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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走回来,重又坐在床边,双手捧住她没受伤的手。依内丝还是感觉不到他的碰触。新医师粗鄙的面容再度出现在她眼前。他解释了接下来要进行的程序,提前请求原谅。医师轻声细语地说话时,声音其实并不难听。他的呼吸中带有某种药草的香甜气息。
接下来的感觉比生孩子还难受。当医师小心而彻底地从伤臂上清除泥衣时,依内丝忍不住惨叫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大神仁慈地赐予她昏迷。
但他们将她弄醒。他们必须这样做。依内丝被迫喝下某种东西。接下来的感觉更加可怕。王后肚子里阵阵痉挛,烧得浑身是汗,发现自己甚至无法忍受房间中的暗淡烛光,所有声音都让她头痛欲裂。依内丝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也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伴同何人。她有次听到自己的声音正疯狂地乞求解脱。她甚至无法祈祷,或是牢牢握住日轮碟。
等王后游回知觉的海面,医师坚持让她再喝些同样的药剂,依内丝便这样重新堕入高热和痛苦。
这次持续的时间长得难以想象。
终于结束了。依内丝下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但她似乎还活着。王后躺在床上被汗水浸透的枕头之间。医师用蘸湿的毛巾轻轻擦拭她的额头和面颊,低声说着鼓励的话。他要仆人取来干净床单。东西拿来后,男人们都背过身去,让依内丝的侍女为她更换衣物和铺盖。等她们整理完毕,医师走回床前,动作极尽轻柔地在依内丝的手臂上涂抹软膏,然后妥善包扎起来。他的动作稳定准确。国王聚精会神地看着。
来自塔戈拉哨所的医师处理完毕后,又要求所有人离开房间,只留下一名王后的侍女。他此时说起话来,有种认定自己已然掌控局势的权威感,但他接下来请求跟国王单独谈话时,就显得有些踌躇腼腆。依内丝眼见他们走到隔壁房间。她闭上眼睛,沉沉入睡。
“她能活下来吗?”房门刚刚关上,拉米罗国王就直言不讳地问。
医帅也同样直截了当,“要等今夜晚些时候才能知道,尊贵的陛下。”他说着抬起右手,捋了捋凌乱的淡黄色头发,“毒药应当立即祛除才对。”
“你是怎么怀疑有毒药的?”
“肿胀的程度,陛下,还有双手双脚丧失知觉。单纯的箭伤不会产生这些症状,贾德在上,那种伤口我看多了。然后我在箭上闻到了药昧。”
“你怎么知道该如此处理?”
医师迟疑了片刻,这还是今天头一回,“陛下,我有幸被安排到塔戈拉哨所任职,就利用……邻近阿拉桑的有利条件,从他们的医师手中拿到了一些著作。我一直在学习研究,陛下。”
“亚夏医师动的比我们多?”
“在大多数课题上,陛下。而且……金达斯人在许多方面懂得更多。比如这种毒药的治疗方法,我是从一个金达斯人的著作中学来的,—个费扎那人,陛下。”
“你能看懂金达斯文?”
“我自学的,陛下。”
“那篇文章告诉你该如何鉴别和处理这种毒药,该如何用药?”
