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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一番话,苏婉之才发觉自己已经口干舌燥了。
姬恪忽然叫停轿子,掀开侧帘说了两句。
轿子停在城门前,姬恪下了轿。
苏婉之连忙也跟着下车,刚一下车,就见有人送了一壶清茶和几只茶杯过来。
姬恪回首对着苏婉之笑笑:“方才你说了这么多,想必肯定口渴了。”
苏婉之愣了愣,方伸手去接那茶,不过实在口渴,也不客气,倒上便喝。
咕咚咕咚几杯下了肚,才觉得脸颊微红,有些少女般的羞赧。
这对于横行了将近十五年的苏婉之而言,实在难得。
把茶壶茶杯交还,苏婉之看着姬恪的背影。
姬恪的身形挺得很直,不知为何,那颀长的背影总让她觉得有些单薄。
想起有关姬恪十一岁大病几乎垂死之后身体便一直不好的传闻,苏婉之觉得很是不舒服,想了想道:“王爷,现在天色已晚,春寒料峭,你还是赶快回轿子里吧。你要去寻什么地方,不如明天小人再带你去?”
姬恪笑着摇头:“不用了,我要找的地方便在这附近。你便先回去吧。”
说罢又对身后的侍卫道:“送苏小姐回去吧。”
苏婉之的如意算盘没有打响,甚是失落。
垂头丧气的坐在不知姬恪何时叫来的另一顶轿子里,朝着苏府前进。
然而,想着想着,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等等,方才姬恪说送她回去时,说的是……
苏小姐!!!!!!
第3章 第三章
第三章
苏婉之懊恼了整整三日。
每每思及那晚之事,都觉得这会可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苏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自家小姐食不下咽,悲愤难当的模样,也忍不住跟着急得团团转。
倒是因为大理寺公务繁忙,白日少见回府的苏慎言笑眯眯地撑着折扇对苏星道:“不用担心,我只消几句话,就能让你家小姐恢复正常。”
苏星将信将疑。
谁知,苏慎言只进屋片刻,出来之时,苏婉之已经由悲愤变成兴奋了。
苏星大为惊奇,忙问:“大少爷,你刚才对小姐说了什么啊?”
折扇一收,苏慎言举扇在苏星眼前晃了两下,道:“佛曰:不可说。”
言罢,又摇着扇出了门。
苏星再去问苏婉之之时,苏婉之已经翻箱倒柜地找起了衣装。
“小姐,你这是在干嘛?”
苏婉之嘿嘿一笑:“这会你不让我出去也不行了。”
“为什么啊小姐?”苏星茫然。“小姐,小姐,你快告诉我啊!”
苏婉之再不解释,继续忙活起来。
苏星的疑问,很快得到解答。
三日后,晟帝为三皇子齐王殿下接风洗尘,特宴请明都内青年才俊到齐王旧府同乐。
齐王旧府无人居住已久,平日只有一两老仆照料,齐王这一回来,定然是不能再如此了,晟帝拨了几十侍女侍从伺候齐王起居,又令工部着人修葺齐王府,短短几日之内,齐王府便大变了模样,亭台楼阁,飞檐陡壁,假山怪石一样不缺,所有家什也都彻底翻了新。
起初苏婉之不知,还暗自想过,就齐王府那个破旧模样能开宴席?
此时一见,顿时为工部的效率所震惊,震惊之余,苏婉之还有些忐忑,虽然是和苏慎言一同去的,但是似乎也许可能青年才俊其实与她无关……
没想一步入齐王府中,苏婉之就见满目的大家闺秀,莺莺燕燕,心中大定之余,又有些不爽。
苏慎言长袖善舞惯了,没一会,便同几个年纪相仿的青年聊到一起。
苏婉之扫了一眼,那几个也都是世家出身。
光看打扮,个个都是一副翩翩公子,气度不凡的模样,又是玉佩,又是峨冠,衣衫上绣了大团大团繁复精致的花纹,人手配备一只折扇。
不过视线移到脸上……能看的还真没几个……
但就那么几个能看的,苏婉之已经瞧见了不少小姐偷偷暗送着秋波。
自小苏婉之就是在男孩堆里混迹,后来情窦初开晓得男女授受不亲后又因为性格原因,苏婉之一向同这些大家闺秀不怎么处得来,再后来苏婉之剽悍的名声渐起,就更没人乐意同她扎堆了,如此一来苏婉之自然也没有什么闺中密友。
好在她也不大在意。
四处闲转,正想逮个侍从问下齐王何在,就听见一道尖刻的女声。
“有些人,长得不怎么样,偏偏还总做些痴人说梦的事情,真是可笑,也不瞧瞧自己那副河东狮的模样……”
若说这帮娇小姐里,苏婉之若有最看不惯的人,便是这位开口的王萧月小姐。
所谓宿敌,无外乎与此。
当初苏婉之刚刚意识到自己是个女子时,也曾想同这些小姐处好关系。
奈何久在男孩堆里,女子家该会的事情一件不会。
哪家的布料好看,哪家的簪子做工好,哪家的成衣铺最合心意,哪家的胭脂水粉最艳丽,这样对于苏婉之而言,都好似天方夜谭。
她所熟悉的却是刀枪棍棒,玩乐混世。
深思熟虑后,苏婉之意识到她分明是找错对象了,虽然她父亲是丞相,可是这些文官家出身的小姐实在和她不对盘,她应该去找武官家女才对!
