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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汉女-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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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抽噎道:“我就是看不过他那副样子,就是对着一个宫女也比对孩儿好的多,您没有瞧见他开怀笑的样子,对着孩儿却总是冷冰冰的,难得见他露出笑脸,更不要说软语温存了。”

太后道:“你呀,一副聪明的模样,怎么就是不做聪明的事儿,男人有时候也是要哄的,你不能和他硬碰硬的来,古人说,柔能克刚,你还不懂吗?更何况,你要明白,他不是你一个人的丈夫,吃醋对皇帝的女人来说,是大忌,懂吗?”

皇后只是楞楞的出神,脸色煞白,半晌方道:“我何尝不知道他不是我一个人的丈夫,可是,可是我总是不由自主的将他当做了我一个人的丈夫。”

太后见她那副模样,心酸不已,亦不舍再责怪她什么,叫人传了晚膳,我们三人都只胡乱用了些。

草草用完晚膳,太后倚在塌上,抿了一口茶,看皇后的脸色好了些,才道:“惠儿,这少年夫妻相处,相仿的年纪,相同的性格,往往总是冲突不断,这都没什么要紧,就象沙子进了贝壳里面一样,总要彼此的磨啊磨啊,不停的磨着,这痛楚是避免不了的,可是总有一天,磨到了一定的时候啊,就磨成了珍珠,少年夫妻老来伴,你们是夫妻,这一辈子就是要这样的磨,才能磨成气候啊。”

我和皇后都听的傻了一般,只是出神,太后又道:“你瞧董鄂丫头怎么样?”

皇后回过神来,只是不出声,太后放下茶盅,道:“我瞧着不错,没有狐媚之相,又憨态可掬,更难得是不卑不亢的样子,比那些妃子们要强太多了。”说着,看皇后的反应。

皇后咬着嘴唇,半晌道:“额娘的意思是要做主将她给了皇帝吗?”

太后道:“我冷眼瞧着皇帝对她也并非没有意思,你正与皇帝僵着,将她给了皇帝,一则皇帝欢喜,二来也在天下人面前弥补弥补你好妒的声名。”

皇后眼泪又下来了,也只得道:“孩儿听额娘的就是。”

太后叹气道:“你不要觉得委屈,你自己做主封的总比皇帝下了旨再告诉你要舒服些吧,就算里子没了,好歹还有面子,不然以你的个性,可是要呕死了去。”

我看着太后,她满脸的疲倦和无奈,忍不住的心疼,自小见她就是这样,总是有着操不完的心。

太后又道:“就封做宁嫔吧,随你住在坤宁宫里好了。”

皇后一楞,我却已经明白过来,太后这是用心良苦,将宁嫔放在皇后眼皮底下,皇帝要去看宁嫔怎么也要先去看看皇后,不然面上也过不去。唉,这后宫的女子怎么一个悲哀了得。

翌日,皇后下旨册封董鄂灵月为宁嫔,随居坤宁宫。旨意一下,在后宫中掀起了一片哗然,众人皆言宁嫔一步登天,从宫婢一跃至嫔位,然而在看到太后和皇后对宁嫔的刻意维护之后,也只得私下发泄不满罢了。皇帝倒是遂了太后的心,常常到坤宁宫,宁嫔亦是个伶俐的女子,极力促使帝后和睦,皇帝与皇后的感情倒象真的好了很多,皇后对宁嫔的态度也渐渐好了起来,太后这才稍稍安心。

转眼,就到了除夕,宫中诸人从二十六一直忙到了二十九,除夕这日,一早,皇帝携了皇后去祭祖,各宫也没有闲着,太后赏赐下芝麻秸杆等物,自户庭以至大门,凡行走之处,都撒上芝麻秸杆,在上面走着,叫做“踩岁”,取其步步高和吉祥的寓意。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岳乐就已经进宫了,命小顺子给我送来了玉香斋的年节糕点,精致的让人不忍动口,那日出宫,吃了很是喜欢,因听伙计说过年的时候卖的与平日里卖的不同,便好奇起来,没想到岳乐就记在了心里,一大早命人给我送来,尚是暖热的。阿离见我的样子,不住的打趣我,说还没有吃到嘴里就已经甜到心里了。

