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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我漫应道。
“与盈儿亲近，制造我与潇荒纵的假像，是想铭王对我们放松警戒。偶尔在盈儿跟前提到飘飘是毒手不医的谪传弟子，下毒厉害，也是让盈儿给铭王通风报信。”仰雨墨再说道，解释一些前缘。
“这么说来，盈儿确实是铭王的好棋子，她把你们的动静都告之铭王，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她？是杀了，还是充当军妓？”我的问题，有点尖锐。
像他们这样的权势男子，最痛恨背叛。若是女人，下场一般都会很惨。
想当年我为欢典接近仰雨墨，便遭受到他的报复。如今盈儿更是背叛他，下场岂不是要更凄凉？
这回，仰雨墨没有回答我问题。
“我只是随便问问。对了，什么时候回虞人盟？盈儿，是不是也要跟你回去？”我很自然地再想到这个问题，于是便问了。
仰雨墨就我这个问题，还是没有答案。
已经猜到了答案，心里还是会难受。既如此，我又在执拗什么？倒不如，什么都不想为好，我只要朝着我既定的目标前行便可。
“雨墨，容我想一晚，明日我再给你答案。”我对仰雨墨点点头，便往迎风居而去。
其实，我已有了答案。
只要仰雨墨能给我欢典，要我怎么配合他都可以。我的想法，并不重要。
仰雨墨似一直跟在我身后，他不紧不慢地跟着，我不紧不慢地走着，待我步上台阶，欲要进入迎风居之时，他终于开了口，“非衣，对不起。”
他还是，对我说了这三个字。他不知道，这三个字有多伤人么？
我回头，与黑沉夜色中的那双眼相遇。好半晌，我对他点点头，便折进迎风居。
第1卷 第586节：赔上自己：今晚，留下【97】
本想大方地回他一句“没关系”，可我发现，自己没有这么大度量。我还是，在意，从心底里在意。
“非衣，你怎么了？”当我站在角落里，看着那昏黄的宫灯随着寒风摇曳不止时，飘飘的声音惊醒我的思绪。
“没什么。或许是兴奋过头，所以睡不着，在这里沉淀心情。你怎么还不睡？平日里你睡得很早。”我从角落里走出，脸上带着笑容，看向脸带关切的飘飘。
“我见你出去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便想去找你。谁知你倒好，一个人站在这里想心事。”飘飘像是看穿我的表情，又折回寝室。
“像我这种人，哪有什么心事可想……”
“算了吧，再装就太假了。你的笑，出卖了你的想法。不想笑就别笑，没人会说你什么。”飘飘打断了我的话，一边打着哈欠，“早点睡，真的很困。非衣，你也是，男人没什么好想的。想男人，你不如想我。”
听到飘飘这话，我不禁失笑。
想飘飘，其实不错，起码跟她说话，或想到她的时候会笑。可我想到仰雨墨的时候，却总是忧深愁苦，如此，我又怎会快乐。
若有一日，有一个男人能像飘飘这般，令我想到他的时候会笑，或许那人便能带给我幸福，也就是我想要的幸福。
多少人终其一生都找不到这么一个人，我也无需抱太大的期望。
次日清晨，醒得很早，晚上不知是不是因为飘飘那一番话，我睡得深沉。
如此甚好，向飘飘学习，便是我能做的事。
飘飘还在睡，五儿却在我醒来的时候，便转头看向我。
她的眼神，带着探测之意，不再像往常那般，眸中只有纯粹的信任。
我心一噔，害怕她突然回复记忆。即便我永远不知道事实的真像，也不希望她这么快……
“五儿，你怎么了，做什么这般看着我？”我假装不在意地问道。
五儿似这才回神，投给我灿烂的笑容，“姐姐起得好早。”这之后，便没了下文。她似没有听到我的问题，亦或，她忘了我的问题？
第1卷 第587节：赔上自己：今晚，留下【98】
只知道五儿这种病症，越到要找回往日记忆之时，记忆便越容易出现差错及紊乱。五儿，正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五儿也起得早。想不想去哪里玩儿？我带你去好不好？”不自觉地对五儿露出温柔的笑容，只希望自己能对她比更好再好一些……
“飘飘还没起身，待她醒了，我们再出去玩耍。”五儿还记得飘飘。
“我早醒了，被你们两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吵醒。”飘飘从□□一跃而起，各拍我们的头一回，便下了床榻，开始洗漱。
三人迅速打点好自己，我们便相携出了迎风居，打算出王府闲逛。
