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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淮楚好生奇怪,把跨下战神宝驹一勒,提气高声问道:“师兄既已免官,何以在此?”
周叔长笑道:“知师弟前来,敢不奉陪。”
韩淮楚倒吸一口凉气,传下号令,命部曲退后三十里下寨。
灌婴问道:“我军既已至此,为何不攻反退。”韩淮楚解释道:“本帅见城上布置章法严密,有周叔在此,若要强攻定然受挫,徒损兵折将。不如另想他法。”
攻城就攻城,还有什么办法可想。看城头上那些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残的残,只要汉军的铁蹄能踏入城内半步,这平阳城就是汉军的天下。
只可惜那半步难越,汉军此来并未带攻城战械,只想到砍伐大木撞开城门。周叔依仗坚厚的城墙守城,韩淮楚也不敢造次。
城头上见汉军退尽,魏豹喜对周叔道:“那韩信亦畏将军威名乎?有爱卿在此,寡人不复忧也。”周叔道:“吾师弟生性狡诈,从不力拼。见强攻不成,必来智取。大王不可掉以轻心。”于是嘱令城中军马日夜在城头值守。自个端来一椅,坐在城楼临阵指挥,不眠不休,不敢稍有懈怠。
※※※
被周叔说中,那狡诈的韩师弟果然要来智取平阳。
且说汉军立下营寨,韩淮楚命士卒赴山间大张旗鼓砍伐大木,作出要强攻平阳的架势。却令灌婴在附近集甸秘密采购绸绢,广伐竹木。
那灌婴便问:“如今平阳难下,我军四面受敌身处险地,大将军要这些杂物作甚?”韩淮楚微微一笑,说道:“只为造风筝耳。”
原来那平阳一带地貌复杂,山地、丘陵、盆地错杂呈一个巨大的“凹”字型,那平阳就处在“凹”字的底部。此时朔风凌烈,风势强劲。韩淮楚便想从平阳南面高山绑缚风筝滑翔而下,突入城池。
那本著名的武侠巨著韩淮楚也曾拜读过,大侠郭靖用革伞神兵天降攻下花刺子模。革伞能攻城,他这个风筝之祖自个创出的风筝为什么不能?它山之玉可以攻石,后人想出的办法未尝不能拿到今天来用。
要想空降兵坠入平阳,那风筝必须造得很大。造风筝的材料必须准备充足。
飞临到城上时,魏军必然醒悟,一定会放箭射杀,将士们还要冒着那漫天箭雨,实在是险象环生。为了减少伤亡,韩淮楚设计了一套木蛹。
这木蛹就是按人体大小造出的一套挡箭盔甲,全身装在木蛹之中只露出眼睛与双手,却又装卸灵活,一拉横栓木蛹就全部散架,便于将士们在降落城头时能及时出手与那魏军厮杀。
到了城上必然是以多打少的局面,还要抢到那悬放吊桥的轱辘边砍断绳索放下吊桥,可以想象战斗会如何激烈,不是武艺高强的好手不能听用。韩淮楚决定挑选一百名军中高手,这一战由他自己亲自担纲。
吊桥放下后,埋伏在城外的汉军会一鼓作气冒着魏军的滚木礌石箭雨,用巨木撞开平阳的城门。已攻上城头的勇士,又将投入到与保卫城门的魏军血拼之中,用生命掩护战友敲开城门——
这里还有个风向的问题。若是风向不向着平阳方向吹,而是把空降兵吹到城外甚至是背道而驰,韩淮楚一番设计就是白费劲。精通审查天时的韩淮楚早就算到,明日将刮起东南风,风向从南面高山直指平阳。
那灌婴还不知道风筝是什么东东,听了韩淮楚一番解释,笑眯眯领命而去。
※※※
会天阴暗,漫天彤云密布,黑云压城。已是子夜时分,平阳城头依然是火把齐明照如白昼。那魏军主将周叔依然坐在城头坚守,城上魏军与助守的百姓轮番换岗防备着汉军的突袭。
一团乌云突然出现在视野之中。因距离远的缘故,乍眼看去与那寻常的云朵别无二致。看到那团乌云的魏军也未引起怀疑。
那乌云渐渐飘近,一百丈,五十丈,终于能辨别清楚。
“将军,你看这是什么?”观察到异样的魏军急急禀报给周叔。
周叔抬头一看,大吃一惊。
一群手提大刀的战士身上被木枷包裹只露出双眼,驾着那不知是什么东东的乌色飞行物飘临到平阳城头。大风吹拂下,越飞越快,犹如天兵天将临凡,场面蔚为壮观。
这些不是来突袭城池的汉军又会是什么人?