祭祖之后,回到慈宁宫,诸嫔妃,阿哥,格格,满蒙亲贵,王公大臣一起向太后恭贺新禧,愿太后福寿安康,随即皇帝带了满蒙亲贵,王公大臣去了乾清宫,先后赐福字,凡得福字者,皆引以为荣,拿回家中,供奉在祖宗牌位上。此后,皇后带领诸妃到乾清宫给皇帝拜年,皇帝通常会赏赐给春条,上书写着福壽康寧,福祿禎祥等字样。

到此为止,算是一个小高潮的结束,而真正的高潮是晚上的大宴。

过了晌午,皇帝特命吴良辅给我送来了一对玉娃娃,晶莹剔透,一个背刻福字,一个背刻喜字,我看了很是喜欢,命人将殿内自己亲手养两盆娇嫩的水仙给皇帝送了过去。

到了晚上,宫里华灯高照,锣鼓宣天,偏天公做美,下起纷纷扬扬的大雪来,更添了过年的气氛,慈宁宫里热闹的非凡,众人围在一起吃吉祥饽饽,(我们汉人叫饺子)其中一个饽饽内包小银锞,放在饽饽里面,若一下筷子就能夹到带银裸子的饺子就被认为来年会有好福气。

皇帝看着热气腾腾的饽饽,突然来了兴致,笑道:“每人面前一盘饽饽,只准夹一次,若夹到了有银裸子的,朕赏你们一个好彩头。”

每个人闻得皇帝这样说,脸上都是跃跃欲试的神色,拿着筷子只是拿不定主意,左看看,右看看,仿佛要透过薄薄的皮中看出里面有没有银裸子。

我自然是与太后一席,太后只看着我笑,道:“贞儿,你夹一个试试,皇帝好生小气,不过额娘可不小气,夹到夹不到额娘都给你好东西。”

众人皆笑,我亦笑着接过银筷子,随手夹了最上面一个,小太监仔细找了一下,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不免有些失望,太后笑道:“这饺子都随了皇帝,那样小气。”

殿里众人都笑着凑趣,说太后的诙谐实在是好的,皇帝亦笑道:“额娘疼女儿,也犯不着贬低儿子呀。”说着,命人拿来一个玉镂雕双狮给我,玉质白净无杂色,为较厚的片状,镂雕大、小二狮,大狮卧伏而回首,前肢踏球,小狮直立,前肢举起,与大狮相戏,十分逼真有趣,皇帝笑道:“这下可不小气了吧。”

太后亦笑着将胸前配挂的翡翠十八子手串取下挂在我的衣襟下,又朝着众人道:“都夹吧,夹到了我也有赏赐的。”

众人一听更是高兴,纷纷下手去夹,一时间热闹无比,后经小太监验明,只有宁嫔,巽亲王,还有几位大臣的夫人一夹即中,皇帝和太后依言赏赐了彩头。

我正瞧着热闹,站在身侧的阿离悄悄扯了扯我的袖子,塞在我手心里一个硬硬的东西,我偷偷伸出手掌来看,却是一枚银裸子,我抬头,正碰上岳乐含笑的眼眸,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动。在这样热闹的殿中,我紧紧抓住这颗银裸子,想着这是只有我和他才知道的小秘密,突然觉得心里满满的,很安心。

正尤自出神,只听苏麽麽在太后耳边悄声道:“我刚才去了十一阿哥府,府里头冷清清的安静极了,宫人说太妃吩咐阿哥不在家,不必庆祝。我进去的时候太妃还在床上躺着,要我回禀太后说身子不爽快,就不来赴宴了,也能没见着十一福晋。”

太后先是不作声,后吩咐道:“把各色吃食彩头都送去一份,另给十一福晋赏赐锦缎首饰。”

