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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这意思……“
众人又讨论了一会儿，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气氛倒是空前活跃。
季真人待他们说的都差不多了，齐齐望向自己的时候，淡淡地道：“看来大家是降是战尚有疑虑。”
“季真人，情况紧急，如今也顾不得许多。季真人的意思如何呢？”
季真人看了看乐夷之，道：“乐真人觉得呢？”
大家都看向这个沉默的无妄门主事。方才他并未参与他们的讨论，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好像身边有无形的屏障，把他和众人分割开来。
乐夷之见季真人问他，便道：“实不相瞒。之前我曾捕获一个魔修，但是就在这几日，那魔修突然无缘无故死亡，并且化作黑气回归魔域。”
他此言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魔域虽然不好对付，可是魔族与正道向来势不两立。他们对同为魔修的人尚且不留情面，诸位可有自信与魔族比忠诚？”他似笑非笑地说着，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季真人的问题，但是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显。
有人脸色一变，不再说话。
季真人道：“乐真人是个明白人。”
他顿了顿，“其实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不然今天也不会都聚在这里。不过，人嘛，总还是想着如果有轻松简单的方法解决问题，谁愿意去费心思花力气呢。”
“我的意思，如此危难之际，我们必须结成战时联盟，一方面对外求援，一方面死守北疆，绝不能让他们踏入北疆半步！“季真人起身，说话掷地有声。
第187章 暗中流波（）
是夜，即便天空上没有一丝星光，整个天地都笼罩在黑暗之中，但身在北疆的人们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哪里是魔域。
那里的乌云自从聚拢之后就再也没有散开过。那种黑色似乎纯粹得连黑夜都比之不上。
自从季真人宣布成立战时联盟之后，各门各派在北疆的弟子们都表现得很配合。大家都绷紧了弦加强防御，并且试图往宗门传递消息。
可是，魔域仍然沉默，似乎并没有往北疆来的打算，而他们传出去的消息一个都没能传递到宗门。
季真人带着乐夷之和几个真人一起亲自查看了边疆每一寸土地的情况，发现北疆的土地上竟然有一条长长的自地底钻出来的冒着黑气的线。这条线划出半圆的弧度，将各门派在北疆驻扎的营地都圈了进去。
有位真人道：“我们营地的那个弟子恐怕就是在这里被……”
季真人刚要往前走，被乐夷之拦住了。
乐夷之在他身前挡了一下，道：“季真人，这条线生得蹊跷，恐怕与魔域有关，且待我试一试。”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物射了出去。
只见那东西正飞到那条黑线上空时，黑气突然在它下方聚集，然后很快从地底射出一道黑线，将哪些黑气推动着包裹住那东西，不多时那东西便在黑气的重重包裹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就像被吃掉了一样。
季真人皱眉，一时无话。
有人吸了口凉气，道：“原来这就是那些弟子们失踪的原因。我们遍寻不着，恐怕他们是触到了这条线。”
乐夷之道：“各位不要轻易尝试。方才我扔出去的乃是金丹期道者使用的法器。若是我没有料错的话，这种黑暗结界的形成绝非一日之功，而且恐怕对金丹期真人也具有相同的约束作用。”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显而易见的焦虑浮上眼底。
“照这么说的话，我们岂不是要被困死在这里？！”有人绝望地问道。
乐夷之沉默。
季真人想了想，道：“凡事都不会绝对，此事是需要好好想一想，但也并非全无生机。”
乐夷之道：“没错。即便是魔域早就准备好的黑暗结界，可是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定然不会全无破绽。如今魔域未动，正是我们积极寻找破解之法的时机。”
“那你说说，有什么办法？”大家都看向乐夷之，见他敛眉沉思的模样，眼神中似乎有些希冀。
乐夷之摇摇头，道：“我一时也没什么想法。”
众人又失望了。
大家对着那条不知何时多出来的黑线，气氛一时沉闷。
有人丧气地道：“我看，还是什么都不做的好。不然下次，可就不是几个弟子的事情了。魔族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那魔王还吃人呢。”