早知道这狡诈的师弟会智取平阳,只是从斥候那里得来的情报汉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招数,只不过在山间砍伐大木。那周叔一日来忧心忡忡,就像即将上考场的考生,明知道会遇到难题,却不知如何去准备备考资料。
今夜他终于大开眼界,韩师弟给他下的这道难题竟是空降奇兵。饶是那周叔从鬼谷道场学得一身兵法,这种攻城的手段他还是从未见过,压根就意想不到。
大开眼界只能长点见识,亡羊补牢才是当务之急。周叔当机立断下令:“射箭!”
滚木,礌石只能对付城下,只有用利箭才能挡住汉军的空降奇兵。
可惜为时已晚,五十丈早已进入射程。只听“哚哚”之声,魏军的漫天箭雨射在汉军勇士身披的木蛹上,除了百步穿杨的神射手能射中手与眼,其他丝毫没有杀伤力。但百步穿杨的神射手,那尽是老弱病残的平阳城内能有几名?
转瞬之间汉军的一百勇士已到城头。就听哗啦哗啦,汉军纷纷拉开横栓卸掉束缚跳到城上,脚一着地,立马就拿起武器与围攻上来的魏军展开肉搏。其中一人威风八面挡之披靡,赫然便是那汉军主帅韩淮楚!
汉军为这一战,挑选的都是以一当十,当百之辈,城上那些老弱小幼如何能挡?只见刀光剑影,城头上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激战。魏国军民为保卫城池不惜抛洒热血,汉军志士为夺下敌都哪怕马革裹尸。
那魏国军民开始还能撑得一下,随着汉军空降兵陆续降落城头聚集一起,形成一个突击团体,眼看就抵挡不住。一具具尸首从垛口坠下,死的尽是魏人。火光照耀下,汉军越战越勇,渐渐逼近那悬放吊桥的轱辘。
此时形势十分明朗,汉军要放吊桥!只要放下吊桥,那宽阔的护城河就成了汉军精骑的一马通途。
一将持枪急急从远处杀来,正是那魏将张乐。在这平阳城中,也就是他最能打。却见他刚刚扑到韩淮楚身边,被韩淮楚一声大喝,抡刀一劈来了个腰斩,偌大个身躯断为两截。
那轱辘就在眼前,韩淮楚毫不迟疑带领麾下勇士杀出一条血路,直冲过去。
“韩师弟,今日若要砍此绳索,就从周某的尸体上踏过去吧。”轱辘边佝偻着身的周叔,提剑死死护住那绳索。
此刻的周叔,情知城破在即,一副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模样。
“师兄,你这又是何苦?魏国气数已尽,凭师兄本事何不归顺我汉军,尚不失封侯之数。”韩淮楚手提大刀,仍在苦口婆心劝说。
周叔仰天长笑一声:“师兄我世代皆是魏人,被魏王临危授命守卫城池,只有战死,岂有投降之说?要杀便杀,毋庸多言。”
“罢了,罢了,就让师弟来成全师兄忠义之名。”韩淮楚虎目含泪,闭上双眼举起大刀,一刀砍下!
