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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闻笙箫-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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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敏如徐为,自然知道小女孩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北京城里邵华强那种排场终究是吓到了她。

他笑了,告诉她:“以我的立场来看,他不是好人,但是他也绝对不是坏人。他只不过是不幸地,天生就与众不同,有一个不像母亲的母亲和一个不像父亲的父亲。就连邵先生,也绝非像你所怕的那样两手血腥,他所做的事或许非法,但那也只是各人所处的世界不同罢了。等你再经历多一些,你就会明白,划分好人和坏人,尤其是在男人中划分好人和坏人,不是这么简单。”

闻笙微微低下头。

粉颈低垂,我见犹怜,的确是个小美人。徐为在心中品度。成非的女人缘一向绝佳,这真是奇怪事,无数痴情种情场失意流连半生,而最不屑于感情的男人,偏偏情场无敌。

徐为召来服务生结帐,偕同闻笙离开了那家饭店。

徐为把闻笙送回学校。

闻笙道谢。

 徐为微笑,谦和而亲切:“以后,我可以直呼你的名字么?”

 闻笙点点头。

徐为给了她一张自己的名片:“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

终于不必狼狈

如邵安琪所说,闻笙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收到了酬金的五分之一。看着银行卡上显示的数字,闻笙觉得有些不真实。像开玩笑一般,签了个名字,一转身,已得到丰厚酬劳。这个世界真是千奇百怪。

拿着取款机吐出来的钞票,闻笙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百感交集。终于确定一件事,她和箫箫的生活,以后就着落在这些数字上了。这个感觉很奇妙,一面觉得安全,一面觉得茫然。

 闻笙不看重钱,何家虽然清贫,但何忆苦从未让儿女认为钱是多么重要的东西,闻笙和箫箫从来不会在钱财面前失色动容。

闻笙一直觉得父亲像一个老境颓唐的末代书生,带着一身不合时宜的风骨,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她和箫箫沾染了这种不合时宜,走出小城来,发现高情难入时人眼,步履维艰。闻笙真庆幸父亲终身未曾走出那座江南小城。

闻笙把钞票轻轻握在胸前,默默祷念了一会儿,希望天国的父母能因此而安慰,至少,他们已不必担心看到她和箫箫流离失所,狼狈不堪。

狼狈不堪是生活对待高傲的人们的最沉重打击。不管你是否善良,是否正义,是否蕙质兰心,是否锦心绣口,是否超凡脱俗,它根本不给你公平决斗壮烈牺牲的机会,只带着一脸无赖相把你踏倒在泥泞中,让你狼狈不堪。就像对付有洁癖的烈士,最有效的方法不是严刑拷打,而是让他置身于污秽之中却无法自绝于世。于是,再骄傲的人,也得低下那颗头颅。

闻笙一直不喜欢钞票闻起来的味道,有些腥气,总有一种不太卫生的感觉,但备受压力的她也不得不承认生活离不开这样一种味道。

 闻笙很喜欢传说中的理想国,人人都物质丰足精神充裕,整个世界明媚灿烂没有贫穷亦没有罪恶,你可以放心地一个人走到天涯海角,边走边唱,从容不迫。

闻笙自知幼稚。

但是,幻想是让生活美好的一层面纱,就如同世界文学的大花园里离不开童话这样的童言稚语。世界从来不是因为懂得计算的聪明人而美好,打动我们的总是被那些天真的人做的傻事。没有了那些天真的幻想,生活难免会因为太机械化而让我们觉得受伤。

闻笙记着邵安琪的吩咐,在学校旁边的店子里买了新的手机,办了号码。

新号码的第一个电话当然是打给箫箫。

电话拨通,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懒洋洋地问了句:“喂?”

闻笙一怔,下意识地去检查自己是否打错。但确实没错,只是接电话的不是箫箫。

她刚想提起箫箫的名字,那端已传来箫箫的声音:“喂?请问你是……”

 闻笙微笑:“箫箫,是我。”

 箫箫的声音一下子从淡淡的无所谓变得轻快起来:“姐姐!今天又不是周末,为什么打电话?这是什么号码?”

