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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崇源院便将如母兽般威胁的目光投向松上义光和大野平信二人。
然而既然己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松上义光和大野平信又怎么会不知情识趣给崇源院一个台阶下。几乎是异口同声地二人向崇源院一拜说道:“崇源院大人请放心,我等今后定誓死效忠五三丸少主,若违此誓本家上下共讨之。”
二人如此恭顺崇源院也只得无奈回道:“那就好,那就好,本夫人今后就等着二位大人的表现了。”
“哈哈。”松上义光和大野平信闻言先后应了声便算是彻底揭过此事。
这时除二人外其他家臣的效忠血书也都已经写好呈了上来,长链信把它转呈给崇源院保管后便又说道:“如今既然五三丸少主己经正式继任为本家第九代家主,那么接下来我等也该商议一下松上家来的方向了。今。。。。。。”
然而长链信话还末出口家臣之中却传来一声打断他道:“长链大人且慢,议定本家今后方针之前。在下尚有一话要说。”
众人闻声连忙转头一看,原来此人正是小山家家家主小山左马头吉英。
“小山大人,不知你有何话要说。”
这小山吉英说来也是出自松上家重臣之一的小山家,然而小山家由于近年来一直没有建立过大的功勋这小山吉英也就渐渐变成了松上家的透明人物。
“莫非是他!”长久沉默的人今日突然发生让长链信有些怀疑他便是矢野信吉的后手,因而长链信才决定给他一个机会看他说些什么。
然而此时的崇源院却是对小山吉英的打断有些恼怒了,五三丸的即位之事风波不断让以为此事会一番风顺的崇源院本就担忧不己,而此时小山吉英又是变故却是正好撞到了枪口之上。
“小山大人!”一直平静崇源院突然出人意料的斥责小山吉英道:“如今正是五三丸继任家主之位的重要时刻,小山大人难道以为有什么事情能比此事更加重要吗?小山大人这个时候打断五三丸的继位之礼末免太不合时宜了吧!莫非是小山大人对于五三丸继位有所不满?还是说小山大人你因为太久疏离于本家之外己经弄不清世间之事了吗?”
小山家近年来的落寞一直都是小山吉英最为痛苦之事,不然他也不会挺而走险转而倒向矢野信吉作出背叛之举。因而崇源院责骂小山吉英不清世事实不是有些不妥,这不此言一出一些与小山家交好的武家纷纷生出物伤其类之痛,而小山吉英当即也是脸色大变只得暗自死死的克制自己。
不过一想到自己心中所图谋之事,小山吉英却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向崇源院拜求道:“祟源院大人明鉴,小山家世代为松上家的家臣又怎么敢对主家生有怠慢之心。实乃是因为在下将对崇源院大人以及所说之言关乎本家家名传承不敢推迟而己,因而还请崇源院大人试听在下一言。”
然而尽管如此崇源院却似乎不为所动,看来崇源院是准备将自己素日来积压的满都倾泄到小山吉英的身上。
于是对于小山吉英的提请心有不满的崇源院既不反对也不允可,而小山吉英也只得静默等待她的决定,天守阁内瞬间陷入一种尴尬的静寂之中。
这时长链信见此情景连忙凑到崇源院面前附耳说道:“崇源院大人,依在下之言你还是听一听小山大人所说之言吧。一者小山家毕竟己经服待本家数代家主了,多年来也立有一些功绩不好对他太过凉薄。
其二,我们武家从来没有屏避谏言的习惯,若是对小山大人置之不理的话恐怕会寒了忠臣之心。”
“这个嘛。。。。。”长链信的谏言让崇源院陷入恩索之中。
第二百零三章松上城之议(十)()
家臣与家主的关系于上下等级之间其实并不那么森严,他们彼此之间其实更像是一种事业的合作者而非是尊卑有别的主仆。
因而当家主选择家臣的同时家臣其实也在考察着家主,家主有着追放不满意家臣的权利但家臣遇到不合意的君主时也可以马上出奔,而这都是不被世人所指责的。
所以但凡是一个希望有所作为的家主大都会对家臣以礼相待,同样也正是因为这种既是主臣又是师友的关系当一个武家灭亡之后才会有那么多原本的家臣为了让其复兴而慷慨赴死,所谓君以士待我唯有死报之便是这个道理。
自小便生于武家的崇源院自然也知道家臣不可轻辱的道理,因而尽管仍有所不满但她最终还是决定要听一听小山吉英的谏言。
“小山大人。”有了决断的崇源院对等候自己小山吉英说道:“既然你认为自己非说不可的话的话那么本夫人倒也不妨听一听,毕竟本家没有堵塞忠言的道理。”
“哈哈,在下多谢崇源院大人体谅。”
终于得到崇源院允可的小山吉英当即喜不自禁连忙趁机起身向众人说道:“诸位,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们武士自古便以武作为立身之道,武士所拥有的权势、土地、财物都是通过彼此之间的厮杀来获取的。五三丸少主作为先主义行公的嫡脉继承主家的家脉我小山家是没有意见的,但是如今方是婴孩的五丸少主真的能带领我们在伊势延续下去吗?