“以及制作药物的方法。是的,陛下,”他顿了顿,“还有一件事,尊贵的陛下,这也是我希望单独跟您谈的原因,有关……那邪物的来源。”
“告诉我。”
塔戈拉哨所的医师娓娓道来。他被国王问到—个极其明确的问题,并给出了答案,随即得到国王许可,回到王后身边。瓦雷多的拉米罗在隔壁房间独自待了半响,压抑着心中渐增的怒火。他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始终犹豫不决,如今却迅速下定决心。
不止瓦雷多,瓦雷多以外那些大大小小的国家的命途,也经常以这种方式开拓出来。
医师又给依内丝喝了一次药剂。他解释说,人体对这种物质的代谢速度,比它抗击的毒药更快。也许感觉非常痛苦,但只有这种药能救她的命。王后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把药喝干。
她再度游向遗忘的海洋,但这回并不算太糟,她始终知道自已在哪儿。
午夜时分,王后的烧退了。拉米罗正坐在床边的扶手椅里打盹,侍女睡在壁炉旁的地铺上。不休不眠的医师还在照顾王后。依内丝睁开双眼,发觉他那粗鄙面容显得美好悦目。医师拉起她没受伤的手,扎了一下。
“疼。”王后说。医师面露微笑。
拉米罗王醒来时,发现妻子正借着几根蜡烛的光芒注视自己,她的眼神非常清澈。两人对视了很长时间。
“我似乎拿过一个日轮碟,”她最终虚弱地轻语,“但我记得是你一直守在我身边。”
拉米罗走过去,跪在床前,以问询的目光看着对面明显已然精疲力竭的医师。
“我相信王后已经脱离危险了。”那人说道,丑陋的大长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拉米罗的声音有些嘶哑:“我保你前途无量,医师。我甚至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我保你今生衣食无忧。我还没准备好让她走。”他看着自己的妻子,柔声重复道,“我还没准备好。”
瓦雷多国王开始哭泣。王后抬起没受伤的手,迟疑片刻,随即梳拢起丈夫的头发。
那天夜里,正当拉米罗王还在妻子病榻前徘徊时,来自瓦雷多朝堂的臣属和效忠于鲁恩达桑切兹王的人们在晚餐桌上交换着冷言冷语,隐讳的和公开的指责层出不穷。人们在大厅中拔出利剑。
十七个人死于这场斗殴。幸亏三名菲瑞尔斯主教的勇敢干涉,才没让事态继续恶化。他们身无寸铁、赤手空拳,高举着日轮碟径直走入血腥混战之中,把所有人都拦了下来。
人们事后才想起,贾洛纳的队伍那天夜里独自用餐,惹人注意地避开了斗殴,似乎早有预料。所有人都知道,两位国王麾下臣属之间的大规模屠杀,只可能对伯姆多王有利。有些瓦雷多人提出了更黑暗的想法,但谁都没有实质性证据。
第二天早晨,贾洛纳的伯姆多王及王后派来一名宣令官,向拉米罗王正式辞行,并祝愿王后早日康复——传言说她还没被大神召走。他们随后带着所有贾洛纳人驰往太阳升起的方向。
那场斗殴发生后,鲁恩达的国王、王后和所有幸存的朝臣在午夜时分就已匆匆离开。有些拉米罗的人说,他们就像盗马贼一样鬼鬼祟祟地溜走了。但更实事求是的人认为,他们这是在瓦雷多的土地上,生命受到了切实威胁。有几个头脑最为冷静的人进一步指出,狩猎场上的意外实乃人世之常,依内丝王后也不是头一个因此受伤的人。
但大多数瓦雷多朝臣都时刻准备着追击鲁恩达的队伍,只要一声令下,就会沿杜瑞克河西进。但统帅没有下达这种命令,而国王仍同王后和新医师留在屋里,闭门不出。
那些服侍他们的人报告说王后似乎大有起色,很可能活下来。最新的消息提到箭被下了毒。
总的来说,拉米罗王随后的举动——他一连三天没有抛头露面,始终待在王后的卧室或者隔壁用作临时礼拜堂的小房间——被看作离奇古怪,甚至有点娘娘腔。此时显然应当立刻下令追击鲁恩达人,赶在他们逃回最近的本国哨所之前。虽说牧师们肯定会反对,但已有足够迹象表明,是鲁恩达人的手指拉动了那张弓,而且神圣贾德知道,在埃斯普拉纳复仇不需要太多理由。
除此以外,还有个惊人内幕浮出水面——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爆出来的。桑切兹王居然厚颜无耻地起草了一封信件,声称有权控制费扎那城,并向其要求岁贡。那封信显然还没被送出,毕竟冬季还没彻底结束,但鲁恩达人离开后的那几天,有关岁贡的流言已经传遍卡卡西亚。费扎那城过去是向瓦雷多支付派瑞亚思的,城堡中的每个人都知道鲁恩达王的要求意味着什么:还有些善于观察的人指出,桑切兹作为三大王国的顶尖弓手之一,在鹰猎之前的那两天里,射出的箭都偏得离谱。这些罕见失误会不会是障眼法?—个早有预谋的计划,以防有人将那致命的羽箭联系到他身上?
