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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竟然从那窗户里抛出一根绳子来,沈满苦笑不得道,“你不能领我进去吗?”
连依道,“法子只有这个,你爱来不来。”
沈满无奈,扯了扯绳子道,“你这结实不结实?”
“废话少说,”连依也是个急性子,“将身子捆在你腰身上,我拉你上来,不过一眨眼的工夫。”
沈满不由得想起在陈州她挥舞着菜刀追杀黑羽鸡的英雄模样,着实信了她,按照她的指示缠好了绳索,刚说了一声“好了”,就有一股力量带着她飞了起来,转眼间便到了藏书阁之内。
“缺水的,你说是唐玖月让你来的?”连依没有外人在,便直呼大门监的名讳,丝毫不客气。
沈满揉了揉胳膊道,“嗯,大门监说今晚让我陪着你一起看书阅卷。”
“哼,是陪着我还是派个人监视我?”连依背着手走到了一排书架之前,皱着眉头道,“这里的书目如此之多,我看我一年都别想出去了。”
沈满这才有机会打量这里的藏书。入目所见,真叫人惊叹万分。
这藏书阁乃三层建筑,占地二十亩,每层高五丈。由底部到顶层面积在一点点缩减,但到了第三层依旧气势恢宏,藏书量惊人。
每层的藏书数以万计,层层叠叠地放在木质书架上。有些珍藏本会被锁在楠木的特制的柜子内,钥匙在丁伯手中,若要参阅必须经过大门监允许,丁伯才会打开柜门。
连依和沈满现在二层,看样子,连依才刚刚开始翻阅这里的书籍。
沈满道,“这里的书不下万卷,都是有关于阴阳道的?”
她目前知之甚少,只在宁旭那里见过一本《定天论》,当初宁韬还吹嘘道是他们相府从外搜寻的孤本,就连大门监也未曾见到过。此刻见到这天文门的藏书阁藏书如此之多,越来越觉得宁韬是吹牛。
“阴阳道是总类,这里只是天文门的藏书阁,阴阳道的书籍会有一些,但关于天文门的书籍会更多更详细。你若要研究阴阳道,只能去大门监的太阁藏书阁看看,只是那里比这里更难进,据说有些藏书,是只能让下任门监看的,你我都没有资格。”
连依边说边翻阅手边的一本书,那书似乎很久没有人读过了,扬起一道粉尘。惹得连依秀眉轻皱,又咳了几声。
沈满站起来,也学着她的样子随处看了一眼书目。
“你说丁伯不让你进来是因为你没有门牒?”连依问。
“嗯。”沈满回。
连依“噗嗤”一声笑了。
沈满不解。
连依继续笑道,“要么是唐玖月忘记了,要么就是丁伯刻意为难你不让你进来。那老家伙每回都找机会为难入阁的人,为的是要点贿赂。你个呆子倒好,傻乎乎的被人挡在门外,如果我没发现你,你难道就要在这样的雨夜在外面墙根呆上一夜?不生病才怪呢!”
沈满回道,“我倒没想那么多。”
我初来乍到,求的是唐姑娘,若是真的不小心违拗了她,破坏了她的规矩,只会叫人为难。我不想惹唐姑娘不高兴,也不想回到宫中任人摆布,如今小心行事也是应该的。
连依随手指了指一排书卷道,“既然叫你来陪我读书,你就随便挑几本读着吧,也好打发时间。”
沈满点头应下,来到了书架前挑书。不知道为何,下意识想去找宁旭的那本《定天论》。
“连依门监,这里是否有一本书名为《定天论》?”
“有,在楼梯口第二排第三列。”连依头也不抬,拿着一本书坐在矮桌前抄抄写写。
沈满走了过去,路经一道门,门环是铜质的,雕刻着威风凛凛的狮子头像。但门环上已经生了绿锈,整扇门都是灰蒙蒙的,似乎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沈满看了看过道尽头的连依,再看了看那门,手捏了捏,按下心中的好奇还是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不过几眼便真的看见了那本《定天论》。
连依听见沈满的脚步,抬头道,“《定天论》是天文门的门类书籍,讲的内容倒也实在。你找这本书,是对天文门有兴趣?或者说,你对阴阳道有兴趣?”