“这是新的手机号,刚刚换的。我换了新兼职,需要和人家联系。”闻笙解释。

箫箫的态度显示他对这些世务显然不太在意:“什么新工作?我记得你说过你在给一个设计师打工……”

闻笙简而言之:“上海的一个公司,找我签一个广告模特的合约。报酬很丰厚,足够供我们读书、生活,也许还可以给你开个小画展了。所以,我就签了。”

 箫箫沉默了一下,道:“不用再想什么画展的事情了,我已经不想开画展了。”

闻笙并不把他这种孩子气的颓废当真,笑道:“为什么?难道你不记得你小时候的心愿了?开一个个人画展,让所有的人都看到你画的画,然后在你最得意的作品下面,邂逅一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她把你当成她一个人的莫奈。不会不记得了吧?我还笑过你呢。”

 箫箫愣了一下,答道:“不用开画展,我也找到她了呀。”

闻笙听了大为高兴:“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箫箫顿了一下,道:“还早呢,我单恋。”

闻笙忍不住笑:“讨厌的小孩,不想告诉我就直说吧,还单恋……多厉害的女孩子,能让我家箫箫单恋她啊?你不是一直号称少女杀手吗?”

箫箫换了个话题:“做模特好玩吗?”

“还不知道呢,还没有开始工作。不过,管理这个项目的姐姐,看起来人很好也很能干,应该会蛮好吧。”闻笙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刚刚接电话的是谁?你的朋友吗?”

箫箫支吾了一下,解释道:“是一学长,在他这里讨论一下课堂笔记,要考试了啊……手机放在桌子上,离他比较近,他就接了。只见过一两次,不算是朋友。”

闻笙奇道:“你居然和人讨论笔记?”箫箫聪明,但有点玩世,一向不把读书当回事,考试前突击功课,只求及格就好。

和闻笙不同,闻笙一向用功,功课一流。到了文化课分数普遍偏低的音乐学院,她的学识更显得有如神人,根本不用提“复习功课”这四个字。至于专业课,她的导师和她理念不同,闻笙不愿勉强,于是更不需强求结果。

闻笙不疑有它。

 事实上,闻笙正在为徐为所说的那件事苦恼。答是或者否,都不对。这个有点荒唐的问题似乎根本没有答案。

 邵安琪让闻笙去见她,却仍然没有什么吩咐,只是和闻笙海阔天空地闲聊。

坐在邵安琪舒适的办公室里,闻笙略觉不安。

邵安琪看了笑:“你在担心什么?”

闻笙不知怎地,忽然问了一句让自己都莫名其妙的话:“邵小姐,您认识成海岩吗?”

邵安琪仔细看着她的脸,继而一笑:“恒基的成海岩?认识。在商业酒会上见过,聊过几句。”

闻笙听了她的回答,看着她淡然自若的脸庞,渐渐安下心来,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我随便问问……”闻笙自己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大概是成海岩的影子一直在心里徘徊,让她觉得不安?

 邵安琪道:“你想我介绍成总给你认识?”

闻笙拼命摇头:“不是,不是,我……”

邵安琪笑,闻笙始知她在和自己开玩笑。

笑完了,邵安琪道:“你真是有趣。放心,你这个工作很好做的,你只要保持你原来的样子就行了。就当是拍一辑艺术照。” _

闻笙不明白:“既然是这么容易的工作,为什么报酬要给这么高呢?很多职业比这个要辛苦得多。”这个世界的规则,真不公平。

邵安琪益发要笑:“还有人嫌报酬太多的?真是傻孩子。”

她亲自送闻笙出去,告诉闻笙:“以后叫我安琪姐吧。

作者有话要说:“狼狈不堪是生活对待高傲的人们的最沉重打击。不管你是否善良,是否正义,是否蕙质兰心,是否锦心绣口,是否超凡脱俗,它根本不给你公平决斗壮烈牺牲的机会,只带着一脸无赖相把你踏倒在泥泞中,让你狼狈不堪。就像对付有洁癖的烈士,最有效的方法不是严刑拷打,而是让他置身于污秽之中却无法自绝于世。于是,再骄傲的人,也得低下那颗头颅。”

这种事情是看了最让人感慨叹息的……

向左还是向右,或者没有左右

从邵安琪那里回到学校,闻笙被一个年轻男子拦住。看起来他似乎在找人,但是不得其法,于是随便抓了个壮丁问路。闻笙长得秀气文静,一看即知是好孩子,时常被人问路。

“同学,打扰一下,请问,如果我想找你们学校的一个学生,但是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应该怎么找?”他很认真地问闻笙。

“那,你知道他名字吗?”

那男子点点头:“她叫何闻笙,是你们学校大一的一个女孩子。”

 闻笙一呆:“你是……”定睛打量了他,是一个看起来似乎刚出大学校门的白领精英,圆脸清秀,善良可亲。但,确实不认识。

那男子怔了怔,蓦地省悟:“你……你就是何闻笙?”有些难以置信,怎么会一拉一个准

闻笙点点头。

那男子显得有点尴尬,拍拍脑门:“那个……我,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谈谈,能不能给我点时间?”

