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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斯皮克总督再次向国内发信，力荐战列线作战和明人式的战列舰！
这次战斗双方都严格地使用了战列线作战，没有散战。
不过斯皮克总督检查情况时，让他大吃一惊的是不是船损，而是人员伤亡不轻，超过二千人！
在他的动员下，荷属东印度公司竭尽全力，出动了上万人参战（不完全是荷人，有其它欧罗巴人，例如意呆利人、日耳曼人、东欧人等，还有土著及南亚人，欧人非常聪明地不使用华人参战，主要怕他们这么勤劳，将来还掌兵权，那还得了），损失了五分之一。
由于当时医治条件的低劣，受伤就意味着死亡，有千五人死掉，余众也有一半伤残。
“明人的火力实在厉害！”斯皮克总督深深地感到忧虑，因为东南府的颜大少是个火力狂人，除了热衷于打炮之外，还给他的士兵们大量装备燧发枪，丧心病狂到连厨师、木匠、修补风帆的补帆工等这些本可以不上阵的“手艺人”专业士官助手们，平时也参加打枪训练，战时都去打枪！（能够豁免的只有医生不用打枪）
长枪打个不停，虽然命中率低，可是架不住打得多啊，结果让荷人好好地享受了一顿枪弹大餐。
好在不使用接舷战！
其实荷人擅长混战，接舷战是把好手，便对上火枪多的敌人，他们聪明的没上前去。
让斯皮克总督头痛的不仅如此，还有人心！
由于没能取胜，巴达维亚各阶层在战后一连数天，都在窃窃私语。
第270节 此战最大利是得人心（）
这场战斗就在巴达维亚的外海打响，站在巴达维亚高处，人们使用望远镜看得清清楚楚，看着漫天烟雾下的海战战场，越看越惊讶！
明人的战舰比我们的还要大！速度更快！
尤其是那些新奇战舰令人大开眼界，原来是总督大人的座舰也是跟人家学的（流线型）！
明人战斗力不容小看啊！
他们竟与荷人打得不相上下，荷人不断地有船狼狈而逃，明人却是越战越勇！
大家各种心思齐涌心头，一些荷人感情复杂地看着华人：他们要逆天了！
既能勤奋干活，成效卓著，又能够打仗，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华人不行的？
土著们则是妒忌万分，感觉到自己的地位更加不保了。
在西方人殖民地的分工设计中，华人负责干活，土著则是帮工、打杂的，给白人当跟班，他们可以参加军队，上阵打仗，比如这次海战的舰队中就有不少是土著在打下手。
大家都说华人懦弱，不会打仗，这支远道而来的华人舰队给大家结结实实地上了一课！
白人不过如此！
华人绝对能战！
苏家父子是唯一一对混在荷人中间观战的华人代表，他们都用上望远镜，全程跟进了这场战斗，看得津津有味！
苏鸣岗不动声色，他那年青儿子苏兴兆则表现出有点兴奋，当然他也不敢喜形于色，起码走路时轻快了许多。
而他们的动作神态，尽入土著头子卡帕特的眼里！
卡帕特虽然生得肥壮（似乎土著头子都是一个模子出来），但目光阴冷，气质象条毒蛇，作为归顺荷兰人的土著酋长，他非常妒忌苏家父子，一再要求由他统领华人！
统领华人的好处多多，至少油水异常的丰厚…没工程，没收获。
但白人哪敢让土著来干活，又不是没试过，这些热带雨林出来的棕色小伙计们懒散无比，懒得出奇，让他们干活，只要监工不到，一天的活开始是怎么样，结果还是一个样；又蠢，华人学的技术工种，一次就学会了，那些土著，做了十几次还是不会，就算今天会了第二天还是不会；还贪，华人非常老实，土著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偷东西，你根本不能相信他们。
无法如愿的卡帕特就死盯着苏家父子，等着他们出错，不过两父子为人谨慎，目前为止一直没让卡帕特抓到问题。
……
南海一号的露天甲板上，例牌的各舰舰长在战后聚会吃大餐。
这场战争已经结束，虽然补给舰上还有火药，但僧多粥少且不算，关键是颜督军对于能打赢缺乏信心。
荷兰人也很厉害，虽说东南军有月月水火木金金，但人家吃盐多过吃面包的年长经验让东南军没能有压倒性地胜面，万一不胜，连补给的火药都没有，保不准给其他洋鬼子，例如西班牙人趁火打劫呢，又或者给荷兰人追上来，谁说得准，毕竟风神不是自家的，撤吧！
