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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奉世笑着瞪了吕璟一眼，吩咐仆役将各种式样的吃食端上，香气扑鼻。
有爊肉、干脯、旋煎羊、红丝水晶脍、蛤蜊、泽州饧、奇豆、糍糕、团子等等，皆非正餐，但一样能让人吃的心神欢悦。
末了，还有盐豉汤和鹅梨、石榴等食用，一餐下来，吕璟好好犒劳了五脏庙，翠儿和画屏两个丫头在后面早就看的满面呆滞了。
区区一顿夜宵，竟然也能弄出这么多花样，东京城实在让他们叹为观止。
“出得府门，往州桥方向就有夜市，一直到三更天才绝，此次倒是老夫疏忽，忘了让他们多送一些。”
刘奉世显然也注意到了翠儿等人的谗样，摆了摆手示意仆役再去买取，自有店家将其送到府上。
“没想到大宋朝就有外卖服务了啊。”吕璟抚了抚浑圆的肚皮，神色间有些感叹。
“外卖？大郎这个说法倒是贴切。”刘奉世随口应和一句，示意仆役带翠儿等人尽数退去，堂中很快只剩下吕璟和他一老一少二人。
明亮的烛火照耀在两人面庞，也是到这个时候吕璟才发现，许久未见，刘奉世看起来苍老许多。
“老大人莫非在这京城不如意？”
面对吕璟的询问，刘奉世只是无奈的笑了笑，显然不想多说。
“谈谈你自己吧，三日之后就要面见官家，可做好准备？”
“未曾，不过倒是有一事小子想问下老大人。”摇了摇头，吕璟慢慢将关于郭鸿的事情说明。
“混账玩意！”刘奉世猛地拍了下桌案，花白胡子都在乱颤。
“郭家简直是不成样子，此事某会替你禀报官家，大郎你初次面圣，不要多言。”
“老大人，郴州那里的情况您听说了吗，小子怀疑钱家。。。。。。”
“此事不许多言！”吕璟刚想试探下刘奉世的口风，就被他直接打断。
“大郎，你年纪还小，千万不要自作聪明，钱家的事情不只是我，少游兄他们也都知晓，就连官家也是心知肚明，但你万万不可多提！”
吕璟一愣，合着自己费了这么多功夫了解到的真相，就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那为什么。。。。。。”吕璟说到一半就自己停了下来，大宋上下明知钱家图谋不轨，为何还要纵容？
“好了，郭家的事情我会安排人禀报官家，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生休息，宫中明日会来人教导你礼仪，先好好准备面圣吧。”
本以为会是一场持续良久的交心之谈，结果却在吕璟提到钱家后匆匆结束。
回到刘府安排的住处，吕璟的心神久久难以平息，看的出来，刘奉世最后虽然极力遮掩，依然表现出了对钱家不同的神色。
那是畏惧？吕璟觉得自己的思绪变得格外混乱。
一夜无话，在吕璟到达刘府的同时，已经有许多人知晓消息，有人想要表达善意，自然也就有人冷眼相待。
不过当吕璟清晨起来，刚在翠儿和画屏侍奉下穿戴整齐，宫中就差人赶到了刘府。
巧合的是，来人正是李彦，曾经在西北奉令传诏，和吕璟有所交集。
既然是自己人，各方面自然也好说，吕璟也清楚这李彦的性情，满足了其对财货的渴望，不仅这学习礼仪简便许多，有意无意间还得到了不少宫中的秘辛。
一连两日，翠儿和画屏天天缠着周云清在东京城四处游玩，神情里的震撼和喜悦就没有停歇过。
反观吕璟这个侯爷，却只能日夜在刘府院子里练习那几套简单的礼仪，气得他天天骂声不断。
不过幸好李彦听不懂英文，否则怕是一顶欺君的帽子扣下来，吕璟还没完成和哲宗的第一次见面，就被送到了天牢之中。。。。。。
第192章 面圣（）
两日之后，吕璟终于摆脱了整日学习宫廷礼仪的时光，小黄门李彦早早就带人候在了刘府，静等着宫中传来消息。
时间不断流逝，一直等到巳时，百无聊赖的吕璟终于等到了赵煦的召见。
因为并非正式朝会，规矩上也相对简单，李彦支使着几个小黄门抬了小轿，直接载着吕璟就朝皇城奔去。
小轿过州桥后沿御阶一路北上，沿途吕璟也有幸见到了三省六部的样貌，自元丰改制以来，原本由三司掌管的职权也归还给六部，到处可见身着官服的身影正在忙碌。