想通之后,苏婉之立刻下手。
巧了,手握重兵的武官世家王家这一代家主王将军恰好有个女儿和苏婉之同岁。
苏婉之满怀希望地带着自己的宝物直奔去找王小姐。
可是,事与愿违。
王小姐尖叫着把苏婉之辛苦做好的泥塑和收集的爬虫毁了个干干净净,苏婉之忍无可忍,脾气爆发,握起小拳头,一拳把娇滴滴的王小姐彻底砸晕。
当然,事情的最后,还是被苏慎言一番甜言蜜语外加两盒容坊新出产的桃花醉胭脂给解决了。
可是,这两位大小姐也就此结下了不共戴天的梁子。
每每见面,相看两相厌。
此时在齐王府遇见,却是冤家路窄。
苏婉之一甩袖,特地挑的月白滚金边长裙旋起,随着苏婉之的动作翩跹而落,雪白的流苏在腰间款摆,流云髻两边垂下的乌发散落于肩膀,只就外表而言,确实是个大家小姐模样。
娇弱弱的掩起唇,苏婉之娇羞道:“不知,王小姐在说谁呢?”
王萧月见状,露出高傲不屑之色。
“说谁呢,谁心里清楚。哼,苏婉之,你别以为现在你装……”
苏婉之却突然把视线朝王萧月身后移去,似乎看见什么般,讶异道:“唉,齐王殿下……”
王萧月顿时住口,一改脸上的表情,极尽大家闺秀的缓缓回首,嘴角含笑:“齐王……”
苏婉之捂着肚子大笑。
“哈哈……王萧月,你这是第几次上我的当了……看你也挺聪明的,怎么就死不悔改,哈哈……”
没想到,王萧月回过头来,却没表现出愤恨的表情,反而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苏婉之察觉不对,再想回头的时候已然迟了。
姬恪从从容容从她的身后走出,换了一身深紫的朝服,高冠上垂落下银色丝络,姬恪的精神似乎也比上次见面要好些。
一连两次,在心上人面前丢人,苏婉之真觉得自己背运到家了。
倘若此时地上有个坑,苏婉之定然迅猛把自己埋进去,毫不迟疑。
“苏小姐,那日多谢了。”
苏婉之疑惑抬头。
姬恪微微一笑:“那日劳烦苏小姐带路。”
姬恪不提便罢,一提苏婉之更加觉得无地自容。
“那件事……齐王殿下还是不要提了……”
姬恪所要招待的人众多,自然不可能和苏婉之久聊。
姬恪刚走,王萧月便凑过来惊讶道:“你居然认得齐王?”
其实根本不算认识,但苏婉之看着王萧月的模样,颇为舒爽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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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方才那两个分别是王将军和苏丞相的女儿。”
其徐跟在姬恪身后低声道。
姬恪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那边坐着的是于尚书之女和厉太傅之女……”
姬恪顺着其徐的话一一看过去,依然是温和的神情。
待记完后,姬恪才喘了两口气,微微垂下头,掩盖住眸子里锐利的光芒。
“公子,需不需要先去休息一下?”
姬恪挥手推开其徐欲扶的手,淡淡道:“余毒早就清干净了,我没事。”
“可是公子的身体仍被重创……”
“我没事。”
其徐见姬恪坚持,也不勉强,只是静等着姬恪。
不过一会,姬恪又重新恢复了精神,唇边笑意柔和。
“其徐,我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么?”
其徐应道:“已经有消息了,不过,还需要进一步接洽。”
“那么,另一件呢?”
“那件事已经办妥,公子无须担心……只是,不知是否需要提前?”
姬恪微笑摇头:“欲速则不达。”
所关心之事已了,姬恪正要离开,其徐却又忍不住道:“公子,我见陛下对您至关至切,而且……”
姬恪的笑容微停了一瞬,旋即道:“其徐,你太单纯了。”
“帝王家的事,没有你想的那样简单。”
言罢,姬恪再度转身。
没等走到园中,便听见一阵混乱的骚动声。
姬恪走到时,正见一身月白长裙的女子拽着一名青年的衣领,声音威胁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周围整整围了一圈人。
而这青年竟然面对一名女子唯唯诺诺,顾左右而言他。
再走近些,才发现一边的地上另一青年正躺倒在地痛苦哀嚎。
姬恪一眼便认出,那女子正是苏丞相的独女苏婉之。
他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早知道这个是个奇特的根本不像女子的女子,可是,无论如何,女子如此作为,是不是有些出格了?
