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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不好，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都那么讨厌我？”
“莳玟，这样不累吗？”
“呃？”
他继续说：“总是想着让自己完美一点，这样不累吗？各人立场不同，价值观不同，不可能会永远完全一致，无论你做得再好，也总是有不屑你的人出现。我怀疑，这样下去你根本承受不了！”
我心悸，努力按下惊慌不安的气息。
傅皙砚说得很犀利，直敲人心，但又是那么透彻，那么精确。
“我该怎么做？”下意识地问。无助。
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总是爱问他该怎么办？要他为我出谋划策去摆平。但岁着年龄的增大，心智渐渐明理之后，我就学会了淡然处之，学会了在外面不惹事生非，所以向他请教的机会也微乎其微。
“你想呢？”他不答反问。
我难过地撅嘴，摇晃着依在他肩上的头。
“我说的，你能做到吗？”
我不敢肯定，但至少我会去试！
“为什么一定要改变呢？“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知道现在的我令好多人生气、伤心、厌恶，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让自己变成站在顶端的出色的人，可也从没想过要成为令人不悦的人！那只会令我自己羞愧厌恶自己！
那种鄙夷的滋味时刻都在，萦绕在心头甩也甩不掉，很郁闷很无奈！
“我不希望你改变，我喜欢现在的你！“
“是吗？”我喃喃自问，却依然不自信。
傅皙砚神情忧郁地盯了我一眼，苦涩地叹了口气，又撇开了目光。
31 美丽的邂逅
春雨总是来得突然，令人又狼狈又不知所措的。
木愣地注视着不断坠落的豆大颗粒的雨珠，好后悔先前打发走蓝婕，至少此时还有个战友，心里也平衡一些。
无奈地摸摸鼻尖，看这雨势，恐怕还要下好一会儿吧，暂且等等，兴许傅皙砚会来个英雄救美呢！呵呵，不禁被自己给逗笑了。
转身回望禁闭着门的教室，同学们早已陆陆续续地走人，只剩我一个。
孤寂感顿时从四周这凄清的氛围中蔓延开来。
不过是在图书馆里耗了些时间，怎晓得会处于这等狼狈不堪的光景？
再环顾四周，没有人。舒出口气放心地屈膝蹲坐在楼梯口闲静地观赏雨景，侧耳聆听“哗啦啦”的欢快的雨声。
难得这般宁静！
仿佛回到原始的无声年代，心情莫名地轻松愉快，也许，我是真的不适合交际，只适合一份和谐的宁静。干脆以后做个田园隐士，每天闲散地自娱自乐。
但这份宁静并没有延续很久，一阵阵晃悠晃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处扬起。来人的出现比这场大雨更令人不知所措。
我甚至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心慌也羞涩地看向来人。
在对上他的眼睛时已经来不及漠然撇开。
石修痕？
他也愣了愣，在我面前停下了漫不经心的步伐。
我抿抿有些干涩的唇，颇为尴尬地将目光跳转在雨中的那棵枝叶稀落的老树。
“你怎么还在这里？”他迟疑地问。
我吐出口气，也顺势站起身面对他，尽量平静地回应：“被雨困住了，你呢？”
石修痕低垂下眼帘，轻轻地答：“宋棂落了点东西，我回来帮她取。”
“哦，”我尴尬地应了声，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了。尽管我百般不愿忍受冰冷的雨水打湿自己的感觉，但怎样都比留在这里跟他大眼对小眼要强百倍！
“你去哪？”身后他冲我问了声。
我没回头，边走边说：“回家。”
没走几步叫他给追上来一把拽住：“没有伞怎么走？”
我冷淡地挣开他的掌控：“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去取你要的东西吧，别管我！”
他扬扬眉，坚持地又拉住我：“我有伞，我送你回去！”
我摇头：“谢了，但不用麻烦你！”
他有些动气：“用得着这么疏远吗？”
