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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在刺痛，我却微微一笑，缓缓走向他们，娇声道：“雨墨，害我好找，原来你在这里。恭喜恭喜，映儿醒了。”
映儿的背影似僵住，我的笑容放大，等着她回头。
犹豫了一回，她还是转头看向我。确实是一个美人，明眸善睐，朱唇轻启，琼鼻微翘，凝脂般的脸庞，有着透明的苍白。不知是因为睡了太长时间，还是因为受到我的惊吓之故，楚楚的韵味更是我见犹怜。
“映儿，我也很高兴你能清醒。不过很可惜，雨墨与我两厢情悦，你不该醒，你是我与他之间的第三者。我觉着，若你永远不醒，会更——”
我的话无法说完整，“啪”的一声脆响，留有余响，在空荡的室内回旋不止。
仰雨墨的手高扬着，他张了张嘴，满脸满眼尽是愧疚。我嘴角的血丝，一点点滴落在我的浅黄色衣裙，晕染开来。和着我心，一起流泪。
轻拭去嘴角的血丝，我笑得欢畅。
为什么，我的笑声如此尖锐，这么空洞，我不想自己这般狼狈。我想风光退场，为何我却做不到？为什么，我不能一笑置之，轻快地祝福他们两个？
这样的我，连自己都嫌弃，何况是仰雨墨？
我跌跌撞撞地往前冲撞，看不清前路，只知道往前冲。若前面是深渊，我也会义无反顾地跳下。
“小心！！！”身后传来谁焦急的呼唤，一点也不重要。我只想把自己藏起来，或将自己埋起来，躲在坟墓也无关紧要。
于是，我的身子往下坠，一直不停地下坠……
“非衣，你醒了？”我睁眼，便看到飘飘满是关切的脸在我跟前晃动。她的美眸对上我的，“你看得到我么？”
我轻轻将她的脸推开，回道：“当然看得到。我没事，很好。”
我不会傻到自欺欺人，告诉自己，之前的一切，只不过是我做了一个噩梦。事实就是事实，逃避不等于事实不存在。
若我真选择逃避，对自己会不会更好一些？
第1卷 第629节：赔上自己：今晚，留下【140】
我站在窗前，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不断飘落的雪花。
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不期而至。
“昨日，我总想着若我走进人道前，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我便不去面对这一切，头也不回地离开虞人盟。可老天却不给我逃避的机会，要我直面。好了，面对完一切，这场雪，便也下了。”
这番话，我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予飘飘听。或许，都不是，我只是想问老天，它为何一定要我直面这残酷的一切。
我想，自己并没有睡多长时间，最多，不过是一天一夜。
我并不是脆弱的女人，感情的伤，痛一次两次都是痛，习惯就好。痛到极致，才想睡一觉，如此缓解自己的疼痛，并不为过吧？
“非衣，如果心里不痛快，哭一场，没人会笑话你。”飘飘走过来，与我并肩而立。
我看向她，微微一笑，“我连哭的动力都没有。这说明，我不是爱哭的女人。飘飘，你没爱过，你没试过两次都栽在同一个男人手中的感觉如何。暂时，我还好不起来。起码要等我离开这里，我才能够重新站起来。收拾收拾，我，我们……”我捂着自己的胸口，只觉窒闷得难受，似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飘飘看出我的不妥，迅速扶着我的身子，软言哝语，“你受打击过度，现在要好生调养，否则会落下心悸的毛病。离开虞人盟之事，并不急。我知道你担心小迷，可你也要调养好自己的身子，才能以最好的状态去见他，不是么？”
“小迷还等着我回去见他，他一定是着急了。你不知道，有他在身边，我才好得快。”我对飘飘道，“不如你现在去收拾自己的衣物，我们尽早离开此地，好不好？”
这虞人盟，没有再停留下去的必要。
在这里，我不只看到自己是一个失败的母亲，更是一个失败的女人。我没能拿到欢典去救我的宝贝，我也没能令仰雨墨对我倾心。在这里，我焦虑难奈，是以我想尽快离去。只有离开伤心地，我才会好得快。
第1卷 第630节：赔上自己：今晚，留下【141】
“师兄说，你现在不宜奔波劳碌，待过两日，再看你恢复的情况，我们便启程，离开此地。非衣，你别急躁，这般对你的病情没好处。还有，你以后不要再轻易牵动情绪，否则你的病，可能会加重。”飘飘让我躺下，一边唠絮着说道。
