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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那百余人的难民走向德州城门。
只要夺下城门,他这五百骑立刻会冲上去,将城门处占领,然后在他身后,两万八旗将蜂拥而入。
他们夺德州,并非为守之,以骑兵守城池,原本就是奇蠢无比的主意。鳌拜的真正目的,是将德州毁弃,特别是聚于此处的俞国振军资,只要一把火,将之焚毁,那么在天津卫和沧州处,俞国振的四万大军必进退失据,不得不后退。
就算他从海上再运粮草军资来,也就意味着他必须挤压原本用来运兵的空间来运粮草军资,这能极大放缓俞国振兵力集结的速度。
而且,就算俞国振从天津卫撤军时未曾露出破绽,保住全军不失,但战线将推入到山东境内。
胜负的关键,甚至大清国运的关键,都在于这伙吴三桂精心挑选出来的人,能不能浑入城中,夺取城门。
只要他们能夺着城门三五分钟,大局便能定下。
这是清晨,九月份,德州便已经起雾了,草里的露水,沾在人身上相当不舒服。
鳌拜虎视眈眈的同时,马大保扛着一个工具箱,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了城门前。他身后跟着几十名铁道工程兵,自从那天俞国振停下来和他打招呼之后。马大保就在自己这队铁道工程兵中出了名,不但费绅再也不敢和他顶嘴,便是他们上面的官长,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
所以马大保这个班组,每天都是第一个出城,最后一个进城——这意味着每天他们都要多加班。或许在别人眼中,这是傻是呆。可是在此刻的铁道工程兵眼里,这却是他们能为未来的华夏多做贡献的机会。
荣誉胜过性命,责任重于泰山。
门外吵吵嚷嚷的。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这与马大保他们无关,他们只等城门开启。然后就出城,去城北工地继续自己的活儿。
城门缓缓升起,马大保走在最前,与守卫城门的民兵打了个招呼,便要出城而去。
俞国振此次增援,将两万新来的援军尽数带走,城中只剩余一个营的华夏军,因此主要负责守备任务与日常警戒的,就是民兵。
但在门口,马大保却被一群人拦住了。
他愣了一下。对面的人同样愣住了,同时愣住的,还有手执望远镜在林中观察的鳌拜。
铁道工程兵既然被称为兵,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战斗兵种,但纪律性与统一性还是有的。象马大保。他们身上穿着由帆布织成的军服,这种带着迷彩的军服,乃是华夏军通用的作训劳保服,因此乍一看上去,他们与训练中的华夏军几无区别。
“怎么可能,难道俞国振……已经有准备?”
鳌拜心中一凛。如果不能夺门,靠着两万骑兵想要攻入德州城,就算鳌拜狂傲,也没有这种把握,更大的可能是见无隙可乘,他只能回军,再去冒险试探由两万大军护卫的俞国振本阵。
但他终究是沙场宿将,很快意识到,并不是城中有什么准备。如果真有准备,那么他看到的不是这样一群探头控脑的“军人”,而应该是火枪与子弹了。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挡着路?”
德州城此时还保留着城墙与吊桥,俞国振可不希望,随着钢筋混泥土的运用,所有的华夏城市都失去自己的文化风貌,因此他对于旧式城墙、城门的态度是能保护就保护,实在碍事,比如城门门洞过小,不宜进出,那也只是考虑将城门扩大,或者多开城门,而不是直接拆掉。
当然,必须拆的,他也不会非要留下。
因此,冒充难民的吴三桂部下,此刻就拥在护城壕沟的对面,他们心中急切,不免就将吊桥整个儿都堵住了。
“我们……我们是沧州来的,那边打仗,百姓没活路了,听闻华夏军这边救济灾民,便赶了过来。这有老有小的,还请军爷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城!”
堵着吊桥口的众人七嘴八舌嚷了起来,马大保听得心中一喜,他心中也对华夏军心向往之,被人误认作华夏军,让他觉得很是光彩。看到对方确实是有老有小,几个长得丑的妇人手中还抱着包着的婴儿,他笑道:“那你们倒是来对了地方,不过我们先要出去上工,你们等会儿,我让人来招呼你们,总得先给口热汤饭……”
他向门口的民兵招手,吩咐了几声,他如今在德州城中名声可是极大,那民兵认识他,听了之后笑着点头,想到他被认作华夏军,还不忘向他行了一个军礼,然后快步跑开。
吴三桂部下相互使了个眼色,他们认为,马大保身份定然不低,支使门丁轻而易举,若是有机会,扣住此人倒是不错的一个人质。哪怕只是极短时间内让守军不知所措,也能增加他们的胜机。
马大保并不知道,自己被误以为华夏军中的军官,他想了想,对费绅道:“你带人先去上工,我随后就到,这些人怪可怜的,我当初可是尝过逃难的苦头,若不是有人给了点干粮……”
说到这,马大保啧了几声。
吴三桂部不敢争执,当下让开路,看着费绅等人一个个鱼贯而出。远处,鳌拜也盯着城门,不禁屏住了呼吸,到现在为止,虽然有些小意外,可看起来,那些穿着华夏军作训服的人并没有产生什么怀疑。
费绅的人先离去,马大保跟在后边,吴三桂的人见只剩余他一人,相互使了个眼色,蜂拥而来。马大保还想去帮着接过一个襁包中的孩子,心中这时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么吵吵嚷嚷的,他们抱着的几个婴儿,为何没有一个哭的?