铭王被逮住，皇帝回复健康，那京都的大街小巷，定又回复了以往的热闹。我们当然要趁此良机出去走走，指不定很快，我们便要离开京都。
“非衣，有人在等你。”刚踏出迎风居，飘飘便若有所指地看着前方。
在朝华初阳之下的颀长身影，身着月牙白长袍，风度翩翩地站在前方，似在专注地看着我，与我对视。
我露出微笑，上前几步，在仰雨墨跟前站定，抬头问道：“雨墨，你怎么来了？！！”
仰雨墨却只是看着我，神色莫明，“是你说，今早给我答案。你，忘了？！”
我轻拍着自己的头，“瞧我这记性。刚才她们两个说要出王府玩，我便把这事给忘了，我们借一步说话。”
说罢我转身对那两个女人说道：“你们在王府门前等我，我很快便去找你们。”
一直走到没人的角落，我才顿下脚步，端正颜色道：“昨晚我想了一宿，决定，遂你之意。以前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不愉快的事，全然忘记。不过你要遵守承诺，明日给我欢典。若可以，你陪我去一趟慕林王朝的皇宫，看着小迷的解药到手。”
这个想法，我昨晚便已生成，只不过我改了时间罢了。
“这是你心甘情愿么？”仰雨墨上下打量着我，似不相信我的说辞。
这就是仰雨墨，他时时刻刻都在怀疑我，这怎不令我心寒？！
第1卷 第588节：赔上自己：今晚，留下【99】
“那当我什么也没说。你好好想想，明日你才决定要不要将欢典将予我。”我沉下脸，对仰雨墨说罢，便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去。
一路上，我都在想，这个仰雨墨是不是我认识的仰雨墨。亦或，他们本是两人？想到他的时候，我只觉着心很沉重，很累……
前面的两个女人正在追逐嬉戏，她们笑得欢快，笑声传了老远。朝阳之下她们的笑容，如此眩烂而夺目。
我被她们的快乐所感染，脸上亦露出笑容，朝她们快步跑过去。
一整日，我们就这样泡在王府之外。现在的我，已经恢复自己的容貌。
一直以来，我都极少以自己的真面目处世。不是躲这个，便是躲那个。从今往后，我要光明正大地用自己的脸过日子，再不让这张脸藏在其他容颜之后。
“非衣，你终于想开了？我就奇怪，你的这张脸如此貌美，为何却总是要将它隐藏起来。方才我们走在大街上，所有人都回头看你呢。”走在回王府的路上，飘飘不甘寂寞地说道。
“可不是。想当年，我的这张脸不知风靡了多少风流才俊。那风光的小神偷的快乐岁月，一去不回头了。现在我只怕待会儿我们再回去，那些守王府的侍卫不让我们进府。”我搭着脸，假笑道。
“不让便不让，那座破王府我还不稀罕呢。”飘飘不屑地回道。
说话间，我们已走近王府的大门。
见到我们，侍卫原本要让我们堂而皇之地进入，待看清我的脸，大家都有些怔愣。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没有为难我，放我们进入王府。
正欲往迎风居而去，突然有人朝我喊道：“非衣姑娘，请留步！”声音柔美动听，姿容绝色诱人，盈盈而立，道不尽的万种风情。
自然，除了盈儿，再无其他女人能有这般绝色。
“飘飘，你带五儿先回迎风居，我待会儿就回来。”我对想看热闹的飘飘说道。
飘飘这才不甘不愿地离开，她频频回首，看向我们。
直到不见她们的身影，我才转向盈儿，我冷漠而疏离地问道：“请问有什么事？”
第1卷 第589节：赔上自己：今晚，留下【100】
盈儿缓缓走向我，虽然很美，可我却是女人，不懂欣赏她的美丽。
一直到我跟前站定，盈儿才露出温柔的笑容，轻启樱唇道：“非衣，你果然如传说中的那般貌美。以往曾听说过这样一首诗，是这样的：‘千里白云间，非常人家里，有衣美如水，思慕忆初情。’今日有幸得见真容，果真，名不虚传。”
听到盈儿这首信手捻来的诗句，我有些莫明。
这是专为我定身而作的诗么？我这个当事人不知道，却是经由盈儿告之于我。盈儿似也不简单，她不只知道我的存在，还知道这首我本人都不知道的诗句。
“这口水诗由谁而作？真是丢人，也敢拿出来现世。”我假装不在意地问道。我大概知道是谁人所作，因为实在太明显。若这还不知道，那我便真的太笨。
“当然是从当日的亦王口中传出。据说真正写下此诗之人，是慕亦情。听你言下之意，并不知道有这首关于你的诗句传颂。”盈儿抿嘴轻笑，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她乐的，又不是赞美她，她高兴什么？
“大概什么时候？”我再问道。心下疑惑我那名义上的死鬼夫君慕亦情死了，还给我留下这么一首口水诗，实在是好笑。
