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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唐-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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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老七拱手道:“多谢公子体谅。事情正如公子所言那样,得知我的两个儿子的噩耗之后,我便对那人产生了怀疑。那人名叫钱三郎,原本在本地某个商队里当马夫。干了两三年之后,他觉得已经把路子摸熟了,便拿出攒的钱,说动了几个同样想发财的人一块走西域。最初两年,他的确带着一帮人挣了不少钱,在本地也小有名气。这些话都是当年他劝说我儿子跟他一块走西域时说的,老朽正巧在场听到。我儿子也是因为知道他的这些事才动心的。当时老朽也被鬼迷了心窍,觉得他跑了好多年的西域都没问题,这次跟他去也一定没问题。所以也没下定心思阻拦他。可谁知我的两个儿子却丢了性命。”

说到这杜老七心中酸楚,眼角流下泪水。他举起袖子擦掉眼角的泪珠,继续道:“出了这事后钱三郎自称已倾家荡产,变卖了家产还了借别人的钱,带着老婆孩子离开了肃州。后来老朽听人说他到了甘州某个商号继续当马夫。又过了两年,钱三郎大概觉得这事余波已平便重新回到了肃州。上次他是悄悄的走,这次他却鲜衣怒马,无比风光地回来,一看就是发了大财的样子。而且,很快他就与肃州的官员打的火热,成为府衙、县衙的座上宾。”

“老朽那时就觉得奇怪。钱三郎到了甘州当的是马夫,不过短短两年时间,他是如何从马夫变成了富翁的?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于是老朽对钱三郎更加怀疑。正巧,老朽因拙荆病逝欠下了一屁股债,爷孙俩生活无着。老朽便厚着脸皮去求钱三郎,恳求他给个老朽个活计某生。钱三郎知道老朽字写的工整,便让老朽为他誊抄账册,每月给个三两贯过活。这些年老朽就是用给钱三郎誊抄账册挣的钱养活孙儿。”

虽然杜老七嘴里说这几年他靠着给钱三郎誊抄账册挣的钱养家糊口,不过李潜心里很清楚杜老七这样做肯定是为了找到钱三郎的把柄。他知道接下来杜老七讲的事才是重点,便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唯恐漏掉一个字。

杜老七端起酒碗抿了一口酒,润了润喉咙继续道:“钱三郎虽然留下了老朽,不过对老朽并不放心。嗯,其实钱三郎对谁都不放心,包括他老婆和儿子他都不让掺合到生意里来。除了他的账房,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钱。哦,不好意思,一时嘴顺说溜了,咱们继续说说账册的事。因为钱三郎不允许老朽将账册带回家,且每抄完一本钱三郎的账房就将原账册和誊抄好的账册都要回去,不让老朽有机会副录。所以为了能将账册整理出来,找出曲种的蹊跷,自从老朽给钱三郎誊抄账册开始,老朽每天都将账册的内容全都记在脑子里,晚上回到家中再凭记忆将白天誊抄的账册写一份。”

李潜听了暗暗赞叹,杜老七年过五十还有这份好记性实在是难得。

杜老七道:“为了麻痹钱三郎和他的账房,老朽还要装作老糊涂,经常装作忘事的样子。就这样一晃就是一年过去。那年冬天商号没生意,钱三郎以体谅老朽年老体弱,孙儿需要人照顾为由让老朽留在家中,每月给一贯钱糊口。老朽便在家里研究凭着记忆副录的账册。整整看了三个月的账册,老朽终于在其中发现了蹊跷。”

李潜连忙问道:“是何蹊跷?”