若是在天下太平之世这倒也没什么然而如今乃是战国乱世,而我们伊势又是号称小战国的百战之地,四周群狼环绕本家稍有不慎便会有覆灭之危啊!到时我等以及主家的土地和财物又该如何保全?
因而在建议在五三丸少主元服之前先设置一名权代由他辅佐五三丸少主执掌家政,日后待五三丸少主元服之后再由他亲掌大权。如此日后本家定当武运长久益兴隆,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权代,顾名思义就是代替行使权为之意。这本是家主无法亲掌大权时的一种权宜之举,然而权之一物给出去了便不好收回来了,因而权代之制虽然早己有之但具体施行之人却大多都是亡国之主。(此处取其意,不一定非要亡国。)
所以当松上家的家臣们听到小山吉英提起权代一词时便马上意识到将要有事发生,不过他们出于自身的谨慎对此却也并没有发表意见,尽管五三丸确实年幼而松上家也的确需要一个权代。
“混账!小山吉英,你这是要谋反吗?自应仁之乱后下克上以来权代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不明白吗?”
一阵尖锐的声音响彻在天守阁内,毫无疑问最先打破沉寂的便是居于主位的崇源院。小山吉英此举对于崇源院来说可无异于去挖她的根基啊!松上家没有比崇源院更明白权代是怎么回事的了,要知道她的母家新津家便是靠着代替京都的公家掌管伊势的庄园而起家的。崇源院的父亲在她幼年可没少给她讲新津家的先祖从一无所有到霸占公家的庄园开创新津家的光辉事迹,因而崇源院很小的时候便明白权之一物不可假手于人的道理。
再者以倭国的风俗来说女子也是可以参政甚至执政的,而崇源院也有以家主之母的身份做做“尼将军”的想法,如此她就更不可能允许权代产生了。
然而松上家的事情并不是崇源院说的算的,至少现在来说不全是。比如尽管崇源院己经明确斥责小山吉英的权代之议但众人的目光却更多的是看向长链信,显然崇源院要执掌松上家还缺少那么一份令人信服的威望。
长链信自然也看出众人在等待他的意见,虽然他己经和矢野信吉有了盟约,不过念及权代一职确实权位太重便也随之斥责小山吉英道:“小山大人,在下知道你忠于本家的心情,不过权代一职也确实是不应该在本家出现的。”
“这个。。。。。。”
长链信毕竟是当前松上家极具威望之人,因而他的斥责虽然在言词上不太严厉但还是让小山吉英有些慌了。更何况之前小山吉英可是从矢野信吉口中己经得知了与长链信的结盟之事,因而长链信此时站出来反对也着实让他有些促不及防。
眼见得小山吉英在长链信面前有些词穷,一直冷眼旁观的松上义光却突然站出来表示对他的支持。
“崇源院大人,长链大人,在下以为小山大人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五三丸少主也确实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守护者来帮他守护家业。如果我们不设立权代的话那么当本家需进战或与别国来往之时又该如何是好。”
松上义光此举自然不是为了窥伺权代一职,深知权由力生的他也不认为空有一个权代的名头就能有什么作为。不过松上义光却也认为确实应该松上家竖立一个权臣的形象,这样等他日后实行倭国版的清君侧时也好有一个借口。
然而松上义光刚表示了对小山吉英的支持,此时天守阁中的另一位有力者大野平信也有些坐不住了。
一向和松上义光不对付此时又成了竟争对手的大野信见状顿时讥讽松上义光道:“权代一职的危害恐怕义光大人不会不知道吧?自应仁之乱以后这百家我武家早就没有自上而下任用权代之事了,今番义光大人赞同此事莫非也是贪图权代一职图谋不轨而不成?”