闻笙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我叫石皓,是成海岩和曾晶的朋友。”

 闻笙没有惊讶。她的生命平淡无奇,没有波澜。但凡有波澜出现,必是因成海岩而起。已不值得惊讶。

闻笙带石皓去学校的一角散步。

石皓斟酌着怎样开口,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闻笙。他知道必定是个美人,但没想到是这样娟秀清纯的一个小姑娘。

一时不知说什么,石皓很诚实地道:“何小姐,你的确很漂亮,超出我的估计。”

闻笙不作声。她对自己漂亮不漂亮一向没有概念。但是现在,越来越多的男人夸她漂亮。闻笙没有恃宠而娇,倒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男性和女性的审美标准确实不同。音乐学院是个女生独霸天下男生委曲求全的地方,在这里,几乎无人称赞闻笙是美女。

石皓原以为何闻笙只是个一般意义上的美女,没想到是这样清丽脱俗的画中人,多年来仍被众多男性钟爱的经典款。而且年齿尚幼,形容只是刚刚定模,还有无限的发展空间。

石皓微觉难以启齿:“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你对成海岩,有爱情吗?”

闻笙沉默不答。一个一个陌生人,都跑来询问她的感情问题。

 石皓追问:“我知道这个问题很没礼貌,但是真得拜托你回答我。”

闻笙答道:“如果没有感情,我就不需要离开他。”

 石皓叹了一口气:“可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似乎不会让你离开他。”

闻笙微笑,觉得有些可悲。所有的人都说成海岩不会让她离开他,成海岩是唯一有决定权的主角,没有人在意何闻笙的态度和去留。人微力薄的她似乎只有被决定的份。

石皓有些踌躇:“ 你认识成海岩的时候,知道他已婚吗?对不起,我可能问得不合适。”

闻笙平静地答道:“你觉得那个时候的我,有这种知情权和选择的余地吗?”闻笙发觉自己的平静功夫越来越好,大概这是和成海岩在一起的唯一好处。平静没有什么实质上的用处,但它会让别人看不出你的脆弱。

石皓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石皓久未和小女生打交道,看到闻笙,恍惚觉得回到了自己的大学时代。生怕自己话说得太重,一出口就先道歉。

“如果你的插足会……怎么说呢?会破坏一桩幸福的婚姻,你……你会不会觉得……”石皓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是一个尖锐的问题。

闻笙久久没有回答。

然后她问了石皓一个问题:“你是成海岩的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是。我们大学是同系,那时就认识。我可能是他身边唯一比较亲密的朋友。曾晶,你应该知道,就是成海岩的太太,我们也是很好的朋友。一直到现在。”

“那你了解他吗?”

石皓摇摇头:“不了解。朋友,也不一定非要了解不可。”

闻笙轻轻地问道:“你真得觉得,他很幸福吗?”

石皓脱口而出:“当然。他什么都不缺,又有一桩最美满不过的婚姻,还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女儿,他怎么会……”然而石皓的语气在冲口而出的回答之后,渐渐弱下去,惊觉自己莽撞和幼稚。他其实并无把握认为成海岩的生活是幸福的,只是凭借那些世人所认定的表象,以为他的生活完美无缺。

但生活这件事,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一个人幸福还是不幸福,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其他人哪有资格评判?

石皓叹气:“我们不讨论个问题,好吗?幸福或者不幸福,这个题太复杂了,很难说得清楚。现在的人,大多已经没心情关心这个问题了。”

 闻笙沉默。

 石皓又道:“我是想跟你谈一些现实的问题。你知道曾晶曾小姐吗?”

 闻笙点点头。

“她和成海岩从恋爱到结婚,我一直在旁边看着。曾晶二十三岁就嫁给了成海岩,这几年来他们生活得一直很好,相敬如宾,然然又聪明可爱,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很圆满的一家三口。”

闻笙默然,低下头。

“曾晶是个很完美的女人,如果你见过她,你就会不忍心伤害她。”石皓轻声道。

闻笙不作声,石皓并不知道她见过曾晶。曾晶那种光芒四射的完美,对陌生人而言杀伤力尤其巨大。她像是生活在传奇中与世隔绝的那种豪门骄女,永远高高在上,不似真人。

“她个性好强,家境又好,很多人都以为她一定是刀枪不入。其实她可能比大多数人更容易受伤。虽然她表面上很成熟,但是一直被人宠着,要什么有什么,根本没有经历过挫折。成海岩又是她的死穴,一点都碰不得。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她,都不好……”

闻笙忽然问了一句:“石先生,你才是世界上最爱曾小姐的那个人吧?”