他虽然受过军事训练,但终究不是真正的军人,因此有警惕性,反应却慢了。当他意识到问题时,几个假充难民的吴三桂部下已经将他夹住,两柄短刀便指在了他的肋下。
“快夺城门!”
“杀!”
“你们的官长到了我们手中!”
“弃械,弃械者不杀!”
马大保耳畔,一瞬间全是乱七八糟的声音,他脑子里一片迷糊,肋下冰冷的刀刃,让他意识到,自己似乎陷入了某种困境之中。他双臂本能地向下一夹,将那两柄刀刃夹在了胳膊之下。
那两名吴三桂部下虽然用匕首指着马大保,却绝对没有立刻杀他之意,在他们看来,最好能制住这个“军官”,然后威胁对方后退。他们只要在城门前坚持很短的时间,哪怕是短短的几分钟,等鳌拜的五百精骑赶到,那么就大功告成了。
因此,马大保夹刀的动作,他们并不在意,但随后马大保转腰旋身,虽然匕首的锋刃划破了他的衣裳,但因为不是匕尖刺入,只是在他肋下划下了口子,并没有刺命伤。而他这个动作,却将那两个吴三桂部下夹住,象流星锤一般原地一转,将吊桥上的吴三桂部下扫下几个掉入壕沟中。
然后马大保看到七八柄短刀、匕首向自己指了过来,他立刻慌了,他是个老实本分的汉子,有些小狡猾,也希望能到华夏军中立功杀敌,还受过一定的军事训练,可并不意味着他真有将自己一身气力化成战力的能力。他几乎不假思索地转身,直接就跳入了护城河中。
铁道工程兵可是要架桥过河的,因此熟悉水性是必备技能,马大保虽然水性不是太强,可在护城河中扑腾的能力还是有。他摆脱被他甩入壕沟中的一个吴三桂兵的纠缠,远远游开,再回头时,看到城门口已经被这群袭击者占据了。
而且不远处,疾风骤雨一般的马蹄声滚滚而来。
马大保情知不妙,他现在最担心的,倒不是自己,更不是德州城,而是方才出去的铁道工程兵!
就在他担忧中,便听到一声呐喊,那声音分明是费绅喊出的。
铁道工程兵虽然没有装备火器,但他们手中有的是锹和镐头,而且出去做事,这些工具都是随身带着的。
他们向着吴三桂的部下冲了过去,与此同时,城门里的民兵,也反应过来,他们可是武装民兵,手中是有火枪的。
火枪声砰砰响了起来,但非常零星,吴三桂部下发作得极快,城门处也没有太多民兵。
“走,走!”
费绅击倒个守在桥头的吴三桂部下,却看到壕沟里的马大保焦急地挥手,费绅愣了一下,这个时候,为什么要走?
身后的马蹄声更急,费绅回过头去,大约五百骑已经如惊涛一般逼近!
数十骑战马奔驰起来的气势,已经极为惊人,何况是五百骑,而且在更远的地方,地平线上烟尘滚滚,分明是有更多的敌人正在赶来!
“下来,下来!”马大保又开始喊。
费绅虽然很想截住这队敌骑,但当鳌拜他们距离越来越近,到了百米之内时,费绅突然明白马大保是什么意思了。
凭着他们这些人,根本没有可能挡住这队骑兵,在这种情形下,统帅是怎么交待的?
保存有生力量……人存地失,人地皆存,人亡地存,人地皆亡……
然后费绅大叫道:“跳下护城河!跳下护城河!”
第十一卷 六二二、铁马秋风沧州城(二)
鳌拜感觉,一股烈风吹荡着他的胸膛,让他要象荒原里的狼一般,发出摄人心魂的嚎叫。
他叫了,然后,那群原本就狂性大发的建虏铁骑,一起跟着他嚎叫起来。
方才出城的那队“华夏军”拿着锹、镐之类的工具,在试图夺回吊桥,不过他们被吴三桂的部下阻住。鳌拜嘴角下撇,手中狼筅高高举起,只差几十丈,他就能突入这群徒有其表的家伙当中,砸碎他们的脑壳,将他们撕成粉碎!