继续向前，李彦支使着小黄门们绕道西华门，再往里，也就正式进入到了皇城之中。
吕璟身处轿内向外观望，只见巍巍宫墙之后，绵延的宫殿此起彼伏，更有树木花草构建成小巧园林，虽然因为面积的原因看起来缺了几分恢弘气度，但一样让人忍不住赞叹。
“侯爷，前面就是集英殿了，您先在殿中休息，小的自去通知官家。”
李彦的声音自轿外传来，紧接着小轿就被黄门们小心放下，吕璟走将下来，迎面正好是一间宽阔大殿，正是皇城中专门用来赐宴之地。
吕璟在小黄门的指点下迈步走入殿中，内里空空荡荡，看不到任何人影存在的迹象。
小黄门告罪一声就径自离去，只留下吕璟在集英殿中等候。
檀香袅袅，作为皇家专门设立的宴饮之地，集英殿很是宽敞，粗壮的梁木漆成大红色，随处可见金龙纹路，豪迈大气。
殿中食案也都是紫檀名木打造，最上首设有御阶，应是哲宗和诸妃嫔安坐之地。
吕璟随意选了一个末尾的位置，直接坐下来安心等候。
大约一刻多钟的功夫，殿外传来班直们的拜见声，紧接着就听到甲胄响动，集英殿的大门被直接打开。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朕此次请冠军侯宴饮乃是私会，就不用那么正式了。”
为首之人丰神如玉，面目白净，二十余岁的年纪，一身龙袍更显气度，行走间隐约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臣吕璟，拜见官家。”吕璟连忙按照李彦教授的礼仪行礼。
“免礼，我刚才的话同样适应于你，今日不必拘泥，就当是朋友叙叙旧。”
赵煦心情显然不错，直接示意吕璟跟随自己上了御阶，越过珠帘之后，内里的景象也显露在眼前。
“官家，这。。。。。。”纵然听惯了大宋官家的亲民，吕璟还是没想到，赵煦会把宴饮自己的地方，设在这御阶上，而且方式如此简单粗暴。
“内库最近有些入不敷出，你我虽未谋面，但应当不会怪罪朕轻慢于你吧？”
赵煦笑着在食案的一边坐下，不知为何，那种姿态让吕璟心中颇为震撼。
简简单单的一餐火锅，就摆放在御阶之上，滚滚的热气将香味弥漫，初次见面，赵煦丝毫没有拿出九五之尊的气魄，这种感觉，实在难言。
“今天倒是要借花献佛了，这拨霞供不仅美味，而且耗费不了多少钱粮，朕甚为喜爱。”
两人对面而坐，赵煦的位置要稍稍高出一些，开口的同时，目光不断自吕璟身上掠过。
不只是他，吕璟也在悄悄打量着这个两宋历史上存在感最弱，却造就了最热血时代的帝王。
继承了老赵家的优良基因，赵煦长得比后世那些小鲜肉还要俊朗许多，最重要是那种气度，即使没有刻意显露，依旧让人一眼看出不凡。
“怎么，朕脸上有花？”赵煦笑着示意吕璟可以开动。
“臣惶恐。”
“说了不必拘谨，今日传你来主要还是想见见你，顺便问些事情。”
一醅苏酒，一顿火锅，无论赵煦是有心还是无意，原本只是初见的两个人很快就变得熟络起来，吕璟对于赵煦的观感也是直线上升。
这是一个能让臣子如沐春风的帝王，但又并非一味和煦，关键时刻，他的铁血同样让世人赞叹。
“郴州如今发展的不错，旁人都说是秦观等人的功劳，朕知道，这一切都有赖于你。”
“还有西北，萧关大捷你做的很好，不只是朕，整个大宋都要感激你，说吧，除了朕已经给你的，还想要什么封赏？”
酒至三巡，菜过五味，赵煦笑着开口问道。
吕璟一愣，连忙开口答道：“臣所得已经颇多，不敢再要封赏，只是关于石门口之败。。。。。。”
“郭家？刘侍郎不是让你不要多言吗？”吕璟话音尚未说完，赵煦就已经开口打断。
冷汗瞬间自后背流下，吕璟慢慢抬头，再看赵煦时神情已经完全不同，也是这一刻，他才感受到了这位官家温和气质下的那种威压。
“臣思前想后，总觉得为了大宋，应该亲自说出，还请官家恕罪。”
“年轻人当有这种气度，不错，那朕就给你这个机会，把你在西北所闻所见，都说出来吧。”
赵煦似乎来了兴致，小饮一口苏酒，目光炯炯的直视吕璟。
“这。。。。。。”心中衡量了一番，吕璟自然不敢违逆圣意，从自己率军护送银两北上开始，事无巨细，一一言出。
赵煦一直保持着倾听的态度，没有打断，面色也始终古井无波，就连吕璟说道石门口大败，他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官家，事情大致就是这样了，若非郭家向西夏人通报消息，臣麾下军卒也许很多人都能活下来。”