当日我曾戏言自己是寡妇，不想今日的我，确实成为寡妇。只不过，没多少人知道这个事实罢了。
“让我想想……”盈儿螓首微垂，作思考状。而后双眼一亮，“就是慕亦情进宫并命丧皇宫之日，他一边狂笑着往皇宫而去，一边吟颂这首诗。其他人只道那个男子疯癫，听在有心人士耳中，却又是不同感受。”
“难道，你就是那个有心人士？”我笑着回道。
盈儿别具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才道：“有心人士多了，又何只我一个？”
她这话，似有含沙射影之嫌。
“盈儿，你等候在这里，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我相信，她真正的意图，并不只是为了对我说这首口水诗。
“你不说，我差点儿将正事给忘了。”盈儿又作恍然大悟状。
第1卷 第590节：赔上自己：今晚，留下【101】
我冷眼直视着跟前的这个女人，这一刻我发现，这个女人很假。
她若有正事，又怎可能忘记？
“你的正事，我没兴趣听。”说罢，我便转身往迎风居而去。
这个女人说出的话，定不中听。明知如此，我何苦找罪来受？
“非衣，等等，我的话还没说完呢。”盈儿快速挡着我的去路，她速度很快，轻功不弱。
以为江湖中人的武功定很好，现在才知道，官府中人的武功，更好。起码我这个江湖人，打不过他们这些官府人，这就是事实。
我不耐烦地顿下脚步，就是说，不听不行。
“非衣，我会跟雨墨回虞人盟。”看着我，盈儿说道。
“你是不是跟他回去虞人盟，无需告之我。”我冷淡有礼地回道。
她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也不是仰雨墨。若她要跟仰雨墨回虞人盟，应该跟那个男人说才对。为何现在拦着我的去路，对我说这话？
“我要说的重点是，既然我跟他在一起，就不希望他的身边还有另外的女人存在。尤其是你千非衣，不行。”盈儿收起她妩媚的笑容，端正了颜色。
“既如此，你该跟他说。你应该找到他，明确地告之他你的想法，不喜欢他的身边还有另外的女人。你跟我说没用，因为我不是仰雨墨。”说罢，我绕过她的身边。
她的要求，我办不到。在欢典还拿到之前，我不能离开仰雨墨。仰雨墨也明确表示，我的态度，决定一切。
“若是为欢典，我告诉你，雨墨不会把它给你。再说，救小迷，还有其它的方法……”
“什么？”我闻言转身，心急地冲到盈儿跟前问道。
盈儿的来历，定不简单。她居然知道小迷，也知道我是为欢典而来。她还说，有其它的方法救小迷，是不是真的？！
“我没骗你，确实还有其它方法可救小迷。毕竟黯消的解药，并不是只有慕时予那里有。有些人解毒厉害，谁又说不能研制出解药呢？”盈儿带着微笑看我，似笃定有人能解黯消之毒。难道是？！
第1卷 第591节：赔上自己：今晚，留下【102】
“你该不会说那人，是毒手不医吧？”我不确定地问道。
“你猜的没错。毒手不医重出江湖，为找他最疼爱的孙女。他一出江湖，便被许多人追捕，所有人都希望能找他治疑难杂症。当然，要他出马，一定要有足够的能耐。”
“毒手不医岂不是已来到京都？”飘飘的消息被人传扬开来，那毒手不医是不是也已找到京都的逍遥王府？
“非也非也，毒手不医现在已经去往慕林王朝。极有可能，他去往的方向，正是慕林王朝的京城。”盈儿说这话，透出诡异的笑容。
我微一沉思，还是摇头道：“对不起，我不能冒险。即便你所说之事吸引人，可我，还是不能冒险。无论如何，我都要拿到欢典。”
“非衣，去到虞人盟，你只会……”盈儿在我身后喊道。我充耳不闻，执意往前走。
她的话没说完，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呢？盈儿阻止我前往虞人盟，又说仰雨墨不会给我欢典，她凭什么以如此肯定的语气告之我这件事？
百思不得其解，一路思考盈儿找我说那些话的意图，一边赶路。不想，太过专注想事情，撞上一幢人墙。
他扶住我，问我道：“非衣，你这么急着对我投怀送抱？”他这语气，带着调笑。
初见他时，他便是以这种语气对我说话。
轻轻挣脱他的手，我笑道：“雨墨，你别自作多情。方才我在想事情，并不知道你站在这里，否则我会绕道走。”
“我等在这里，你走过这里，于是我们就这么相遇。很唯美，不是么？”仰雨墨的声音，明显带着笑意，似乎心情不错。
“每日都有相遇的故事发生，却不是每次相遇都唯美。”我淡淡笑着，直视他道。
