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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管委会的工作人员扭头,刚好看到徐莹和张文定过来,顿时喊了一声:“徐主任、张局长。”
他这一喊不要紧,情绪正激动着的工厂员工和家属都把目光集中了过来,随后脚步便往这边移动。
张文定一看这架式,赶紧一步挡在徐莹身前,开口道:“大家冷静一点,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说。”
“还说个卵,把周疤子喊出来。。。。。。”
“你是谁啊,小后生喊你们领导来。。。。。。”
“我们很冷静,喊周疤子出来谈。。。。。。”
一声声吼叫夹杂着愤怒从人群中喊出,震耳欲聋让人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好在他们都的愤怒都只是在嘴上,并没有人动手。
张文定深吸一口气,然后丹田发音道:“大家静一静,我是开发区招商局局长张文定,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个一个谈,不要这么吵好不好?”
“招商局局长?你说的不作数,我们要见管委会主任。”
“对,要见管委会主任。”
“喊徐莹主任过来,我们要见徐主任。。。。。。”
“徐主任不来,我们就去市政府,找高市长。”
叫喊声此起彼伏,张文定心里虽然很紧张,可也还没有太大的担心,这些人能够说出这种话,能够叫出徐莹的名字,看来是真的只是想谈一谈,应该不会有动手打架的意思。到这时候,他有点明白龚玉胜为什么会受伤了,想必是这些人要见徐莹,可他龚大书记自认也是管委会的领导,摆了点官威,然后这些人当时的怒火比现在要猛烈一点,所以就挨了打。
忍住回头去看徐莹的冲动,张文定想通了徐莹为什么要马上赶过来的原因了,这种事情,如果在开发区一个处理不好,闹到市里去了,那她这个管委会主任可是要挨板子的,而且最后事情还会回到开发区来处理。所以她尽管害怕,却也只能前来。
坐到了这个位子上,享受权力的同时,也要担起相应的责任。
徐莹也听到了众人的声音,在走过来的路上,她心里其实很慌乱,尤其是看到那三块盖着遇难者的白布上那些血迹时,几乎控制不住吐出来,可是在听到这些人强烈要见她的愿望,她居然出奇的镇定了,伸手拍了拍张文定的肩,然后深吸一口气,高声道:“我就是管委会主任徐莹。”
这句话一出来,吵闹声顿时停止,场面出现了一个短时间的寂静,然后,便又七嘴八舌地吵开了,一个个争着向徐主任诉说着。
“安静一下、安静一下。”徐莹举起一只手道,然而这些人不听她的,依旧高声自顾自地说着。
这时候,石三勇走了过来,他身边一个穿着警服的人脸一黑,喝道:“吵什么吵?你们是来吵架的还是和徐主任说话的?你们要见徐主任,现在徐主任来了,见着了,是不是要让徐主任走啊?吵,你们继续吵,看你们能吵到什么时候,吵清白了再和徐主任说。”
他这一嗓子,倒是镇住了众人,然后人群中又出来个中年人说话了:“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吵了。一个个跟徐主任说。”
这中年人貌似还有点威信,众人都还比较听他的话,都没再吵,偶有不满者,只是轻声嘀咕了两声。张文定本想提议到陶瓷公司会议室里去谈事,但徐莹却没那个意思,就站在那儿和众人说话。
这一说,事情的简单经过就明白了。
陶瓷公司由于效益好,晚上也要加班。而工厂一侧由于堆放原料过多,也有可能是混凝土支柱或者上面的铁架铁皮墙质量上有问题,总之,一侧发生了倾斜,然后扯动了顶蓬,再然后,就那么垮了。
当场砸死三个人,伤十五人。
在陶瓷公司做工的工人大部分都是放牛坪村的人,放牛坪村现在叫随江开发区放牛坪居委会,和陶瓷公司隔得不是很远,有幸没受伤的人边通知公司领导边打120急救边给亲友打电话,等急救车赶过来的时候,伤者家属早已经来了大半,还有没受伤工人的家属也跑了过来了解情况。
这一下,就聚集了不少人了,而公司总经理周运昌,也就是众人口中的周疤子,也是在120急救车之前赶到了现场,可是被这么多人一吵一问,他就有点心虚,然后就慌了神了,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清点人数没有组织救援,只知道打110和120。
由于各自都受到了惊慌,再加上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幸运的人都只顾着幸庆自己没被砸着,伤了的人都忙着喊救命,直到后来110民警和开发区治安室的人都过来了,大家才清点人数,然后一起想办法救压在了下面的人,但是等救出来之后,只有一个被送往医院抢救,另三个已经没了生命特征。
这一下,遇难者的亲友不干了,说是周运昌没有第一时间救人,所以他们三人才死的。
周运昌见势不妙就要跑,被警察控制了,当然,这个控制也有保护的意思在里面——谁知道遇难者的亲友在愤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举动呢?