沈满道,“我就是听人说起过这本书,随意的翻阅看看。”
连依似乎松了口气,道,“实话说,研习阴阳道的学子练的都是童子功,他们大多数在年幼的时候就开始学习基本功。到了成年之后,开始钻研阴阳道各类,诸如天文门、丹门、算门等类个中精妙。若要达到入门甚至精通,多数是要花费十年以上的时间。你若说你现在对此感兴趣,就算是那个青柠亲自昼夜不停地教你,没有三十年,你不会有所得的。”
“三十年……”沈满着实被吓了一跳。拿着的《定天论》似乎变得格外烫手。
连依翻过一页面前的书籍,道,“《定天论》是本好书,但我建议你,还是从最基础的看起,欲速则不达。”
沈满顿了顿,还是拿着定天论,席地而坐,回道,“我先看看这本书,若实在看不懂,再去找别的。”
第036章()
青柠如今只能困在自己的房间内,人来了装睡,人走了便急忙起来活动筋骨。听着她的骨头“咯吱”作响,坐在一边阅卷的唐玖月顿了顿笔,扭过头忍不住道,“再扭下去就骨折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青柠那边清晰地传来一声“咔哒”,眼见着青柠的脸色黑沉了下去。扶着腰,她缓了好一阵,走到唐玖月身边气呼呼道,“乌鸦嘴!”
唐玖月回道,“这不是乌鸦嘴,这是合理的推断。”
青柠心知她深谙医门,于是便噤声了。拉过边上一张小凳,坐在她身边问道,“研究的怎么样了,可有头绪?”说着便去看唐玖月手中的书卷,本以为会是有关于“入梦”之术的书籍,却没想到竟是一本《卜筮》。
青柠于是大惊道,“你这是什么书,我好像从未看过!”
唐玖月抬眼一瞥,淡然道,“这是五行之中的占术。”
青柠惊愕,“您是大丰朝的大门监,竟然看五行门的□□,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可就……”
“在这里只有你我,你不说,我不说,还会有谁知道?”唐玖月的视线终于舍得从书上离开,盖上书籍道,“虽然师傅一直强调我们阴阳监的人不可以触碰五行门的东西,但是自从上回出宫遇见了那个人,见识到了五行的精妙,我便觉得师傅所说并不一定完全正确。待我自己了这些书卷,觉得五行与阴阳同出一脉,只要内容不相悖,倒是可以相互补足的。”
青柠回想起连依在相府寿宴上的一幕,也顿时通透了一些。
“的确是这样,不过…。。我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妥。”
唐玖月盯着她道,“你还不相信我?”
青柠望着她的眼睛,终于妥协道,“你是大门监,我也只能信你了。”
唐玖月似乎笑了笑,然后回过头道,“至于宁纯和尚书令入梦的事情,还需要与你探讨一番。”
青柠皱眉道,“宁纯和尚书令表面上无任何联系,为何他们俩会中了这‘入梦’术?这实在奇怪。而且宁纯看起来毫无城府的样子,却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还留住了性命,可见她内心之坚强,甚至连身为男子的尚书令也比不上,这实在让人觉得意外。”
唐玖月道,“这也是我困惑的地方。”
两个人正说着话,青柠却总感觉唐玖月的心思不在这里,见她一直望着东边,便思索着东边有什么。
忽而脑海中灵光一现,青柠心下了然,却又带着怀疑。
东边在层层角楼之中露出的一角,可不就是天文门藏书阁所在?昨夜来求大门监的那个小姑娘沈满,正和连依两个人在阁中读书吧?
藏书阁。
连依醒来的时候正被埋在书山之中,揉了揉酸麻的胳膊,她发现天早已亮了。眯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有一道人影坐在地上,手里捧着书,正垂头认真地她仔细的样子,画成了一副精致的剪影图。
连依回了回神,才想起这多出来的人是谁。
“缺水的,你看了一夜?”她问。
沈满没有反应,仍旧还在
连依纳闷了,难不成这人真的看得懂《定天论》?起身走到她的边上,瞅了几眼,才稍稍放心了。原来沈满看的并非是《定天论》,而是另外一本关于乐理的《角徵谱》。
见到有人影落在自己的书本上,沈满才发现连依已经到了自己身边。抬头看着连依,沈满的脸有些疲惫,但眼里却散发着光彩。
“连依门监,你起来了。”
连依弯腰翻了翻《角徵谱》,发尾若有似无地扫在沈满的手背上。“你真看得懂这个?”