然后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大吼“跳下护城河”,紧接着,这些“华夏军”一个又一个跳到了护城河中,没有跳入进去的,也被几个同伴推了下去。
当鳌拜赶到的时候,就只有费绅一人还在吊桥边,他悲愤地向着鳌拜甩出自己手中的铁镐,然后飞身跳入壕沟之中。
与吴三桂的部下没有带远程武器不同,建虏手中都绰有弓,不过这个时候,他们不会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些跳入护城河中的铁道兵身上,他们第一要紧的,还是夺取城池。
城池就在眼前!
鳌拜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只要再上前十丈,他就能进入城门之中!
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冰冷凄厉的喇叭声。
这种喇叭声,鳌拜自己不曾听过,但那些与俞国振交过手的建虏,却没有少提起这种喇叭声。
每当这种声音响起的时候,都意味着建虏要面对一场血腥至极的屠戮。
鳌拜在疾奔的战马上猛然抬头。然后,他看到了让他惊骇欲绝的一幕。
城墙之上,无数黑洞洞的火枪对着他,象是无数来自九幽深处的复仇之眼。在他看到的同时,这些黑洞里喷出了火,然后,鳌拜仿佛被高速行驶的列车击中。整个人飞了起来。
他的马还在继续向前,他的部下还在继续向前,但他自己。却倒飞出去!
鳌拜身上有甲,但是双重钢甲也未能挡住线膛枪中射出的尖头子弹。他还在空中的时候,瞳孔就已经放大。当他落在地上时,除了本能地抽动了一下外,再没有别的反应。
他死了。
无论是多尔衮、阿济格、吴三桂,还是鳌拜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位勇冠三军的勇将,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了德州城下,而射击他的,却只是一群民兵。
武装民兵。
俞国振在与孙晋的对话中提出,普遍的义务兵役制。是未来华夏三大基柱之一,这并不是他空口白牙说胡话,而是他实打实的想法,同时也是他不断摸索中正在建立起的制度之一。
吴三桂等人显然分不清楚武装民兵与大明的民壮之间有什么区别,虽然他们知道这种每年半脱产进行训练的士兵也拥有一定战斗力。可是在实际作战中,他们根本无法注意到这些平时分散在各个厂矿农村的民兵动向。他们知道俞国振在南方动员了十万华夏军,却不知道俞国振在北方还动员了十万民兵,而且都是武装民兵!
早在三年前,俞国振在山东就已经拥有三万武装民兵,到了现在。这个数字更是膨胀到了十五万——对于如今山东聚集的一千五百万人口来说,这也只是百分之一的人口,而且他们并不完全脱产。事实证明,武装民兵在维持社会治安、突发事件中抢险救援、战争状态下的安全保卫中,发挥了极为积极的作用。
出于某种战略目的,俞国振确实亲领两万援军北上,将自己对天津卫的战斗重视,毫无保留地显示出来。对他来说,救援沧州只是目的之一,更重要的目的,是给吴三桂、阿济格更大的压力,将多尔衮和建虏的主力都吸引过来。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放任德州这个重镇不管,相反,德州作为将来的一个交通枢纽,他在前期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工作,如何能让其遭遇危险!
因此,铁道工程兵中的武装民兵,在俞国振离开之后,便立刻被组织起来,负担起城防工作。除了铁道工程兵之外,还有济南府与青州府的两府武装民兵,所以看似空虚、只留下一个营正规兵力的德州城中,实际上拥有不少于一万五千的守卫力量!
武装民兵装备的武器,当然没有华夏军一线战斗部队那么精锐,但也是华夏军中替换下来的火枪,比起建虏或者明军,他们的武器仍然要算是先进。加上武装民兵的训练水平并不弱,除了每年三个月的脱产训练之外,平时每隔几天就有一次基本演练,他们的射击次数甚至不逊于建虏和金陵小朝廷的正规军——反正俞国振手中有足够的弹药给他们使用。
这一万五千武装民兵,当然不可能全部守在城头,他们分为三班在城上轮换,饶是如此,这面城墙之上也有一千人。在俞国振的操典当中,清晨和傍晚这两个时间段都是极易发生袭击事件的,因此他反复强调这两个时间段特别需要提高警惕。
现在这个就发挥作用了。
铁道工程兵的战斗时间虽然短,却足以让这些民兵做出反应,他们按照平时训练中的要求,纷纷抢占制高点。而城垣是当然的制高点,因此其中近半都上了城头。
鳌拜被击落下马,并没有让这群建虏骑兵就此混乱,相反,意识到主将落马,这群建虏顿时怒火万丈,他们被鳌拜挑出来,自然是鳌拜的亲信,不少人都是与鳌拜一起出生入死过无数次的。打过无数次仗的这些建虏精锐很清楚,他们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夺占城门!