第4章 第四章
第四章
苏婉之怒极,根本没顾上考虑什么形象不形象。
方才占了王萧月便宜的,苏婉之很是愉悦,便在齐王府里又逛了起来。
齐王府早年无人失修之时,苏婉之借着白绫,没少翻进去玩乐,个人爱好便是在这找寻姬恪曾用过的旧物,毛笔、砚台什么,甚至连小花瓶都顺走了一个。
小小一个齐王府,自然也给苏婉之摸得再熟不能。
苏婉之记得,齐王府侧园西侧有个小屋,少有人去,苏婉之幼时常在那囤积自己的宝贝,经年未去,不知还在否。
漫步而去,却没想听见里面隐约有些人声。
“刚才想说什么,快些说罢。”
“大哥,听宫里人说,圣上这几日每日都面见齐王,亲自指点教授,宠幸非常,我们这跟着大皇子可靠么,要不要趁着时局还未明朗,叫父亲改投齐王?”
苏婉之对北周的皇位之争毫无兴趣,她父亲是纯臣,一生只听从晟帝一人的命令,这等皇位之争之事跟她家实际毫无关系。
不过,苏婉之还是回忆起了那位大皇子的音容相貌。
相貌尚算过关,只可惜,那双小眼睛怎么看怎么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尤其一笑起来,估计大皇子自以为那等笑容是爽朗潇洒,在苏婉之眼里,就只有二字能够形容……猥琐!
跟她家齐王简直天渊之别,这位小弟真是有眼光,想着,苏婉之翻身上了房顶,继续听墙根。
“笨蛋!你懂什么?圣上再宠齐王,也不可能将皇位留给齐王。”
“诶,这是为何?”
“你可知齐王的母妃萧妃是什么出身?”
“这个……不知,大约也就是哪位世家的小姐……”
“世家小姐?……萧妃的出身可是比世家小姐要尊贵的多,她可是血统纯正的公主出身……可惜,却是个前朝的公主。”
“啊,哪?”
“你当圣上是真的对齐王好?无非就是为了补偿这八年齐王受的苦,而且齐王在民间名声甚高,圣上自然是要做做样子给天下人看的。”
“八年受的苦?齐王不就是因病去了齐州,难道……”
“因病?呵呵……谁都知道齐王幼时便能骑善射,身子虚?体弱多病?那根本就是中了毒!许皇后容不得齐王,当年若不是萧妃……”
那声音越来越小,苏婉之几乎听不清楚。
但苏婉之听了这些,心里的不舒服一点点堆积起来。
刚想掀开一片瓦,听得清楚,就忽然听见里面的人道:“所以,你说齐王这个杂种又非嫡子怎么可能继承大统?要我看,他现在最该做的,只怕是赶紧巴结巴结大皇子,以求能颐养天年吧。”
“嘿嘿,大哥说的是,不论那齐王再是优秀,也就是个杂种羔子而已。”
手掌握紧松开数次,听到最后一句话,苏婉之终于忍不住。
从房顶一跃而下,推开小门。
果不其然,两个青年男子正站在其中,见她进来,神色有些慌乱,但还强装镇静。
苏婉之根本不等他们说话,上前逮着个子高的就一是狠狠一拳。
“你,你是哪里来的泼妇!”
另一个见状,忙想朝外跑。
苏婉之手臂一扬,白绫飘带便从袖中“嗖”一声蹿出,直直绑住另外一人的胳膊。
绑住这个,那个却趁机朝着人多的地方跑去。
既然已经做了,苏婉之也懒得去管什么后果,身形一动追了过去。
这次的出手,苏婉之半丝没有觉得后悔。
不论如何,她无法忍受别人在她面前诋毁姬恪,这几乎是有些偏执的念头。
姬恪不记得也罢,她却是记得的。
八年前,她在御花园里见到姬恪,十一岁的姬恪还未长开,五官轮廓都带着些许少年的稚气,手里握着一卷已经翻皱了书,淡淡书卷气挥散在他的身侧,整个人显得柔和而亲切。
她惊得差点连手里的鸡腿都没握住,哆嗦着指着他:“你,你是人是妖?怎么长得比苏慎言还好看……”
姬恪放下书,冲她极温柔的笑:“我叫姬恪,是人。”
她两步跑到姬恪面前,仔仔细细的研究着姬恪的外貌,姬恪倒也不生气,任由她瞪着一双大眼睛里里外外的看个透,却只是笑。
确定他是人后,她放下心来,干脆一屁股坐在姬恪身边,问他:“里面的宴席你怎么不去?”
