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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知,天下一品,为世人所知的不过寥寥十余人,其中绝大多数是某个王朝的柱国大将或重臣。难道这少年真的是天下一品?因为返朴归真,所以看不出来?
问题他才多大?性格刚强的杨武平大喝一声:“老子不信。”
他拼死鼓起一口气,长枪离地,挺身向前。
“噗。”
一步未进,他只是做出了攻击的意图,落凰箭上汇聚的气劲和杀意便如捕捉到猎物的苍鹰,扑杀而来。
伴随着一声闷哼,杨武平一口血喷出,身形踉跄。
他再扛下去,落凰箭就会真正扑杀。
春生及时收弓,抱拳,鞠躬:“出圣村恭迎两位教习。”
乔开山和嘴角溢血的杨武平互相看了看,这一刻其实反而已经说不上太大的耻辱,毕竟对面极有可能是返朴归真的天下一品,他们只是痛心、无奈,不知如何面对身后的上千流民。
下一刻,漫山持弓的人,遍地出圣村人,包括老人、小孩、女人,包括出圣村一众村老,夏谷、马奔原等等,一齐鞠躬:
“出圣村恭迎两位教习。”
求贤若渴。
对于出圣村的人来说,他们很清楚,春生的武力和他手中的弓箭,其实都不在凡人的范畴。而乔开山和杨武平不同,他们本身是大家一样的人,正因为此,哪怕两人输了,他们的实力和品格依然令人钦佩。
还有一点,春生的武学,村民们资质不够,是没有机会学习的,但是乔开山和杨武平的不一样,他们所展现的一切,可以是所有人现实的目标。
杨武平和乔开山微微错愕:他们输了,却迎来数千人低头恭迎。
“出圣村恭迎两位教习。”又是一声整齐的呼喊。
某一刻甚至想过自绝于人前的杨武平是个直接爽利的人,就如他的枪法一般刚直:“罢了,败战之人,承蒙不弃,老夫愿赌服输。”
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家人、弟子,说了一声:“走吧。”
说完他当先走去,弟子和家人在身后跟随,其实这一刻,部分弟子和家人在心中庆幸。因为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看来,加入这个藏龙卧虎,雄踞一地的出圣村,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杨武平走到村口,剩最后一步,回头向流民欠身:“老朽无能,愧对诸位了。”
他说完起身,转身,不再犹豫,一步跨过村口,从此是出圣村人。
乔开山跟杨武平不一样,他本就是个智慧很高的人,想得也不免多些:“莫不是,我再进一步的机会来了?”他此刻正在心里不断揣测——难道其实不是俗世一品?是传说中的世外修行之道?
“若真如此,跟随他们,岂非我和家人弟子,千年不遇的机遇?”
没有定论,但是这个吸引力实在太大了。
乔开山转身,无声向着流民们深深欠身。珥后带着一群强抑欢喜的家人弟子走向村口。
“承蒙不弃,老朽必尽心竭力。”一步跨进村口,乔开山抱拳欠身。
出圣村老恭敬的将乔开山、杨武平及其家人迎进来,带去后方安顿。
“那我们也不回去了。”
突然,杵在当中的夏灵和顾盼两只小狐狸叫了一声,急匆匆把手中提的米面肉食送到村口外熟人手里,跟着蹦蹦跳跳的回到村里。
“我们不回去了。”顾盼偷看一眼许落,开心道。
“留下来给大家治病,可以吗?”夏灵冷静些,欠身问了一句。
马奔原笑了笑:“如此真是再好不过,老夫代表出圣村上下,恭迎两位女神医。”
白发苍苍的老人弯腰鞠躬,夏灵和顾盼连忙上前搀扶:“放心吧,老人家,只要有好吃的,我们保证你活蹦乱跳,长命百岁。”
“好。那老夫也保证,两位神医一直有好吃的。”
面对这两个孩子气的女神医,马奔原难得灿烂的笑了。
“那我们住哪呀?”
顾盼其实很想说:“要不我们住溪儿姐家里?”
不行,太危险。夏灵知道她的心思,抢先一步开口:“请马爷爷替我们安排住处。”
“有的,有的。”马奔原连声道:“我村中祠堂对面,有一座最大的房子是村里共有,如今正好将楼下用作村学和医馆,楼上则给两位姑娘居住,你们看?”