我蹙紧眉头，不太敢相信飘飘的话，“什么意思？我不过是受了点刺激，哪有你说得这般严重？”
“你就是这要强的性子，才令自己伤得重。你自己试着运气便知道，我所言非虚。”飘飘示意我运用真气。
我稍一运气，这才发现四肢百骇疼痛，一直拉扯着心脏部位。我霎时不敢再随意乱动，飘飘并没有说谎，我这次，伤了本真，是该好好调养才行。
若我不能动弹，而小迷中黯消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会不会有事？
“慕亦情在哪里？他离开虞人盟了么？”我这才想到慕亦情，或许他会知道小迷现在的具体状况如何。
“你在这里，他怎么可能离开？你不知道，他抱着你的样子，有多紧张。似要杀人的模样，与他风度翩翩的外表，相差太大。看得出来，他很紧张你。”飘飘说此话时，神情黯然。
我这才想起，飘飘对慕亦情，一见钟情。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飘飘，毕竟慕亦情确实曾说过爱我。若我假装不在意地对飘飘说，慕亦情对我只是有喜欢，那不是男女之情，我怕反而会伤害她。
如今我与仰雨墨……
才想到这三个字，我的心便不自觉地抽紧。看来我这回，确实伤得不轻。也许从今往后，我都不能再忆起……
“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你是不是又想到……非衣，以后尽量别想他。等到你的病好了，你再想他时不会再心悸，就说明你已能抛开那个男子，重新再来。你是不是想见师兄？我去找他，他就在外面。怕你见到他心里不痛快，于是他便躲在屋外等你。”飘飘握紧我的手，向门外指了指。
我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只是屋子的一扇门。那站在门外的人，是否便是慕亦情？
第1卷 第631节：赔上自己：今晚，留下【142】
“慕亦情，你进来，我有话要问你。”也许，他正等着我喊他一声，他便推门而入。
才想到这点，便真有人进了屋。他浑身上下，都是雪花，似一个雪人般。走近了一些，才发现他就连眉毛，也被白雪轻染，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雪人。
看到他这模样，我不禁失笑。而他，则傻愣地看着我，目不转睛。
我朝他招手，示意他向我靠近一些。他果真向我步近，我便好心地为他拂去身上的雪花。毕竟因为我，他才在外面受罚。若昨日不是他在重要关头接住我的身子，指不定我已葬身在那重重机关之中。
慕亦情对我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再转身，他却看向飘飘，狠狠地瞪着她。飘飘自然也不甘示弱，瞪圆双眼回瞪着他。
他们好歹是师兄妹，也是自家人，怎么两人似不大对盘？
“叶飘飘，识相的，便给本王滚出去！！”慕亦情对飘飘恶言相向，没有一丝男子风度。
“要滚也是你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打非衣的主意。没有我的允许，你靠近不了她。我再告诉你一个事实，非衣就听我的话。你敢对我不好，这辈子你都别想她对你产生好感。还有，我是爷爷的亲孙女，你不过是他可有可无的徒弟。少在我跟前以王爷自居，不过是一个自负的普通男子，看了就想扁你一顿！！”飘飘不甘示弱，反激回去。
若不是曾听她说，她喜欢慕亦情，我真怀疑飘飘是不是真对慕亦情有喜欢之情。
她这般，只会令慕亦情更加远离她。这个女人的方法不对，男人怎会喜欢粗鲁的女子，而且总与他作对？
我见慕亦情有想反讽回去的架势，便一声轻咳，企图将他们的注意力从彼此身上转移。
“非衣，你还好吧？”慕亦情率先回神，扶着我，柔情似水的模样。
我第一时间看向飘飘，只见她若无其事地对我笑道：“我出去看守，以防有人突然闯进来。非衣，若这登徒子欲对你不轨，你大声喊救命便可。”
第1卷 第632节：赔上自己：今晚，留下【143】
也不待我回话，飘飘径自走了开去。她看起来无任何不妥，只有我知道，这个小女人心里头不痛快。从她僵直的背影便知，她喜欢慕亦情这事不假。
慕亦情这块木头显然不知道这个事实，因为他全部注意力都在我身上。
“慕亦情，飘飘怎么着也是你的师妹，她爷爷是你的恩师，你就不知道让着她一点么？再怎样，她也是个女儿家，有自己的骄傲。你这样，会令她难过。”我不禁开口劝道。
慕亦情却只对我温柔地笑，“我们不说那个粗俗的女人。她说话的嗓门大，老是跟我作对，又缠着你不放，我不喜欢看到她，自然也不可能对她有好脸色。你不是有话要问我么？我等着。”