季真人看向他，冷冷地道：“既然如此，你也可以什么都不要做。只是，若是我们寻到了出路，相比你这样害怕触怒了魔王，其实也并不需要什么出路吧。”
那人讪讪地看了眼四周，发现很多人都用谴责的眼光看着他，便不敢再说话了。
一行人左右也商量不出什么东西来，只好先回去，从长计议。
但是，谁都觉得头顶上像是悬着一把刀一样，不知道那刀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或许是下一刻，也或许不是，但是生命没有保障的感觉时时萦绕在他们心头——即便是现在还未开战，即便是他们还未沾染鲜血。
乐夷之在营地六待了一会儿便独自出去了。
在季真人的倡导下，如今对魔域设置的防线上时时刻刻都有人在看守着。乐夷之要躲开这些人还是花了一点心思。
最后，他在曾带舞丹阳去的那个山洞处停下了。
他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才解开了洞口的封印，然后走进洞去，并在洞内将外面恢复成原状。
他一直往里走，走到最深处，那里竟靠着一个人。
“少主。”那人见到乐夷之，明显松了口气。
“说说吧，怎么回事。”
“王醒来后，将大祭司囚禁在后宫，并新封为紫妃。如今新的大祭司是丸桡大人。”
“丸桡？”乐夷之皱眉。
“丸桡向来激进，若是他为大祭司，魔域怎会如此平静。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也是属下想不通的地方。”
“王醒来后，性情大变，喜怒不定。而且，他每日除了去后宫与紫妃一起寻欢作乐之外，就只喜欢独自待在宫殿中，听说丸桡大人自作主张启动了魔卫都被王斥责了。如今丸桡大人也不去魔宫了，王更是毫无行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说王性情大变，喜怒不定？”
“大约是大祭司长期以魔灵喂养的原因，王与之前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
“……大约是性情不同。而且，若是没有改变的话，王是断断不会这样对待大祭司的。”
乐夷之沉默了片刻，道：“你且回去，若有机会的话，与紫妃见一面。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心中有些不安。
“少主，事到如今，您还准备待在这里吗？如今王已然清醒，大祭司又遭遇这般对待，您不想回来魔域吗？”
“时机未到，此事不必再提，我自由主张。”
那人原本焦急的神色在看到乐夷之冷静的表情时渐渐淡去。
“是，属下这就回去。还请少主一切小心。”
乐夷之笑了笑，“该小心的是你。记住，切莫让王发现你与紫妃见面。我要知道她最真实的状态。”
“是。”
来人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乐夷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很快又出了洞。
他心事重重，总觉得魔王在这个时候醒来似乎是早了一点。一切都没有准备好，他却醒来了。醒来了还做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呢？
而这个时候，舞丹阳迎来了第二位访客。
最近北疆可谓备受风雨。营中弟子们也都心浮气躁，或悲或惧，无心修炼。但是舞丹阳却仍然坚持每日修炼，没有被打乱节奏。
秦羽又是好奇又是佩服，可舞丹阳浑然不觉，简直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天夜里，舞丹阳正修炼完了，坐在桌边把玩那个空白的魔方，突然感觉到帘门一动，一个黑影闪了进来。
第188章 魔修猎场（）
舞丹阳在帘门动了的一瞬间闪身到门边最佳的隐蔽和攻击位，速度之快真的是对得起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武道的执着和对身法的追求。
可是，当她备好手刀抵上来人的咽喉时，却收获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两道。
额……面相有些熟悉——竟是萧衍。
舞丹阳放下手，那些尖锐的金刃在她收手的同时也都缩了回去，仿佛刚才的一线杀机不过是彼此的错觉。
“你怎么在这里？”舞丹阳皱眉。
“凑巧在这附近办点事情，如今却出不去了。”萧衍淡淡道，见舞丹阳倚在门边，他便抬步缓缓走向那方长桌。
“听说云炙师叔来过了，该是教了你不少东西，学得可还顺利？”萧衍坐在桌前，从袖中掏出几片脏兮兮的破布开始拼凑，一边拼一边似是漫不经心地问着舞丹阳。
这算是师兄关心师妹的功课吗？
舞丹阳挑眉，道：“尚可。”
“你的炼器材料怕是都用的差不多了吧，最近可有练一练手法？”他又问道，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