“行的,行的,孩子多好,热闹。”夏灵开心应道。
“织夏,你也会来村学吗?”顾盼转身问道。
岑溪儿怀里,小织夏点了点头。
“那我也喜欢,走咯,去新家。”顾盼转头对马奔原说了一声,已是迫不及待往村里走去。
“老夫这就安排人为两位姑娘安排整理。”马奔原赶忙吩咐村中妇女赶去收拾整理。
乔开山和杨武平走了,两只小狐狸也走了。
书生还站在门口——他也是刚刚赌输的赌注。耍赖,他干不出来,但是要主动进去,又似乎有些下不来台,名为王时雨的大才子正在尴尬,突然,一群孩子向他扑了过来。
“恭迎先生。”
“先生教我识字。”
“先生去我家吃饭。”
“先生,我,我给你磕头。”
一下被上百个孩子围住了,稚嫩的声音,一句句叫着先生,其中还有一部分孩子被爹娘教导着,正跪在地上磕头行礼。
心中莫名一阵感动,丰城七个月,逃亡数日,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王时雨心头温暖,赶忙逐个去搀扶这些单纯朴实的农家孩子,连声道:“起来,起来,我教,我教。”
“先生,许叔说,让我带你去私村学那边。”
小织夏站在王时雨跟前。
“哗”一下,王时雨只看了一眼,脑海中立时冒出无数最美好,最清新的诗句——这山野之地,竟有如此仙灵般的孩子?!
“先生,走吧。”小织夏拉着他的衣摆,歪着小脑瓜道:“衣服破了,没事,许叔说,估计村里好多姐姐都正准备着回去给你做衣衫呢。”
“啊?”王时雨一时间表情有些尴尬,但是被织夏小手拉着,没法拒绝,“好,走你看路,小心别摔着了。”
他就这么被一群孩子簇拥着走过了村口。
堂堂举人,就此当了山村村学的先生。
事情就这么尘埃落定了,丰城流民或文或武的几大主心骨,一下被拆了个干净。
前路迷惘。
“出圣村老,我家中世代经商,颇有经验不知贵村用得着否?”
突然,有人在人群中喊了一句。
出圣村几位村老商议片刻,答道:
“此事明日起我村中会安排专人在村口登记,你等若身有所长,尽管报上来,我们商议过后再做定夺此外人等也不必惊慌,我们接下来会按时定量向你们出售一些粮食,并提供保护。只不过,规矩要守,真正的日子,还得靠你们自己过起来。”
事情就此最后一锤定音。
流民和村民都开始散去。
几位村老一齐走到许落面前,请道:“如今村中事务百废待兴,今日或就是一个起点。我们几个计划着,明日一起商议一下,许兄弟你看,你能不能也过来一下?”
“明日?”许落想了想,“明日来不了我有事。”
在他身旁,岑溪儿突然一阵耳红面热,慌忙转过身去。
第113章 由朝至暮(一)()
不是什么大喜欢愉,也不是什么劫后余生,甚至不是在那些个误会解开,彼此终于确定心意的日子里。
就是这么平平常常的一天,最普通的日子。
岑溪儿这天早晨醒来有些早,坐起来,看了看身旁踢了被子睡得四仰八叉的小织夏,又歪着脑袋想了想,伸手轻轻推她:“织夏,醒醒,起床了快醒醒。”
小懒猫翻了个身,睡眼朦胧道:“吃早饭了么?”
岑溪儿略有些尴尬道:“还没。”
“嗯”一声撒娇弯弯曲曲转几个调,织夏转头看了看窗外朦胧的天光,一头钻进被子里,“天都还没亮,溪儿婶婶今天怎么这么早叫我?唔我困,我还要睡。”
这么早叫你当然是为了让你晚上早点困啊!
岑溪儿这么一想,心里顿时尴尬万分,也顾不上再叫她了,穿衣起床,对着镜子稍作整理。镜子里的人好像也在笑话她,岑溪儿不敢多看,低头出门。
进了厨房,许落还没起,岑溪儿松了口气,她寻思着去门口抱点柴火,把水烧上再做饭。
水缸里的水是满的。
灶台后面劈好的柴火叠得整整齐齐。
这是许落每天早上都会做的事,只不过过往多是早饭后才做,今天看来相公已经起了。
“溪儿,你起了呀。”
背后传来声音,许落抱着一摞柴火走进来。
“嗯”,岑溪儿低头应了一声,“相公,相公今天起的好早呀。”
许落把柴放下,有些掩饰道:“醒来的早,没事可做,就干脆提早挑了些水,劈了点柴。”
“嗯。”
岑溪儿应了,这么早给准备柴火和满满一大缸的水做什么,许落不说,岑溪儿更是想都不好意思去想。
对话就这么停住了,只有柴火点燃后“辟啵”“辟啵”的响声,水开了“咕噜咕噜”冒热气的响动,厨房里温度上升,脸红耳热什么的,就也都找到了可以安慰自己的解释。
岑溪儿洗漱过后又打了一盆热水,拧好一条湿帕,递给许落。
许落接过去的时候触到了她的手,岑溪儿浑身一个激灵——这夫妻当的哟,晚上可怎么好?