眼见周运昌被警察保护起来了,这些人顿时吵着一定要面见开发区的最高官员徐莹。
听明白了这些情况,张文定就对那个周疤子暗恨不已,而这时候,石三勇却又在他耳边以几不可闻地声音说:“周疤子是粟市长的外甥。”
粟市长的外甥!
张文定差点一口气没噎着,他真不知道这是运气使然还是冤家路窄,这个陶瓷公司的总经理,居然会是粟文胜的外甥。
对于分管招商引资和开发区的副市长粟文胜,张文定没有特别大的仇恨,但也没有什么尊重之情。只是,遇到几次不愉快的事情,貌似对方都和粟文胜扯得上关系,这让他不禁有点宿命起来,该不会是自己命里和粟文胜犯冲?
他倒是没去想一想,开发区拉投资困难,但人家投资愿意进来,就是因为看重了开发区内的优惠政策。开发区是粟文胜的分管范围之内,在开发区内办企业是有优惠政策的,粟文胜他不照顾自己亲戚照顾谁去?
张文定明白石三勇告诉这个情况,那就是要送他个人情,有心问得详细一点,但在这儿又不合适,他只得扭过头眨眨眼道:“三哥,谢了。”
石三勇拍拍他的肩膀,没做声,目光继续注视着身边又渐渐要恢复先前吵闹状态的人群。
人群都嚷嚷着要见徐莹,见徐莹的目的就是要让徐莹交出陶瓷公司总经理周运昌来,张文定虽然对粟副市长没什么好感,可也不希望徐莹糊里糊涂没摸清楚情况就处于被动。。。。“”,。
第一零二章冲突升级()
想到这儿,张文定顾不得别人的眼光,准备凑到徐莹的耳边说一声,可是徐莹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居然往前踏出了一步,然后高声说:“你们说的情况我都听到了,出了这种事情,我也很伤心、很难过。 你们的心情我都理解,但人死不能复生,啊,俗话说人死为大入土为安。。。。。。”
话没说完,就有人打断了徐莹的话:“别拿这话哄我们,杀人偿命,把周疤子交出来!”
“对,把周疤子交出来。”
“杀人偿命!”
一声声吼叫爆发了开来,人群一阵骚动,石三勇打了个眼,身边的警官一挥手,顿时几个警察过来,将徐莹护在了中间,气氛顿时又变得紧张起来。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一个警察伸手指着人群,厉声喝道,“什么杀人偿命?说话小心点,别在这儿煽风点火,谁再造谣就抓起来!”
一听到这个话,张文定就暗呼一声坏了,现在这些人情绪这么激动,用这么强硬的语气说话,那不是更会激起他们的愤怒吗?这警察也不知道是分局机关的还是基层派出所的,怎么就这么个工作作风呢?
这个想法,可就冤枉了人家警官先生,基层警察就这么个工作作风,经常要面对一些社会上的小混混,还要处理一些鸡皮蒜皮的邻里纠纷,说话的时候不凶点能行吗?
这凶着凶着,就凶成习惯了。
不过在平时这么凶倒是可以镇得住人,可是在这时候,果然就如同张文定所担心的那般,由于人较多,再加上又在空旷地方,不比单独面对警察时的胆小,反而借着这个机会将心中的不满情绪扩大了,怒吼声顿时比刚才更大。
但是,愤怒的人们终究还是有理智的,只是嘴里吼得凶,并不敢也不愿冲上前来。
谁都知道枪打出头鸟这个话,况且这里留下的绝大部分人都没有直接亲属受到什么伤害,家中有人受伤的都去了医院,而三位遇难者的家人到目前为止,总共只来了六人,别的亲人应该还在路上或者外地。这六人中,有三个跪在地上痛哭,而站到了人群前面的,也只有三人。
这三人,有男有女,虽然满脸悲愤,狂吼着杀人偿命,要徐主任为民作主之类的话,可是却也跟旁人一样,只停留在喊这个阶段。
面对这样的情况,徐莹就没什么办法了,纵然她在开发区里很强势,纵然她强撑着站到了人群之间和他们对话了,可面对着这愤怒的人群,她还是有深深的无力感。
石三勇对这阵势也很头痛,好在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倒是知道应该如何处理,便对徐莹道:“徐主任,还是让他们先冷静一下,你先去休息一下。”
徐莹迟疑了一下,点头答应了,她站在这儿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因为她没办法答应把周运昌交给这些人。一方面她指挥不了公安局,另一方面,她也怕这些人真把周运昌给怎么了,那到时候怎么办?
