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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着急!”厚重的男人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一下稳住于晴的心神。
“多谢王爷!”于晴抽出被握着的手臂,欠身施礼。
王妃走到两人身前,担心地直皱眉头:“于二姑娘,我瞧着你似乎不大舒服,还是派人送你回去吧?”
“多谢王妃关爱,我还有姐姐陪着,可以……”
“那就让我来效劳吧!”李毓不知何时走到了于晴身后,笑着出声,“我听说于靖今天回来,之前托他给我带点东西,正好上于府去取!”
于晴推辞不得,只得点头应允,于珊、于晴、李毓三人便一道从王妃处告辞出来!
等在门外的丫鬟确实是巧心,一见着于晴,忍不住落下泪来,整个人看上去也狼狈不堪,似乎是一路摔过来的,难怪刚才那位守门的丫头不让她进屋。
“别哭,快说,出什么事了?”于晴冷静地扶起哭倒在地的巧心,心跳却越来越快。
“呜呜……二小姐,呜……您,快回去吧!”巧心泪流满面,“夫人……夫人……不行了……”
擂鼓一般的心跳声骤停,世界突然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于晴喃喃道:“巧心,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怎么听不清?”
“夫人早产……呜呜呜……”巧心哽咽难当,“云姑姑说,她说,夫人恐怕熬不过去了……呜呜呜呜呜呜……请二小姐快,快回去……见夫人最后一面……”
于晴腿软,有些撑不住,站在她身边的李毓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住。
“不行了?不行了?”于晴两眼发直,“什么是不行了?你胡说,你是骗人的对不对?你骗我!”于晴指着哭成泪人儿的巧心,怒喝。
李毓用力一掐于晴的手臂,“冷静点,先回去看看!”
于晴只觉得手臂一阵剧痛,神智倒是稍稍清醒了些许。
“对,回去,我要立刻回去,其花呢?”于晴转头四处搜索,“她是大夫,要带着她一起回去!”
于珊伸手定住于晴慌慌张张四处转动的小脑袋,“妹妹,你不要着急,你快马加鞭赶回去,我马上去竹舍叫上其花,我们一定随后就到!”
“我能相信你吗?”于晴目光呆滞,已经失了平时的判断力。
于珊隔着帷帽捏住于晴的肩膀深呼吸,“我是一个失去娘亲的人,我明白没有娘亲的痛苦!”
于晴点点头,二话不说,转身拔腿狂奔。
李毓跟上她的脚步,“我的马在后院,出了后院往左,那条路是通往京都的捷径!”
“多谢!”于晴脚不点地,头也不回。
进了马厩一眼就看到李毓口中一日千里的棕色骏马,于晴也没有细心留意,接过小厮递过来的马鞭,利落的翻身上马,双腿一夹,手臂扬起,红色的马鞭划着漂亮的弧度甩在马屁股上,“驾……”
棕色的马儿仰头一声嘶鸣,载着于晴风驰电掣离开!
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对,李毓实在想拍手叫好,真不愧是秦老将军带大的姑娘,这架势,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
一旁的小厮犹犹豫豫地询问李毓,“六皇子,让于姑娘骑王爷的踏尘……真的没事吗?”
李毓收起赞叹,虎着脸,“怎么没事,要是于姑娘叫踏尘给摔了,你就等着被二哥剥皮吧!”
“小的知罪了,求六皇子开恩!”小厮跪在地上直磕头。
“行了行了,你快去把我的马牵出来,我追上去看着踏尘,但愿那丫头不会摔的太惨!”李毓摸摸鼻梁,说的心虚不已。
第80章()
于晴骑着踏尘;一手紧握缰绳;一手挥动马鞭,往日里心高气傲的踏尘此时却是乖巧无比,顺从地按着于晴的指示走街蹿巷,目标直指于府。
李毓双目紧盯着于晴身后甩动的长辫,追的十分辛苦,一面担心于晴会被踏尘摔下来一面又惊讶于踏尘今日的驯服。
两人一前一后行至于府门前;守门的小厮远远就认出了于晴;给她开了侧门。
李毓拉扯着缰绳控制马速;不想,于晴不仅速度不减;到了门前更是连马都不下;小身板一低趴在马脖子上;连人带马从侧门闪了进去。
李毓同守门的小厮都看呆了,半晌后,小厮才回过神来:“二小姐,府内禁止骑马,二小姐……”
于晴早就走的连人影都不剩了,李毓欲跟风而去,无奈,两个小厮吃一堑长一智,见他也是骑马过来,行了礼后就抬头——四个眼珠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我没想骑马进去!”李毓摊摊手跳下马背,将缰绳与马鞭一起丢给了两个小厮,“我走进去!”