岑溪儿开始煮面了,许落在灶台后面烧火,两个人都不吭声。
她下了一勺盐,尝了一口,好咸原来刚刚已经放过盐了。
无奈把面条捞起来换了一锅水,岑溪儿心神不宁,手在面前晃了半天,却没想起来下一步该做什么。没辙了,她咬了咬牙,一声不吭跑到灶台后面,拉起许落就往厨房门口走。
“溪儿,你怎么了?”许落问。
岑溪儿不答,将他拉到门口,然后两手一起推他的背,将他推到门外。
门关上了,岑溪儿才靠着门说:“相公在这里,我胡思乱想,都做不了早饭了。”
门外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回应,故意沉重的脚步声:“那我去院里了。”
早饭的时候有织夏在,好歹是好些。
“哦哟哟,荷包蛋。”没人说话,小织夏自己跟自己玩,“好吃。今早起的好早呀,我吃完再去睡一会儿行吗,溪儿婶婶?”
“不行。”
岑溪儿急忙答过,然后看了一眼许落,把头低下去。
“今天村学在做课桌板凳,你早些去看看,挑张好的。”
许落帮忙解释了一下,织夏开心的答应了,急匆匆吃过早饭出门。
屋里又只剩下了两个人。
“那两位大宗师和他们的家人弟子暂时住在春枝家了,村里正在给他们起房子。还好春枝家够大,她家院子,本是马大哥父亲盖来准备留给三个儿子分的,最后就剩了马大哥一个,所以,再安置下两家人也还方便。”
因为相对着不说话感觉似乎更奇怪,瞎想的也更多,岑溪儿主动找了个话题。
“嗯,住她家挺好的。马大哥本身通武艺,春枝个性也豪爽,跟他们练武的人家相处起来,肯定更容易些。”许落接道。
“我也这么想的。”岑溪儿一面收拾碗筷,一面又道:“举人住在谷爷家里了。”
“这样谷爷也多个伴,挺好的。”
“顾盼和夏灵也已经安顿好了。”
“嗯,后头估计还得安顿不少人。”
两个人满嘴说的都是别人的事,但心里想的,肯定不是。
终于,许落上山练刀去了。
岑溪儿一个人在家,总算可以把红红的新被铺取出来,整理好,放在床边。她还把白帕儿藏在枕头底下,把两年前秀了鸳鸯的贴身小衣拿出来,搁在身上比了比
红烛也有一对,她都准备好了。
隔了一会儿,春枝过来串门岑溪儿连忙关好房门出来陪她。
“欸,这下好了,老马身子一天天康健起来了。”春枝说着,脸上尽是满足,“我原来都准备好了,就这样过一辈子了,看来老天爷不忍心想想以后,真好啊。”
“是呀。”岑溪儿也替她开心。
“以后就不用我一个人在上面折腾了,还得轻手轻脚的,还得小心怕伤了他心。”
“嗯?”
“你不懂呀?”
“我懂。”
“你就装吧。我的意思呢,老马原来不是腰背不好动嘛,手也没力气,所以,洞房夜开始,就是我‘做主’,哎哟,连他的衣服都是我动手解的嘞。你别说,给自己男人一颗颗的解衣扣这事儿啊,做着还真挺让人心底欢喜身上热的”春枝得吧得吧的说了一阵,突然扭头道:“欸,溪儿,你今天有些奇怪哦?”
“我我哪怪了?净瞎说。”岑溪儿慌张的偏过头去。
“你没拦着我呀。过往我和婶子们一说这些,你就躲,就拦着我们,可今天,你分明听得认真入神。”春枝站起来看着岑溪儿眼睛道:“溪儿你不会是在偷师吧?”
岑溪儿脸“唰”一下红了,被人说破心事,恼羞成怒,一边推春枝,一边道:“你,你瞎说。你出去,不跟你说了。净说些不该姑娘家说的。”
“可咱们已经是媳妇了呀,什么姑娘家?”春枝乐得大笑,一边退,一边道:“哎呀,你想学直接问我不就行了?我跟你说,你可得抓紧了,我估摸着,我也快有了。”
岑溪儿突然不推了:“真的?”