我撇唇：“难道你认为用不着吗？我喜欢明哲保身，也不想招惹是非！”
看见他脸上变地冷峻僵硬的线条，我笑了笑，示好地拍拍他的胳膊：“你不用为我费心。”
对啊，明哲保身，我怎能忘记自己处世的原则呢？尤其是对你，石修痕。我更需要小心翼翼！
真的不想再卷进宋棂的是非中了！
我累了！
走下最后一层楼梯，看着冷冽的雨不由得深吸口气，将背包顶在头上跑进雨中，刻意让自己看起来潇洒飒爽，刻意不去理会背后那两道朝我射来的灼热的视线……
～～
“呀！”
因为脚踏车无情地驶过，那疾转着的车轮溅起的水花泥浆全沾染上了我的裤管，我恼怒地死瞪着停在我面前的肇事者。
“你干什么？路那么宽，你非得……”
“上车。”石修痕臭起那张俊脸，硬声说。
我不依地看着他单手撑起的青黑色雨伞，撅起嘴倔强地站在原地，任由大雨冲洗着自己。拜他所赐，我身上早就没有一处是干爽的了。
“我说过，我不要。”
“好。”他冷冰冰地所好的同时，支伞的那只手突然使力将伞掷得远远的，现下好了，他 也瞬间一身湿。
我不解地对上他挑衅的眼。
“有难同当嘛！”他摊摊手，雅痞地解释。
“你这是什么意思？”
“单手支伞很费劲咧，要不你有点爱心帮我撑伞，要不就潇洒点直接走人！”他瞅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我总算明白了，也不禁笑了出来：“你用这方法来威胁我？”
他不予赞同：“我只是无聊地跟自己打赌。”
看着他那副神采奕奕的表情我不由得扑哧一笑，感觉沉默了很久的那个孩子气的石修痕又回来了，这样可爱的他更令人不忍心拒绝。
我走上前弯腰拾起伞，撑放在他头顶上：“我们都湿透了，还需要伞吗？”
他瞟了我一眼：“你还想淋雨？”
我笑笑摇头。
“正好，我也不想。”他故意打了个哆嗦，朝我招手，急急道，“好冷，快上车！”
这一次我没有再拒绝，依言温顺的听话坐在他后坐上，却明显感觉车子突然失去平衡向旁边歪了一下，吓得我惊叫一声连忙扣紧他的手臂。
“害怕？”他似乎是自言自语，声音细小，不仔细听根本无法听清。
“恩。”我腼腆地点头。
“猪呐！”他猛地夸张地大喊。
“什么？”气不过，我加重手上的力气，故意又问了句。
“我说，你是猪所以才那么沉！哈哈……”
我刚想再狠狠揍他一记，怎料又被他用力一蹭脚踏车开始疾驰的惯性吓了一跳。
缓缓苏逝手的抓握，心突然涌上一股无穷的悲伤，不想放手的，是真的不想！不想放手！不想让他回到宋棂身边去！可是，不想又能怎样？又能怎样？
以后，大概再也忘不掉这个雨天了！
我喜欢他，真的好喜欢！
喜欢正直不阿的他，喜欢善良温柔的他，喜欢孩子气的他……
可是……
偷偷瞄了一眼他的背影，看起来他正很专注地认路，而且雨声那么大……
“我喜欢你，石修痕！”以一种很轻很轻的音量悄悄地呢喃。
他没有听见，依旧很认真地执行“司机”义务。
“可是，从今天开始，我将彻底放弃你！”
很难言喻的，吐出心声后我竟然得到了很轻松很平和的心境，以前对他的不甘与怨愤统统间顷刻消失。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病了，但我意识很清楚，我想珍惜此刻他盛满笑意的他。只要能换得他如此孩子气纯真开怀的笑容，我情愿放弃！
～～
“左拐。”我提醒道。
“左拐？”他略疑惑地侧过脸重复了遍。
“恩，忘记告诉你了，”我解释，“我搬家了。”
“难怪……”他叹息一声。
“什么？”声音太模糊了我没有听清，扬高嗓门问他。
他甩甩头，却莫名的忧郁起来：“没什么。”
红灯，不期然的，我瞥见那头街道宋棂娇弱的身影在人流伞影中半跑。想是石修痕也看到了，怔怔地望着她背影消失的地方发起了呆。
我识趣地下了车，将伞撑到他的面前：“给，快追上去吧。”
凝视他因宋棂的出现而情绪波动的侧脸，我没有了像以往的难堪心理，反而很坦然。
他转过头盯着我看了一会，欲言又止，神情复杂：“走了。”
我点头递给他伞，他却迟迟没有接的意思，害我好费解地瞪他：“干吗不要伞？”
他踩上脚踏车，冲我温柔一笑，最后只留下一句：“改天再去你新家拜访！”
“喂！”听不到回应，我跺脚大声唤他，他却只是顽皮地踩着车围着我绕了两圈又勾唇离开。走了很远，我还看见他帅气地扬起手对我做了个“bye”的手势。
良久，直到他的背影缩成了一团模糊小黑影渐渐不见，心理感慨万分。
