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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佩佩又轻描淡写地答:是吗?
还有人说:你和田副师长咋不早点要孩子啊?
杨佩佩的脸就红了,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道:早要晚要都一样,不就是个孩子嘛。
众人就一起说:那是,那是。
这是刚开始的情形,因为新鲜才说一说,后来习惯了,也就没人再说什么了,仿佛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
偶尔,杨佩佩也会把孩子抱到门诊部去,大都是孩子身体不舒服才有的情况,比如孩子拉肚子、感冒什么的,众人一边看着孩子一边说:护士长,你这孩子长得可真像你。
杨佩佩听了,心里美滋滋的。回到家里,她偷偷地把自己和孩子关在屋里,一边看镜子中的自己,一边低头看孩子。果然,找到了许多孩子和自己一致的地方,比如额头、鼻子、下巴什么的,她就笑了,这回笑得是理直气壮。
晚上,田村自然和小张睡在一起,她还要为孩子喂一次奶,把两次尿。
杨佩佩和田辽沈住在另外的一个房间里,两人都感到了轻松和愉快,一时间竟没了睡意。
杨佩佩就说:你发现没有,孩子还真长得有点像我呢。
你说这事怪了,是不是谁带他多,他就像谁啊?
杨佩佩说:这就是缘分,老天注定的,要不然咱们怎么就碰上了王桂香,她又一下子生了两个?
田辽沈翻了个身:也不知他们一家怎么样了?
要不,啥时候咱们抽空去看看他们。
田辽沈想了想:算了,咱们还是别去,要是走动起来,等孩子大了,他们要是反悔,把田村要回去怎么办?
杨佩佩说:我是担心那个孩子,他毕竟是田村的哥哥。我真担心他们养不活那个孩子。
要不,你明天抽空给他们寄点钱去。想了想田辽沈又补充道,地址就别留真的了,咱们在暗地里帮帮他们吧,都挺不容易的。
杨佩佩点点头。
田村,就这样一天天长大了。
一个星期天,小张回家了。田辽沈和杨佩佩抱着孩子在公园里转,正是春天的季节,花也开了,树也绿了。孩子看到这崭新的世界,似乎也很兴奋。
杨佩佩一边抱着孩子,一边咿咿呀呀地教田村说话:这是树,这是花……
田村突然就叫了声:妈妈——
杨佩佩一时怔住了,田辽沈也怔住了。
杨佩佩冲田村道:你再叫妈妈,我的孩子,你再叫妈妈一声。
田村似乎受到了鼓励,清晰地又喊了一声:妈妈——
杨佩佩更紧地把田村抱在怀里,脸贴在他的身上,半晌才抬起头,这时的她已是满脸泪痕了。
那一天是值得纪念的日子。
后来他们坐在椅子上,看着田村就那么睡着了,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暖烘烘的。
杨佩佩仍哽着声音说:他会叫妈妈了。
田辽沈望着远处,也有些感动。
杨佩佩又说:孩子都是先会喊妈的,过几天他就会叫你爸爸了。
田辽沈就说:好,好哇,有个孩子可真好。
半晌,杨佩佩又说:要是孩子大了,咱们一家会是什么样呢?
两人都不说话了,沉浸在对未来的遐想中。
9。艰难的成长
刘栋没有夭折,这多亏了田辽沈和杨佩佩一家的帮助。他们给王桂香寄了奶粉,还有一些钱,虽然没有写明他们的地址和名字,但王桂香知道,这是杨佩佩一家所做的努力。
这些援助虽然杯水车薪,却往往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救了刘栋的命。刘栋在两岁时,得了一种奇怪的病,肚子胀得像小山一样,憋得孩子眼睛凸着,青筋毕露,一连几天吃不下饭,只能喝点水。他们想给孩子看病,可拿不出一分钱,于是王桂香就泪水涟涟地去到邻居那里借钱。邻居家的日子过得也并不比王桂香一家富裕,况且自从有了刘栋,他们一家从借白面,到最后只能借玉米面,已经把全村的人家借了个遍,直到现在仍还不上这些人情。那时候,一碗半碗面,也许就能救人一条命,吃食比金子还贵重,这是多么大的人情啊。如今,孩子危在旦夕了,他们只能求了东家借西家,全村走遍了,他们只借到一块五毛钱。刘二嘎和王桂香回到家里,看着躺在炕上奄奄一息的刘栋,只能用无助的眼泪洗面了。他们在心里问自己,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就要这么走了吗?