然而徐莹想要走,那三位遇难者的家属却不再只局限于嘴上喊了,几乎同时行动,一起挡在在了徐莹面前,叫喊道:“不把周疤子交出来,谁也不准走!”
“告诉你啊,不要无理取闹。”一个警察伸手指着其中一人说了句。
“你还想打人啊?警察打人啊。”其中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男青年悲愤着吼道。
这时候,人群也一阵移动,站到了三人身后,为他们三人支持,也堵住了徐莹往回走的路。并且人群还不再像先前那般只是站着不动,反而在往前涌动。
“别挤!”人群的前面有人回头往后面喊,然而后面的人却没听这话,只顾着往前推进,受到这一推进,最前面的三个人也就顺着这股前推之前直往徐莹这边扑来。
徐莹身前的警察见状,如条件反射般地就都摆出了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先前说话的那个警察再次开口大声喝道:“你们干什么?啊?你们想干什么?聚众闹事啊?都退开,再不退开我把你们都抓起来。”
这一次,没吓住如潮水般往前涌动的人群。
很快,人群和警察身体接触了,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场面一瞬间就混乱了,积蓄的情绪似火药桶爆发了,双方交上手了,怒吼尖叫和痛骂声都响了起来。
这一情况出乎徐莹的预料,张文定想都没想,一把拉住徐莹的手,将她给扯到了自己身后,眼角发现徐莹的司机居然没有被吓跑,便对他道:“带徐主任先走。”
司机得到这个指示,马上就答应了,不过往后一看,后面却是厂房,这要一退,可就退到厂房里去了啊,根本走不到车里去。
张文定也发现了这个现象,顿时就为难了。
石三勇拍拍他的肩道:“走,跟我出去,镇定点。”
说着,他便当先往前走去,张文定一愣,马上就又拉起徐莹的手,跟在石三勇身后往前走去。
妈的石三勇三四十岁的人了都不怕,我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还有一身武艺在身,怕啥呢?
副局长大人要往外走,立时便有几名警察围了过来分开人群,让石三勇等人先走,由于前有石三勇,张文定便把徐莹给拉到了自己身前,然后和她的司机跟在她身后,一路没怎么费力气居然冲出了人群的包围,回到了和龚玉胜合会的地方。
当然,在冲回来的路上,还被人扔了土块,还有块砖头,也不知道是谁扔的,张文定忙着伸手接土块。在接一块砖头的时候没注意,以为还是土块,便仗着练过铁砂掌用手背挡了一下,没料到是个硬家伙,到现在右手背还生痛呢。
看到徐莹狼狈而回,龚玉胜心里平衡了,妈的,一把手又怎么样?还不是屁用没有,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
不过心里这么想,龚玉胜也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还关心了徐莹几句。
这时候,起哄的人群早就四下散开了,因为警察加联防队员一共三十几个人,出手捉了五个人,另一些自然不愿意因为别人的事情而惹上这个麻烦,就都散开跑了。当然,有一小部分人直接就走,但大部分人也没跑得太远,只是站在远处继续围观,想看看事态会如何发展,也作好了如果警察要捉人他们立马撒腿就跑的准备。
看着这一幕,徐莹憋了一肚子火了,她过来是处理事情的,然而事情发展到了现在的这样子,居然还有人朝她扔东西,要不然张文定护着,还不得跟龚玉胜一般弄个头破血流?她以前在乡镇里呆过,也处理过突发事件,但那都是些小事,可不像今天这样出了人命,而且还是三条人命。
在心里,徐莹就把那个陶瓷公司的总经理周运昌骂了个狗血淋头,和龚玉胜说了几句之后便问石三勇:“石局长,周疤子现在在哪儿?”
当着人群,有警察说周运昌已经被带到派出所去调查情况了,但徐莹自然不会相信这种话,武仙公安分局的副局长都在这儿呢,事情还没控制好,石局长怎么可能笨到不把周运昌留在这儿?