石皓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脸:“能看出来吗?”猝不及防,他都没想到要否认。意识到时已经迟了,话已出口,咬掉舌头也没用。_

闻笙不说话。;

石皓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何闻笙可以看出来,那当事人曾晶呢?成海岩呢?

他不敢去想了,赶紧扭转回话题:“我和你谈的是他们的婚姻问题。”0

“如果有爱情的人不一定在一起,那么同样的,在一起的人,是不是也可能没有爱情?婚姻是为了维护爱情而存在的吧,如果没有爱情,结婚还有什么意义呢?”闻笙有些茫然。

 石皓听得也有一些感伤,答道:“婚姻和爱情是两回事。维持两个人的婚姻,并不一定是爱情,许多别的东西,感情,责任,都很重要。结婚是一件很郑重的事,既然做了,就应该负责到底。

 也许你对成海岩的爱和曾晶一样真挚,但是她是他的妻子,她先于你出现。在法律上,在道德上,在任何一方面,她先天地拥有比你更多的权力。这是整个社会都承认的,你也只能这样接受。

何小姐,我知道这样说对你很不公平,你也是被动卷入这样一个局面。可是,现在的局势,我只能来请求你退出,这是釜底抽薪之计。我不能眼看一件事这样发展下去,它会伤害两个人的婚姻,作害我的朋友,也伤害你。最后,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闻笙静静地听他说。闻笙知道他说的全部都是对的。这是一个善良的人,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甘作恶人。如果换了别的什么人,大概早已把闻笙侮辱得不堪。闻笙应该庆幸她遇到的都是一些高品质的精英,他们高高在上,温文明理,讲究风度和修养,使何闻笙免于泼妇骂街这样被踏损在尘埃中的狼狈。

闻笙眼神微茫,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只知道心底柔软的地方,不堪触摸。

每个人都以为她站在十字路口,于是纷纷过来要求她向左或是向右。可是只有闻笙自己知道,她站在旷野之中,周围百草横生,根本没有可供选择的道路。

一开始一切都是错的,所以到现在,无论如何都是错,怎样选择都是伤。

闻笙既无法答复徐为,也无法答复石皓。她连自己都无法答复。

传奇往事,谁的过去

石皓离开以后,闻笙打电话给徐为。

 徐为接到电话并不意外:“你决定了?”

闻笙没有回答,而是问他:“你认识曾晶吗?”

徐为答道:“我不认识她,但是清楚她的来历。”

“为什么你不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呢?她是成海岩的合法妻子,她爱他很深,并且他们一同生活了很多年,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她总比其他人更了解成海岩吧,为什么不是她?”

徐为笑:“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就一定了解他吗?有些人在一起生活了一辈子,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但她是他的妻子,并且成嫣然是他们的女儿。”石皓说得对,在法律上,在道德上,在任何一方面,她先天地拥有更多的权力。

她和成海岩的生活无论是否完美,都已是一种平衡。打破生活的平衡是一场劳力伤神的冒险,并不一定会得到完满的结果。

“成嫣然只是成海岩的女儿,不是成非的女儿。成非一定希望自己的女儿一生单纯快乐,所以他永远不会让小孩知道她爸爸是什么样子。”徐为道,“我还是给你讲一讲曾晶的背景吧。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反正总有一天你要面对她。”

“你知道曾振中吗?”

闻笙说不知道。

徐为笑笑:“果然是和政治无关的小女生,连曾振中是谁都不知道。曾家可是真正的天潢贵胄,北京的大宅里一直有国家安全部的人负责老爷子的警卫工作的。”

徐为给闻笙详细地讲了曾家的历史和现状。

 曾家祖籍四川,原是当地的大地主,曾振中的父亲曾绍朴继承家业以后投身于办实业开工厂,主工化工制药,显赫一时,在民国时期颇有声名。曾振中生于1948年的内战末年,是他晚年得的独子。

曾绍朴对共 产 党不多信任,曾振中出生不久,他考虑到政局变易,携全数家产迁往加拿大定居,在彼邦发展。

因为曾绍朴的财力和资望,他被推选为当地的侨领。曾家在加拿大华人圈里亦是名门望族。曾振中在加拿大长大,接受西方文化熏陶的同时,接受了系统的中国文化教育。后来继承家业以后,照样发展得有声有色。

七十年代初,曾家和加拿大另一华裔名门何家联姻,曾振中与何家小姐按中国传统仪式举行婚礼。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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