曾经是那么深刻地喜欢他，让他在自己心上占据那般重要的位置，早已习惯了追逐他、想念他，现今，我却深深察觉，自己早已失去了那个立场，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放弃。
以前是百般不愿，也一直紧紧纠住那一丁点的希望过活，不肯彻底罢手，结果也只是折磨地自己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现在倏地明白放弃的珍贵。
我甘愿放弃对他的感情，也不是不难过，只是相信自己能熬得过去！
放弃是需要勇气的。
而我有勇气，有勇气选择放弃，重新开始我的人生。
奇怪的是，我的心境出乎意料的开阔，宁静，情绪波动地很淡很淡，像是刚下了一块千年大石般，豁然开朗。这种难以言喻的轻松令我欣喜地想要放声高吭。
或许，早有自觉，伤害也不那么厉害，亦或是，是我成长了，爱情疼痛让我成长了！
32 说服
今天轮到蓝婕值日，我自然也留下来帮忙。
诺大的教室在放学后几分钟内就只剩下我们两个女生，大家都是归心似箭呐！
“喂，课间操时间你在教室里鬼鬼祟祟做什么？”蓝婕刻意恶狠狠地抓住我领口质问。
我没好气地推开她过于放大的脸，知道她如此激动完全是因为石修痕的缘故，本想恶作剧急一急她，但一转眼想到自己危险的处境只好掏出肺腑之言：“把伞还给石头呀，我怕被宋棂看见嘛！”
“还伞？”她狐疑地瞪着我，不一会儿又露出一副暧昧的奸笑。
“不是白娘子与许仙的戏码！”我努努嘴，示意她先放开我，然后才有条有理地解释，“昨晚不是下了场暴雨吗？他将伞借给了我，就这样！”
“真的？”她牢牢地锁视我的眼。
我撇撇嘴送她一记卫生眼：“不然你还想我们怎样？可能吗？”
蓝婕抿唇思索了半晌，又不确定地说：“可是，我总觉得你今天与以往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虚心向她请教。
“好象，”她皱了皱眉，陈诉：“整个人都变得开朗精神了！”
我冲她眨眼，心情大好地笑着：“那不更好吗？”
“是因为什么？”她又紧追。
我停下檫讲桌的动作，认真地想了下，才缓缓整理思绪：“应该是释放了一些很消极的情绪吧！”
“例如？”
“例如我完完全全地将石头从心里卸载了下来。”我淡淡地回答。
可她的反应却不似我这般平静了。她睁大双眸瞅着我，嘴张得大大的，好笑极了。可惜此时没有照相机那样就拥有了日后打击她的秘密武器了！
“你不相信？”
“我……我不清楚，你从来都不主动将心事告诉我。”
也对，我是她说的那样，可为什么现在越想越觉得又些对不住她？任凭内疚情绪牵引我乖顺地跺到她面前，轻柔地捏捏她白皙光滑的脸颊：“以后不会了，好吗？”
她笑着也重复我的举动：“好啊。”
“快搞卫生吧，不然回家晚了你又得被你妈妈骂了！”我提醒她。
“哦，不怕，姑姑会掩护我的！”
“真好。”我不禁羡慕地呢喃。
很小声，但她还是听见了。
“你也可以的，只是你嘴上说你已放下对季姨的怀疑，心里却仍是清楚地惦记着她对你的生活造成的影响。”
“也对也不对，”我感叹道，“只是还有很多疑问我没弄清楚，不知道怎么面对她罢了。”
蓝婕嗤笑了声：“又心口不一了！”
我横了她一眼，学着电视上的混混很拽地说：“小样，谁给你的胆置疑我的说辞！”
她耸耸肩：“习惯了！”
“哦，对了。”她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说：“课间操我们分开后，杨峙那小子找上了我。”
我愣了愣：“找你做什么？”
“他问你的ＯＯ号码。”
“你告诉他了？”
她点点头：“我个人觉得他不是那种不怀好意的人。虽然他表面看起来很拽很酷的嘴脸，但我却认为他内心倒是个很认真很执着的人。”
“你倒是很了解他嘛，竟替他说话！“我不自觉有些动气，虽然知道这是不对的，但还是气蓝婕没有跟我站在同一条战线。
“你不要生我的气！”蓝婕看出我的心事，严肃地说，“我是就事论事，而你，则因为是当事人，所以不能理智地看待，当然这也不能怪你！”
“喂，蓝婕！”我不悦的警告。
“哟，你这小丫头片子还真的长大了，学会对朋友大呼小叫了呢！”
闻言，我顿敢无力地立在原地，总是拿她没辙。
“你听我说完嘛！”她又好脾气地凑过来，冲我呵呵笑，直到我缓和下面色才继续道，“他虽然是‘害人精’的哥哥，但你见过他‘暗算’过你吗？……没有，对吧！还记得那张‘小心小人’的字条吗？他还提醒过你呀！你自己好好想想哪一次你出状况他没有帮过你？”
