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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风暴-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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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处叫那怀村附近……城北中和坊北浪岭、那怀岭处,距离公子这里有五十余里。小人此前便曾听说过,这附近村民樵采时曾有拾到石炭者,前次公子问起,小人未曾确定不敢说,后来去了相询,村民说确有其事,并采了五篓来呈给公子。”

俞国振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喜色,煤对于他的计划是极为重要的,因为即使是这种品质并不太好的煤,也比起普通木柴要好得多。另外,开采煤矿也比上山砍柴收获要多。

他招了招手:“你们随我来!”

黄顺领着那怀村的几位村民进了栅栏围起的院子,黄顺是见过木头简易房的,可这些村民却是第一次见到,发现这一排排的房子已经聚成村落规模,他们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他们用的是当地土话,俞国振现在也约略可以听得懂一点,似乎是在问这儿是什么地方。

果然,黄顺随口应了一句,然后向俞国振道:“公子爷,这些乡下人问小人,这里可有名字?”

这倒是个问题,自从登陆以来,众人忙得热火朝天,眼见着一座村子在众人面前建起,却忘了给这村子取名。俞国振略一沉吟,此地后世的名字叫什么他完全不知道,因此名字只能现取。

“新襄安……就叫新襄吧。”俞国振道:“新旧的新,襄阳的襄。”

众人被他引入一间屋子,这间屋子在所有屋子中规模最大,就在俞国振住处之前,而且四面开窗,每个窗子都比一般人家窗子大得多。他们进了这屋子之后,黄顺又是一愕,因为看到两个少年正你一把我一把地互相往身上抹着泥。

在两少年面前,是一个木台,木台上用粘土捏制的地型在起伏,甚至还可以看到山川河流和道路。

见俞国振进来,蒋佑中与雷发达顿时收了手,两人规规矩矩地站好,蒋佑中知道俞国振不会为他们的顽皮而动怒,但雷发达却有些畏惧了。

“来看一下沙盘,就是这个,因为时间缘故,我还只能做出我们新襄附近的地形来,这里是渔洪江,这边是钦江,这边是钦州府城,你们觉得,发现石炭之处,大至在哪里,距离渔洪江与钦江远不远?”

黄顺对钦州府城周围倒是熟悉,他手指点在沙盘上移动了一下,然后放在钦州北稍偏东的位置:“离钦州北约是三十里……公子觉得在哪儿?”

俞国振按照比例大至点出了钦州正北三十里的地方,黄顺便在那儿指着:“便是这边了。”

然后,他又用土话问那几个那怀村民,不一会儿,他笑着道:“他们说了,发现石炭处与渔洪江隔着两座山,约是有二十里路。”

“二十里……周遭有没有小河可用?”俞国振略有些失望地问道。

“有条小河可通渔洪江,距离发现石炭处约有十里。”黄顺有些紧张地道。

“路难不难走?”

“乡下人,不怕路难走。”这一次黄顺没有问就答道。

“好,在距开采石炭最近处,我派人去建一个简易码头,再给他们准备船,另遣工匠去教会他们如何开采石炭。”俞国振想了一想,他原本是要自己募人挖煤的,但是现在看来,距离得远了些,而且牵连太广,倒不如交给他们本地人。因此他伸出一根手指头:“跟他们说清楚来,每一千斤煤……也就是石炭,干的我给他们一两银子,湿的我出六钱银,干湿标准,只以篓子下是否滴水为判,如何?”

“每千斤……一两银子!”黄顺吓了一大跳。

他可是跟着去看了的,虽然那怀村附近的石炭不是很多,可因为是露头矿,开采起来真不是太麻烦,无非是耗些气力。一个壮劳力,一天挖个一千斤根本不成问题,稍难些的就是将之运到新襄来,可是如俞公子所言,走水路的话,也就是让人背个十里地到河边,接下来就可以完全靠船运了。

他心中飞快地估算,这可比他一个人头收十文钱要合算得多了!

“公子,此事小人应下了……”黄顺一咬牙,做出了他这一辈子最重要也是最骄傲的决定:“每千斤一两银子……公子,是不是有多少收多少?”

“你若是能运来一千万斤,我自然从广州提一万两银子给你。”俞国振笑了起来。

一千斤一两银子,他赚大了,若不是此地煤矿易开采,而且对于当地乡民来说是如同泥土一般没有什么用处的东西,他绝对不能以这个价钱拿下。

对黄顺来说,这却是一笔意外之财了,仅他见到的那几座露头矿,估摸着几十万斤的煤总是有的,也就是说,只要将这些露头矿挖出来给俞公子送来,他就可以得几百两银子,而雇请人工,最多就是花销他百余两罢了。

好在那几个乡民听不懂他与俞国振的对话,否则那些乡民哪里会容得他在中间获利,这可不是小数目!

