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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显克维奇:十字军骑士-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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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他坐在那儿注视着她,她却双眼紧闭。过了不久,还不到念一篇“主祷文”和
“福哉马利亚”的工夫,她的嘴就微微抽搐了一下,虽然闭着眼睛,却好像还是看
到了他似的,低声说道:
    “兹皮希科。……”
    他立即在她面前跪下去,握着她那双憔悴的手,心醉神迷地吻着。接着又断断
续续向她说:
    “感谢天主!达奴斯卡!你认得我了。”
    他的声音使她完全清醒了。接着她就在床上坐了起来,张着眼睛,又说了一遍:
    “兹皮希科!”
    然后她眨巴着眼睛,惊奇地四下望望。
    “你现在不是俘虏了,”兹皮希科说,“我把你从他们手里救了出来,正要送
你到斯比荷夫去。”
    但是她把双手从兹皮希科手中缩了口去,说道:
    “所以会发生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没有得到亲爱的爸爸的祝福。公爵夫人在
哪里?”
    “醒醒吧,亲爱的小蓓蕾!公爵夫人在老远的地方哩,我们已经把你从日耳曼
人手中救出来了。”
    她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而是在回忆什么似的。她说:
    “他们还拿走了我的小琵琶,把它在墙上砸碎了。嗨!”
    “哦,天主!”兹皮希科喊道。
    他这才看出她神情恍惚,两眼无神,双颊通红。他立即想到她一定病得很重,
她两次提到他的名字只不过是发高烧时的幻觉罢了。
  这样一想,他失望得心里都发抖,额上沁出了一阵冷汗。
    “达奴斯卡!”他说。“你看见我,懂我的话么?”
    但是她低声地答道:
    “喝!水!”
    “仁慈的主!”
    他连忙冲了出去,在门口撞上了来探听她病情的玛茨科。兹皮希科只是匆匆忙
忙向他说了个“水”字,就赶紧向邻近树丛中的溪流跑去。
    过了一会,他提了满满一壶水回来,递给了达奴莎,她贪婪地饮了下去。玛茨
科在兹皮希科之前进了小屋,看到病人这般情况,不由得不发愁。
    “她在发烧么?”他说。
    “是的!”兹皮希科哼了一声。
    “她听得懂你说的话么?”
    “听不懂。”
    老骑士蹩紧眉头,双手搔着后脑壳。
    “怎么办?”
    “我不知道。”
    “只有一个办法,”玛茨科说。
    但是达奴莎一喝完水就打断了他的话,瞪着眼对他说道:
    “我也没有冒犯过你,开开恩吧!”
    “我们一直在怜悯你呀,孩子。我们只希望你幸福,”老骑士激动地答道。
    于是他转向兹皮希科:
    “听着,把她留在这里是不行的。应当让她吹吹风,晒晒太阳,可能对她有好
处。别发呆了,孩子,快把她送到原来抬她来的担架里去——或者放在马鞍上跟我
们一起出发吧!你懂么?”