苏麽麽应承着下去办了。

宴会完了之后,我陪太后在东暖阁里守岁,外头的雪下的一阵比一阵紧,我素来怕冷,太后命人在殿里起了几个高高的大暖炉,又命了小宫女坐在地上剪窗纸来玩,我顺手在暖炉中扔了几块腊梅香饼,殿内更觉舒适。

闲闲的与太后苏麽麽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没过多时,太后便睡下了。我挥手命小宫女下去歇息,一边蹑手蹑脚的出了殿门,苏拉小太监正打着玻璃灯等着送我回后寝宫,苏麽麽赶上来给我披上银灰色的大氅,我朝她感激的笑笑就往后走去,目之所及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平日里金碧辉煌的紫禁城此时陷入了无边的寂静雪白,一派宁静安详,我在心中感慨着:又是一年过去了。”

回到吉云楼,阿离和朱颜碧裳正掌着灯在西配殿等我,见我回来,忙着给我更衣,沐浴,卸妆,打点好一切,碧裳方笑道:“咱们听说今儿个格格得了好彩头呢。”

我懒懒斜倚在塌上,手里把玩着太后赏的翡翠串子笑道:“怎么,还嫌今儿个一日得的赏赐不够多,这会子又想合伙挤对我了吗?”

朱颜笑道:“咱们怎么敢,原本想着闹了一日格格也累了,等您回来就伺候您安置,可瞧着外头的雪映着大红灯笼,让人看着就觉得欢喜,又觉得就这样太过冷清了,这不,等着您拿主意好好顽一回呢。”

我笑道:“你们还不累吗?我可没有这个精神陪你们折腾了。”

阿离笑道:“难得今个大家有兴致,格格就赏脸陪陪咱们吧。”

我笑道:“了不得了,连离丫头都着了魔了,好吧,先说来听听,准备怎么玩。”

碧裳顿时来了精神,道:“奴婢幼时在家,逢到这样的大雪日总是要和兄弟姐妹打雪球的,今日这样大的雪,奴婢想着,咱们也要顽一回才算不辜负了。”

我不禁失笑道:“都已经这个时辰了,还要打雪球吗?更何况,只得我们四个有什么意思呢?”

朱颜道:“奴婢们已离家多年,今是除夕也无法与亲人团聚,顽一回幼时的玩意也全当是回家了。”说到这,已经是有些哽咽了。

阿离与碧裳也只红了眼圈不做声,其实我又能好到哪里去呢,甚至还比不得她们,她们尚且有家有亲人可以去想念,我却什么都没有了,顿觉心内伤感到了及至。

默然一会,阿离强笑道:“本是要寻个乐子的,怎么都难过起来了,朱颜真是该打。”

碧裳亦道:“正是这样,就罚朱颜去叫小丫头小太监起来去吧。”

我笑道:“可是真疯了不是,这样吵闹起来,怕是会引来侍卫呢。”

阿离道:“不防事,嘱咐他们小声点就是,你们还不快去叫。”

朱颜碧裳这才反应过来,笑着跑了出去,阿离扶我起身,为我换了件防水的锦袍,又加了件鲜红的大氅,笑道:“今儿个也好好乐一回。”

只一会,后殿里侍侯我的宫女太监都起身围到院子里来,雪依然在落着,众人得知这半夜被叫起来是为了打雪球都是愕然。又见她们三个大丫头这样兴致高昂,我又只笑着不说话,顿时欢快起来。

碧裳将众人分为两队,我和阿离各领一队,以园中央为界,以雪松树为屏障,就这样开战了。开始宫人们还迟疑着不敢朝我丢雪球,顽的不一会,已经不分尊卑主仆,笑闹成一团,园中原本平整光洁的雪地已经被踩的面目全非。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冷飕飕的,只顽了一会,双手和脸上都热的发烫起来,小宫女们本天性活泼,顽起来更是热闹,把小太监直打的只有招架没有还手之力。

就这样,不知闹了有多久,直到筋疲力尽,才散了,除夕夜也就这样过去了。

初六日,皇帝开始上朝理政,市面上也恢复了热闹。宫里却也出了件喜事,宁嫔有喜了。

有喜这回事儿,在宫里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的,太后虽欢喜但在暗地里亦不免催促皇后,大婚一年来皇后的肚子始终不见动静,皇后亦是烦恼不已,却也无法,太后又不免嘱咐她好好照顾宁嫔。