两个小厮又是一阵发呆,看着李毓追着于晴离开的方向跑远了,两人转头对视一眼,一拍大腿:“快去禀报老太君,六皇子来访!”
于晴一直冲到宁园外才下马,原就有些腿软又骑了这么久的马,于晴下马的时候没站稳,一下跪在了青石板上。
膝盖好似被打了麻药一样,竟没有丝毫的痛感。
踏尘低头拿马脸蹭蹭于晴的手臂,于晴抬手摸摸它,“谢谢你,踏尘!”
追过来的李毓猛地停住了脚步,原来……她认识踏尘……自己似乎白担心了呢!
自嘲一笑,还是果断地大步上前把于晴从地上提起来,“你这疯丫头就会叫人操心,这么大人还赖在地上像什么样儿?”
于晴转头默默瞟了他一眼,鼓起勇气,踏进宁园……
园子里很安静,虽然平时也没有多热闹,但还不至于冷清到一个人也没有。
即使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于晴还是心情忐忑地走向了秦氏的院子。
以乔玉和周秀琳为首,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丫鬟小厮,大家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有难过的,有茫然的,有痛哭的,还有……几个东张西望的……
于晴扫视一眼跪着的人,记下了那几张东张西望的脸,在众人饱含同情的目光中走进了半个月前刚刚为秦氏备好的产房中。
此时,于文远正颓废的坐在门边,发丝散乱,垂在地上的双手骨节处已经被他锤的血肉模糊,他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低沉的气压围绕在他周边。
转过屏风,有几个接生的稳婆安静地跪在透着薄光的窗下,云姑姑跪在床边,老泪纵横,她怀里还抱着一团什么,光线太暗了,于晴眯着眼睛也看不清。
大伯娘林氏也在,她就坐在床边,不停地按压着秦氏的人中。
“是李大夫来了吗……”听到脚步声,她迅速转头。
于晴看到她哭红的鼻头,还有肿的都眯在一起的双眼。
“晴晴……”林氏起身挪到一边,“你娘……你娘一直在等你……”说完这句,林氏捂着嘴已然泣不成声。
于晴空洞的视线终于移到床上,秦氏脸色惨白地躺着,呼吸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她身上穿着簇新的衣裳,连盖的棉被也是新换的。
于晴张张嘴,喉咙里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阿娘……走了?
“笑,笑笑……”秦氏似乎有所感应,睁开眼虚弱地朝于晴伸出手。
于晴赶紧跪到床边,握住秦氏冰凉的手贴在脸上,“阿娘!”她的声音里带着欣喜和希望,阿娘还没走,阿娘还在,阿娘还有救!
“你,你,你以后……要,乖……”
于晴认真地点点头,“好,我乖!”
“不……不要,再,再……说,不学规矩……的……话。”
“好,我学规矩!”
“好好……孝顺,孝顺……你爹……还,还有……将军……”
“……好,笑笑以后不嫁人,就陪着爹娘还有将军外公!”
“照顾,你……弟弟……”秦氏无力地指指云姑姑的方向。
“弟弟……”于晴回头看了看云姑姑,她怀里抱着一团红通通的小肉团,这是弟弟?“好,照顾弟弟!”
“将……将,来……你,长大,就……就,嫁给,飞,飞儿吧?”
“……”于晴咬唇,“好,阿娘让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
秦氏僵硬地牵动着嘴角,“笑笑……真是阿娘……的,好孩子……”
“阿娘?”于晴眨眨眼,你不要睡,你接着说话,你还没有教会我怎样更好的在于府里活下去,你还没有看着我嫁人,还没有教我如何为j□j、为人母……
“阿娘——”
于晴撕心裂肺的呼喊声惊动了坐在门外的于文远,甩开拦住他的两个婆子跌跌撞撞地冲进室内。
“云儿……云儿……”失魂落魄地走到床边,看着呼吸困难的秦氏,他文远整个人的精力仿佛瞬间被抽干一般,颓废萎靡。
“爹……阿娘,她怎么了?”于晴睁着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于文远。
“她睡了!”于文远脸上涕泪泗流,“她累了,你小声些,我们不要吵醒她,嘘……”
“阿爹……”于晴眨着眼睛,有些神智不清。
旁边的林氏再也看不下去,揽住于晴痛哭出声。
“晴晴,你娘走了!”
于晴一把推开她,“你胡说,我娘福大命大,她不会死的,不会!”