夺占了城门,他们才能冲上城墙去清理守卫,虽然刚才的火枪声很密集,可是建虏在那一瞬间也看到了,城头不过千人。只要他们能再多纠缠一会儿,最多五分钟,他们的大股人马随后就到。
而且,他们还要为鳌拜复仇!
参领希尔良嚎叫着,将鳌拜的将旗高高举起,第一个踏上了吊桥。
马大保与费绅在水里看着顶上的激斗,城头枪声响起的时候,他们都是大喜。刚才异变发生的太突然,他们都忘了城中自有守卫的事情,只是本能地与来袭者交战。马大保见偶尔有流弹击入沟壕中,立刻招呼众人:“走,我们离开……”
话音未落,就听得头顶上战马嘶鸣声震天响起。
建虏的八旗铁骑也不管前面尚有自己人,他们就是直接冲撞过去,将正来迎接的吴三桂部众也生生踏烂,在人群中踏出一条血路,径直冲入到城内!
建虏的凶悍也是非同一般的,这五百骑在途中折损就超过一半,冲入城中时,又损失了数十,仅有二百骑才涌入城内。然后城垣上的民兵开始回头射击,又击杀了其中一半,剩余不足百骑,见根本没有机会冲上城头,竟然当机立断,沿着大街径直向城内冲去!
希尔良手中持着鳌拜的将旗,双目示红,他身上至少中了四弹,只不过在高速移动之中,没有击中要害,他也不觉得疼痛。顺着长街冲出老久,听得后边枪声已远,他才回过头来一看。
跟在身边的,只有不过四十余骑了。
想凭着四十余骑夺下德州城,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希尔良绝望地道:“我等失去主子,又身陷于敌城之中,如今我是不想活着回去了,你们也不要想存活。今日一战,我们就是死,也要让南贼看到我们满清勇士的胆量,让他们在每个噩梦中都梦境我!”
“参领只管吩咐!”
“烧光,杀光!”希尔良厉声道:“让这座城变成火海,完成鳌拜巴图鲁的愿望!”
他们身上原本就带着引火之物,既是打了这个主意,当下不顾一切,只要是能点头火的地方,他们便纷纷去点火。
城中此时已经做出反应,纷纷赶去援助城墙上的民兵,而他这四十骑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维持治安的普通民兵与警察,不敢来阻拦他们,而大队的士兵,又抓不住他们。他们在德州城中横冲直撞四面放火,倒真闹得浓烟滚滚,一片狼藉。
象是野猪闯入了西瓜地里一般。
外头的枪声猛然密集了一阵,然后便停住了。希尔良知道,自己的同伴终究还是没有闯入城中。
原本以为防备空虚的城里,怎么却多出了这么多士兵?
这个问题让希尔良异常困惑,他相信,已经阵亡了的鳌拜,也一定想不明白。当他们连继在几条街道纵火,终于来到城中间时,突然间前面一阵怪风刮过,吹得人寒毛都竖了起来。
然后希尔良便看到了一排排的华夏军。
“杀,杀!”希尔良厉声喊着,向这队华夏军冲过去,但枪声响起,在他和他的部下面前,一张死亡的火网封锁住了他们全部的去路。
城外,鳌拜的残部在试探着冲锋一回之后,便开始回撤。鳌拜每临战必身先士卒,这虽然让他拥有了巴图鲁的勇名,却也使得他在此战中一开战便中弹身亡。如果能够获胜,他们残部还有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但现在,他们却看不到胜机。
远在沧州,俞国振盯着眼前的地图,脸上仍然有些疑惑。
他自己是知道,德州还留有一个营的正规军有一万五千武装民兵守卫,以他们的火力,足够在防御战中击败数倍于己的敌人,因此,他并没有想到,敌人会认为德州“守备空虚”。
吴三桂部不进不退的手段,象是抛出的饵,让他的注意力集中过来,那么,吴三桂真正的用意是什么?
不仅是他,宋献策也觉得脑子里一团迷糊。
第十一卷 六二三、铁马秋风沧州城(三)
俞国振毕竟不是算无遗策的诸葛亮,他不知道分明布有万五民兵的德州城,在吴三桂和建虏眼中,竟然成了一座守备空虚的城池。他还以为吴三桂会将这些民兵的战力考虑进去,因此,算计自己的防线,俞国振怀疑,吴三桂可能会攻击临清。
若真如此,吴三桂部应该有一支利于长途奔袭的骑兵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