这日午后,我陪了太后在廊下晒暖,皇后带着内外命妇在漱芳斋里听戏,太后叫人请了宁嫔过来,让她多晒晒太阳,说是太医说的这样对身子和孩子都好。宁嫔很是乖巧,净拣些有趣的事情逗太后开心。

正说笑的热闹着,苏麽麽过来回道:“太后,十一福晋按例进宫来服侍您了,此刻在宫门外等候。”

大清朝素有内外命妇轮番进宫侍奉太后的规矩,此时正该着十一福晋。

太后闻言一楞,道:“快让她进来吧。”说着,坐直了身子。

第一卷:宫闱生涯 第十二章

自博果儿成婚以来,太后因皇帝大婚忙个不停,后来本召见过董鄂福晋,奈何太妃称病,要留她在身旁伺候,太后也只得做罢。好容易太妃的病好了,又到了年下,这一拖,竟拖了近一年不得见,我也只在博果儿口中听说过她,却也未曾见过,忽然听得她来了,亦是十分好奇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子。

正想着,苏麽麽引着一位宫装打扮的女子走了过来,我细细打量,她身着淡紫色宫装,旗头上右侧垂下一绺细细的圆润珍珠,只见她身材匀称,瓜子脸,耳若扇贝,长眉连娟,面容淡定,仪态端庄,淡雅脱俗,虽也并非是倾城倾国之色,却另有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舒适感,举手投足间透出温和的高贵。我这才明白博果儿为什么非要那样着急的将她娶了回去,这样一个好女子,任谁都要害怕失去吧。

她步履轻盈的走到太后面前,行跪拜礼道:“臣媳董鄂氏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声音细细柔柔的象三月的春雨,让人不知不觉的就喜欢上了她。

太后亦点头赞道:“是个好孩子,博果儿果然有眼光。”说着让苏麽麽搀她起身。

太后笑指着宁嫔道:“今个你们董鄂氏的齐全了,五百年前你们本是一家呢。”

宁嫔本姓董鄂,听太后这样说,忙起身见礼,董鄂福晋亦还礼,太后又对我道:“贞儿,快见过你十一嫂。”

我起身,以嫂称之,她慌忙扶我,笑道:“总是听十一阿哥说起四格格,今日总算见着了。”

我笑道:“十一哥必是说我的不好来着。我倒早就听闻嫂嫂不但长的漂亮,还是位才女,在女工上头更是厉害,正要跟嫂嫂请教呢,省得太后埋怨天埋怨地的,说养了个笨格格。”

众人都掌不住笑了起来,董鄂福晋亦轻笑道:“那是格格懒怠的学,若格格想学,凭着格格的聪慧,哪有学不会的理。”

太后见她说话中听,笑着赐坐,拉她的手细问道:“你娘家名唤做什么?”

她笑道:“臣媳娘家名唤做宛宁。”

太后点头道:“是个好名字,也配你。”

宁嫔笑道:“宛宁姐姐与我真是有缘,是本家不说,姐姐的闺名倒合了我的封号。”

太后亦笑:“果然是有些缘分的,你可从此就认了姐姐吧。”

宁嫔当真对宛宁福身道:“姐姐,还望不要嫌弃妹妹愚笨,妹妹也没有什么亲人,既有缘,就真的将您当做亲姐姐了。”

宛宁急忙扶起她,道:“娘娘快请起,您如今是有身子的人,要保重才是。”

太后对宛宁笑道:“她既有这份诚心,你只认了这个妹妹便是。”

宛宁见太后这样说,脱下手腕上一只通透的玉镯下来戴在宁嫔手上,坦然笑道:“娘娘,这就算姐姐的见面礼吧。”

宁嫔欢喜的紧,连声叫着姐姐。

太后道:“我以前常说,博果儿这般野性,将来必要给他指个泼辣的福晋好好治他一番,不承想,他竟是个有福气的,娶了这么个柔的象水样的福晋。”