杜老七道:“这份账册里涉及到的人名全都不是真名。老朽刚开始誊抄账册时就被弄的一头雾水。只是当时问账房,却被账房凶恶地训斥了一顿。老朽因此才对账册起疑心,做出凭记忆副录账册之举。老朽重新翻看账册心里疑窦丛生,只是不明白这些假名字的含义无法确定钱三郎究竟搞的是什么鬼。偶然有一天,老朽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那天钱三郎与账房说话时提到过账册上一个叫‘益胡’的名字,账房当时没听明白便问了一句‘益胡是谁’,钱三郎立刻将那账房骂了一句而后向北面一指,那账房见状立刻恍然大悟。想到这个情形,老朽便想北面究竟有什么需要钱三郎结交的人?想了一会,老朽忽然恍然大悟。原来‘益胡’指的乃是太守!因为当时的太守姓胡,益州人士。钱三郎用‘益胡’来代指胡太守是为了迷惑外人。想通了这点,剩下的那些人名就好推断了。从账册上老朽发现了钱三郎向太守和县令以及肃州大小官员送礼的记录。不过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老朽还发现一个更重要秘密。”

“什么秘密?”听到杜老七分析账册的事李潜两眼放光,忍不住追问道。

“在账册里老朽发现有个人名频繁出现。这个名字叫公三。老朽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这个公三指的是谁。而且这个公三名下所涉及的银钱数额极大,比钱三郎向各级官员送礼的总额还要大。老朽猜测若是行贿送礼,这个公三所指人应该比太守、总督的官职还要大。钱三郎不过是个商人,怎么可能结交到这样的高官大员?而且钱三郎与这个公三之间有钱货往来的记录,不像他向各级官员那般,只有他往外送钱的记录却从来没见多回头钱。所以,老朽便猜测这个公三应该不是官员,有可能是与钱三郎有生意往来的某人。只是,账册上所有与钱三郎有生意往来的商号都用的是真名,为何单单这人没有用商号的名字且名字会如此怪异?”

李潜听了思忖片刻心中有了计较,不过他并没有打断杜老七的说,而是耐心听杜老七继续往下说。

杜老七道:“老朽查账册时还发现与这个公三发生生意往来的规律。每年的五月底开始,公三的货便会来到,一直持续到八月,而钱三郎给公三送钱的时间却是从三月初就开始,也一直到八月。从这个规律上来看,好象是钱三郎先拿钱买公三的货。可从公三的货值以及钱三郎给的钱上判断却不是这么回事。而且公三的货非常便宜,只有正常货物价格的六成左右,有的货甚至连半价都不到。老朽联系那些胡人部族与马贼的关系,立刻猜到这个公三应该就是马贼!钱三郎是为马贼销赃的!”

李潜点点头道:“老丈说的有理。其实部分商号为马贼销赃的事我也早有耳闻。只是不知这个让钱三郎销赃的公三到底是谁?”

杜老七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李潜赶紧殷勤地为他斟酒),抹了抹嘴道:“公子可听说过贺胡子?”

李潜闻之一怔,这个名字咋那么耳熟呢?好象以前就听说过。李潜皱眉思忖了片刻,立刻想起当初他救马三奎时杀过三个马贼,后来他师父梅宗际说这三个马贼乃是祁连山贺家的人,他们的老子便是赫赫有名的马贼,贺胡子!

李潜道:“老丈说的贺胡子可是大业年间便做了马贼的祁连山贺胡子?”

杜老七点点头,“公子说的没错,正是这个贺胡子。”

“这么说公三便是贺胡子?”

杜老七摇了摇头,道:“不。公三并非贺胡子。贺胡子大业年间当马贼时就已五十多岁了,如果他现在还活着的话已年过七旬。”

李潜道:“虽说人到七十古来稀。不过活到七老八十的人并非罕见,我想贺胡子虽是马贼却养尊处优,活到现在应该不难。为何老丈如此笃定公三所指的并非贺胡子呢?”

杜老七解释道:“几年前老朽因为犬子的事就对马贼的消息极为上心。四年前犬子刚出事没多久,老朽就听到有人传说横行祁连山的马贼头子贺胡子金盆洗手了,将他的位置传给他女婿。”

李潜皱眉道:“他女婿?”