    他随即离开小屋,作好出发前的最后安排,但是他向前面一看,就突然站住了
——像在地上生了根似的。
    一大群持枪荷矛的步兵包围了这两间小屋、炉灶和空地,围得水泄不通。
    “日耳曼人来啦!”玛茨科想。
    他吓得要命,但马上就抓住剑柄,咬紧牙关,像是一头陷入绝境的野兽似的,
准备拚死自卫。
    这时候巨人似的安诺德和另一个骑士从小屋里向他们走来,一走到玛茨科跟前
就说:
    “命运之轮转得好快。昨天我是你的俘虏,今天你们却成了我的俘虏了。”
    他像对待一个下人似的,傲慢地望着老骑士。安诺德既不是一个很坏的人,也
不是一个很残酷的人,但是他具有十字军骑士的共同缺点:尽管很有教养,甚至颇
近人情,可是当他们自以为胜过别人的时候,就非常看不起被他们打败的人,就要
得意忘形。
    “你们都是俘虏了,”他又傲慢地说了一遍。
    老骑士阴郁地向四下望望,心里虽然觉得事态严重,却还是旁若无人。
    如果他身穿甲胄,骑在战马上,还有兹皮希科在他身旁;——如果他们两人都
带着剑和斧,或者手里只拿着一根波兰贵族都能挥舞自如的那种可怕的“木棍”,
他自会设法冲破这一堵枪和矛砌成的围墙。难怪外国骑士在维尔诺附近那次战斗中,
把这样一句话当做把柄,向波兰人叫嚷说:“你们太藐视死亡了。”
    但是玛茨科这时却是赤手空拳,站在那里面对着安诺德,身上连锁子甲也没有
穿一件。他四下一望,看见他的手下人都已经扔下了武器;他又想到兹皮希科也是
赤手空拳同达奴莎一起待在小屋里的。作为一个经验丰富而非常熟悉战争的人,他
知道抵抗是完全无济于事了。
    只得慢慢地从剑鞘里拔出短剑,扔在安诺德身旁那个骑士的脚旁,那位骑士像
安诺德一样傲慢,但还是彬彬有礼地用一口漂亮的波兰话说道:
    “您叫什么名字,阁下?我不会绑你,只要您宣个誓就可以,因为我知道您是
一个束腰带的骑士,而且对我的兄长很好。”
    “我宣誓!”玛茨科回答。
    通报过姓名之后,玛茨科询问他是否可以到小屋里去警告他的侄子不要有什么
“疯狂”举动。他们准他去了。他走了进去,待了一会儿就双手捧着“米萃里考地
阿”出来了。
    “我的侄子连一柄剑都没有,他请求您,在你们留在这里的时候,允许他同他
妻子在一起。”
    “让他在一起吧,”安诺德的兄弟说。“我会派人给他送吃的和喝的来;我们
不会马上走,因为人马伦极了,也需要吃些东西,休息一下。阁下,我们也请您同
我们一起吃。”
    这两个日耳曼人就转身走向玛茨科过夜的那个火堆那里去。但是不知是出于骄
傲,还是出于疏忽,他们走在前面,却让玛茨科跟在后面。老骑士是一个老战士,
知道该怎么办,并且极其注重礼仪规章,就问道:
    “请问,阁下,我是您的客人呢,还是您的俘虏?”
    安诺德的兄弟顿时有些羞惭,住了步,说道:
    “请,阁下。”
    老骑士走在前面,不想去损害这个人的自尊心,因为他对这个人存着很大的指
望。他说:
    “显然,阁下,您不仅谈吐有礼貌,举止也是优雅的。”
    这时候只懂得几句波兰话的安诺德问道:
    “华尔夫甘,你们在说什么?”