尽管后撤，劳而无功，但大家没有什么沮丧。
已方统计出来的的战死军人为三百二十一人，伤残为一百一十七人，主要是大家的鹿皮护具和铁制头盔起到了一定的防护作用，加上盾牌，由于船上医护力量还不错，只要不死，就有很大的成活率。
没有一条战舰被打沉！当然，这与战斗时间短有关系，要是再打下去，很可能战沉一些战舰
这么大的一场战斗，对战的又是老牌的航海大国，颜常武说打平即是胜利，我们赢了！
这一仗我们没有英雄吗？不，每一个出战的官兵都是英雄！
“虽然我们没有取得重大战果，但我们达到了练兵的目的，更重要的是我们验证出我们能够与任何海上强国对抗，此战最大利是得人心！”颜常武一锤定音，大家就在甲板上吃吃喝喝来庆祝胜利。
西雷斯马一拐一拐地过来，颜常武吃了一惊，首先问他受伤情况，说只是擦伤（西雷斯马没这么傻打自己的血管和骨头），问过来由，对其余舰长们道：“斯托姆发现火药消耗过大的的问题，我就下令撤退。”
他把锣与旗帜没有备份的事情一说，大家都吓了一跳。
要不是西雷斯马有意识，发出信号，有可能大家打昏头，连老大已经跑路都不知道呢。
乱七八糟，不败都会败！
接着颜常武又感谢了李英，他在西雷斯马发出信号后紧接着发信号，这样一来大家再无疑惑，使得大家顺利撤退。
李英暗叫一声惭愧，他要不是对这些洋人非常熟悉，他也不敢跟进的。
他知道这些背叛了荷兰的洋人，积心处虑地想的是风风光光地回国，让人不敢戮着他们背脊，而颜大少是能够为他们实现这个梦想的人，洋人们助颜大少是不遗余力的。
在这场大战中，这些洋人们最希望颜大少胜利，如此证明一条，他们是对的！
所以李英力撑了西雷斯马一把，真是他聪明之处。
……
至于那个不听军令的副舰长陆啸，按律当斩！
别人可以不说，但管军令的甘辉不得不说，话一说出来，大家一片肃然。
以儆效尤，否则，人人都有借口不服从命令！
西雷斯马出面为他求情：“陆是一个很好的军官，他是我的副舰长，之前从没有不服从命令的情况，执行命令都是坚决完成！”
“在那个时间里，凭借我的话，没见到旗舰上的旗号，也没听到锣声，他有所担心，我是完全理解！
所以我都不和他争论，我是努力说服他，令人高兴的是，妈祖的保佑，他信服了我的话，也执行了我的命令。
这只是一个争执，没影响到大局，我希望他还是我的副舰长！”
“还有，从个人情感来说，他是我培养出来的军官，等于是我的学生，我花了很多心血，海军也花了很多的投资，希望给他一个机会！”
瞧，多会说话的洋鬼子，他们进一步融入了东南府军官团里，双方合作无间。
大家望向颜常虎，听他说道：“军令是必须执行，不打折扣的执行，按律该当严惩，我是支持甘副参谋长！
但考虑到他是出于真心为我军着想，且当时的情况确实不明，最后没有酿成大的后果，所以，我动用最高统帅的赦免权，将他赦免！”
陆啸有罪，但被统帅赦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实职保留，军阶下降，扣发奖金，进行学习，违令当然不对，这里有一个关键是他是颜大少的坚定支持者，忠心让他逃过了一劫。
对于上位者来说，忠心排第一！
……
大家吃过晚餐，返回自己军舰，指挥军舰连夜往北撤退，迈上了归家的路途。
从台湾到巴达维亚，风帆船只，顺风顺水，可能要上一个月，现在逆风，更是艰苦。
所以首席执行官陈衷纪认为是劳师远征，不是没有道理，但颜常武认为打这一仗还是值得的！
他们路过吕宋，因为军舰破损，有碍市容，没有顺访马尼拉，却将西班牙人吓了一跳。
当听闻这些明人与荷兰人战平时，西班牙人对明人的实力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在马尼拉的华人更加向往东南府……
第271节 入港炸船（）
繁星密布下的柔和夜空，映射出那个年代的陆地格外的黑。
海洋也如黑幕般黑，轻微的搅动声中，两条船正划向港口。
巴达维亚会战五天后，夜已深，白天的喧哗早已远去，巴达维亚港口一片静寂，只得孤灯三五盏。
之前双方停战后，荷兰人回港补给，再次出动。