“其花在哪里?其花?其花!”于晴呼喊着冲出门去,恰好与门外匆匆赶来的人撞在一起。
于晴被撞倒,平时破点皮都要大呼小叫半天的人这会儿却不知道痛,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莽莽撞撞就往外走。
一只手用力拉住她……
“放开我,我娘没死……其花……你快去看看我娘,她有些不舒服!”于晴反手拽住其花的衣袖,眉头紧皱。
其花喘着粗气替她把散落的发丝拢好,“呼呼……小姐,你不要急,奴这就去!”
“好好,你快去!”
紧随其后的于珊还有铃铛见到于晴这幅模样心头都是“咯噔”一声,母亲(夫人)走了?
于晴带着赶回来的其花进了内室,于文远早趴在秦氏枕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于珊和铃铛毕竟是两个姑娘,看到这场面,眼睛也是刷的就红了,只有其花还好些,冷静地跟在于晴身后走向床边。
“爹,你快让开,让其花看看!”
于晴上前推了推于文远,他却只顾着哭,理都不理于晴。
其花正要招呼几个人来帮忙,不想,于晴居然伸手架住于文远的胳膊硬生生将他架到了一边。
于珊、铃铛还有其花同时抬手擦了擦眼睛,这、这小姑娘……哪里来的力气?!
“别愣着了,快给我娘把脉!”于晴推了发呆的其花一下。
其花流了一半的眼泪就这么挂在脸上,呆呆地回应她:“嗯?哦,好!”
因为于文远被“搬开”,秦氏的情况让人一览无余。
其花抬手拍了拍自己颤抖的脸颊,从随身携带的布兜里掏出一个黄色的小瓷瓶,取了一颗橘色的小药丸塞进秦氏口中。
“这是凝炼的人参丸,补气凝神,先把夫人这口气吊住再说!”其花说着又翻起秦氏的眼皮看看,接着才伸手去把脉,“我在这方面并不精通,得快些请个有能力的大夫来才行!”
于晴这会儿已经没有方才的茫然无措,脸上的神色严肃得很,似结了层冰霜一般,握拳站在其花身后直点头,听了其花的话后,她回身问云姑姑:“李大夫呢?怎么不把他请来!”
云姑姑见其花行事稳重,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李……大夫,昨天,他家里出了些急事,今日一大早就告假走了!”
于晴转头看向于珊,于珊一愣,点头:“确有其事!”
就在几人说话的功夫,给秦氏把脉的其花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小姐……”
于晴立马转身,“怎么样?”
“夫人……”其花眸子一转,“可能……还有救!”
“……你,你能救吗?”于晴紧紧拉住其花的袖子,“你能救?”
“小姐还记得奴最擅长的是什么吗?”其花安抚地拍拍于晴紧张到颤抖的双手。
其花最擅长什么?于晴的眼睛猛地瞪大,“你是说,阿娘她……”被人下毒?!
“对!”别的方面其花不敢打包票,用毒解毒这方面她接触的实在不算少。
“能救……能救……”于晴紧绷的心弦蓦地松下来,眼泪也不再受控制,稀里糊涂地流了一脸。
“小姐,小姐……”
“其花,你不用管我,我没事,只要阿娘没事,我就没事……”于晴笑着闭上眼,慢慢软倒。
铃铛被吓得肝胆欲裂,飞扑过去:“小姐……”
“小姐,你醒醒!”其花手忙脚乱地替于晴把脉,“小姐只是一时急火攻心,才迷了心智,没有大碍,铃铛姐,你先送小姐回去休息!”
铃铛点点头,抱起于晴出了产房。
才出门几步,就看到李毓还守在院子里。
“于姑娘这是怎么了?”李毓着急地上前查看。
铃铛一侧身,挡住了他的视线,“回六皇子的话,小姐累了,需要休息!”
“要不我着人请两个御医过来?!”
“多谢六皇子美意,奴只是个下人,无权替主子做决定!”
李毓恨的的牙根直痒:“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你们主仆两个真是无独有偶了!”
“多谢六皇子夸奖,奴能带小姐回去了吗?”铃铛将于晴往怀里揽了揽,屈膝告辞。
李毓哭笑不得,“这驴脾气,还真是一模一样!”
第81章 弟弟不哭()
“二姐儿;你是阿娘的小宝贝!”
“二姐儿;看过来,看阿娘这里!”
“笑笑;笑笑;笑笑;傻丫头;看哪里呢?笑一个!!”
“笑笑;坐好,不许东倒西歪;”哈哈哈……你真逗!
“笑笑,站起来,对、对;就是这样……”
“笑笑,走过来,左脚,右脚,一步一步,到阿娘这里来,有好吃的,走过来,对啦!”