他此刻的心瞬时飞回到鬼谷学艺之时。
这周叔生性愚笨,读那兵法书常不达其意。他也不计较师兄身份,时常虚心向自己请教。那时一众师兄弟济济一堂,每日欢声笑语共研兵法,同门情深是何等快活。
而今众兄弟各奔东西,周叔辅佐魏豹,李左车陈余去了赵国,钟离昧事身西楚,可说各为其主。战场遭遇,事在难免。就为了一个各为其主,师兄弟间就要以死相拼。
今日死一个周叔,未来又是哪位师兄会倒在自己屠刀之下?韩淮楚抡刀之时,脑中一片空空荡荡。
血光迸处,溅得韩淮楚一身淋漓。
就听“轰”的一声,身后一汉将砍断绳索,吊桥重重砸在护城河上。
第四章 落井下石
那吊桥一放下,埋伏在城外的灌婴立马领着一群汉军扛着一根大木呐喊着杀将出来。
魏军周叔,张乐均已死,无人指挥,各自为战。虽有推下滚木礌石射砸死砸伤一批汉军,但城下人数太多,汉军前仆后继,那大木依然顽强地向前挺进。
这一厢韩淮楚已率众杀下城墙,与堵在城门口的魏国军民展开了一场夺门之战。汉军虽少,却个个精悍如猛虎扑入羊群。血肉横飞间,只见那汉军步步前进,魏人却节节后退。
里应外合下,魏都平阳的大门终于撕开。只听“轰”的几声巨响,大门颠得几下,被那大木撞开,数百名生猛的汉军骑士挥舞大刀长枪直突而入。
魏国军民虽英勇不屈地展开了巷战,但一群老弱病残如何能挡汉军精锐骑兵的锋芒?只有在汉军铁蹄下白白送命。一波波地堵截,一波波地被汉军践踏马下。
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总有个限度,在付出了接近一半的伤亡之后,剩下的魏人终于崩溃,开始仓皇逃命。
擒贼先擒王。韩淮楚顾不得去追杀那狼奔豸突的魏军,率领一队骑士直驱西魏王宫。
※※※
甲胄铿锵声中,汉军杀散魏宫守卫,闯入宫闱。
“魏豹何在?”韩淮楚厉声对寝宫外的黄门内侍喝道。
那些宫人皆跪倒在地,一年迈宫人貌似管事的,战兢兢答道:“我家大王知晓城池不保,已卷下细软逃走了。”
那平阳南面是汉军营寨,西面是汉国的内史郡,东面是赵国的上党郡,北面是赵国的太原郡。魏豹若逃,只有逃向赵国,托庇于那赵王歇以图东山再起。
魏豹虽是无用,他的号召力可是巨大。只要他一天不死,就像那阴魂不散的DLLM,魏人就一天不会安分,可说是后患无穷。
韩淮楚闻言就是一惊。
派兵追杀?不要说汉军兵力本就不多,魏赵边境线漫长不知往哪个方向去追。就说那魏豹把冕冠一脱,换一身平民衣服混入魏人的汪洋大海中,到那里去追?
韩淮楚正在焦急,忽听见花园内一声沉闷的响声。
那声音极其细微,貌似从地底发出,只有凭韩淮楚的耳力才能听到。再一听,那声音又起。
韩淮楚炯目“刷”地一下投向花园中的一口水井。
“既然是用来汲水,这井口却用大石掩盖,岂非咄咄怪事?”