“公子,船小人自己去准备,公子何时要这石炭?”

“越快越好,就停放在那边的窑区,若是你能在五天之内送来五千斤煤,我另外再谢你五两银子。”

此时砖窑、石灰窑都已经备好,只等来料开工了。黄顺正准备离开,俞国振却又道:“还有一件事情,我要收石灰石与粘土,你看当如何收法?”

“交与小人,交与小人了!”黄顺迫不及待地道。

“怕是人手不足吧?”俞国振笑了。

“无妨,小人自有道理,石灰石与粘土好办得紧。”黄顺心中暗暗嘀咕,不知道俞国振收这么多材料究竟是做什么。

“那好,我就将此事也拜托你了,至于价格……你觉得石灰石与粘土价格应是多少?”

俞国振如今囊中宽裕,不仅仅有他这两年多时间里积累下的数万两银子,还有从南京城外庄子里抢来的那些黄金,而且在襄安,他的几桩产业也在源源不断地为他积累财富。因此,价格对他来说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他现在最迫切的是赶到九月之前,将新襄大致规划完成。

黄顺带着那些乡民离开了,他是本地人,又头脑活络,只要有钱赚,想必他会出死力。不过,俞国振并不准备将所有的线都操在他的手上,那是极为危险之举。

“现在看来是时候去钦州城一趟了,来了近十天,还未曾去过钦州城呢。”俞国振心中想。

他却不知道,几乎在此同时,钦州城中一个人也在琢磨着他:“这在长门墩对岸建起庄子的,究竟是什么人物,竟然有如此手笔!”

第三卷一二七、抱定东风上青云

钦州判官郭卫墀原籍是江西,崇祯五年到现在这个任上,至今已经有些年头了。他不是科举出身,搂钱行贿的本领也不出众,故此在任时间快满了,接下来会被打发的另外哪个角落去,他还一无所知。

既是州判,他当然要掌案侦,徐林到这里打点时,往他府中送了一百两银子——对于他这个穷州判来说,这可是一大笔银钱。也正是因此,他对于徐林托他照顾的“俞公子”极是好奇,这个徐先生已经是出手豪绰了,能支使他来打点的“俞公子”又是哪里的大人物?

因此,当长门墩、青鸠墩的兵丁把异状报与州府时,郭卫墀便得到消息,知道那位“俞公子”买下的地界开始大兴土木了。

从新襄到州城,不过一二十里路,又有水道可通,郭卫墀已经琢磨着,是不是自己跑去看看,墩兵报告中说的“一夜起屋、二夜建村,三夜之后则墙寨俱备矣”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日墙寨俱成……噗,这世上哪有这等事情,除非那位俞公子花了老大手笔,召集千人来筑墙。钦州如今人烟稀少,他到哪里去召集千人!”

正想着这事情,突然间有差役来报:“大人,有人送名刺来拜。”

“拿来我看。”郭卫墀接过名刺,钦州来拜望他的人可不多,上有知州下有吏目,他这州判虽然是从七品的官,可夹在中间大多时候只是摆设。

“襄安……俞国振拜上。”

看着名刺上简单的七个字,郭卫墀觉得很荒唐。

这厮莫非以为自己是当朝阁老,只写下一个籍贯和名字,别人就认识他么?而且这襄安。也不是什么大地方,至少郭卫墀想了半日,也没有想起襄安在哪儿。

他看着那差役:“来人呢?”

“正在府外候见。”

“请他进来吧。”郭卫墀懒洋洋地道:“让他在前边等会儿。”

此时天热,郭州判又无甚公务,正缩在后院纳凉,身上衣着自然是不整的。等他整理好衣冠。又小憩了片刻,再出来相见时,都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然后他看到俞国振笑吟吟的脸。

“你就是……什么什么振?”见他不赶紧上前行礼,郭卫墀心中不快,便沉声问道:“为何见了本官……不下拜?”

“襄安俞国振。”俞国振指了指自己。然后起身微微一拱手:“在下来此,是受人所托,给郭大人送礼的……自然不必下拜。”

“受人所托,给我送礼就可不必下拜?”郭卫墀觉得极是好笑:“谁人让你送礼来的?”

“南京守备太监治下的一位公公……郭大人请看信。”

这信是真的,俞国振为了方便行事。专门找范闲索要。当时的理由就是淡水河珠市场已经饱和,他要亲自至钦廉、合浦一带,看看能否种海珠。

这可是一笔巨大的生意,向来合浦珠就是敬献给皇室的贡品,但是近百年来因为捕捞过甚,合浦珠产量逐年下降。前面有一任天子,耗费了四万两白银。才捞得合浦珠不足一斤!