    “我在照规矩办事,”华尔夫甘回答,他显然被玛茨科的话捧得高兴了。
    他们在火堆旁坐下,开始吃喝。玛茨科给这日耳曼人的教训不是白费的。在进
餐的时候,华尔夫甘都先让了玛茨科。
    老骑士从以后的谈话中知道他们自己是如何落入陷阱的。原来安诺德的弟弟华
尔夫甘也率领着契鲁赫步兵到高茨韦堆去打起义的时母德人。可是那些从边远地方
来的日耳曼人不能及时赶来援助安诺德。安诺德也没有想到要等他们,满以为由立
陶宛边境的镇市和城堡出发来的其他步兵可以在路上同他会师。这就是他的兄弟延
迟几天进军的原因,后来他们来到烧沥青人的房子附近,碰上了那个逃亡的骑士团
女仆,她把他的兄长的不幸遭遇告诉了他。安诺德听着人家用日耳曼话向他叙述经
过,满意地笑了;最后,他断言他原来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但是能干的玛茨科不论在什么情况下,总能想出些办法来对付,这时候他想,
同这两个日耳曼人交交朋友也会对自己有利,因此过了一会儿就说道:
    “做俘虏总是很难受的。可是感谢天主,我幸而不是落在别人手里,而是落在
你们手里,因为我相信,你们都是真正的骑士,也很重视骑士的荣誉。”
    华尔夫甘闭上眼睛,傲然地点点头,显然是带着一种满意的感觉。
    老骑士继续说下去:
    “想不到您说我们的话说得这么好!显然,天主赐给了您很高的才能。”
    “我懂得你们的话,因为契鲁赫人讲波兰话,我兄长和我在那一带服务了七年。”
    “您早晚会继他而担任‘康姆透’的。一定是这样……因为您的兄长不那么会
说我们的话。”
    “安诺德懂得一点,但是不会说。我的兄长比我有力气,虽然我也并不虚弱;
但是他比较愚钝些。”
    “嗨!我觉得他完全不愚钝!”玛茨科说。
    “华尔夫甘,他说什么?’安诺德又问道。
    “他赞扬你,”华尔夫甘答道。
    “真的,我赞扬他,”玛茨科补充道,“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骑士,这是最重
要的。我坦率地告诉您,我本来打算今天凭宣誓就完全让他自由,随便他到什么地
方去,即使给他一年的时间也可以。这种待遇在束腰带的骑士中间是很寻常的。”
    他注视着华尔夫甘的脸,对方皱着眉头说道:
    “如果你们不是帮助异教徒的狗崽子来反对我们,我也会凭宣誓释放你们。”
    “这话不对,”玛茨科回答。
    于是又出现了昨天玛茨科和安诺德的那种激烈的争论。可是虽然正义在老骑士
一边,但这一场争论却很不容易进行,因为华尔夫甘的性格比他兄长更严峻。不过
辩论的结果却带来了一件好事,让华尔夫甘得知了骑士团在息特诺所干的一切坏事、
他们的狡诈行为和背信弃义——同时也得知了达奴莎的不幸和苦刑。对于玛茨科所
指责的那种种罪过,华尔夫甘避而不答。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仇报得有理,波兰骑士
的行动也是正当的,最后说道:
    “我凭着圣里鲍鲁斯的光辉骸骨起誓,我也决不怜悯邓维尔特。他们说他耍黑
魔术'注',但天主的威力和正义比黑魔术更强大。至于齐格菲里特,我不能断定他
是否也为撒旦服务。但我不去追赶他,因为第一,我没有骑兵;第二,你说他折磨
了那个姑娘,如果这是真的话,那就让他从此不要从地狱里回来!”
    说到这里。他伸伸懒腰,继续说:
    “天主!保佑我死后升天!”
    “但是那个不幸的殉难者怎么办呢?”玛茨科问道。“您不打算允许我们送她
回家么?难道她得死在您的地牢中么?我恳求您记住天主的愤怒!
    “我对那女人并没有什么反感,”华尔夫甘粗暴地回答。“你们两人之中可以
有一个人送她回到她父亲那里去,只要他以后来投案就行了,但另一个必须留在这
里。”
    “嗨!可是,如果我凭骑士的荣誉和凭圣杰西的矛起誓,又怎么样呢?”
    华尔夫甘迟疑了一下,因为这是个大誓;但在这当儿,安诺德第三次问了:
    “他说什么?”