他伸手，似想拂上我披散的青丝，见我瞪着他，他才讪讪地放了手，不敢放肆。
“我想问小迷的事。听说毒手不医重出江湖，已经去往慕林王朝。那他是不是去救小迷？小迷所中的黯消，可以解毒么？”我要问的，正是这点。
只知毒手不医很厉害，他是否有能力把小迷救好？我大概猜到，是毒手不医医好了……
我捂着胸口，疼痛不已。
原来，我连那个女人也无法再想。只要想到他们两人中的任意一个，我便疼痛不已。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我真的得了这奇怪的病。
“非衣，你是不是又想到他？我告诉你，你的病情很严重。从今往后，你不要再想他，如此才能好得快，否则你这样下去，会心衰而死。我不是在吓你，你知不知道？！！”我的蹙眉，立刻令慕亦情发现不妥。
“我知道，以后我会注意的。慕亦情，你回答我的问题，小迷是不是可以被救醒？”我绕回正题，问道。
“是。只要师傅出马，没有他老人家治不了的病，解不了的毒。不只如此，师傅跟你爷爷一起，是到皇宫把小迷救出，才好解小迷所中之毒。你想想，一代神医与一代神偷，他们联手，怎会有办不成的事？相信过不了几日，便会有小迷他们的消息。你呀，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便可。否则小迷见到病恹恹的你，定很难过。”慕亦情看着我，他灼热的眼神，令我不自在。
第1卷 第633节：赔上自己：今晚，留下【144】
“那我们早些离开这里吧。我的身子没什么问题……真的，我没骗你。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这是实话。
我只想尽快离开这里，或许离开了，我便能好起来，或许吧。
“逃避不是办法。这话，是你对我说的。非衣，你要不要再见他一次？有些话当面说清楚，好做一个了断……”看到我渐渐苍白的脸，慕亦情止住了话头。
现在的我，是在逃避么？
是慕亦情说，我不要再想他们，为何他又说我在逃避？我分明看到了结果，也得到了结果，我以为，自己并没有逃避。
我更以为，我跟他之间，早已结束。再想起他，我的心，一阵阵疼痛，难以呼吸。
蹙紧眉头，我不适地钻进被窝，轻声道：“我会好好想想你的话。现在我有些累，你先出去吧。若你不放心，让飘飘陪着我。”
慕亦情一声叹息，他似乎被我影响，也变得不快乐。我的不开心，传染至他人。可现在的我，无力再多想这些。
我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在逃避。
以为这般，我与那个男子，便已结束，无需再痛一次。我怕自己再痛一次，会支持不住，再也无法站起来。
给我一些时间，仔细想想，很快便好。
休息了一天一夜，用膳后，身子爽利了些，精神也好了许多。飘飘说，也许我很快便可以恢复原状，只要我保持这样的状态。
雪还在不停地下。自我前日昏睡，这雪便不曾歇下。不是很大，却下得美丽。
我跟飘飘两人蹲在地上堆雪人，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她堆了一个男子，没有脸的男子。我想，那人或许是慕亦情。
我也堆了一个男子，他有脸，是仰雨墨。看到那张脸，心在隐隐作痛。奇怪的是，不是初时那种剧烈的疼痛，而是一阵接一阵的轻痛，就像是生孩子般的阵痛。
看着那个丑八怪雪人，想了想，我又在他旁边堆了个雪人，是一个女子的形象。虽然男女的脸庞皆看不真切，我却知道，跟男子拥在一起的女雪人，是映儿。
想到他们两个，疼痛感，又强烈了一些。
第1卷 第634节：赔上自己：今晚，留下【145】
好半晌我才稳住呼吸，从地上站起来。蹲的时间太长，有晕眩感□□，差点站立不稳。什么时候，我的身子这么虚弱了？
飘飘快速扶住我的身形道：“我们回去吧，还在下雪，你的身子还没完全康复……”
“飘飘，我们今日下午便离开虞人盟。你帮我一个忙，我想见他一面。见完他后，我们便离开此地。”离开后，我会将这里的一切，皆抛诸脑后。
“你确定自己要见他么？你的身子还没好，我怕你受刺激，会令自己更加痛苦。”飘飘不确定地问我道。
“不妨事。我的身子，自己知道，并无大碍，你只管帮我把他找过来便是。若他太忙，你就告诉他，我并不会阻误他多少时间。”对飘飘笑了笑，我回道。
“呃，我，我去问……现在就去。”飘飘边说边跑，很快便冲出了屋子，不见踪影。
她的意思没表达完整，大概是要去问慕亦情的意见。这个女人，现在完全没主见，凡事都以慕亦情的意见为准。
躺在□□太长时间，只想下床走走。
