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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一定要黄居浩活着回来。这个劫匪应该是刚入行，不知到赎金价格。我确信，黄居浩是被误会了。”
吴四不再言语，把手下分布下去。
瘦骆驼提心吊胆拿着大洋到了指定地点，果然看到两块木板交叉放在地上。他掏出五块大洋放进自己兜里，才把剩下的压在木板之下。
黄昏时分黄居浩捂着脸出现在郊外，吴四等人并没看见有谁来拿大洋，急命瘦骆驼领人把大洋取回来准备私分。
吴四叼着两支烟斜着眼盯着黄居浩：“黄队长，捂着脸是什么意思？捂着脸就看不到我胳膊上的枪伤了吗？”
“吴队长，误会，误会，那枪不是我开的，我也没那个准头。我捂着脸，是因为少五个大洋，被那人给了一拳。”
吴四一脸不信，附近布下人手，都没人发现有人出现，大洋何来少了五块。
不一刻，瘦骆驼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吴队长，不好了，大洋不见了。”
一百大洋把黄居浩换回来，丁默邨坐在沙发上，凝视他半晌。黄居浩看上去有些憔悴头发蓬乱，脸上青肿，显见挨了不少折磨。
盯的黄居浩心中发毛，他恐惧这种无言的凝视。
丁默邨终于开口：“那人长的什么模样？”
“那人始终蒙着面，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丁默邨腾的站起，真想上去给他一脚，这么多天过去，连对方长得什么样也不知道？这真是见了鬼了？想想又再次坐下。
黄居浩回来毕竟是经过一番波折，丁默邨也不敢大意，对他还要进行调查，待没有异常，再考虑他如何安排的问题。
甄稳在医院治疗近一个月，身体接近完全康复。他搬回住处。
监听器还在床下，住院这么多天，不知道特高课是否又在别处偷按窃听器。
甄稳和憨二宝一起收拾卫生擦擦桌椅，甄稳目的是在查看有无异常。
不知李士群有意还是无意正巧前来看他，见他两人打扫卫生，直摇头。
“甄稳，你们两个大男人不适合做家务，这样，我给你找个丫鬟，来给你们做饭洗衣。”
“李主任，我习惯了，再说有个女人总是不方便，我看这样挺好。”
“我看不好，你的事情很多，就这样定了。你再休息几日，差不多就早日回76号，现在我是需要你啊。”
李士群说到做到，第二天领来了两个丫鬟。
一个二十五六圆脸大眼，身材结实，脸上不笑也自带酒窝，叫青婉。另一个十七八，瓜子脸身材单薄，却透着机灵，叫秀儿。
甄稳暗暗苦笑，这两人只怕并不简单，甚至两个人的名字也未必是真。
李士群留下两人走了，甄稳只好给两人安排房间。
有了两人，甄稳再也不用为早餐去哪吃费心，他得以有时间坐在院中思考问题。
其实甄稳头脑一直未闲着，文书展一直没有时间联系，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文书展也正在四处找他，两人彼此谁也不认识谁只能通过广告进行联系
甄稳并不担心租房广告，担心的是写广告的文书展。
他的字迹透着大气，字体更是气势磅礴。在万千广告中，也会被一眼认出来。
除非他去报社登载广告，不知道他会不会呢？
翟均恒在等待时机，甄稳既然出了医院，他就会有在街上出现的可能。
翟均恒这一个月调查了学校，出版社，书法家，他把广告摆在这些人面前，却没有谁知道这种字体是谁写的。
每个人写出的字体都不尽相同，翟均恒查找了一个多月也没查出字的主人。
文书展并不是上海人，在上海的圈子里，自然没人识得。
而现在甄稳既然出院，翟均恒命人把小乞丐大头领来，并许诺，只要辨认出那个给他钱的人，立马会给他五块大洋做奖赏。
身不由己的大头坐在车里，车停在街角已经两天了，翟均恒给他买来吃喝，就是不许他离开。
甄稳身体日渐好，这天他叫上憨二宝，两人去街上买报纸。想要看看报上有没有联络信息。
翟均恒在远处车里早已瞪视多时：“大头快看，那个身材高胖的人，他是不是那天给你钱的人？”
第39章 联络难（）
甄稳身影出现在路上，翟均恒的目光就一直没离开他。