    等他弄明白了这事情,他暴跳如雷地坚决反对。他反对自有他反对的理由。第
一,他被斯寇伏罗打败,后来又在战斗中被这两个波兰骑士打败。他也知道由于前
次交战,先头部队覆灭,他的兄弟不可能带着步兵前进到高茨韦堆去了,他自己也
不得不回到玛尔堡去。何况他还不得不向大团长和大元帅为这场败仗作一番述职报
告,因此他哪怕只能够带一个重要的俘虏去,也稍微有些面子。交出一个活骑士比
仅仅说明俘获到了这样两个骑士更有价值……
    玛茨科一听到安诺德大声反对和咒骂,眼看没有别的办法,决定接受先前所提
出的条件。他转向华尔夫甘说道:
    “那末我再请您帮个忙——允许我去通知我的侄儿一声;我相信他会懂得同他
妻子在一起的好处的,而我则同您一起去。无论如何允许我去告诉他一声,让他懂
得不必有任何异议,因为这是您的意旨。”
    “好吧,这对我反正是一样,”华尔夫甘回答。“但是我们来谈一件事:令侄
必须为他自己和您带来赎身金。因为一切全决定于赎身金。”
    “关于赎身金么?”玛茨科问道——他想,最好是把这场谈话拖延一下。“这
个问题,难道我们还来不及谈么?对一个束腰带的骑士来说,他的诺言和现金具有
同样价值,至于赎金数目,那可以由良心来决定。在高茨韦堆附近,我们也俘虏了
你们的一个重要骑士,一个叫做德·劳许的人。我的侄子(就是他把德·劳许俘虏
来的)凭宣誓把他释放了,赎身金的数目提也没有提起。”
    “你们俘虏了德·劳许么?”华尔夫甘马上问。“我知道他。他是一个著名的
骑士。但是我们为什么没有在路上遇到他呢?”
    “他显然不是走这条路的,他是到高茨韦堆去,或者到拉格纳蒂去的,”玛茨
科回答。
    “那个骑士出身于一个有势力的著名家族,”华尔夫甘又说了一遍。“你们到
手了一个出色的俘虏!你们提起这件事是好的。不过我总不能够白白地放走你们。”
    玛茨科吮了一下上髭,傲慢地昂起头来,说道:
    “不用说,我们也知道自己的身价。”
    “那就更好了,”小封·培顿说,但他立即又说道:
    “那就更好了。这不是为我们,因为我们都是谦卑的教士,我们发誓要过贫穷
的生活,而是为了骑士团要用你们的钱来博得天主的赞美。”
    玛茨科对此不加回答,只是用这样一种表情望着华尔夫甘,仿佛在说:“你在
说鬼话!”过了一会儿,他们又讨价还价了。对老骑士说来,这是一件困难而恼火
的事。一方面,他很难忍受任何损失;另一方面,他又知道为兹皮希科和他自己提
出太少的数目是不行的。因此他像一条黄鳝似地滑来滑去,特别是因为华尔夫甘虽
然谈吐举止相当优美,却显得极度贪婪,而且心硬如铁。只有一个念头安慰着玛茨
科,那就是德·劳许会补偿这一切,但即使那样,失去了德·劳许那笔赎身金也很
使他苦恼。至于齐格菲里特的赎身金,他根本未加考虑,因为他想:尤仑德,甚至
兹皮希科,你即使拿多大一笔赎身金给他们,也不会饶过齐格非里特一条命的。
    经过长久的讨价还价,他们终于就赎金的数目和付款日期达成了协议,并且商
定了兹皮希科随身带去的马匹和随从人数。玛茨科把这事去告诉了侄子,并且劝他
别拖延,立即动身,因为说不定那两个日耳曼人又会转什么别的念头。
    “这完全是骑士的生活,”玛茨科叹息着说。“昨天你制服了他们,今天他们
制服了你。唔,命运不好。愿天主让我们时来运转。可是现在,决不可丧失时机。
如果你赶紧些,也许还追得上哈拉伐,那你们在一起就会更安全。只要一走出这个
荒野,进入了玛佐夫舍的居民区,你就会在每一个贵族或者‘弗罗迪卡’的屋子里
得到招待和帮助。在我们国家里,人们对一个外国人也不惜招待和帮助,对自己人
那就更加热情了!因此达奴莎这可怜的女孩到那里也许会好转。”
    他同时望望达奴莎,她正在发高烧,迷迷糊糊,呼吸急促,声响很大,一双蜡
黄的手伸在黑色的熊皮上,烧得抖个不停。
    玛茨科向她画了个十字,说道:
    “嗨,带她去吧!愿天主恢复她的健康,因为我觉得她的生命之线已经拉得太
紧了。”
    “别那么说!”兹皮希科痛苦地喊道。
    “我们都得受天主安排!我去吩咐把你的马匹牵到这里来——你必须立即动身!”