“辛苦吕卿了，小小年纪能够以大宋为先，朕应当敬你。”
赵煦端起了酒斛，吕璟也没有拘束，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就在吕璟以为此次宴饮就要到此结束的时候，赵煦忽然开口说道：“吕卿，你似乎有两件事情没有告诉朕，一是你暗中私吞义帝宝藏，二是安排人刺杀军中将士，皆是大罪！”
手中的酒斛下意识一颤，尽管已经努力克制，吕璟仍然难掩心中震撼，皇城司刺探情报的能力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怎么，吕卿不应该向朕请罪？”
赵煦这句话一开口，吕璟心中顿时大定，这话音里分明没有责怪之意啊。
“义帝宝藏确实被臣截留一部分，虽有私心。但皆用以郴州建设，无一贪墨，至于刺杀郭鸿，其为人奸诈，更有郭家依托，为家人虑，不得不杀。”
“你倒是理直气壮。”赵煦转身，踏步走到了龙椅之上。
“功过相抵，朕不会再给你任何封赏，还有郴州官员任命的事情，若让朕得知你暗中有任何手脚，不单单是你，整个旧党都休想再有起复。”
“臣遵旨。”吕璟躬身拜下，这一刻的赵煦已经完全舍去了那种亲和，身处龙椅之上，威严无边。
“退下吧，五日之后朕要设宴招待辽使，到时你也来参加吧。”
哲宗沉默着挥了挥手，眼见得吕璟退去，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小子倒还算对朕的胃口，就是胆子忒大，年岁又小了些。”
“官家既然封他冠军侯，年岁小又何妨，而且最近我有个关于这小子的有趣发现呢。”御阶后的阴影中传来声音回应。
“是何发现？”赵煦来了兴趣，伸手接过一件文扎，刚看了几眼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相公若是知道此事，怕是。。。。。。”
“会被自家的后辈小子气死吧。”阴影中走出一位黑袍身影，声音隐隐有些笑意。
赵煦看了眼手中的苏酒，忽然想到了一个有趣的安排。
第193章 宫中遇险（）
皇城森森，吕璟在小黄门的指点下一路前行，总感觉周围环境有些不太对劲的样子。
“小中官，我怎么记得来的时候不是这条路？”
“侯爷来的时候走的是西华门吧，如今临近正午，那里来往人流拥堵，这才带侯爷从其他门出宫。”小黄门样貌伶俐，笑着开口回应。
吕璟犹豫着点了点头，也没有多想，任由小黄门带着自己在宫殿间周转。
约莫一刻多钟的时间，眼看着周围来往宫人都有些行色匆匆的意思，吕璟回身刚要开口，发现那带自己前来的小黄门竟然已经不见！
目光掠过四周，来往宫人装扮大同小异，那小黄门身材又不突出，此时如何还找得到？
心中知晓不好，吕璟随意选了一个方向，起身就要离去，远处忽然传来连绵的甲胄声响，是三衙禁兵！
“抓住淫贼！竟敢偷窥小公主！”呼喊声由远及近，吕璟尚未来得及作出什么反应，周遭就被重重班直围堵。
“来人，给本将枷住这淫贼，立刻带到公主面前听从发落！”为首将领花白脸庞，咧着嘴嘶吼道。
事已至此，吕璟也不傻，自己这明显是被人设套了，只是没想到会有人如此胆大，竟然在官家刚刚召见自己后就敢下手。
自知自己在这东京城根基浅薄，吕璟也没有试图反抗，任由那些班直们粗暴的将自己枷了，就往皇宫内廷押去。
片刻之后，班直们将吕璟押解到一处名为圣瑞的宫殿，隐约可以看前，殿中已经聚集了不少妃嫔宫女，还有班直们严密守卫四周。
“将那淫贼给老身带上来。”开口的声音位于大殿上首，话语里难掩愤怒之意。
“禀太妃，淫贼在此！”白面将军狠狠推了吕璟一把，将他带到了大殿中央的位置。
也是这个时候，吕璟终于想到了那大殿上首的妇人是谁，哲宗的生母，朱太妃！
这背后设计自己的人可真是够狠得，自己刚刚完成面圣就得罪官家生母，这简直是连着赵煦的脸一起打了，可以想到，若是无法妥善处理此事，哲宗之前对自己有多优待，如今就会成倍的化作怒火烧下！
“糯糯，你且来看，可是这淫贼刚刚辱你？有老身在，不必怕的。”