翟均恒开的车已经换了一辆，车停在几辆车之间，不容易被发现。
等甄稳走的能分辨出清晰外貌，翟均恒一拍大头肩膀：“快看，快看，是不是他？”
翟均恒在车里指着甄稳，他亦紧张的手指微颤。
似怕没有说清，再次提醒：“大头，那个高个体形微胖的人，是不是不是让你撕广告的人？仔细看，一定要仔细看”
大头瞪着眼睛犹疑的说：“是他，就是他。”
翟均恒‘啪’一拍大头的肩膀：“大头，你若看的没错，五块大洋不算什么，我给你十块大洋。这几天你就不要回去了，我给你找个地方住。”
在报摊前，甄稳把所有报纸都买上一份，憨二宝拎着报纸两人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转身进了一家新开的服装店。
女店老板二十多岁颇有几分姿色，见有客人到来，忙笑脸上前招呼。
甄稳走进店并不是想买什么服装，而是在店里便于观察外边情况。他有个好的习惯，即使走在街上没有异常，他也会找个机会换个角度再打量一番。
见女老板过来，甄稳指着一款深蓝色西装问道：“这款西服是什么牌子的？拿来我试试。”
“是荣昌西装”女老板摘下西装翻看一眼商标，说“不不，是培罗蒙西装。”
甄稳穿上西装，衣服太瘦，给憨二宝试穿，依然有些瘦。
“老板，下次进些尺寸大的西装，我看这颜色比较顺眼。若是有，我就买上两套。”
“好好。”
甄稳遗憾的摇着头走出店铺，女老板盯着他的背影竟露出一丝诡异笑容。
小眼睛的确显眼，甄稳第二天再次买报纸时，卖报的因他一次买的多，把报纸递给甄稳冒出一句话。
“先生您真是财神，你每个报纸都买上一份，嘿！你一走又有个人也每份全买上一份。若是天天如此，我可要发财了。”
甄稳不动声色：“那恭喜老板了，若是多些学者文人读报，关心一下社会倒是好事。”
“是啊，是啊。我看他倒不似斯文人，他买报纸从来不像你把每份报纸规矩顺好，而是杂乱的卷起来就走。再说，他那一双举世无双的小眼睛也不像是看报的人。我告诉你吧，那双眼睛比黄豆大不了多少。”
“哈哈，这倒也少见。”
甄稳卷好报纸，点头离开。
他从来不会直接去问买报纸的人长得什么样子，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但他已经知道，小眼睛已在这里出现。
离开码头的文书展并没有刊登报纸广告，他已感觉出自己的行踪出现了问题。思前想后，却不知道问题在哪？
一共三个留下联络标记的地方，另一个就是梧桐路旁的电线杆上。
文书展再次书写了数张寻人启示，他至少会七八种字体，为和码头字体区别，这次用的是钢笔行书。
他是一个天生的书法家，每样字体都写的过于出众，即使贴出去也必然过于显眼。
思来想去，他只好用左手写字，虽然看上去差了很多，倒也比常人字体好上数倍。
甄稳既然得知小眼睛出现在这里买报纸，猜翟均恒也一定就在这附近。不敢贸然前去第二联络地点。
翟均恒想抓住文书展想的快疯了，他为尽快奠定自己在76号地位，实在是付出比常人多十倍的努力。
因甄稳认识小眼睛，翟均恒改派陌生面孔对他跟踪。他可用的人手并不多，所以他规定，一定要远离甄稳，并且尽可能的进行互换。
不要一个人跟踪的距离过远，一条街上保证换个面孔。
以甄稳目前的状况，也就最近几天功夫就会回到76号工作，等他开车再跟踪就很是不易。
黑狗已经长的又大了些，甄稳并未对驯狗失去兴趣。有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甄稳之意不在狗。
隔天，甄稳比翟均恒预料到还是早了一些回到76号。
李士群见他回来工作异常开心，单独叫他到办公室勉励一番。
话锋一转，李士群说：“甄稳，黄居浩回来了。经过调查，他和共党没有关系。丁主任和我打声招呼，又让他去了电讯组。”
“那只怕会对我意见很大吧？毕竟他原来是正职，我看还给他，我还干副职省心。”
“诶”李士群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看他干副职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你既然上了正职，那和他没半点关系。他开心也好，不开心也罢，若是有言语冒犯你，我不饶他。”