沈满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小时候娘曾经教过我一些基础乐理,但长大后却都被荒废了。好在这本书深入浅出,我还算看得懂。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有些难,但后来理顺了便也好了。”
连依狐疑道,“这可不是一般的乐理书,你竟能看得懂。”
“我娘是相府的小姐,相府内藏书众多,估计她也懂得一些阴阳道吧。”
“这倒也说得过去,”连依打了个哈欠,瞥了眼窗户道,“丁伯没有来送早饭?这老头子倒是越来越会偷懒了啊,好几个晚上都被我发现不在藏书阁呆着,也不知道跑去哪里喝老酒了。”
沈满一想起昨夜见到的那个枯瘦如柴、满脸褶子的老头就起鸡皮疙瘩。
“我总觉得丁伯蛮吓人的。”
“可不是。”连依道,“缺水的,我很饿,我带你去吃一点东西吧。”
沈满于是放下书,端端正正地将它摆好,这才起身与连依一同走。
出了藏书阁,连依问道,“一开始拿的《定天论》呢?看得如何?”
“正如你所说,我真的看不懂。虽然每个字的意思我都了解,但是连成了句子,便成了一个个的谜团。翻了几页便觉得困惑不已,于是便只能放弃了。”
“看这种书,除了天分外,还需要名师指导。”连依道,“这一点我也不能帮你,因为我也不了解。”
沈满“嗯”了一声。却见前方九曲的走廊处,来了一个衣着鲜丽的女子,那女子面目清秀,手提着一个竹篮,步伐轻盈飘逸。
连依顿住脚步,凝眉注视着她,道,“她怎么来了,提篮里的难道是食物?”
沈满也随着她停在原处。但见那提着篮子的少女越靠越近,正是朝着她二人的方向来的。
“奴婢小含,奉命为二位姑娘送早饭。”少女面带微笑,冲着两个人行礼,声音听来令人如沐春风。
连依道,“今日倒奇怪了,你奉的是谁的命令?”她揭开那竹篮的盖子,闻见一股清幽的百合花香。赞叹道,“是百合花熬制的粥?还有决明子、枸杞,这难道是药粥么?”
小含却对着沈满道,“姑娘请坐罢,奴婢为姑娘摆桌。”
连依将这一幕收在眼底,却随着二人去入座了。
待摆好了餐具,二人入座,那婢女便守候在边上。
连依亲自替沈满舀了粥,一边道,“你可真有福气,这是大约是大门监吩咐人送来的,你看这婢女,后宫之中的人怕是学不来这等风韵气度,她定然出自阴阳监太阁。我在这藏书阁良久,何时享受过这等待遇?今日托了你的福,也享受一下这明目药粥的滋味。”
沈满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暖热。
这粥是唐姑娘送来的?
正低头要喝的时候,却又听见连依在那边唠叨,“缺水的,有句话我想问问你。”
“嗯?”
“你看《定天论》我能理解,但是你看这《角徵谱》我便有些不得要义了,”连依顿了顿,漂亮的眼珠子一转,道,“你是不是因为唐玖月对乐理一窍不通,而目前正面对着有关于乐理的难题,故而连夜看书,为的就是能在紧要的时候,帮一帮她?”
“噗——”
沈满刚含在嘴里的一口粥全都吐了出去,一粒米都没有浪费地吐在了连依那娇俏可人的脸上。
连依那美貌动天下的脸瞬间便沾满了米粒,脸色难看之极。
沈满连忙道歉道,“对不起,连依门监,这粥实在太烫了!”
她的音量忽而变大,似乎是着急解释和道歉,另外一方面,又似乎是在遮掩方才的不安。
太阁。
连依一手抹掉脸上的米粒,白皙的俏容上留下点点红痕,她愠怒到咬牙切齿,“你也知道这粥很烫?!”
一个华衣锦服的女子匆匆上了玉阶,却依旧被人阻隔在门前。
女子怒道,“你们敢拦本宫?快叫大门监出来,本宫有事要告知她!”
门口之人早就见惯了德成的骄横,但也不敢怠慢她,于是另派了一个人进去通传,让德成在门外稍等片刻。
德成暂时耐下了性子,却还是在门口来回地走。
她的宫内使唤宫女小春今早发现死在井中,本应该交给内务处置调查,但小春衣衫凌乱、面带微笑的死相令人毛骨悚然,思来想去,总觉得和前朝发生的尚书令之死类似,故而径直往太阁处寻大门监来了。
“公主殿下,大门监有请——”
第037章()
德成进来的时候,闻见了宽广的室内袅袅的香味。绣着精致花鸟图文的锦绣屏风后,唐玖月正坐在青柠门监床榻边,亲手替她下针。
德成一看青柠脑袋上那密密麻麻的细针,就觉得头皮发麻。
“青柠门监怎么样了?”她问。
唐玖月面具后的神情不知如何,声音还是一贯的平稳冷静,“偶尔清醒,偶尔昏厥。公主来的不巧,她刚昏睡过去,没有大半天估计醒不过来。”
说着便收好余下的针包,放在桌子上。
“据说公主殿内的一个宫女暴毙于井中?”