自然他们是扑空的，派出的快船终于找到了佐证一条商船说看到他们一直往北，快船追踪了一天，没能发现，明人应该撤退了。
于是荷兰人庆贺了一天，这次胜利来得不易，明人虽然利害，但不照样给打跑了！
之后港口回复原状，装船卸货勤快的忙着做生意，偷懒的利用这个机会大家去酒吧喝个痛快，一连几天彻夜喝酒狂欢，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庆贺胜利嘛。
反正咱们荷兰人有够强大，无人敢惹。
没想到真的有人想摸摸老虎屁股，高雄八号上的左良玉乘夜来带了二条小船，偷偷地划进巴达维亚港口，想要炸船！
……
且说高雄八号的洪熙官颜彰这两个好战分子，兴冲冲地驾着高雄八号，带着一个去过巴达维亚的吕宋华人船主，由他领航，赶往巴达维亚参战，结果去迟，主力舰队早就撤走，他们既没见到主力舰队，也无法联系得上，眼看离巴达维亚越来越近，颜彰再牛叉，也忐忑地问起洪熙官道：“洪哥，我们不可能单挑荷兰人的吧！”
“当然是不可能，但要搞破坏还是可以的！”洪熙官淡定地道，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可以白来一趟。
这位仁兄决定去攻打巴达维亚港口！
在白天于巴达维亚外海，他们捕获了一条单桅渔船，从渔民那里得到了他们想知道的讯息，已方来过，但没打下巴达维亚港，已经撤走了。
”我要偷袭巴达维亚港口！”
“天亮时分，刚刚看得见的时候，我们就开进港口，开炮打他们，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在军官会议上，当他说出他的设想时，所有的军官都猛吃一惊，又为此而振奋！
遇敌必战！
敌人再强大，我们东南府军人照样去干他们，且能够保存自己。
那时期的东南府军人，英气勃勃，没什么他们不敢干的，既不怕危险，也不怕牺牲。
况且，洪熙官的计划有很大的成功率，且自己是六级巡航舰，速度快，打了就跑，那些长着大R房（艏楼）和大屁股（艉楼）的荷兰船能够追得上我们？
大部分军官都认为可行，独有陆战队长官左良玉大摇其头，认为不好。
“愿闻高见！”洪熙官也不生气，听他说什么。
“你们巡航舰的炮火太弱了，一对一，人家不还手给你打，可能打上三个小时也不一定击沉得了敌人一条商船！”左良玉开口就阐明事实。
那时期的风帆战舰用的多是实心弹，靠的是动能去撞击，一个弹丸就是一个碗大的坑，想想一船面积有多大，要砸出多少个坑？
“我们冲进港口，打上一阵，顶多给你半个小时，你一条船都打不沉，这种偷袭，叫做捣蛋！”左良玉滔滔不绝地道：“所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我有个主意，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请讲！”洪熙官抬手让他说。
“我们有掷弹兵，一掷就是十斤重的炸弹，这次我们做个上百斤重的大炸弹，由我带一些人，驾小船进入巴达维亚港口，找条大船，装上大炸弹，引爆它，送它飞上天，舰长看如何！”左良玉说道。
“你这个方法使得啊！”洪熙官兴奋地一拍大腿道。
“你拍的是我的腿！”颜彰翻起白眼道。
“哦，对不起！”
……
军官们看着士官制作大炸弹，他们先找来火药桶，百斤重，可以直接点燃，但它太重了，一进水就沉，再有火药桶也容易进水。
找来一个薄皮大木箱，想在缝隙里填上油灰让它不进水，再塞进火药的话……
左良玉认为道：“威力太小了！我这么想，我们开两条小船去，两条船各载三桶火药，到了之后，人都上到一条小船，把火药集中在一条小船上，另条小船装人辙退！”
“被发现怎么办？”有人问道。
“要是被发现的话，我们发信号，你把军舰开进来接应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左良玉若无其事道。
“好！”
大家就细则讨论一下后，他们是说干就干的，乘着黑夜，高雄八号出发了。
那个负责引路的华商叫做宋月乔，与洪熙官是闽南同乡，颇为胆大，一直把巡航舰直逼到巴达维亚港口外！
然后放下舰载的两条小艇，载着火药，每艇十一人，十人划桨，一人把舵，往港口划去。