……
“笑笑,不准淘气!”
“笑笑,不许赖地上!”
“笑笑,到祠堂去反省!”
“笑笑,不准爬高、不准掀姑姑的裙子、不准……”
……
“笑笑,你是姑娘,不能不穿裙子!”
“笑笑!你再这么无法无天,以后会嫁不出去的!”
“笑笑,你是姑娘,怎么能跟着飞儿翻墙、喝酒、逮蛐蛐?”
“笑笑,今天哪里都不许去,要读书、写字、弹琴、学诗!”
“笑笑,你这字怎么写的?我说过多少遍了?字要一笔一划的写!”
……
“笑笑,你规矩都学哪去了?”
“笑笑,小姑娘走路要慢,不要跟惊急风似的!”
“笑笑,回别人话的时候要怎么说?又忘了?去小黑屋!”
……
“笑笑,你马上要当姐姐了!”
“笑笑……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你怎么知道是弟弟?我觉得妹妹更好,跟笑笑一样!”
……
“笑笑,你可以的!你帮我……宁园……”
“笑笑,你是让我们引以为傲的孩子!”
……
“阿娘,今天我要同姐姐一道去龙池寺给你祈福,求佛祖保佑阿娘和弟弟平平安安!”
“好啊!那我给你准备你爱吃的饭菜!”
“菜里可以不放醋吗?”〒_〒
…_…#“……当然可以!”
……
“笑笑……照顾阿爹和弟弟,你永远是阿娘的好女儿!”
“笑笑——”
“阿娘——”于晴喘着粗气惊坐起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望着挑起帘子探头进来的铃铛,于晴舒了一口气,兀自碎碎念着:“做噩梦了,我梦到阿娘……难产……呼,还好只是个梦,老人们都说,梦境与现实相反,看来阿娘一定能平平安安的顺产,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今天是女儿节对吧?得快点穿衣梳洗,要不姐姐会不耐烦的!”
铃铛咬咬唇,“小姐……”
于晴掀开床帐走向梳妆台:“哎呀!怎么不把窗子打开,早晨的空气好!”
“小姐……”
窗子被“啪”地推开,于晴愣在窗前,喃喃自语:“一觉醒来……天都大亮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你们怎么不喊我?”
房门“吱呀”了一声,其花端着托盘进来,“铃铛姐,小姐还没醒吗?”
铃铛一个劲给她打眼色,“呃?”其花茫然地转过头。
于晴抿着唇直勾勾盯着她,女儿节那天的记忆突然如潮水般蜂拥而至。
跟着姐姐出门,步行到龙池寺,见到李慕和李毓,与姐姐理清了真相,受王妃邀请……接下来呢?
巧心求见,阿娘难产,回府见最后一面……
“其花,阿娘怎么样了?”于晴轻声问,她无波无澜地站在窗前,安静的不可思议,窗外廊下有淡淡的烛光打进来,她瘦小的身躯被勾勒的越显骨骼精奇。
其花悠悠叹了口气,将托盘安放在圆桌上,转身跪到于晴面前:“奴,尽力了……奴学艺不精,夫人的毒解了,但由于失血过多,她现在还处在昏迷之中,不知道……不知道,能不能转醒,请小姐责罚!”
“尽力了?学艺不精?昏迷?责罚?”于晴一手撑在窗台上,摇摇欲坠。
“小姐——”其花与铃铛同时围到她身边。
几个深呼吸后,于晴强压下心头泛起的阵阵寒意,“扶我去阿娘屋里!”
“小姐,你昏迷了整整三日,现在身体还虚……”
于晴挥手打断其花的话,“不要说了,马上扶我过去!”
“好,小姐不要急,奴马上扶小姐过去!”铃铛说完挽住于晴的一只手臂直直往外走去,其花站在她们身后,目光复杂地目送两人离开。
秦氏已经从产房被挪回了自己的寝居,于晴远远站着静静地端详她恬淡安然的睡颜,忍不住又一次泪盈于睫。
“我爹呢?”于晴环视屋内一周,小声问。
铃铛同样悄声回她:“老爷不眠不休守了夫人两天,被老太君派来的人强押着去休息了!”
“祖母这两天来过?”
铃铛摇头:“老太君只在夫人生产那天来过!”
于晴面无表情地静立着,须臾,“阿娘!”她轻轻挣来铃铛的手,上前跪到秦氏床边,单薄的肩膀轻轻抽动,好不可怜,“阿娘,不要睡了,快醒来,你瞧,我都起床了,你怎么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