甄稳无话可说，离开李士群办公室，又拐到电讯组。
黄居浩正在专心监听电波，甄稳见他听的认真也没打搅回到自己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人刚刚打扫过不见灰尘，憨二宝依旧依门而立。他就好似一个门神，阻挡一切对甄稳不利的人员。
一上午，甄稳处理完积压的几份文件，其实并不多，急电都已交给丁默邨处理完成。
中午，甄稳载着憨二宝出去吃饭。
丁默邨在窗前目视他和老乔说上几句话，不用猜老乔只有一句，队长您走好。
翟均恒已经汇报过小乞丐认人的过程，丁默邨亦掩不住兴奋，他要揭露甄稳的本来面目，让佐藤安健高看自己一眼。
最重要的甄稳是李士群耍手段弄来的，这无疑会狠狠打李士群的脸。
甄稳驶离76号去约小岛一雄吃饭，见到甄稳，小岛一雄很痛快的答应。
三人在附近找个比较不错的饭店，白天小岛一雄滴酒不沾，甄稳也不再劝，只是多添一些菜肴而已。
“小岛君，我的黑狗可是长大了，但我驯狗还是不得要领啊。”
“这个好办，明日我在野外训练，你有时间可以过去，我教你。”
“小岛君说的是，只是我怕给你添麻烦。毕竟你们训练，我去会引起别人猜疑。”
“没事，没事，半个月的时间，那里我说的算。你不是有督察证吗？但去无妨。”
甄稳没有顺杆爬，他知道自己的角色，那日本人训练的地方，岂是自己一个挂职督察可以去的地方？
小岛一雄此言似有试探之嫌疑？
见甄稳摇头，小岛一雄哈哈大笑，突地压低声音：“甄稳君，刚才我是逗你，不过你既然如此喜欢狗，我自当成全你。”
第40章 自己人的震惊（）
小岛一雄很够意思，让甄稳提前打招呼，只要他有时间，必然会教甄稳训狗。
甄稳自然感谢一个番，而让甄稳无法如愿的是跟踪者。
这些人的存在，让他无法贸然去找小岛一雄学训狗。
而翟均恒如此暗中紧紧不放，好似有了某种信心。
和小岛分手后，甄稳就在思索这个问题。
很快就想到了小乞丐。不由得暗自发笑，只是没想到钓饵如此快就有了收获。
每天闲着无事，甄稳抽时间就会到四处贴有广告的地方看看。
然后第二天又到相同的地点看广告，就会发现广告被人撕掉。
如此反复半个月，翟均衡在别人睡觉时他在研究广告，他费尽心思想要在其中寻找出某种暗示。
如此，翟均恒被消耗掉大量的精力。
他认为是甄稳发现有人撕掉广告，心中升起警惕，之后看广告的行为是有意陷自己于繁忙之中。
翟均恒于是下令，不要再撕掉广告，是拿笔记录新粘贴的广告和启示。
如此耗费精力更大，他的人手本来不多。
丁默默邨让其私下调查，人多难免会被李士群觉察，因此，给翟均恒的也就七八个人。
七八个人满大街抄广告，还要不能让甄稳看出来其中之艰苦，只有他们知晓。
甄稳由此才见缝插针的避开跟踪，在小岛一雄那里学训狗。
军犬的确聪明，很快看出主人和甄稳的关系很好。
不再拒绝甄稳的要求，也会按着甄稳的意思做出一些动作。
但甄稳想要喂它吃的，还是会被拒绝。他的目的也不是在喂狗上，也不在意。
最近几日，甄稳发现再也没人抄写广告。他不放心，又去别处试探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就开始等待机会。
大白天人多，既然知道有暗特存在，甄稳也不敢大意。若是被跟踪，未必都能识别出来。
谁无视风险，必会被风险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甄稳开始了铲除翟均恒计划，一个只会简单除掉对手的特工不是好特工。
没有最大化的铲除，是甄稳不能忍受的。
这天午后下起小雨，路上行人稀少，一眼望去，很容易发现有没有人跟随。
甄稳开车驶出76号，路上随意绕了几圈儿，见没有异常，于是，直奔梧桐路。
一张有些尘旧的寻人启示进入甄稳眼里。
寻人启示上写着寻找失散兄弟阿春，落款是家兄郑。
甄稳会心一笑，打发憨二宝去报摊买报纸，看他走过去，又向四周观察没有发现可疑人员，随既即下车。
甄稳来到电线杆下，伸手在广告右下角撕开两条裂口，却并不撕掉。