杜老七点点头,道:“贺胡子原有五个儿子,两个女儿。按正常思路,他不应该不将位置传给儿子反而传给女婿。不过他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大概十多年前,有传言说官府抓住了贺家的三兄弟将斩首示众。”

李潜听了暗笑。当年他和马三奎杀了贺家三兄弟后怕承认了会给牛家峪惹来麻烦,便一直只说杀了三个贼人,隐瞒了知道三人的身份的事。后来牛家峪的人在山里发现了贺家三兄弟的尸首,便将此事报到了宕州。宕州府衙派人查看了尸首,认出他们正是通缉令上的贺家三兄弟。宕州的邢参军想起当时马三奎和李潜说的事,猜到这事是两人所为,便向太守如实相告。因为李潜已从军并任柴绍的亲兵营校尉,太守不敢私吞他的功劳,便将此事报给了柴绍。那时柴绍已从岷州班师回了岐州,正准备要好好磨练一番李潜,不想让他再出风头,便将这事推了回去。宕州府衙无奈,只得将这功劳记在了自己头上。李潜知道这事还是请马三奎和谢志成来长安后听他们说的。不过那时李潜已根本不在乎那点功劳,只是一笑置之。

杜老七并不清楚李潜心里在想什么,继续道:“贺胡子死了三个儿子顿时暴跳如雷。只是那时吐谷浑刚刚被我大唐大败,贺胡子惧怕唐军的厉害,虽然生气却也不敢明里搞什么动作,不过暗地里却搞了不少事。贺胡子原本是前隋边军的一个小官,功夫高强骑射娴熟。只因被上司多次侵吞功勋,一直没有得到提拔故而心生怼怨。”

“大业末年,贺胡子奉命率部清剿马贼。几经辛苦终于剿灭了当时盘踞在祁连山的一大股马贼。谁知他带兵回去后却再次被上司侵吞了功劳。本来这也没什么,被上司侵吞功劳的事贺胡子也经的多了。怪只怪当晚上司给那些人举办的庆功宴上,有个上司的心腹酒喝太多,口出狂言讥讽贺胡子是个没卵子的怂货。贺胡子本来就因功勋被夺而憋了一肚子火气,再加上喝了不少酒,遭人讥讽辱骂后贺胡子酒意上头恶向胆边生,一怒之下拔刀斩了那人。见了血的贺胡子虽然出了一身冷汗,却也知道没了退路,索性横下心来又一刀杀了上司,振臂一呼拉起一支队伍上了祁连山,取代原来的马贼成为西域最大的马贼头子。”

说到这杜老七叹了一声,道:“其实贺胡子到未必是个恶人,只是生不逢时而已。若非大业末年官场腐败,他又怎会走上落草为寇的道路?”

李潜点点头,道:“老丈说的是。不过,适才老丈说到过吐谷浑,莫非贺胡子与吐谷浑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杜老七道:“公子说的不错。这贺胡子和吐谷浑还真有关系。贺胡子虽然拉起队伍上了祁连山,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犯下的罪足够死好几回的。若是朝廷追究起来,仅凭他手底下那几百号人如何能与朝廷大军对抗?于是贺胡子便向吐谷浑的伏允投诚,希望能得到吐谷浑的庇护。不过伏允担心接纳了贺胡子会惹怒大隋,只同意与贺胡子合作,不愿接纳他。贺胡子无奈,只得接受了这个结果。他四处劫掠过望商旅,将打劫来的货物运到吐谷浑销赃,换取生活所需物品。而吐谷浑也会安排他做一些不方便出面的事。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大唐大军大败突厥人。”

李潜不解,道:“老丈,贺胡子投靠吐谷浑人寻求庇护我能理解。毕竟他只是个马贼,有了吐谷浑的庇护他才能在祁连山立足。只是,贺胡子与吐谷浑人的关系怎么还与大唐大败突厥人有关?”

