”的家伙吧？
第102章 暂且调息（）
各门派都在北疆有自己的阵营，分别驻守在不同的地段，分管不同的区域。太清宗是修仙界的大门派，大约是想做个表率，所以分管的区域离魔域最近，驻扎的阵营自然也比别的门派要更偏北些。除了太清宗，大约也只有无妄门几个极少数大门派如此做派。
舞丹阳进去的时候看了下，阵营外虽说是简陋的栅栏，可是栅栏上都绘上了符文，隔一段距离便摆放了聚灵之物，可见这看起来不太牢靠的栅栏在危机时刻也能发挥保护阵营的作用。
栅栏里面是十来个帐篷，虽说外面狂风不止，但这些帐篷却纹丝不动，只最中间的大帐篷旁立着的高高的长杆上旌旗招展——旗面是海一样的蓝色，上面绣着的两个白点的大字＂太清＂，也不知是不是经过什么处理，她将那白色的字凝视久了，竟然觉得有微微发亮的闪烁感。
萧衍带着她进了中间那个帐篷。
门帘打开，舞丹阳跟在萧衍后面，一眼就看到正对着门的长几那边有个人坐在蒲团上，长几两边分别坐着两个人，也都坐在蒲团之上。
正中坐着的那人头发花白，额宽眉长，大约五十上下的模样。他双唇紧抿，眉峰微促，此刻见舞丹阳看过来，便不闪不避地回视，目光沉着。
舞丹阳心想，萧衍说得没错，这位主事季真人应是个严苛的人。
萧衍拱手，道：“季真人，在下太清三十二峰萧松荼，师从云海真君。今特送我宗弟子舞丹阳前来北疆。”他示意舞丹阳上前。
舞丹阳同样行礼，道：“太清四十八峰舞丹阳，师从云炙真君。”
季真人打量了片刻，点点头，道：“萧松荼，松字辈，可谓年轻有为啊。”
萧衍道：“季真人过奖，在下只因常年跟随云海真君，裨益甚多，实不敢与列位师兄争辉。”
季真人似乎有些不耐烦，语气冷淡地问道：“信物呢？”
萧衍于是呈上太清宗牌以及一封信，也不多言。
季真人拿起宗牌看了看，又拿起信看了看，道：“知道了。你且去吧。”
同时，他把太清宗牌递了回来。
这便是赤裸裸地在赶人了。
萧衍看了眼舞丹阳，道：“在下这位师妹从未来过北疆，还请季真人多关照。”
季真人却扯动了一下唇角，说不清是讥是笑，慢条斯理地道：“自然。”也没什么别的可说了。
萧衍默……
真是说了和没说没什么两样。
好吧，谁主事谁是老大。
萧衍毕竟是要走的人，最后留下来的只有舞丹阳。他考虑到舞丹阳今后大约很长一段时间里还是要看这位季真人脸色生活的，便将万般心思压下，道了声多谢，便告辞了。
不过，虽然是告辞，好歹他和舞丹阳同来，提出让舞丹阳送一送这也不过分吧？
季真人掀了下眼皮，只说让舞丹阳速去速回，倒是很爽快地准了。
于情于理都该送一下，舞丹阳于是跟着萧衍往外走。
两人快要到栅栏的入口处时，萧衍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舞丹阳，眼眸微垂。
“多谢。”舞丹阳首先道。
看到萧衍拿出信物给那季真人看的时候，就明白自己之前大概是想得太简单了。若是没有萧衍，她恐怕根本就进不来这里。萧衍便是有再多其他的心思，但如他所说，有关宗门之事的时候，他的表现是没有私情的。
唔……其实他还是记恨自己和他弟弟萧幂打架的那件事吧？
萧衍则是想到了他们从太清宗出发那天，秦惜微的表现。
“此处临近魔域，凡事小心。”萧衍道，“你这犟脾气……也要收一收的好。”
舞丹阳抬眼看他，最终还是答了一声“是”。
萧衍不便久留，见她也无话可说，便道：“有事便传讯于我。”
舞丹阳配合地点头，目送他离开太清阵营。
人都送走了，她自然还是要回到帐篷里面去。
舞丹阳转身，一步一步往中间那座帐篷里走，步伐从容沉静，惹得季真人多看了几眼。
“你师从云炙真君，那便是修的武道？”季真人问道。
“正是。”舞丹阳回答着。
季真人上下打量着她，道：“姑娘家修武道，不觉得吃力吗？”
“武道也有技巧，并非一味蛮力之人才能修炼。”
季真人沉默了片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良久才道：“谅你初来，不给你单独安排巡边任务。记住每日清晨风止之时来此处报道。”
他看了看舞丹阳，又道：“你的营帐……”
他右手边坐着的第一个男子道：“师父，舞师妹是女孩子，不宜住得太远。我的营帐离中帐最近，便给舞师妹吧。我搬到前头去。”
季真人没有立时答应，却盯着他看起来。
那人道：“师父，再说，这周轮到我值夜，搬到前头更方便些。”
季真人最终还是点点头，对舞丹阳道：“那就让你吴师兄带你过去，今日你暂且调息，明日开始不可再懈怠。”
舞丹阳应下，那吴姓男子便起身，对季真人行过礼后，对舞丹阳笑了笑，领着她往外走。
两人走后，季真人左手边坐着的第一个人道：“师父，这位舞师妹似乎灵根不显。”
季真人哼了一声，道：“据宗门传来的消息，她的灵根可是金灵根。”
另外一人惊道：“竟是金灵根！这个属性的灵根可是极难修炼的。如今她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