德成与她对面坐了下来,表情凝重,“嗯,今晨打水的小太监发现的。”
“小太监人呢,本门监要亲自问些细节。”
德成像是早就料到了,微微勾起唇角道,“早就候在外面,等你问询。”
唐玖月稍稍一愣,德成似乎要比自己想象的成熟,竟让那太监直接跟了来,倒也不少些小聪明。于是便让人带那小太监入内。
“公主最近面有红光,眼睛有神,头顶上的那片‘乌云’似乎也散了,是否有什么喜事?可否与微臣分享?”
德成脸上出现一道诡异的绯红,“本宫没让你相面!”
“那是微臣多事了。”
这时候在德成殿外服侍的小太监被带了进来,看身量年纪尚小。遇到这样的事情,此刻还未缓过神来,有些呆滞,杵在那儿像是一根木头。
“你叫什么名字?”唐玖月问。
她瞧此人面相,乃是福薄之相,而且近日乌云罩顶,眼角下垂,身子枯瘦,下眼淤青。可见是惊恐过度,怕是从发现那井中的尸体开始便一直处于惊惧之中。若再没有人关注他,不出三日便会精神崩溃,重则丧命。
“奴才……奴才叫小方子。”
“小方子,你不要怕,本门监在此什么妖魔鬼怪都无所遁形,你尽管将今日看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本门监,知道了吗?”
小方子抬起头,看着高高在上的那个人。她一声月白的袍子,绣着绚丽的花纹,仪容整洁、端正,让人觉得圣洁不可侵。
这个人,是大丰朝的大门监,是阴阳监之首,是全天下最有能力之人。有她在,仿佛吃了一粒定心丸,什么都不怕了。
于是小方子定了定神,仔细回忆叙述早上所见。
“奴才和平时一样,在寅时便起来为公主打水准备伺候。提着水桶到了井边,将水桶放了下去,却没有和平时一样的入水声。那时候天还未亮,我趴在井口往下看了一看,但是漆黑一片,并未看见什么。单隐约间似乎有个东西在下面……”
小方子吞了口口水,声音有些颤抖,“我又放了一次木桶,这一次,切切实实砸到了一个东西,不是水。我将木桶提了出来,借着走廊里的灯光,看见了沾在木桶边缘的……”
小方子闭了眼睛,似乎不愿意回忆那一幕,手拽着自己的衣角,很用力。
“看见了红色的血……木桶上都是血……”
唐玖月眸光微动。
“然后呢?”
小方子对上唐玖月的目光,像是冷静了一些,继续道,“我挑了一盏灯来,这时候天色也稍微亮了些。我往下一望,灯光所到之处,竟然……竟然有一个脸色苍白发胀的、披头散发……她……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而且还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她在冲着我笑……死了还在笑……”
小方子反复地在念,唇色发白,浑身颤抖的愈发厉害。
唐玖月立即吩咐外头的人进来,让他们把小方子带下去,找人看管。
德成看着唐玖月的侧脸,试探道,“前朝尚书令被杀,死的时候是微笑的;□□据说,宁相府的四小姐也在昏迷之中,昏迷时候也是微笑的……本宫殿内的小宫女被杀,是否与他们也有所关联?”
唐玖月立即明白了德成是有备而来。
“若说关联,只有一样,那就是他们死的时候都是微笑的。但除去这一点之外,他们的身份、地位、生活交集却都不相同。”
德成瞅着唐玖月的眼睛,想要看出点什么,但唐玖月就像是一道铁筑的墙,谁也攻不破。看了半天还是那样云淡风轻的样子,于是德成只能作罢。
“那么本宫这件事,也暂且拜托大门监一探究竟了。毕竟身边死了人,本宫宫内也是人心惶惶,早日调查出真相,也好早日稳定人心。”
“自当尽力而为。”
德成起身欲走,唐玖月也起身相送。却见德成在门口一顿,背对着唐玖月问,“听说你把宁相府的那个姑娘偷藏在阴阳监了?”
唐玖月道,“未曾遮掩,何谓‘偷藏’。”
德成一勾唇角,“那你可要小心,那是宁贵妃要的人。你若是真的藏了她,小心宁贵妃找你麻烦。”
“多谢公主关心。微臣的事情,微臣自会处置。”唐玖月不软不硬。
德成听她如此漠不关心,心中无来由地生了一小会气,接着便真的一句话也不说,甩袖走人了。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