杜老七解释道:“突厥人强大之后西域一直受突厥人控制,高昌、于阗西域诸国无不仰其鼻息。大唐立国后,在西域这边也一直受突厥人的压制。直到贞观四年李宰相(此时李靖任尚书右仆射)率军大败突厥生擒颉利,西域的突厥人再不复往日的嚣张。而李宰相打的这一仗也让我大唐在西域名声大震,吐谷浑闻我大唐之名而丧胆。在这种情况下贺胡子自然心惊胆战,觉得原来投靠的吐谷浑已不可靠。于是他便投靠了高昌……”

第二卷大展宏图事可期 二七三章 小人物的复仇(四)

隋朝立国之后为统一天下进行了多年征战。虽然多年征战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不过却也为隋朝锻炼出了一支铁血雄狮。隋朝凭借这支战斗力极强的军队大杀四方,令那些异族俯首称臣不敢撄其锋。

若是隋能传承下去倒不失两汉时的天朝气象。只可惜隋二世而亡中原随即陷入四分五裂之境。于是那些被隋朝压制的异族立刻翻了身开始欺压中原,其中最为强大的突厥通过入侵中原、扶持傀儡等手段干预中原统一。剩下的那些吐谷浑、高丽、西域诸胡因为实力有限,不能相突厥那样随意操控中原群雄。不过它们也不甘寂寞,乘机扑上去咬中原两口。这便是大唐立国时所面临的境地。为了统一中原,李渊不得不向突厥称臣,委屈的忍受着突厥的人勒索和欺凌。听闻李世民登基颉利可汗甚至率重兵来了个兵临城下。面对突厥的重兵围城,李世民也只能无奈签下了城下之盟。

不过任何局势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不然强盛的秦汉也不会相继灭亡,中原大地也不会上演五胡乱华的惨剧。大唐立国后与周边异族的关系就慢慢发生了微妙变化。进入贞观年间,随着中原一统,变化越来越明显。量变引起质变,终于爆发了大唐大败突厥生擒颉利这个标志性转折事件,使整个局面发生翻天覆地的大逆转。

原本受突厥欺凌委曲求全的大唐忽然变成了凶神恶煞,一下子将突厥干翻在地。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其他政权彻底傻眼,特别是在情况错综复杂的西域。原本对大唐存有轻视之心,认为大唐只是只体形大一些的牛,随时可以咬它一口的吐谷浑、高昌立刻夹起了尾巴不敢放肆。不过,不同的是吐谷浑是真吓破了胆子。吐谷浑与大唐交手过多次,知道大唐早已对他的屡屡挑衅不耐烦,只要大唐腾出手来与就会与它好好算旧账。吐谷浑现在能做的就是夹起尾巴老老实实,不让大唐抓到发飙的把柄。

而高昌则不同。它与大唐一直没有太大的冲突,而且它与大唐之间还有西域诸胡作为缓冲,是以它并不担心大唐真的会来攻打它。所以高昌的怕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低调了一段时间,特别是后来丝绸之路畅通之后,高昌因为占据了地利之便很快就发了财。财越大则说话的底气就越足,行事就越张扬,在没受到其他势力的打击和压制下,这种张扬便成了霸气。俗话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高昌成了西域最强大的实力,因此孳生了夜郎自大的心态,自以为它浑身上下充满了王八之气,以至于霸气侧漏,能与大唐分庭抗礼,只要它虎躯一震,便能让大唐纳头便拜。

吐谷浑已是去了势的太监,想要雄起已是不可能,只能龟缩一隅苟延残喘。而高昌则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二愣子,大又谁敢惹我我就咬它两口的架势。在不能重回大唐怀抱的情况下,贺胡子丢开吐谷浑的麻杆腿,去抱高昌粗腿也属正常。

对于高昌而言,熟悉西域形势手下有好几百亡命之徒的贺胡子前来投奔也是壮大自身实力的好机会。更何况贺胡子做的是生财有道的无本生意,贺胡子前来投奔肯定要给高昌一些好处,高昌接受了贺胡子的投诚不费吹灰之力便能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些李潜对贺胡子投奔高昌并不感到奇怪,他道:“老丈,既然贺胡子投奔了高昌,高昌为了拉拢他应该待他不错才是,为何他的位置却传给了别人?”