姬恪缓缓坐直身体,不答反倒:“油,你的脸上沾着油。”
“啊?”
修长手指慢慢靠近她的颊边,略带薄茧的食指抹去脸上蹭着的油。
彼时,她还不知道什么叫情动,只觉得被姬恪微凉手指触过的地方像被火烧了一样烫了起来,心跳也莫名其妙的快了起来,视线该往哪里放都不清楚了。
直到姬恪清脆清泠的声音再度传来,她才找回了神智。
“母妃病了,可是怕过了病气不让我去看,我实在不想去那宴席。”
言罢,姬恪微垂下头,神情有些低落。
她的情绪也随着姬恪低落下来,当即,她做出了一个决定,把自己右手里用油纸包着的肘子给姬恪!
“诺,这个我还没吃过,给你。”又补充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吃些我喜欢的东西就不会再难过了,而且,你没去宴席,肯定现在也没吃吧,这个给你吃!”
姬恪看着那刚刚拿出锅,还冒着热气的肘子,用有些疑惑的目光望向她。
她咬咬唇,大大咧咧道:“没事,没事,你吃吧,我还有个鸡腿,我最讨厌吃肘子了,给你给你……”
苏婉之确定自己对姬恪有意也是那时,眼巴巴望着姬恪吃掉她最喜欢的东坡肘子,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心疼,反倒比自己吃了还要满足。
她是喜欢姬恪的。
她记得有关姬恪的一切,她记得姬恪哪怕一个微小的动作,她更记得姬恪残留在她记忆里,永远温柔似梦的笑容。
这么这么的喜欢,又怎么能容许人这样辱骂姬恪?
直到人群围住她,她才些微有些觉得似乎闹大了。
丢下手里的青年,苏婉之四下寻找苏慎言的身影,咳咳,至少她得知道这两个人她惹不惹得起。
刚刚回头看去,苏婉之便整个人僵住。
姬恪站在离她不足五步之遥,虽然只有一瞬,但是苏婉之仍能确定她方才看见姬恪似乎是微微皱了眉。
姬恪是……不认同她的做法么?
可是,她是为了……
姬恪步伐稳稳的走向她。
苏婉之呆呆站着没动,任由姬恪走到她的身侧,而后眼睁睁看着姬恪从她身边走过,那淡淡的眸光并没有看向她,而是笔直的朝着那两个被她打的青年看去。
“两位钱公子可有事,我府上尚未请大夫,如果不嫌,可以做齐王府的马车到就近的医馆。”
年纪较小的那位钱公子见到姬恪,神情顿时有些不自在,扶起自己在一边哀嚎的大哥,忙对姬恪行礼道:“齐王殿下,这个,这个就不麻烦了,我,我们休息休息就好了。”
姬恪见状,也不强迫,沉吟了一下温言道:“若是如此的话,我府上有种从齐州带来的金疮药,极是有效,不妨给令兄一用。”
钱公子自然不敢再反对,点着头带着自家大哥到一旁厢房歇息,末了还瞪了苏婉之一眼。
那一眼苏婉之确实没有发现,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此刻依然看起来温和谦逊的姬恪身上。
她以为姬恪会来教训她什么,没想到姬恪什么也没说,看见两位钱公子离开,竟也抬腿准备离开。
众人本议论纷纷,但见人都走了,也就渐渐散了。
仅剩的几个对着苏婉之指指点点,她也不甚在乎。
看见姬恪竟真的快要消失在她的视野里,苏婉之才急了起来。
咬咬牙,一甩裙裾,便追了上去。
“姬恪姬恪……你别走……”
姬恪闻言,竟然真的停了下来,回眸温声问道:“苏小姐有什么事情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像个女子?”
没料苏婉之会问这个,姬恪倒是一愣,才浅笑道:“苏小姐,为何有此一问?”
“是不是觉得我太粗俗了,太过分了?”苏婉之迅速在脑内组织了一下措辞,“我平时不是这样的,只是,只是……他们欺人太甚……”
“哦?”姬恪转过身来站定,看着苏婉之,展颜淡淡道“他们是如何欺负你了?”
苏婉之刚想再次扮作娇弱女子,干脆说他们调戏她便好。
可是,一抬眸,看见姬恪幽暗深邃的瞳仁,带着丝丝犀利,仿佛能看透她一般,那些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再说不出口。
支支吾吾半天,也只憋出一句:“是他们太过分了,真的是他们……”
姬恪笑道:“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么?”
“没有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姬恪方才的表情,竟有种似笑非笑的感觉。
苏婉之闭上眼,已经沮丧的彻底失去任何念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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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恪直向前走了数步,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又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