老太妃一向性情温和，这次也是因为自己小女儿受辱而彻底发怒了。
一道带有些许羞涩的目光很快落在吕璟身上，十四五岁的年纪，生得小家碧玉，好似个静心雕刻的娃娃，却又有一种皇家厚重气度。
看似相反的两种气质集结在一人身上，此刻又是梨花带雨的娇羞模样，哪怕吕璟本来没有多想，此时也不由多看了一眼。
“不知死活！来人，给老身当堂打死！”就是这一眼坏了事，朱太妃本来就心中发怒，见吕璟竟然还敢在众目睽睽下观望自家女儿，心中原本存有的几分谨慎也尽数抛到一边去了。
“遵太妃命！”白面将军脸色大喜，手掌一招，两个班直就走了上来。
吕璟此时也知道如今必须亮明身份了，若是难以说服这老太妃，真是死了也是白死。
“太妃。。。。。。”刚想开口，吕璟忽然发现一双大手从身后绕来，这些班直明显是不想让自己说话！
老太妃身居上首没有反应，周围的妃嫔看吕璟的目光更是犹如死人，有心算无心下，他很难用正常手段挣脱班直的控制。
危急时刻，吕璟将所有目光都落在了那叫做糯糯的小公主身上。
也许是很少与陌生人接触，小公主白净的面庞很快又通红起来，可把吕璟心中急坏了。
一直被班直们快拖到殿门口，就在吕璟准备用些非常手段挣脱束缚的时候，大殿上首，一声带有几分羞涩的声音终于落下。
“阿娘，不是他，目光不像。”小公主说完这句话，就羞涩的躲到了太妃身后，好似又低声言语了几句什么。
老太妃脸上显露几分尴尬，可是看了看一旁女儿的模样，一向对子女宠爱的她又不好不允。
“罢了，既然糯糯说不是，那就放了这小子吧，郭将军，此事速速禀报官家，决不可放过那淫贼！”
吕璟逃得一劫，目中对那小公主回以感激的同时，慢慢落在那白面将军身上，想就这么一走了之，真当他是泥捏的了。
“微臣吕璟参见太妃、公主和诸位贵人。”眼看着那郭将军就要带人离去，吕璟直接向前几步，躬身拜下。
“冠军侯？”原本平静的大殿瞬间被嘈杂声充满，老太妃原本镇定的面庞也不禁大变，知子莫若母，官家有多喜爱这后辈她可是一清二楚！
如今要是真有罪责也就罢了，偏偏小公主已经当着众人的面为其开脱，这事情可就大了。
大宋的皇族远没有后世某些辫子王朝那般金贵，尤其吕璟又刚刚在西北立下泼天功劳，再加上其身为苏轼弟子的身份，一个弄不好，就有可能惹怒文武两方！
想到此处，朱太妃看向那梁将军的脸色就有些冷了，胡乱抓的什么人，连身份都不问问？
“此事怪老身疏忽，冠军侯先留下吧，小女也该向你赔罪，至于郭将军，若是抓不到真正的淫贼，就亲自去向侯爷负荆请罪吧。”
挥了挥手，朱太妃也许是觉得再面对吕璟有些尴尬，直接在宫人的侍候下起身离去。
其余妃嫔对此事似乎也没多少兴趣，见朱太妃走了，也纷纷离开。
那郭将军更是满面冷汗，带着人匆匆离开，回身望向吕璟的目光充满阴邪。
“那个。。。。。。冠军侯？请随妾去宫中暂坐。”
细嫩的声音将吕璟从沉思中打破，吕璟这时才发现，不知何时那小公主已经来到自己身前。
“劳烦公主。”吕璟躬了躬身，随着小公主出了大殿继续向皇城深处走去，这个时候他还不能直接离开。
福庆殿，小公主居住的地方距离朱太妃并不远，可见母女间的感情。
来到殿中，小公主屏退了宫人，宽广的殿中很快只剩下她和吕璟二人。
“刚才多谢公主相救，但有所请，微臣都当赴汤蹈火。”吕璟率先开口，不管如何，他都得承这小公主一份恩情。
“冠军侯客气了，你新立功勋，无论是宫中还是朝野都要小心才是，可不要被人陷害了。”
小公主的声音依旧有些羞涩，不过看得出来，出生帝王家，她并非一无所知。
“多谢公主，微臣定会小心。”吕璟施了一礼，刚准备告辞离去，他可不想和老赵家的女儿有什么绯闻，看看王诜就知道，驸马爷这活不好干啊。
谁知刚一抬头，吕璟忽然注意到了小公主的目光，像是带着期盼，好似又有些难以启齿。
“冠军侯，妾有个愿望你能不能帮我实现？”
小公主几步走到近前，低声在吕璟耳边言语了几句。
“公主，这。。。。。。”吕璟感觉有些头大，他倒是忘了，这叫做糯糯的小公主终究还是个孩子，虽然表现的很懂事，这爱玩的叛逆天性还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