果然,石三勇往远处一台桑塔纳警车看了一眼,由于路灯并不太亮,暂时看不见里面有没有人。不过,他也仅仅只是看了那么一眼,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一脸严肃地说:“周运昌现在已经被我们控制,徐主任,这边的情况还很严重啊。”
说着,他的目光就又看向了哭泣声传来的方向,那里除了哭泣的人,还有三个遇难者被白布盖着躺在地上。
看到这场景,徐莹的眉头就皱成了团。
她觉得,人死不能复生,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周运昌有没有责任,总不能让遇难者就这么躺在地上?对死者不尊重,影响也不好。不尽快处理好,明天白天了这条路可是要过车子过行人的。可是,她没把握劝得了那几个哭泣的人,看他们的架式,她明白,他们肯定是准备就这么耗着的。
“是啊。”徐莹叹了口气,对石三勇道,“石局长,今天谢谢你们了。你看这个情况,人总呆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啊。”
对于这么个情况,石三勇也心里郁闷,如果让这三个遇难者就这么摆在这儿到了明天早上,那不止分局一把手会对他不满,肯定还会挨市局的批评。
他看了看徐莹,做出一脸无奈又直爽的表情说:“徐主任,您是领导,我听您的。”
公安系统是双重管理的,武仙分局受市局的领导,同时也受武仙区委区政府的领导,开发区是在武仙分局的职责范围内,但武仙分局却不受开发区管委会领导。
石三勇这么跟徐莹说话,那就是要徐莹出头担责任了。谁叫徐莹比他级别高呢?反正你又管不着我,我就敢这么跟你说话。
这要是把徐莹换成武仙区里任何一个区委常委,石三勇都不可能这么说,只会自己去领会领导的意图然后就自己按领导没说出来的意图去办事了。。。。“”,。
第一零三章采取行动()
徐莹皱了皱眉,对石三勇这个话很不满意,但现在没办法,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
上措施这种事情,管委会还真找不出人来,还得靠警察才行,得靠石局长发话才管用。
所以,她心里再不爽,脸上也没法表露出来,只能无比郁闷地说:“以前遇到这种事情了,你们都是怎么处理的?”
好嘛,要我徐莹拿主意担责任也行,但你得给我一个惯例,也让我责任担得小一点。万一上这个措施真要上出什么问题来了,那我也可以说是按你们公安系统处理问题的惯例来的嘛。
“我以前没遇到过这种事。”石三勇一脚就将皮球踢回给徐莹,稍稍一顿,见她脸不好,想到她毕竟跟市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能太不给她面子,反正今天这事儿自己摊上了,自认倒霉,便又继续说道,“不过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还是要让死者入土为安啊。徐主任,您看是不是联系一下殡仪馆?这边事了了,我也好安排人回去录口供,这边还要保护现场,明天好配合安监部门作事故原因的调查工作。”
徐莹就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联系。要尊重家属、注意影响。”
有了领导发话,石三勇就开始布置工作了。
其实殡仪馆的人和车早就叫来了,但停在远处没露面,这会儿接到通知,很快就开了过来,然后石三勇一声令下,行动起来,有人拉开家属,有人抬起遇难者的遗体。很快,在呼天抢地的咒骂和哭喊声中,殡仪馆的车快速离开了,只留下一片嘈杂的声音在这路灯朦胧的夜里**徘徊。
张文定静静地看着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幕幕,看着那些家属面对亲人遗体被抬上车时那无力的嘶喊,感觉到心沉得一句话都不想说,他好几次想要冲上前去阻止,可却迈不动脚步。站在那些愤怒的人的立场上,他理解他们的悲与怒,可是站在管委会的立场上,他知道徐莹也只能是这个选择,意外已经发生了,有什么问题可以调查可以解决,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总拦在这儿并不是解决的办法。
他力图说服自己,却发现内心那种低沉的愧疚感越来越浓,他真的想为那些悲愤的人做点什么,却悲哀地发现,自己不仅为他们做不了什么,相反刚才还一度被他们扔泥土和砖头。
看着警车一辆一辆地开走,他也对那个没见过的周疤子暗恨不已,狗日的,搞的什么破事儿!
“徐主任,你们这边,看是谁跟我过去一起了解一下情况?”石三勇见手下走了一半,便对徐莹道。
徐莹看了看龚玉胜,本想叫他去,可是一眼扫到她头上的血迹,到嘴边的话就又变了:“龚书记你要不你去医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