因此,范闲当然明白这件事的价值。不过因为俞国振说还只是去摸索,没有打包票能成功,他也不敢就此将这报与崇祯,更不敢直接下公文令地方协办。

他能做的,就是去南京吏部翻档案,翻出这位钦州府的二号人物——知州他都不敢通报,怕那知州一时想不开,想要展示一下读书人士大夫的清高劲,不但不帮忙,反而大骂一声“阉货”然后使绊子。

钦州府未设同知,故此州判郭卫墀便是二号人物,而且此人并非举人,倒不虞他玩出欺世邀名的勾当来。

“南京守备太监……”

郭卫墀被扔在这穷乡僻壤里乡了,乍一闻这个名字尚未反应过来,但旋即他坐正了,脸色惨白:“厂……厂卫?”

俞国振笑而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郭卫墀觉得这个夏天天气分外的热,即使是坐在衙门内,却也与在日头下曝晒差不多。他抹了抹额头的汗子,将那封信拆开。

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南京守备太监辖下内宫监范闲,因私事遣俞国振前往钦州勾当,请钦州州判郭卫墀多多照看。信末加了一句,闻说郭州判任期届满,到时在南京一会,当有所请教。

郭卫墀拿信的手抖了起来,他拿自己的小妾发誓,这绝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天气太热!

他能当官,走的不是科途,被发配到钦州来,显然是朝中没有后台的。但他觉得这一刻他的运气来了,他又看了一遍,确认在范闲的名字之上,除了按有“内宫监”的印记之外,还另有南京守备太监的印记,他心中的欢喜就更甚了。

南京守备太监,可是司礼监的外任,唯有深得天子信任者,才可担当此职。而这位内宫监的范公公,能在这封私信上也盖上守备太监印记,其能力之在,可想而知!

有了这样一位大人物撑腰,他郭卫墀,终于要熬出头了!

一念至此,他慌忙挺身站起,恭恭敬敬向俞国振长揖行礼:“不知贵人驾到,下官有失远迎,还请贵人恕罪。”

“郭大人何必多礼?”俞国振也不避让,待对方长揖过后将之扶起:“除了此信之外,范公公还托在下为郭大人准备了些礼物。”

说完之后,他向郭卫墀使了个眼色,郭卫墀会意,斥退了差役,不一会儿,堂外齐牛奉着一个礼盒走了进来。俞国振将礼盒放在桌案之上,然后将盒盖打开,露出其中金光闪闪的一排来。

“这……这……”

郭卫墀吓一大跳,自国朝定鼎以来,只听说给太监送礼的,几曾听说太监给别人送礼?而且他目测了一下。这里至少是数十两的黄金,对他这个穷州判来说,真是一笔厚礼!

“听闻钦州穷敝,郭大人在此受苦了。”俞国振笑道:“些许礼物,不足挂齿。”

郭卫墀不舍也不敢推辞,就连面上的客气都不曾多说。收了礼盒之后,他再看俞国振时的神情,就更加亲切:“俞公子自南直隶来,先前那位徐先生早有交待,下官还想着过两天便去俞公子处拜望。不曾想公子竟然先到了鄙处……俞公子可有什么吩咐?”

他也是急切着想要拍这位来自南京的贵人的马屁,说起话来甚至连官场的忌讳都不顾,直截了当地问道。

“在下于城西南新建了一个庄子,在长门墩与青鸠墩之间,有几件事情。要拜托一下郭大人。”俞国振也暗暗松了口气。这里毕竟是钦州不是襄安,他还没有什么根基,天高皇帝远的,若是郭卫墀不买范闲的账,一时之间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因此他要在村寨初成之后再来找郭卫墀,这样便是郭卫墀有什么坏心思。他也有暂时的自保之力。

“俞公子只管吩咐就是。”

“其一,在下愿意花钱继续收购青鸠墩左近的荒地。还请郭大人出面,办成之后。少不得郭大人的好处。”

现在他有近百倾的土地,可是对于他的计划来说仍旧是不够用,而且他可以肯定,随着新襄的发展,周围的土地会越来越紧缺,因此他必须预先做好准备。

“好说,好说,青鸠墩左近,大多是荒地,神宗皇帝曾下诏,两广荒地,听任开荒,下官与新上任的孔目倪元琨招呼一声,造个册就是,花不了俞公子多少银钱。”郭卫墀满口答应下来。

“其二,在下需要大量劳力,将在州城与左近乡里张贴告示,招募良善做工,还请郭大人行个方便。”

“小事,小事,我遣差役与你张贴,俞公子只需给差役开些子鞋钱便是。”郭卫墀也一口应承,但旋即他一愣:“俞公子要在钦州左近招募良善做工?”