这回舞丹阳可不搭理他这种有一句每一句像是要转移她注意力一样的问话了。
“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在舞丹阳看来，主动出击永远都好过被动防御。
萧衍似乎是猜到她不耐烦回答自己那些问题了，便道：“我也不想，可是我没有地方可去。”他顿了顿，“接你的地方躲几天。”
舞丹阳挑眉，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没有地方可去？躲在这里？”舞丹阳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道：“你来的时候没听到外面怎么说我们这些驻扎在北疆的营地和驻守的人的吗？”
萧衍点点头，道：“听说了一点。”
“既然如此，我想你是不是应该换个地方躲一下。”
萧衍似乎被那几片破布给难住了，此刻抬起头来，脸上似乎有笑意。“那你说说，我应该躲哪里？或者换我来问你……”
他看向舞丹阳，表情多少认真了些。“想不想出去？”
“你有办法出去？在这里的可是有几百号人。”
萧衍笑了。“如果我的办法只能将你一人带出去呢？”
舞丹阳也笑了。
从来没有坚不可摧的东西。越是看起来固若金汤的，反而越有可能存在一个很柔软的缺口，差别只在于你有没有找到它罢了。
只要找到这个缺口，后面的事情，最坏也可以徐徐图之的嘛。
萧衍看着她，“怎么，不相信？”
“没有，我只是觉得，如果可以带人出去的话，最后一定不会只带一个人出去的。”
萧衍想了想，笑了，然后又继续开始折腾那几块破布。
“北疆如今危在旦夕，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这些事情，担心也没用。”不如抓紧时间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之后萧衍便专心摆弄那些破布，并不理会舞丹阳。
舞丹阳看了一会儿，也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萧衍似乎整出了一些名堂，眉目稍稍舒展，最后在桌前一挥袖，将桌上的东西给收了起来。
他站起身，见舞丹阳看过来，便道：“云炙师叔已经离开北疆的地界，你不必太过担心。”他的眼神似乎有些疲惫，舞丹阳猜方才他在做的大约是极为耗神的事情。
萧衍话才说完，就往门口走。他站在门口顿了顿，确定了外面没有人了，这才掀开门帘，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舞丹阳想，他们北疆的营地难道有这么容易进出吗？她之前为了追自己的哥哥，那都是后来回来挨了罚的，如今萧衍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法子进来的，进来后还能这么出去，真是神奇。
她想到他在不断拼凑的破布，又想到之前那个银发男人在消失之前对她说过的话，一时思绪有些纷乱。
她正想着，突然外面传来尖啸的声音，这声音不像是从他们营地里发出来的，倒像是别的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一样。
她心中一紧，赶紧出了营帐，发现包括季真人在列的太清宗阵营的人基本都出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回事？”
季真人朝着之前发出声音的那个方向看了看，眉头很快皱了起来。
“师父，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那似乎是警示信号。”
季真人当然知道那是警示信号。但是这个时候出现警示信号，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标志。
“为师先去看一看，你们不要随意外出，都回去。”
季真人吩咐大家。
他刚说完，人就消失在原地，显然是时间紧迫。
季真人趁着夜色赶向那个方向，刚接近发出声音的那个地方，就看到有不少金丹真人都已经到了。
乐夷之看到季真人过来了，于是点点头，拱手一礼，与他打招呼。
其他的人也慢慢看到了季真人。
“季真人。”
大家相互打着招呼，自觉地给季真人让出一条道来。
季真人慢慢走过去，这才看到前面不远处是一个小门派的营地。
此刻那营地中帐篷东倒西歪，几个白衣弟子一动不动地扑倒在地，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背部都插着一根黑气萦绕的长箭。
看他们倒地的方向，应该是背对着魔域的方向往外跑的姿势，可是背部中箭让他们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季真人刚要说话。
突然感觉到危险的临近。
“小心！”几个人异口同声，大家齐齐后退，同时开始防御。