那支箭的本来目标会不会是他哥哥?那些天的拙劣射法,导致最终瞄准真正的目标时,产生了意外偏差?那些最尖酸刻薄的人心里暗想,胖王桑丘的三个孩子自相残杀,也不是头一回了。当然,谁也没把这个念头说出口.。
他们的长兄莱蒙多王的英年早逝,此时还没被忘却。人们都记得,很久以前的那天,莱蒙多的统帅,年轻的罗德里格·贝尔蒙特站在面色凝重、一言不发的朝臣当中,提出了那个刺耳的问题,令众人惊惧不已。
罗德里格爵士如今远在他乡,被放逐到异教徒中。他出身名门的妻子和两名幼子也接到邀请,加入瓦雷多的队伍出席盛会,但米兰达·贝尔蒙特·德尔维达以路途遥远和必须代丈夫管理家宅为由,拒绝了国王。当这个消息传到卡卡西亚时,菲瑞尔斯的德夏瓦雷斯牧师表达了失望之情。据说他是鉴赏美女的行家,而罗德里格爵士妻子艳名远扬。
只有贾德知道,倘若队长今天在场,他会作何反应。罗德里格爵士可能会对国王说,王后的箭伤乃是大神在惩罚拉米罗多年前的恶行;他也可能会不费吹灰之力地撵上鲁恩达国王——如有必要,甚至单枪匹马——将他的脑袋装在麻袋里拎回来。罗德里格·贝尔蒙特从不是个容易预料的人。
瓦雷多的拉米罗也不是。
国王跟热罗·德夏瓦雷斯、冈萨雷斯伯爵和几名军队将官进行了一系列会谈。等他最终走出房门时,卡卡西亚城中充满热切期待:,他们终于可以去追杀鲁恩达杂碎了,是那些人先挑衅的,就连牧师们也应该看得出来,虽然瓦雷多人现在西进已经有些晚了。
但命令没有下达。
拉米罗每次走出会议厅时,表情都显得异常严肃和坚毅。同他会谈的那些人也一样,但谁都没对种种流言多说—个字。有人注意到德夏瓦雷斯牧师似乎被事情的进展所震惊,神色十分严肃,却并无牢骚满腹的感觉。
拉米罗王似乎有些微妙变化,一个新习惯让诸位廷臣倍感不安,他似乎在灵魂深处寻求力量和决心。有人说,也许他正酝酿杀戮的欲望。人们可以理解这一点。无论如何春天都是战争的季节,而且一名勇士只有在战场上才能找到生命最真实的感觉。
但还是没人知道局势的走向。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国王准备离开卡卡西亚,返回叶斯特伦。信使们去往四面八方。一名宣令官得到命令,沿河西行前往鲁恩达。只有一名宣令官,没有军队。人们在卡卡西亚的酒馆里连声咒骂。谁也不知道他带了什么消息。另一支小队被派向东方。队伍中有个人对朋友说,他们受命前往养育瓦雷多良驹的众多牧场。谁也不知道这又意味着什么。
一天又一天,一周又一周,国王的心思依旧难以捉摸。他上午多半会去打猎,但总有些心不在焉。他花了很多时间陪伴王后,似乎依内丝的伤情将两人拉得更近。统帅是个大忙人,但同样没有泄露任何蛛丝马迹,无论是言语,还是表情。只有菲瑞尔斯来的主教,在自以为没人注意时,会露出微微笑容,似乎本以为无法得到的东西突然不期而至。