他们都穿着黑衣，小艇涂黑了，用布绑在桨上，以港口里的灯光为导向，用力地划起来。
巴达维亚港口很大，小艇在海水里破浪前进，几乎是悄无声息，难以发现。
港口入口处有炮台，也还有人值班，但是那时期没有探照灯，且守方根本没有这种意识！
大船开来，会被他们发现，小船开进来，能怎么样破坏？
就算在拥有大功率电力探照灯的年代里，光线灿烂，水鬼去摸军港同样是屡屡得手。
夜色深沉，能见度很低，正是月黑风高的偷袭之时。
港口里停泊了至少三十多条船只，小艇在它们当中穿行，如入无人之境！
所有的人船只都在沉睡中，居然没安排警戒哨。
太大意了！在东南舰队的军舰上，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安排有人值班，并且是军官带水兵，军官负责检查，水兵负责警戒，绝对不会马虎。
不过也无怪乎荷人大意，他们毕竟是商船，又在港内，制度执行不力（
借着不知哪来的微光，他们找到了个头最大的一条船只，后来才知道是不幸的“海神号”，这次巴达维亚会战的主力舰，拥有54门火炮，乃三级战列舰的级别。
先将小艇划到它的船舵下面，两条小艇并排，将火药桶翻到另一条小艇上，然后六个百斤火药桶打开盖子（事先已经打开），用导火索串联，然后以几层的军用毯子厚厚地盖上（密封的黑火药才有更强的威力）。
左良玉和三个官兵一起动手，用铁钻在船身上钻进了大钉子，再将火药小艇系在大钉子上，连打几个钉子，系几条绳子。
引燃了长长的导火索，然后挤得满满当当的载人小艇伸出桨来，拼命地划开。
导火索在丝丝地点燃，那些荷人睡得舒服，竟然无人知晓杀星已临。
等他们划出了五十米远，一声震天霹雳的巨响在巴达维亚港口爆响！
第272节 巴达维亚港口的混乱（）
真棒！
坐在艇上的左良玉看得清清楚楚，一团小型的蘑菇云火团在船舵的位置升起，剧烈的爆炸几乎将那条船只抬离水面！
船只后部被炸出了一个大洞，六百斤火药不仅炸破了底舱，连上一层的储物甲板也被炸穿，冰冷的海水汹涌地灌进来，因为没有水密舱，事出仓猝，又无人抽水做损管工作，海水势不可挡地把底舱、储物舱都给灌满！
哪怕小艇离船只有点距离，也感觉到气浪迫来，让小艇摇摇晃晃。
当小艇划出百米时，看到了那条船开始沉没！
整个巴达维亚港口都被惊动了，各船的船员们惊慌失措地跑上露天甲板上，衣衫不整，拿着枪，点起了灯和火把，试图查找发生了什么事。
“继续前进！”左良玉沉着地道，指挥小艇在对方船只光线范围之外行驶，对方纷乱，居然就是找不着进来的他们。
找不到人，荷兰人看到的是海神号在沉没中！
被炸出的洞实在太大，不一会儿海神号的露天甲板已经与水面平齐了！
幸运的是有一半人在岸上，但炮甲板里面睡觉的人很多都没逃出来。
进水的时候，海神号的船长，呆在船长舱里睡觉，他喝得烂醉如泥，几个人都叫不醒，抬不动，结果他与他的船一起沉没。
……
斯皮克总督听闻海神号被炸的消息，说找不到敌人，可能是自己弄沉自己的，他摇头道：“肯定是明人前来破坏！”
他下令立即出动巡逻船，同时各船都要戒备…命令传达，巡逻船出动，但各船可就没有那么听话，看看四周黑漆漆的，大部分的人又回去睡觉了。
甚至连斯皮克总督也回去睡觉了，不睡觉还能怎么着。
敌人并无大至，他又不能去代替救援和巡逻。
其实他有心想叫船只出港搜索，但想到手下们的德性，想想还是算了。
两条巡逻船，徒劳地围着沉船打转，看着它的桅杆还在水面上，那时期哪有什么救援能力，只能到天亮再看情况了。
里面的人只逃出了少数几个，至少二百人在里面，不过倒霉的是下等的水手，大部分的荷兰军官都逃掉了…船只趴港的时候他们，在岸上喝酒，天亮才回船上睡觉。
另两条巡逻船则灯火通明地在港内检查，但是左良玉非常聪明地让小艇轻轻地划动，又呆在对方的光影之外，以至于他们无法发现。
港口非常大，对方又不是专业军队，有点漫不经心地，经过的时候居然没发现伏低着头的小艇。
好象睁眼瞎一船，让东南军无不暗呼：“妈祖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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