才刚下床，便有人推门进来，是慕亦情。
他快步朝我走来，扬着手上的纹绣精致梅花的白氅，为我披上，并系好领结，笑道：“就知道你这丫头坐不住，这会儿，定是要到外面赏雪了吧。你的身子虚，不能冷着，知道么？”
飘飘才刚走开为我传话，他便为我准备好这些御寒衣物。
最后，他为我戴上雪帽，眉眼尽是笑意，“非衣，你好美。”上下左右打量我的这张脸，慕亦情惊叹不止，“螓首蛾眉，美眸巧笑，若轻云之蔽月，似流风之回雪……”
“语无伦次，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打断了他的溢美之词，径自走出屋子。甫一拉开房门，外面的雪雾便迎面而来。
深吸一口气，我裹紧身上的白氅，这东西到底是能派上用场的。
后面的男子欲跟上，我便头也不回地说道：“我想独自一人走走，你别跟上来。”
他的脚步声，顿住，我这才拾阶而下，走进茫茫白雪的天地间。
第1卷 第635节：赔上自己：今晚，留下【146】
像我这种没什么美感之人，还是喜欢下雪。喜欢这种下雪天，喜欢踩在白雪中松绵的感觉，看着自己的脚印在走过后，再被白雪覆盖无痕迹，竟有无奈的苍凉之感。
我不适合伤春悲秋，却总会被一些莫明的情绪困扰。
此刻，就因为离别时刻的来临，便涌现出不舍的离情别绪。若人生中，永远没有别离，那该多好？
喜欢美美的冬季，喜欢这浩瀚渺茫的白色世界，也喜欢，被冰冷包围的感觉……
眸光流转间，我便看到那站在不远处、身着墨绿长袍的颀长身影。
猝不及防，一阵心悸涌上心头，和着冰冷的手指，有丝颤抖。稍一定神，我才缓缓朝他走去，在他跟前站定，柔声道：“雨墨，既然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句话？”
若不是无意间看到他，我不知道他站在不远处看我。
仰雨墨与我的双眼相遇，好半晌，他的视线转向我的脸，他伸手，似想抚摸我的脸。而后，手却无力地放下。
“我的脸没事。有亦情和飘飘在，他们的医术高明，很快便消除了印记。”若可以珍藏掌印，真想将这个印记留的时间长一点。
但有人的医术不错，迅速将我脸上的印记消除无踪。
仰雨墨不说话，却只是用充满歉意的眼神看我。
他却不知道，我现在能站在他跟前，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即便那抽痛感，一丝一丝地漫延至全身，我还是在坚持。
我转身，慢慢走了开去。
如今的他与我，已走到相对无言的地步。我为何还要执着见他一面？是因为不舍，还是将这一回，当成最后一眼？
心中，无声叹息。
漫天风雪，还在不紧不慢地下着。
放眼望去，似层层雨雾，白晃晃的，扑入脸眉，飞进衣襟，钻进雪帽下的青丝之中。
远处的群山，银妆素裹，银花坠落人间，香飞千里。口耳鼻眼间，似有雪花的香气弥漫……可是雪花，有香味么？
“雪消天外青山白，人走天涯绿草黄。”待我离去后，这里的青山绿水、白雪皑皑，都将不复在我记忆。
想起来，不免有些伤情。
第1卷 第636节：赔上自己：今晚，留下【147】
仰雨墨似乎并没有话对我说，既如此，我又何苦令他为难？说不定，飘飘去找他之际，他正陪着映儿在聊天说笑。
想到这里，心又痛了一分。
顿下脚步，我转头道：“只是想见你一面，回去吧，雪似乎大了。天气太冷，我也该回去了。”
痛到极致，反而麻木。我这是，何苦来哉？
以为再痛一些？以痛制痛，便能令自己舒坦些么？
对仰雨墨点点头，我便往回路走去。
果然，不看他，不与他说话，便不会有痛苦。可他不说话，为何还要跟在我身后？
那白色雪花笼罩之下的小屋，看起来孤单又不失温暖，因为有人站在那门前，为我守候。若人的感情，能随便转移，那该多好？
一瞬，我怔住，竟抬不起脚步，无法向那人靠近。即便，他在为我守候，或许，全心全意，只为我的一个回眸，一点笑容……
知道这一点，心中除却沉重之感，再无其它。
他看到我，欲举步朝我走来。似又看到我身后的男子，又在犹豫，最终，他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下一刻，我被人突然拧在手中，迅速消失在小屋跟前。
仰雨墨的轻功，速度快如鬼魅，雪花漫天飞舞，与他的墨发，绵绵不断地拍打着我的脸颊，刺痛难耐。
若是慕亦情，他是不是会顾及我的感受？这就是爱或不爱之间的区别么？
即便如此，我还是喜欢此种极致的痛感。再感受一回，就好。
待将我放置地面，我便凑上双唇，用力地咬上仰雨墨的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