杜老七道:“贺胡子投奔高昌,高昌王的确很高兴。不过,贺胡子毕竟是当过官的,当初在祁连山落草也只是权宜之计。现在投奔了高昌,当然想博个功名以便能让子孙长享富贵。高昌王对贺胡子的要求没有拒绝,他封贺胡子为左将军、祁连公,并将贺胡子的两个儿子皆封了侯。贺胡子和两个儿子都有了官职爵位,自然无心再在祁连山继续当马贼。只是这支队伍交给谁,贺胡子和高昌王都有些犯难。”

李潜听了点点头。这倒是很实际的问题。虽然贺胡子不愿当马贼,可这些马贼是他的立身之本。如果贺胡子失去了对这些马贼的控制,就等于把自己洗白白了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而高昌王拉拢贺胡子的主要目的便是为了这支马贼,如果贺胡子将这支马贼交给别人,万一接手的那人与高昌不一心怎么办?那岂不是白下功夫拉拢贺胡子了?

李潜很好奇地问道:“那后来怎么办的?”

杜老七接着道:“后来高昌王将贺胡子的女儿许配给了一个高官子弟。贺胡子便将位置传给了女婿。”

李潜一愣,道:“莫非账册上写的公三就是他?”

杜老七点点头,“正是此人。此人与高昌王同姓,在家排行老三。且老朽听说这个鞠三公子乃是一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虽说贺胡子让他来接替自己的位置,不过监视的成分居多,具体事情还是贺胡子的女儿去办。”

李潜奇道:“这就奇了。贺胡子的女儿乃是女流之辈,焉能震住那帮凶恶的马贼?再者,她能甘心接受贺胡子这般安排吗?”

杜老七笑了笑,道:“老朽说的那些不过是这些年来道听途说得来的,是否真实还未可知。至于公子您问的这些老朽就更不清楚了。”

因为杜老七所说的这些颇和情理,李潜心中对杜老七所说的事信了七八分。接下来李潜所想的便说如何利用自己掌握的资源来帮杜老七完成报仇的心愿。

李潜正在思忖,杜老七诚恳地道:“公子,不是老朽看不起你,实在是钱三郎的背景太深靠山太硬,老朽不想给公子惹上麻烦。”

李潜点点头,道:“老丈你的说的不错。虽然你从账册上能够分析出钱三郎为祁连山的马贼销赃,不过账册乃是你私自副录的,钱三郎根本不会认账。更何况账册上使用的是化名,若钱三郎矢口否认咱们也拿不出他与马贼有勾结的证据。看来此事得想别的办法才行。”

杜老七听着李潜前面说的几句话,以为李潜打了退堂鼓。他心中虽然惋惜却也感觉欣慰。毕竟这事风险极大,若因此连累了李潜他可就后悔莫及了。可到后面杜老七听到李潜不准备放弃,立刻着急了道:“公子不可。这事太危险,老朽爷俩的性命是小事,弄不好会危及公子性命。公子切莫意气用事!”

李潜听到杜老七说的客气,实际上时担心自己鲁莽行事引起钱三郎的反扑危及到他与孙子的性命,便安慰他道:“老丈放心,李某不是不知分寸的人,不会给老丈惹麻烦。”

杜老七听到他如此说,暗暗松了一口气,歉然道:“公子一番好意老朽心领了。老朽现在只求能将孙儿养大成人,成家立业,其他的别无所求。至于报仇一事,若天理昭昭,法网恢恢让钱三郎伏法,老朽自当感激涕零叩谢天恩。”

李潜点点头,道:“老丈说的不错。天理昭昭,法网恢恢,钱三郎做了那么多坏事肯定会得报应。我等只需拭目以待。对了,李某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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