    他走出小屋去作好有关旅程的一切安排。查维夏送给他们的两个土耳其人牵着
马匹,扛着垫有苔藓和毛皮的担架来了,为首的是兹皮希科的仆人维特。不多一会
儿,兹皮希科抱着达奴莎走出小屋。那景象很动人,那位为好奇心所驱使而来到小
屋跟前的封·培顿兄弟也好奇地望着达奴斯卡那张孩子般的脸,简直像圣母马利亚
教堂中的圣像;她病得很重,头都抬不起来,只是沉甸甸地靠在年轻骑士的肩上。
他们彼此惊奇地望了一眼,心中对那些造成她苦难的祸首激起一阵反感。
    “齐格菲里特的心真是一个刽子手的心,而不是一个骑士的心,”华尔夫甘向
安诺德低声说,“而那条毒蛇,虽然是她使你获得自由,我却要下令用鞭子打她一
顿。”
    他们看见兹皮希科像母亲抱孩子那样抱着她,都深受感动。他们理解到他是多
么爱她,囚为他们两人的血管中都流着年轻人的血。
    兹皮希科迟疑了一会儿,不知该让病人偎在他胸前骑马赶路,还是该让她躺在
担架里。最后他决定让她躺在担架里,认为让她躺着也许会舒服些。于是走到他叔
父跟前,鞠下一躬,吻吻他的手,向他道别。玛茨科爱兹皮希科实在像爱自己的眼
珠一样,他虽然不大愿意当着那两个日耳曼人的面流露自己的激情,可还是克制不
了自己,紧紧地抱着他,把他的嘴紧贴着他那一头浓密的金发。
    “愿天主指引你,”他说。“要记住老头儿,做俘虏总是不好受的。”
    “我不会忘记的,”兹皮希科回答。
    “愿至高的圣母赐你幸福!”
    “天主将为此和为您所有的仁慈报答您。”
    兹皮希科立即上了马,但是玛茨科突然想起了什么事,赶紧跑到他身旁,手按
在兹皮希科的膝上,说道:
    “听着,记住,如果你赶上了哈拉伐,别去捉弄齐格菲里特,否则就会给你自
己和给我这头白发带来责难。把他交给尤仑德去处理,你自己别对他怎么样。凭你
的剑和荣誉向我起誓吧。”
    “只要您一天不回来,”兹皮希科回答,“我就一天不让尤仑德伤害他,免得
日耳曼人为了齐格菲里特而伤害您。”
    “这样看来,你也关心我了?”
    年轻的骑士忧郁地一笑。“您心里有数,我相信。”
    “去吧,再见!”
    马匹起步了,不一会工夫就消失在那榛树林中了。玛茨科突然感到非常难受,
孤零零的,他为那心爱的孩子感到十分伤心,因为家族的整个希望都寄托在这孩子
身上。但他很快就摆脱了悲伤,因为他是一个英勇的人,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
    “感谢天主,做囚犯的是我,不是他。”
    于是他转向那两个日耳曼人说道:
    “阁下,你们两位什么时候启程,打算上哪儿去呢?”
    “等我们觉得合适的时候才走。”华尔夫甘回答。“我们要到玛尔堡去,阁下,
您必须先去见见大团长。”
    “嗨!我得到那里去送掉我的头了,因为我帮助过时母德人,”玛茨科心里说。
    可是他一想到德,劳许还在他手里,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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