“哈哈哈哈。。。。。。”
对于大野平信的指责松上义光一阵哈哈大笑马上反讽他道:“大野大人如此想莫非是瞧不起我义光吗?所谓时移事异,权代之职虽有危害但若不设立在五三丸少主元服又如何守护本家!在下此举全然出于公心绝不是为了私利,不然在下可以向诸位起誓此生绝不图谋权代一职。倒是大野大人全然不顾本家之困局只为一己之私仇,敢问大野大人此举是将主家放在何地!”
“你。。。。。。”
大野平信和松上义光之间的私怨松上家早己人尽皆知,因而松上义光诬他因私废公大野平信一时之间也实在缺乏可以回击的理由。
而两人的争执此时也引起了堂下众人的议论纷纷,毕竟权代一职的设立与否实也关乎他们的切身利益。
“义光大人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若无权代恐怕今后十年之内本家将止步难行啊!”。。。。。。
“不过若是真有不轨之人窃据权代一职的话那松上家的家业可就危险了。”。。。。。。
“祸从口出,这些都是长链大人他们这些重臣操之事,我们还是暂且观望为好。”
“有理,有理。”。。。。。。。。。。。。
第二百零四章松上城之议(十一)()
“义光大人!长链大人!以及在座诸位!如今实在不是因为政见不同而争执不休的时候,因而还请大家暂时停止纷争先听在下一言。”
眼见得松上义光和大野平信之间的争执愈演愈烈,而天守阁内的其他家臣们关于权代一事也开始议论纷纷,长链信再也坐不住了连忙站出来防止事态的恶化。
松上义光对于帮助过自己长链信一直是敬重有加,因而此时见长链信提请他便当先响应道:“好,既然长链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在下就先听一听长链大人的高见。大野大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啍”
大野平信见松上义光用目光试探自己心知也不好再与他争执便冷笑一声说道:“长链大人的为人是在下一直所敬佩的,既然是他的请求在下也不好轻易视之。好吧!你我就先听听长链大人的高见吧。”
松上家当前的两位大老都先后表示要听一听长链信的高见,此时其他家臣自然也不敢有所反对纷纷顺势说道:“长链大人一向都被认为是本家的智者,昔日既使是己故先主义行公也曾多次问计于长链大人。既然是长链大人有话要说我等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无论要说什么还请尽舒胸意。”
国家危难之际如果出现这样一位极具人望者那本应是一件十分值得庆幸的事情,然则一直旁观以待的崇源院却也是因此暗自开自心疑长链信的忠心,不过这也是没法的事情。
“看来长链信也并非是一个可以完全信任之人啊!”心有怀疑的崇源院如是想到。
崇源院的怀疑长链信自然是不得而知的,此时他见好不容易安抚好众人便连忙说道:“诸位,权代一职的设立遗祸深远,因而在下坚决反对于本家设立权代。再者本家目前也实在没有一个众望所归之人可以独掌大权担任权代一职,不过五三丸少主如今也确实过于年幼无法理政需要一个辅之人,因而在下倡议效仿南近江名门六角家于本家设立重臣合议制辅政。”
重臣合议!
长链信此言一下立时在天守阁内惊起一番风云。
要知道这重臣合议制可是虎踞南近江势力范围直达两伊之地(伊势、伊贺)的源氏名门六角家首创的一种联合执政手段,其核心之义便是由家中的重臣和家主共同处理领国的政务。
传闻昔年六角氏中兴之主六角定赖公为了防备家中重臣叛乱便于领国之中创立重臣集中居住制度,六角氏家臣凡石高在2000石以上都必须移居到六角家的居城观音寺城居住,但如此来为了稳定人心六角定赖也就不得不分出一部分权力让居住在城下町的重臣们和他联合执政。家臣可以和家主共同执政,这实在是家臣们求之不得的事情,六角氏的这一法度刚一公布便传遍这近畿之地为众多武家之臣所熟知和向往。
伊势国员牟郡和南近江之地实际上只有一山之隔,因而松上家的家臣们对于这重臣合议制可是知之甚深,他们当即便明白自己所能从其中得到的好处。
松上家因为只是伊势一介小小豪族的缘故松上义行以往对家中的权力抓得很重,松上家的这些家臣们可过的颇有些苦不堪言。但如今机会来了,只要他们有份加入这重臣合议之中那到时手中的权柄可不可同日而语。
既使是如今己经和松上家貌合神离松上义光和大野平信二人听了这个消息心动不己,如果能窃据重臣合议之权征讨不服那又将是何等畅快之事?