这是预约好了，只要文书展看到自然明白。
文书展在上海呆了一个月，也未找到联络者。正在心中迷茫，不知道该不该再继续找下去。
天空飘着小雨，他打着一把油布雨伞，从梧桐路路的一头走向另一头，他已不记得，一个月中自己来回走了多少？
他终于停在电线杆下，抬起头露出一脸惊讶和兴奋。
预约好的记号，他却不能确定这是有意为之，还是别人无意撕开的，。第二天阳光明媚，文书展又贴上一张寻人启示晚上再去看时，启示左上角又被撕开两条裂痕。
这还不够，毕竟还需要第三次确认。
第三次的寻人启事，中间被撕开一个窟窿。
三次辨认，信息完全符合约定。一个多月担忧紧张，难于言表。文书展疲惫的脸上展现出一丝笑容。
甄稳敲响一扇平房的门，文书展打开房门上下打量着他。在他的头脑中，甄稳应该身材矫健，动作敏捷，如此才适合在76号做卧底。
而眼前的甄稳身体发福，若是执行一个越窗爬墙偷敌人文件行动，这身体怎么能行？
甄稳看出他的疑虑，开口问：“请问，这是三十四号司马先生家吗？”
“不是，看来你找错了，这是四十三号郑家。”
“你看我这送礼都找不对人家，请问三十四号在哪？”
“左手七十米，最多不过七十三米。”
暗语对上，文书展把甄稳让进来，伸头扫一眼四周，见没有可疑，关上门握住甄稳的手。
“春风同志终于找到你了。”
“文书展同志，我得提示你，你开门见到我的表情很不正常，必须注意。”
文书展论岁数比甄稳大十多岁，但是在细节经验方面却逊色很多。若不是他的记忆力仅次于老罗，实在算不得最佳人选。
好在时间可以磨练一个人，甄稳相信组织不会派个笨人过来，只要提醒一两次，文书展必会留意。
“春风同志你提醒的对，以后我会注意。我寻找你一个多月，你是不是出现了意外？”
“没什么，只是受了枪伤。好了之后被人盯梢，直到摆脱他们之后，我才和你联络上。”
“你的伤怎么样？”
“已无大碍，现在逗狗已经没有问题。”
文书展不明白他说的逗狗是何意？也没时间问那些无关之事。
“春风同志，我已在极司菲尔路三号侧街看到一间房屋，我准备把他租下来，作为联络地点。”
“很好，那里我经过时注意到不太引人注意。但要等几天之后我给你明确的消息，你才可以租下。”
“为什么？万一租出去呢？”
“因为有人已经盯上了你，我党叛徒翟均恒，这个人我必须把他除掉你才可以去租房。放心，那个房不会租出去。”
文书展听完，才明白码头之事，原来自己已被人认出。想想自己竟然一无所知，不由得有些骇然。
甄稳看看手表说：“我只能再和你说上五分钟，时间太长，我的保镖就会来找我。”
“保镖是咱们的同志？”
“不是”
“春风同志，我也要提醒你，有这么个保镖存在，对你很不安全，应该立刻把他除掉？”
“不可以，他是个好人。”
文书展担忧的问：“怎么个好人，再好的人你也可以让他远离你才是。”
“他叫憨二宝”
文书展打断他的话：“听这个名字就不是一个机灵人，你怎么找这样的人当保镖？不是有什么秘密都会让他给说了出去。”
甄稳竟然笑了，说：“没错，翟均恒一定会向他打听我的行踪。”
文书城听罢，脑袋嗡嗡直响，再次仔细打量着甄稳，弄不明白他这样的人组织怎么会让他来做卧底？
一个大大咧咧的人，岂不是把自己置入危险之极的境地？
“文书展同志，我走后你必须马上离开，翟均恒会很快会找到这里。”
文书展听罢，岂止一个震惊了得？？
第41章 谁给谁设陷阱（）
甄稳急匆匆走了，没有时间说的更加详细，甚至有些事情都没说。
甄稳尽量把时间压缩到最短，世事难料，也许下一分钟就可能出现意外。
憨二宝也不问甄稳去了哪里？甄稳让他在车上等十分钟，他就等十分钟。
只要多出一秒，他就会蹿出去寻找甄稳。
车拐过三条路口本该直行，甄稳扭头看到侧面路口拥堵，停下车打量。
一辆破旧掉漆的黑色自行车停在道路中间，边上站着一位留着平头身材魁梧二十岁左右男子，一张黑脸散布几个疙瘩。
他为显示与众不同，把自行车横停在路中间停下点烟，无视道路的拥挤。
甄稳忽然把车拐入拥堵的路上，驶不到三十米再也无法前行停了下来。
世上总有那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