苏麽麽笑道:“您不是也常说柔能克刚吗?咱们十一阿哥的性子也只能象福晋这般品貌才治的住呢。”

太后亦笑:“说的很是,正是这个理儿。”

宛宁羞红了脸,给太后福身道:“求太后看在臣媳初次进宫的份上就饶了臣媳吧。”

太后笑道:“好了,既害羞就饶了你,苏茉儿,瞧瞧前头戏停了没有。”

一时来回说停了,太后对我道:“贞儿,带你十一嫂去给皇后请安,请了皇后一同过来用膳吧。”

我应承了,与宛宁携手出了慈宁宫。

往坤宁宫走去,一路上,来来往往的宫人们好奇的打量着她,宛宁并不显得局促,只是大大方方的,毫不忸怩作态,亦不左顾右盼,我对她的好感又多了一层。

到了坤宁宫,朵云在门口迎了我们,笑着请安道:“皇后娘娘正等着呢。”

坤宁宫东暖阁内笼着暖炉,谁也不会想到我们这位骄傲的皇后娘娘最喜欢的竟然会是檀香,我常笑她,檀香的气质与她很是不符,她却道天下间的香惟独檀香能让她凝神静气。

外头暖暖的阳光透过明黄色的帐幔,越发显得殿内柔和宁静,皇后穿了便袍,正躺在塌上由小宫女轻垂着腿,微闭了双目养神,小宫女亦是迷迷糊糊,连我们进来都没有察觉。皇后身上只盖了一层薄薄的锦被,细看时,却流光异彩,原来竟是由金丝银线交错织成,只觉耀眼的厉害。

我和宛宁对视,正不知该不该叫醒她的时候,她却已经睁开凤目,一把推开身边的小宫女道:“让你给主子捶腿,你倒比主子睡的还香了。”

小宫女吓的浑身直抖,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饶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皇后正要发话,瞥见了站在一旁的我们,这才忍住嘴边的话,对小宫女道:“自己去敬事房领20下手杖,若有下次,决不轻饶,下去吧。”

小宫女哭丧着脸退出去了。

宛宁象是没有瞧见刚才那一幕,神色自若,只上前行跪礼道:“十一阿哥福晋董鄂氏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皇后亦不叫起,只是细细的拿眼打量着她,半晌才笑道:“我竟没有看出博果儿有这样的眼光。”

宛宁并不恼怒,只笑答:“谢娘娘夸奖。”

皇后一楞,方叫她起身赐坐,我自坐在皇后身侧,皇后只是懒懒的看着窗外,似在回忆着什么,半晌才道:“我与皇帝,贞儿,博果儿小时候常在一起玩的,多好啊。”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只让人糊涂。

我诧异的看了一眼皇后,宛宁却淡笑道:“往昔不可追,但看眼前人吧。”

皇后楞楞的看着宛宁,片刻强笑道:“博果儿对你好吗?”

宛宁依然温婉笑道:“阿哥对臣妾很好。”我却注意到她说这话的时候一霎间的失神,心中不禁疑惑。

一时间,我们三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些淡淡的伤感,我笑道:“太后等着我们用膳呢,姐姐,咱们快去吧,别让她老人家再派人请了。”

皇后回过神来,笑道:“你带着你十一嫂先去吧,跟额娘说我梳洗一下就过去。”

宛宁起身朝皇后福身告辞,方和我一同回了慈宁宫。

太后因见我和宛宁年龄相仿,言语之间又颇为投机,就让宛宁随我住在了吉云楼。宛宁每日早起晚睡,陪侍在太后身侧,有时还亲自下厨,太后对她赞不绝口,十分喜欢。

这日,陪太后用了午膳,太后指着外头的腊梅道:“看了一冬天的梅花了,就是再好,也有些厌了。”

我笑道:“那额娘看女儿看了这些年,可不是要厌烦死了吗?”

太后笑道:“都是我惯坏了你,怪不得连皇后也说。”

宛宁笑道:“也亏得有格格,太后才能笑口常开呢。”

太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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