蓝婕振振有辞地话像在擂鼓，一声一声地直敲在我的心里。
“他对你是认真的！”
“你知道我不喜欢被欺骗的感觉！”
“那你以前不是瞒着我你喜欢石头的事实？”她步步禁逼，不容我打太极，只想从我嘴里听到她想要的答案。
“那不一样！”我解释，“我没有丝毫恶意！”
“你不是他又怎会知道他有恶意？”
这下我真的被她堵地哑口无言了，只能像个二楞子傻兮兮地瞅着她。
“给他个机会，你也清楚，逃避不是长远之计。你们总要说清楚的！”
傻了，我竟不由自主地点头。
“我还有件事要向你说明！”
还有让我难以接受并招架不住的事情吗？我呆呆地注视着笑地灿烂的蓝婕。
“我姑姑说了，只要你愿意，她随时都愿意来接你去美国跟她一块生活！不是出自内疚想弥补什么，而是由于喜欢，她很喜欢你！”
第五成长乐
33 莫名的混乱
与蓝婕玩玩闹闹了很久，不知不觉时间会过得特别快。
在我回到小公寓时已经有７点多了，有点饿想立刻往肚子里塞些什么解决温饱问题，拧开门看见一室昏暗才觉得刚才那个想法实在是不切实际。
没有现成的晚餐，只因为傅皙砚不在。
看来今晚得自己主刀了！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开始郁闷起来。
手忙脚乱地毫不容易炒了份蛋炒面，虽然说有一点焦糊，模样有一点丑，但怎么说也是自己手下的成品呐！
小心翼翼地将盘子端到饭桌上，解下围裙放到一旁坐下身拿筷子时习惯性地往傅皙砚固定的作为瞟了好几眼，几丝失落情绪贼贼地蹿出心头，令人不是滋味。
他不在，我还真是不适应。
吃了几口面，又连忙对上数口水，怎么感觉自己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可怜宠物？甩甩头，抗议自己将自己想得太悲情，虽然说事实也好不了多少。
我平常是很安静没错，但回到家连个说话的对象也没有岂不是太可悲了吗？
沉沉叹口气，瞄瞄６墙上的时钟，才８点，夜才刚刚开始呢！
傅皙砚搞什么飞机嘛！这么早就去别人家报道做殷勤的二十四孝男朋友，有没有想过他的妹妹的处境啊！
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结果，那盘所谓的蛋炒面在我气鼓鼓的轰炸下瓦解。
哼，决定了，不理会他了！
不收拾饭桌，碗筷也不清洗，留给他这个混蛋做吧，我没闲情！
还是不解恨，我又气冲冲地大步跺到自己房间，“啪”地一声将门重重甩上，打开电脑，决定在线上找个倒霉的家伙好生发泄一番，我，现在被惹毛了！
咦？惊讶取代怒气涨满心房，我呆呆地盯着屏幕。
很久没有出现在ＯＯ上的茂叶亭终于献身了，他的头像一直在闪，有留言。
“无论如何我们一定得见上一面！
这周末下午三点象牙塔冷饮店不见不散。
ＰＳ：我们一定会认出对方。“
木愣。
茂叶亭还是坚持见面，几句话发过来让我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坚决，钢铁般的。
我清楚自己不能说服他，但我真的不想去，不想见光死，不想去愚笨地找上尴尬与麻烦！ 在网上，我们的确是朋友，而且很要好很知心的那种，但我不想看到我们在现实中相识，又被莫名其妙的总总理由来打破我们之间的平衡的朋友状态，极度的讨厌！
没过多久，我还没来得及拒绝，他已经下线了，不容分说的！
有一种被强迫改变的不满，但又无可奈何。叫朋友干等自己这类事我始终还是做不出来！
好郁闷，只有妥协。
像被斗败了的公鸡，我失去了方才找人撒气的斗志，病怏怏地关掉电脑爬回床上。
看见傅皙砚不知何时摆放在我床头的浣熊玩偶，心里颇不平静。
还有一件事令我费解，杨峙向蓝婕要了我的ＯＯ号码，为什么不来找我？不是期待什么， 只是觉得奇怪，以他的性格，早已发了Ｎ条消息过来了啊……
人心，真的很难去读懂。
耳畔不断响起蓝婕为杨峙辩护的那番话，这令我不得不正视自己喜欢逃避的心态。
我是真的错怪了杨峙？以前的我一定不会轻易宣判别人的罪，就连第一回被宋棂设计伤害到我后也能冷静地面对，可为什么在受了一次又一次的伤后开始用质疑的眼光打量周遭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