“嗯,我天天折腾老马。”
“”
岑溪儿咬牙下了决心,不能输。
“你,你教我吧。”
“哈哈哈哈”
“不许笑。”
“行行行可是你家那个不是上仙吗?会不会不一样?”
“啊?我没问过。”
第114章 由朝至暮(二)()
上仙圆房跟凡人到底会不会有什么不同这件事,两个农家小媳妇研究不了。
不过,岑溪儿还是从春枝这里听到了很多言传身教,比起当年娘亲那几句含糊不清的教导,具体几百上千倍。
“真是真的是那样吗?可怎么作得到。”
她胡思乱想着,红着脸回到屋里,穿堂而过到后院,准备给花花把吃的备上。赤火蟒自从进入许落所说的“变异”状态,一天醒来的时间十分短暂,就更别提外出捕食了。
“唰”
很近的,大桶的水泼在地上的声音。
“相公练完刀又从后山直接进后院了。”
岑溪儿偏头看了一眼赶忙闭眼,双手捂住眼睛。隔了一会儿,又睁开一点儿,透过指缝自欺欺人的看着。其实过往也不是没看过,许落每天练完刀回来都会在后院冲洗一番,她也撞见过几回。
可是,今天终归不一样些。
许落站在后院水井旁,下身裤子还穿着,上身赤膊。没有有些猎户那样的一身横肉和大身板,皮肤也不像他们粗糙。他从井里又打上来一盆水,举高了,当头浇下。
水流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流淌。
“唔”岑溪儿呼吸有些沉重,身上热流涌动,“不行不行,我快被春枝教坏了。还是已经教坏了?可是,自家相公有什么关系?”
“相公真好看呀。哎呀不许乱想,岑溪儿,不许唔,都怪春枝,不单说,她还演。所以才一想就想到了。”
脑海里乱成了一锅粥,许落做了一个要转身的动作,岑溪儿吓着了,连忙扭头逃跑。
她慌乱间踢着了一根竖着的木棍,木棍晃了晃,缓缓往下倒。“一定要抓住呀!”她在心里呐喊着,快急哭了,竭力俯身伸手去扶,可惜,就差了一个指尖
“哐啷啷”
木棍倒下了去,砸在另一根木棍上,哐啷啷的响着。
“溪儿,是你吗?没事吧?”
许落的声音传来。
“我才不要回答呢。”
岑溪儿一扭身,一声不响跑回屋里。
许落回来时已经穿戴整齐了,一身岑溪儿新近给他做的白色文士衫,长发简单的束着,整个显得尤其清朗俊逸。
他坐了下来。
岑溪儿不看他,低头专心的纳鞋底,那是给织夏做的新鞋。
“刚刚花花好像有醒过来一下,我在后院听到响动了。”许落说。
“嗯。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跟我说。”
岑溪儿应完就不再说话了。
偏偏许落总是偏头看她,看着她笑
“啊呀。”
人在走神,针尖刺破了指尖,岑溪儿轻哼一声,拿拇指轻轻一推,手指肚上挤出来一颗圆滚滚的血珠。
“疼了吧?我看看。”
许落着急的跑过来,蹲在她身前,伸手要去抓她的手。
岑溪儿连忙躲了,把两手都背到身后,扭着身子不让他碰。
许落自讨没趣了,依然陪笑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岑溪儿抬头看他一眼:“还说,都怪你。你,你不许坐这里看着我。”
许落摊了摊手:“那我坐哪?”
“院里,晾一晾头发或去跟村老议事也行,就是不许这样坐在这里。”
“哦,那我去院里吧。”许落有些失落的站起身来往院子里走,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着:“怎么今天反而对我这么生分。还凶。”
岑溪儿听见了,想想自己刚刚的表现,再看看许落的背影。
“相公。”她委屈的喊了一声。
“嗯?”许落扭身。
“别,相公你别转身。”岑溪儿不让许落转身,自己起身走到他身后,把额头抵在他背上,鼓起勇气小声说:“是我自己心慌了,不怪相公。对不起,我我晚上会好的。”
“嗯,早知道当时就不先问你了。”许落小声说了一句。
“就是呀。”岑溪儿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有些委屈撒娇道。
许落笑了笑:“其实我也慌的。”
午饭过后,小织夏闹着要睡午觉。
岑溪儿一看不行呀。急忙说:“可是我想荡秋千。织夏你不陪我吗?”
可怜的小织夏只好陪着岑溪儿去荡了秋千,直到她睡意全无,被赶出门玩去了。
前脚是她。后脚,许落就跟着被赶了出来。
“唉,今天溪儿婶婶怪怪的。”织夏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