“正是。”

“这……俞公子怕是不知钦州习俗,此地土人男女,多愚顽而不知勤勉……”

郭卫墀滔滔不绝,他在钦州呆了三年,深知此地之弊,钦州居民虽然节庆之礼与中土相似,但是百姓的勤勉就相差太多,这里人靠种水稻与养牛为生,水稻虽是一年两熟,可是当地人却不精耕细作,因此产量极低;养牛水牛用于耕田,黄牛用于祭祀,有了病痛不求医问药,而是杀牛祷于鬼神,只要病痛不好,牛就一直杀下去,有连杀二十七头牛致家中破产却病依旧未好者。

说到最后,郭卫墀叹道:“钦州城中,倒还是雇得到些人手,四边乡野,除少数教化已深之外,连升斗都分不清楚,根本不可能出来干活啊。”

这个问题,俞国振已经有所发觉,他委托黄顺雇人,可是十天过去了,仍然就是最初的那不足百人,他原本以为那些中途离开的见着这百人的待遇都会回来,可直到现在也未有一人回头的。劳力不足,是一个大问题,俞国振微微皱着眉:“我倒是托了范公公打点,从中原招募流民来此,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近渴……下官倒有一计,钦州属县灵山,风俗与中原无二,男耕女织,皆极勤勉,灵山县户籍人口,还胜过钦州,若是俞公子愿意,下官可行文灵山,为俞公子雇请人手。”

“好,好,在下也实话实说,在下提供的工钱伙食,包管让来帮工的人满意,不至于令郭大人难做。”俞国振大喜道。

“俞公子还有什么事情么?”

“最后还有一事,我听闻钦州有不少蛋户,我要令这些蛋户为我捕鱼……还要请大人相助。”

“蛋户?钦州蛋户在册的却不多,只有……”

第三卷一二八、俏影暗花艳山林

“都当心些!”

将岸向着同伴做了一个手势,跟随他而来的两个伙顿时散开,盾、枪、铳前后排开。

俞国振对于周围的地形极为重视,在家卫少年从营建中停下之后,便开始命他们离开新襄,于周围附近堪察地形,绘好图样。比例尺与等高线的课业,俞国振早就教给了他们,因此对这些少年来说,绘制地图并不是什么难事,真正困难的,还是在这茂密的丛林之中跋山涉水,并且应对所有不欢迎他们到来的危险。

对面的人影远远地看着他们,没有其余的动作。将岸喊了两声,那人影歪头望着他,因为隔着较远,隐约可以看出那人是个女子。

过了一会儿,那个女子缓缓向这边走近了一些,将岸见她只是一人,便示意众人留在原地,自己也向那边走了过去。

那女子用甚为悦耳的声音说了一句什么,将岸绞尽脑汁,却也听不懂这句话是何意。见他一脸茫然,那女子换了一种语言,缓缓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女子生得颇为俊俏,皮肤黝黑,眼睛倒是很灵动,光滑的皮肤也证明她年纪并不很大。将岸拱了拱手,向她行礼,也缓缓用钦州方言道:“我们是来探路的,想要去防城墟。”

嘉靖年间起,大明钦州与安南重开防城墟,供两国边民贸易,这是黄顺告诉将岸的,将岸便将之当作自己一行出来的理由。

“哼……呸!”那女子哼了一声,吐出一口鲜红的汁水,看上去像是血渍一般,她上下打量着将岸,又看了看后边手执武器的家卫少年,低低嘟囔了一声什么。

她吐出来的,当然不是血汁,而是槟榔汁,钦州当地人中,颇有些有嚼槟榔的习惯,俞国振对此极为反感,不仅因为随地吐的槟榔汁极不卫生,也因为他知道,槟榔汁对牙齿没有什么好处,长期嚼此,牙齿极易黑化烂掉。

连带着将岸等人也对嚼槟榔这一习俗甚为不满,因此见了那女子的举动,将岸身后的少年都是皱了皱眉。

“请问……前往防城墟该怎么走?”将岸试探着问道。

“汉人,骗子!”那个女子又哼了一声,这次她说的话,将岸就听得懂了。

“我们不是骗子……”

“去防城,有驿道,都走驿道,你们到这里,这是我们时罗侗的土地!”那女子略有些结巴地道:“骗子,骗人!”

将岸嘿嘿笑了起来:“我们不是骗子,真是来做买卖的,你瞧……”

他放下身上的背包,见对方是个女子,便从背包里翻出一件衣裳出来,放在了地上。众少年发现那是一件女子的裙裾,而且是从南京城中带来的,都是哄笑起来。

有一少年干脆道:“将岸,你可真行,竟然将花魁娘子的衣裳都带到这来了!”

将岸没有理睬他们,而是后退,直到退出数丈开外,举起双手向那侗人女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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