春季到来,草原和林中空地上白花盛开。瓦雷多的骑兵开始进入卡卡西亚城。
他们是世上最优秀的骑士,胯下有最精良的战马,而且带来了作战用的武器装备。骑兵越聚越多,事态逐渐明朗,就连卡卡西亚最迟钝的廷臣也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敢置信的气氛和令人浑身颤抖的激动心情混杂在一起,开始在城市和城堡中蔓延。士兵们陆续赶到,一个连队接一个连队。那些很长日子没参加宗教仪式、甚至有生以来就从未出席过的男男女女,开始出现在卡卡西亚那所古老教堂的仪式典礼上。这座教堂年代久远,当时埃斯普拉纳还统治着整座半岛,而不光是北方土地。
在这些通常由菲瑞尔斯主教领衔举行的仪式上,瓦雷多国王每日早晚出席两次。依内丝身体大好、能够离开房间后,也会随他前来。两人肩并肩跪在地上,手握大神的日轮碟共同祈祷。
在之前数百年中,贾德人只能蜷缩在过去属于自己的半岛的边缘,生活在穷山恶水之间。而阿拉桑那些拥有惊人财富的尊贵哈里发则率领大军不断北上,如海涛般势不可当,不断劫掠、奴役贾德人。一年接着一年,远及人类记忆难以追溯的古老纪元。
但近十六年前,西尔威尼斯最后—位软弱的傀儡哈里发遭到暗杀。从此,阿拉桑再也没有哈里发的存在。
如今潮流开始倒向另一方,贾德耀眼夺目的神圣之名再度闪亮。
艾莲·贝·达内尔作为一名医师的妻子和另一名医师的母亲,早已习惯在街上遇到陌生人跟自己搭话。城里很多人都认识她,她的丈夫和女儿在费扎那行医多年,医治过不少病患。有些人可能希望表达谢意,还有些人想寻找一条更便捷或更便宜的求医途径。艾莲知道如何应对这两种人。
但那年早春时节,一个凉爽的赶集日上午,在街上叫住她的女人明显不属于以上两类。实际上,艾莲事后回想起来,那是她有生以来头一回被娼妓搭话。
“夫人,”女人没走出小路的阴影,语气礼貌恭谨,完全不像亚夏人对金达斯人讲话的口吻,“我能稍微耽误您一点时间吗?”
艾莲惊诧万分,只得点点头,跟着那女人——她意识到,对方其实不过是个女孩——走入重重阴影。一条窄巷从小路岔出——艾莲这大半辈子,每周都要从此经过两次,但从没注意到它。这里有股腐烂的味道,她看到有些东西迅速跑入巷道深处,似乎是几只小猫。她皱了皱鼻子。
“我希望这里不是你做生意的地方。”她用自己最轻快的语调说。
“过去是,就在上面,”女孩谨慎地说,“在他们把我们赶出城去之前。很抱歉,这里有点难闻。我不会耽搁您太长时间。”
“我相信,”艾莲说,“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您不能,但您女儿原先帮过我们很多人,通过这样那样的方法,所以我才会来找您。”
艾莲希望把话尽可能明明白白讲清楚,“贾罕娜,我的女儿,曾替你们看诊治病,你是想这么说吗?”