仰雨墨却看着我的脸庞，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而后他伸手，抚向我的脸庞，轻轻抚触，“早晨见你出府之时，还是平儿的脸。这回，你却回复自己的容颜。非衣，你很美。”
我笑了笑，垂首不语。
这个时候，我本应该大笑着回答“知道”。却又觉着，这种温馨的时刻，不该说这种很白的话来破坏情境。
第1卷 第592节：赔上自己：今晚，留下【103】
“雨墨，我陪你到王府走走。”说罢，我主动挽着他的手臂，往人烟稀少的回廊而去。
看到不远处有个小水池，波光粼粼，煞是好看，我便快速步上前，轻巧地跃上阑干坐下，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一池的滟潋水光。
身后的仰雨墨将我轻轻拥入他的怀中，柔声道：“不知为何，如此这般靠你这么近，我还是没什么真实感。若我们如此拥抱一生一世，非衣，你会不会厌倦？”
我认真思考他这问题，而后轻声笑道：“很有可能，会。”
这样抱着一生一世，岂不是石化？！那有什么意思？虽然这般抱着，舒适自在。
“如此我便要想办法让你不厌倦才行。”让我轻倚在他的怀中，好半晌他才握着我的手，“非衣，我很喜欢你。”他柔声补充。
“雨墨，我也很喜欢你。”我也笑着回答。
这样的我们，再见，却不再说爱。我没有信心，他也同样没有，便不说爱了。
我理解他的想法，相信，他也同样懂我吧？
“时至如今，我还是没能从你嘴里听到我想要的答案。”好半晌，仰雨墨说道。
我笑了笑，直视着被水光影映着的石壁，那里，似乎有我仰雨墨依偎的身影。看不到他的脸，也无法猜测他说这话的意图。
若我不说，定有自己的理由。却不想，仰雨墨他还是问出这个问题。
一时间，有那么一点点失望。
若我与他连彼此唯一相通的心意也被他打破，那我们之间，是不是真的越走越远？
又静静地依偎了一会儿，我才挣出他的怀抱，跳下阑干……
看来今晚的短暂温馨，暂时告一段落，我也是时候回去歇下。
“今晚她找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仰雨墨看着我一系列的动作，见我欲离去，才把我叫住，问道。
他这问题，我不想回答，是以我没有顿下脚步，往前走。或许他拦截我，就只为问这个问题。
我知道，于是给他机会。可他犹豫来去，没有直奔主题。最后在我要离开之时，他终于沉不住气。
第1卷 第593节：赔上自己：今晚，留下【104】
仰雨墨两三步赶上我，大力抓着我的手臂，挡着我的去路，“非衣，我想知道。”
“你若真有心，似乎能知道她对我说了什么。”他既然执意想知道答案，我便告诉他好了，“盈儿对我说，她会随你回虞人盟。”
盈儿说的话，不只这些，但这句，是重点。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我不想让他知道。
此刻有种感觉，小迷不会有事。理由很简单，有人在暗中帮我。不知道这人，会不会是爷爷。以爷爷的能耐，能请动毒手不医，并不奇怪。
我会留下来，是因为我跟仰雨墨的赌局还没完。
明日，我便会知晓答案。
我给了仰雨墨答案，他却还是紧抓着我的手臂，却没有回话。
“若没什么其他问题，放手吧。”我对仰雨墨说道，不想再与他僵持下去。
仰雨墨没有否认，这说明，盈儿并没有说谎，不是故意来气我。
“盈儿确实会跟我回虞人盟，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好半晌，仰雨墨才回道。
呵，我想的那样？我什么都没想，他又在跟我说这些什么？
若他真有心，就会跟我解释。总是这般，我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一句话都没说，把我冷落，跟盈儿在一起，只羡鸳鸯不羡仙的驾势。
这回他要带盈儿回虞人盟，他给我一句不是我想的那样，便敷衍了事。这要我，怎么懂他？
我与他，显然还没到心灵相通的境界。
因为自从来到逍遥王府，我从来就没懂过仰雨墨这个男人。他总对我说，喜欢我，我却不知道这所谓的“喜欢”，有多少重量。
“雨墨，早点睡下吧，你我都累。睡一觉就会好的，你的事，我不会过问。你应该记得明日这个日子，你答应了我什么。”我对他笑了笑，此次不是强笑，是真的想笑。
因为现在是夜晚，我能暂时摆脱他，这让我想笑。
抓着他的手，我放下，而后便头也不回地往迎风居而去。
此次，仰雨墨没有跟上，让我轻轻呼吸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