遇到这等蹊跷的事情,韩淮楚当然要查个究竟。他走到井边,“呼”地一掌挥出把那压在井口的大石震开,向下一望——
“救命!”井中一妇人正用一块小石头敲打着井壁,本来已经绝望,突然看见一柱光线泻下,喜出望外急忙呼救。
“这是何人?”韩淮楚对着满地跪倒的宫人高声喝问。
还是那年迈的宫人战兢兢回答道:“禀将军,井中乃是魏王妃。”
韩淮楚闻言一愣,“一个王妃怎会在井里?”随即醒悟过来,原来是魏豹下的毒手。
世上那些君王兵败国破之时,担心妃嫔落入敌手身遭玷污而辣手摧花的事比比皆是。那张楚王陈胜陈城攻破之时,就一连逼死了三十几位妃嫔。不为他故,私心作祟也。
想必那魏豹担心身边的美人被那汉王刘邦占去,故将美人推下井去。又担心美人一时半刻淹不死被汉军救起,压一块大石堵住井口闷杀美人。
战场上再血腥的场面韩淮楚都见过,早已习以为常,不过那都是男人们之间的事情。对付一个妇人也用如此狠毒的手段,韩淮楚还是头一次见到,只觉毛骨悚然。
“速将魏王妃救起!”韩淮楚下令道。
那些宫人忙不迭去找来绳索坠下井中。井内的美人扯着那绳,由众人拉出井外。
刚刚出来,韩淮楚顿时就发现不妥。
原来那美人他曾经见过,名叫薄姬。那还是在彭城大战前的阳翟军营,魏豹与那老处女吕雉玩牌赌钱,薄姬在魏豹身旁帮他收钱。当时惊艳一瞥,也仅此而已。
而今这美人身着外罩鹅黄色缎裙,内穿粉红色亵衣,一身尽为井水沾湿。那一双盈盈一握的玉峰透过湿漉漉的软缎兜布呼啸而出,隐隐只见一对葡萄珠儿如花蕊盛开。纤腰丰臀,妖娆体态,更是难禁春色外露。
本是国色天香魏宫娇娃,却又摄魂夺目湿身诱惑,跟随韩淮楚进宫而来的那些兵将哪里见过这等香艳的场面,一个个双眼溜圆盯看着那美人诱人的酮体,差点要喷鼻血。就是那些话儿被骟去了的宫人,也是个个目不转睛。
“呀!”美人意识到自己成了众目之的,惊叫一声,连忙将一双皓腕向胸前一拢,被井水冻得惨白的娇靥现出一丝酡红。
“贱妾谢大将军救命之恩。”薄姬盈盈拜倒,声如莺啭,神情复杂地用那如烟似雾的美眸向韩淮楚抬眼一瞥,赶紧低下螓首,露出一抹雪白粉腻的玉颈。
“来人,快送王妃到暖室换衣,请太医诊治,可别要冻坏了。”韩淮楚事情想得十分周到。
便有宫女送拥着那薄姬向一宫室走去。满地那些带把与不带把的男人,呆呆凝望着美人离去的身影。直到那美人消失在门口,犹舍不得收回那痴迷的目光。
※※※
美人送走了,韩淮楚心中还是焦急。原想擒贼擒王抓住那魏豹用他来对付柏直的大军,如今魏豹逃了个没影,遗祸无穷。
突然他心中闪过一念:史书上说魏豹并没有逃到赵国,是被韩信抓住的!
如今他冒了韩信的名,抓住魏豹的就是他自己。要是那魏豹逃了,这出《越河擒魏豹》的故事为什么会写入青史?
太史公有时候会用他那如椽大笔为一些历史润几分色,有时甚至带点夸张,但不会错得这么离谱吧?
“满城都是汉军,魏豹一定逃不出城,一定会落入我手中,做了小生的阶下囚。”韩淮楚想到此,又恢复了几分信心。
“魏豹何在?”韩淮楚厉声盘问那些宫人。
“回大将军,我家大王已逃出城外,至于逃到哪里,小人实不知也。”那管事的老宫人依然不改词。
“拖下去斩了!”对于这种嘴硬的家伙,韩淮楚绝不给第二次机会,杀他是为了以儆效尤。
只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老宫人被一刀斩首。韩淮楚又问一年轻的宫人:“你可知魏王何在?”