“没错。她对我们一直很好,几乎算是朋友,希望我这样讲不会让您觉得丢脸。”这句话中年轻气盛的挑衅意味,出乎意料地打动了艾莲。
“我不会觉得丢脸,”她说,“贾罕娜很清楚该交什么朋友。”
女孩吃了一凉。等眼睛进一步适应了黑暗巷道后,艾莲发现面前的女孩娇小玲珑,骨骼纤细,顶多十五六岁,身上只穿了件退色的及膝绿罩衫,外面披了个破披肩。对于如此寒冷的大风天,这根本不够保暖。艾莲几乎想要说上两句,但还是忍住了。
“我想告诉您,城里很快会有麻烦,”女孩突然道,“特别是对于金达斯人而吉。”
艾莲感觉一阵寒意直入骨髓,“此话怎讲?”她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去,望向阳光普照的街道,人们往来奔忙,没准儿也在侧耳倾听。
“我们在城外听到了点风声,从来玩的男人口中。据说城墙上贴了许多传单。一首龌龊的打油诗。一项……他们是怎么说来着……一项指控。有关金达斯人和城壕之日。努那娅认为有人在暗中谋划着什么。总督也许接到了命令。”
“努那娅是谁?”艾莲意识到自己开始发抖。
“我们的头儿。在城外的头儿。她年纪比较大。知道很多事。”女孩犹豫片刻,“她是贾罕娜的朋友。医师离开时,从她手里买了几头骡子。”
“你知道那件事?”
“那天晚上,是我带医师去找努那娅的。我们不会让贾罕娜失望。”又是那挑衅口吻,还隐隐有一丝骄傲。
“那么,非常感谢。我相信你不会让她失望。我刚才就说了,贾罕娜知道该如何选择朋友。”
“她一直对我很好。”女孩说着耸耸肩,试图摆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再说,反正我自己也不觉得管月亮叫姐妹有什么不好。”
尽管心怀忐忑,艾莲还是费了点力气,才强忍着没有露出微笑。她才十五岁呢。“真可惜,有些人不同意你的看法。”她只说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女孩答道,“贾罕娜还好吗?”
“我想还好吧,”艾莲顿了顿,“她在拉寇萨,在那里工作。”
女孩满意地点点头,“我会告诉努那娅的。总而言之,我想说的就这些了。努那娅说您该当心,最好考虑离开。她说城里人又开始紧张起来,因为北方另一位国王的要求。叫鲁恩达?”
“鲁恩达,”艾莲说,“有关派瑞亚思?那跟金达斯人有什么关系?”
“这您可就问错人了,您说呢?”女孩又耸耸肩,“我听说些事情,但我懂得不多。努那娅觉得这里面有点蹊跷,仅此而已。”
艾莲看着女孩,默默站了半晌。这个时节那件破披肩实在不够暖和。她一时冲动,脱掉蓝斗篷披在女孩肩上,把自己都吓了一跳。“我还有一件,”艾莲说,“会有什么人把它从你手里偷走吗?”
女孩瞪大眼睛,用手指抚摸着温暖的丝质斗篷。“除非有人不想活着醒来。”她说。
“那就好。多谢你的警告。”艾莲转身要走。
“夫人。”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您知道玩具匠的店吗,在七盘街尽头?”
“我见过那家店。”
“走过那家店,在城墙旁边,有株菩提树。树后是灌木丛,挨着墙根。那里有条出城的路。是一扇小门,还上了锁,但钥匙就挂在树上的一根钉子上,在背面的,跟我差不多高的地方。”她用手比画着,“如果您需要出城去,那条路可以把您引向我们。”
艾莲沉默不语,然后点点头。
“我很高兴贾罕娜能有这样的朋友。”她说完便走回明媚的光芒中,没了斗篷,阳光也无法令她感到温暖。
虽然赶集总能带来乐趣,但艾莲决定今天上午不去了,派名仆人去吧,她觉得很冷。艾莲转身返回金达斯区和她生活了三十年的家宅。
最好考虑离开。离开。
流浪民。他们始终想着离去,正如明月在固定不移的璀璨群星间游弋。但是双月啊,它们是多么明亮,伊沙克经常这样说,比群星明亮,比太阳柔和。而且他俩已在费扎那城安家多年了。
艾莲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丈夫。
第二天早晨,艾莲出门去买新斗篷,因为她发现老的那件已磨得不像样子。一名贾德皮匠走了过来。
那人早就等在守备森严的街区大门外边。贾罕娜刚出拐角,他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