“结阵。”季真人到底是经验老道，此刻和几个合作过的金丹真人一对眼，竟然在瞬间就走位结阵，在他们的身前拉开了一张大大的防御网。
与此同时，无数的黑色箭矢从魔域上空黑云的方向射过来，它们携着疾风戾气，只要是被它们射中的地方无不枯萎颓败。
他们看到不过这么眨眼的功夫，那些躺在地上的白衣弟子已经化作一团黑气飞向魔域，徒留一件件白衣服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人们的心越发沉下去。
“他们在狩猎。”乐夷之低低地说。
“什么意思？”有人问道。
“这些人会变成魔灵，魔域需要大量的魔灵，所以往往会把有修为的道者当做猎物，用特别的方法杀死，然后吸收他们被魔气污染的魂灵培养成魔灵……”
也就是，他们把北疆当成了他们的猎场！
第189章 发现不对（）
一次是被北疆派往回门的弟子不但没能安全回到各自的宗门，反而出现在魔域上空，不明白地失去了性命；一次是安守在自己营地里的弟子被魔域的箭矢射中并被魔气污染，最终沦为魔域豢养的魔灵。
北疆灵气匮乏，现存的人手力量也十分有限。前段时间季真人联系各阵营在北疆设置的各种防御阵法、装置等等虽然能起到一些作用，但到底大家还是藏着私心，不肯尽全力，结果……便是这么个结果。
与宗门失去联系，后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而魔域完全是随心所欲地在逗弄他们，并不组织集中的攻击，却时不时地放个冷枪，制造恐怖气息。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等到后援之前他们就会被解决掉了。
孤注一掷或许才有一线生机。
季真人道：“所有的防御设置全部开启。”他顿了顿，“北疆再不能失去一个兄弟。”
乐夷之道：“季真人，为了降低灵力消耗，彼此加强照应，我建议将阵营、人员集中起来。”
季真人刚要点头，有人道：“集中起来倒是个办法，不过，这样会不会给魔族一网打尽的机会？”
此话一出，许多人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来。
乐夷之不语。
季真人道：“如果我们集中起来，魔族就会将我们一网打尽的话，现在分散在各处难道就可以对抗他们了吗？”
大家经过这两次事件，胆子小一点的心里已经不断地打鼓，似乎脑子也跟着不怎么转了。
不过季真人说的有道理，于是不少人有点点头，表示赞同。
又有人道：“其实也不用都集中在一处，分设两处或者三处是不是……”
季真人等人在商量后面的对策，太清宗中云炙真君正在一十三峰，看着秦惜微侍立在昏迷的云霓真君身边，虽然神情略带忧愁，但是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打理得极好。
而云霓真君的另外一个弟子萧家萧幂，却因事被萧家接回去了。
云炙真君撇撇嘴，心想要是论家世，萧幂自然比秦惜微要好许多；可是论有心，秦惜微比他不知道强多少倍。
云海真君拍了拍云炙真君的肩膀，示意他出来说话。
云炙真君心里像是有一团火，不得发作。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去了一趟北疆都没有出什么事，云霓不过是去了一趟凌光城在，怎么就会出事了呢？
“行了，你别板着脸了。这件事情我已经派人与凌光城交涉，人是在他们那里出的事，他们必定要给个说法才是。”
“当时就没有人在场吗？凌光城里人那么多，我们也不是没有去过，从来也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啊。”云炙真君一回来听说了此事就恨不得冲到凌光城去，是云海真君拦住了他。
云海真君沉默片刻，道：“只希望他们能找到在场的人，我们也好知道，在云霓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顿了顿，道：“此事确实有些蹊跷。能让云霓昏迷不醒，要么就是用了药物，要么就是修为比云霓要高。这样的人数都数得出来。对方似乎并不想伤害她，只是需要她失去意识……”
云炙真君皱眉。
“这么说，云霓难道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云炙真君也不傻，他细细一想，看向云海真君道：“你告诉我，云霓之前为何要离山？”
“为了一个约定。”云海真君道。
“什么约定？”云炙真君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忍不住问道。
“此事云霓并未告诉我，我知道的也不过是个大概。”云海真君看向云炙真君，又道：“不过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云炙真君挑眉，心想我怎么会知道？
云海真君似乎不愿意再提起此事，于是不等他想出来，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