于是长链信话刚说出众人便齐齐心悦诚服的说道:“如果要在本家施行重臣合议之制的话,那我们对此又怎么能有什么意见呢?不过长链大人今日提及重臣合议之制想必对此己经有所谋划了吧,无论如何还请悉数告知我等。”
然而长链信对于崇源院还很尊敬的,他并没有马上回应众人的提请而是先向崇源院请示道:“崇源院大人,五三丸少主确实年幼暂时无法掌权,不如在少主元服之前于本家暂行重臣合议之制可好?”
“这。。。。。。”
崇源院刚要迟疑松上义光却是突然抢先说道:“崇源院大人,于本家设立重臣合议之制实乃是刻不容缓之事。不然若是此时别的武家趁着义行公新丧借机攻击本家,本家到那时若是还不能上下一心又该如何是好?”
“我大野平信也赞同于本家实行重臣合议制,不然人心各异本家的政务又怎能施行下去。”
大野平信见松上义光出言支持重臣合议制也是不愿让他专美于前的,毕竟到时谁先倡议此议谁就有可能得到更多的话语权。至于其他家臣这时虽然没有和松上义光和大野平信一同逼迫崇源院,但其神色也不难猜出他们的心意。
“好,既然如此那本家就先行这重臣合议制吧!希望今后诸位都能忠心奉公忠于五三丸忠于本家。”
众人的意志崇源院也是无法无视的,她深吸口气重重的答应了家臣们的请求。
“哈哈,我等今后一定忠心奉公忠于本家。”
率领众人齐齐向崇源院一拜以答谢她应允之情后长链信便起身向天守阁内的一众家臣说道:“重臣合议之制在这近畿之地早已人尽皆知,因而在下便不再向诸位过多解释它是怎么回事了。在此在下便直接向诸位说明本家今后将如何施行重臣合议制之事。”
话到此处长链信特意顿了一下见众人都没有意见这才继续说道:“本家的重臣合议制按照在下的谋划今后将设立一位后见,两位家老和四名部将共七人合议本家政务。
今后本家将由一位后见坐镇松上城辅助五三丸少主执政,而两位家老则坐镇地方并兼有监督后见之职,至于四名部将则需同样留守松上城作为后见的助手辅助他处理政务。
这其中后见和部将的人选我等尚需讨论但两位家老在下提议直接由松上义光大人和大野平信大人担任,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熟料长链信话刚说完便有人大声说道:“在下反对此议!”
第二百零五章松上城之议(十二)()
松上城天守阁中,此时包括长链信在内的一众人等俱都用种错锷的眼神望着大野平信,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反对大野平信担任家老一职的竟然是他自己。
不过错锷归错锷,发觉反对之人是大野平信本人之后却让原本担扰的长链信等人暗自松了口气。要知道如今的大野平信不同往日早己成了松上家的两强之一,长链信将他和松上义光一并晋升为家老也是为了让两人互相牵制,如果这时有人要反对大野平信的话恐怕松上家日后将冲突不断吧!
“幸好!幸好!幸好反对之人是大野平信”
长链信不由得暗自庆幸道。
但由此长链信却也不由得担心起大野平信的意图来,莫非他是不满足于家老的名位想要图谋后见一职不成?这可决对不成,本家可也没有两个后见分给松上义光和大野平信两人!
想到此处长链信强行压下心中的猜测问道:“不知大野大人为何要拒绝在下的提议,莫非是不满足于家老的名位不成?”
“呵呵”
对于长链信质问大野平信冷笑一声回道:“长链大人,在下能够成为本家家老己是主家厚恩又怎敢念心不足。然则当今本家有资格担任后见一职者唯有在下、义光大人和长链大人三人而己,此番长链大人不经商议便直接将在下和义光大人任命为本家家老,莫非是长链大人是有心窃据这后见之职不成。”
大野平信当然知道有着松上义光的牵制他们两人谁也得不到这后见之职,但他也绝不愿意后见的权为落入一向和松上义光交好的长链信手中。
果然此言一下四周众人纷纷将探测的目光投向长链信,就连崇源院眼神之中也多了几分揣摩之色。
然而这却也让松上义光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