哪知这次的回答与那老宫人所说相同:“大将军就算把小人杀了,小人也不知也。”
“既不知道,留你何用?”韩淮楚的耐心已到极限,又下令将那宫人斩杀。
当问到第三个人时,回答依然是一模一样。韩淮楚倒吸一口凉气,心知再问下去也问不出名堂来了。
这些宫人都是魏国人,就算他们知道,为了保护他们的国君宁死也会守口如瓶。这就是所谓的愚忠。
何况他们一群渺小的宫人,或许真不知道魏豹逃到了哪里。
※※※
金砖玉砌,满地奢华,尽是民脂民膏。
红绡粉帐内,一美人卧在锦衾内。虽是盖得严严实实,却禁不住直打寒颤。一只玉腕伸出被外,被一老年太医用手搭住脉搏,正为她把脉。
“曹太医,我这病可要紧?”薄姬待那太医抽回手,出声问道。
那曹太医叹了口气,说道“不瞒王妃,你在井水中冻得太久,虽然能保住性命,却落下一身寒毒,恐这病根将伴随王妃一生也。”
薄姬吃了一惊,紧张地问道:“是何病根?先生请明言。”
“夫寒冰之地,不生草木,重阴之渊不长鱼龙。今胞胎既寒,何能受孕?王妃今后,将膝下无子也。”那曹太医说道。
薄姬闻言,顿时泪染枕衾,嘤嘤的哭将出来。
曹太医安慰道:“王妃今日能捡回一条性命,实不幸中之大幸也。当宽心养病,千万不要哭坏了身子。老朽这里有个药方,你拿去抓上几副药,过个一年半载,或可痊愈。”于是留下一方,告辞而去。
※※※
这番话被站在门外的韩淮楚听到,心中是百感交集。
“都是天涯沦落人,薄姬今后将无儿女膝下承欢,小生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薄姬就如她姓氏一般,是这般命比纸薄。虽然有闭月羞花之貌,还不是沦为君王的玩物。若是那君王有情有义也就罢了,偏偏那魏豹如此无情,要下此毒手把她推落井中淹死。换了是谁,也会对那魏豹心生绝望。”
这个时代,亡国后妃嫔的命运,注定是作为战利品掳回敌国,不是沦为宫女,就是派发给有功之臣作为奖赏,运气好一点的被那敌国君王看中,就继续成为君王的玩物。以薄姬的美色,一定会得到那汉王刘邦的瞩目。
那时贞操观念十分淡薄。以那刘邦的性格,绝不会因为你是魏豹用过的他就不用。反而他老兄会这么想:魏豹上过的美人,俺刘季一定要去尝尝是什么滋味。
一个不能诞下一男半女的妃嫔,纵能得到君王临幸,晚景却注定凄凉。汉宫之中,从此又多了一位幽宫白发终日哀怨的薄美人!
※※※
那曹太医匆匆走出,迎面便遇见韩淮楚。
“大将军是来探王妃的病么?”曹太医揣度道。
“可不是。”韩淮楚一边说,一边走进宫闱。
一个亡国的妃嫔韩淮楚才没那份闲心来探病,现在魏豹的事情都够他头疼的。他是要借探病来套问魏豹的下落。
“贱妾何敢劳动大将军大驾!”那薄姬见韩淮楚起来,赶紧欠身欲起来迎接。
“魏王妃寒毒入体,千万不要乱动。”韩淮楚忙出言制止。
“大将军还呼贱妾魏王妃么?”薄姬在被中两眼肿胀地望着韩淮楚,幽怨的说道。
韩淮楚心中一叹,“一个即将装入囚车的亡国妃子,一个被君王下毒手推落井中的女人,这王妃的尊号对她来说就像讽刺一般。魏王妃,即将无人再提,昨日黄花也。”
不呼王妃,又叫她什么呢?总不能hello一声算了吧。薄姬?不妥。没有被那汉王刘邦临幸前,什么姬都不是,只是一个亡国奴。
韩淮楚愣愣地问道:“王妃可有名字?”
这个时代,女人大多没有取名,娘家姓张就叫张氏,娘家姓李就叫李氏。只有吕雉那样的大户人家,才会郑重其事给她取个名。
但家中的爹妈总要对闺女叫个什么,这就是乳名。韩淮楚问的就是薄姬的乳名。
“贱妾的名字实在不雅,难以启齿。”薄姬有点羞涩的说道。
“名字只是一个称呼,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韩淮楚微笑着说道。
薄姬脸上现出一抹羞红,轻声说道:“贱妾在家乳名奴儿,大将军若是不觉得粗鄙,就叫贱妾为奴儿吧。”
原来这薄姬的出身确实见不得人。她老爹原是一个奴隶,在魏国一个王室宗亲家为奴,与主人家一个老年女儿私通,生下了这么一个女儿。她老妈人称魏媪。媪,年老妇女之称也,黄花大闺女绝不会称为媪。
可能是基因的品种好,薄姬发育成熟后出落得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