就在那天下午,乡邮递员给他们送来了二十元钱的汇款单,不用问,这是杨佩佩一家寄来的钱。就是那二十块钱,救了刘栋的命。其实孩子得的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因营养不良造成的消化功能紊乱。住了两天医院,刘栋就出院了,剩下的钱又给孩子买了些炼乳,因为买炼乳要比奶粉便宜。就这样,杨佩佩一家,支持着王桂香一家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
刘栋三岁的时候,三年自然灾害结束了,生活比以前有了很大的改变。老大刘树已经上小学三年级了,刘草七岁,也要上学了。三个孩子就像三级台阶,站在那里错落有致。
王桂香就很有成就感地感叹:三个孩子刚好,要是再多一个,怕真的养不过来了。
她这三年来,一直担心丈夫刘二嘎埋怨她把孩子送人的事,时不时地她也会想起来,一想起来,心里就很空落。
这么多年来,一家人都忙于生计,活着成了他们唯一的目标,他们真的很少有时间想起刘栋的弟弟。
刘二嘎和王桂香心里清楚,如果不把孩子送人,也许两个孩子都活不到现在,他们为有今天的生活感到知足。
夜晚的时候,孩子们都睡着了,刘二嘎和王桂香躺在炕上,在一天的时间里,他们只有这会儿才有时间、有心情说说话。他们说的话大都围绕着刘栋的弟弟,他们生了四个孩子,只有那个最小的不在身边,那个孩子就成了他们遥远的念想。他们把更多的思念和种种对孩子的想象,都倾注在远方不知音信的孩子身上。
王桂香就说:也不知那个孩子咋样了?
他们不知孩子现在叫什么,他们也不可能给孩子起名字,在他们这里,孩子没上学前,家人以及周围的人只称孩子的小名,起名字是为了给孩子落户口。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一提起田村,称呼的就是“那孩子”。
刘二嘎望着天棚:一准错不了,人家是部队的高干,能亏了孩子吗?
也不知孩子长得咋样了?
王桂香还是在田村满百天的时候见过一次,现在孩子都三岁了,她再也没有看到过。十指连心,她是十月怀胎生的田村,虽然没有养过他一天,但实际上,他还是她的孩子,她不能不在心里记挂着。
刘二嘎听了王桂香的感叹,也陷入了想象中。半晌,有些无奈地说:也许这辈子咱们也见不到那孩子了。
王桂香听了,眼角就有了泪,在黑暗中只有她自己能感觉到。
半晌,她哽着声音说:要是在我临死那天,那孩子能回来叫我一声妈,也算我没白生他一回。
刘二嘎似乎有了火气,就有些不耐烦:孩子送人了就是送人了,别再七想八想的了。
王桂香毕竟是女人,她说到伤心处,吸溜着鼻子说:他是我生的,你不让我想,我就不想了吗?
刘二嘎转身趴在炕上,卷了支纸烟,深深浅浅地吸着,然后道:那个孩子肯定比刘栋享福,人家是城里人,爸爸是高干,孩子以后准错不了。
他以后生活得再好,我也是他妈呀,你也是他爸。
听王桂香这么一说,刘二嘎不再说什么了,扭着头,看了眼躺在炕上的三个孩子,咳一声道:当爹娘的就是命贱,生多少个孩子都是个想。
王桂香又叹:我真想看那孩子一眼,就是一眼也行啊。
你就死了这份心吧,送出去的孩子,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王桂香委屈地说:我没有想要回来,只想看一眼。
刘二嘎挥挥手,认真地劝道:人家给咱寄钱、寄东西,为啥真名真地址都不敢留?还不是怕咱们去打扰人家。你这时候要去看孩子,人家会咋想?
王桂香幽幽地说:理是这个理,可俺老忍不住想那孩子。
以后你就不要再想了,孩子是人家的了,和你没关系了,咱们不能做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事。别忘了人家可没少帮咱,要不是他们的帮助,咱刘栋能有今天?
王桂香不说话了,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默默地流着眼泪。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一想起那孩子,总要默默地流一回眼泪,远方的孩子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三岁的刘栋刚刚会走,细小的身板完全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王桂香一看到眼前的刘栋,就一脸的愁苦,她有时呆呆地望着刘栋,喃喃自语着:也不知你弟弟长得有多高了。
刘栋就迷惑不解地问:我弟弟,我弟弟在哪里?
王桂香自知失言,忙打岔:我乱说呢。
刘栋就蹒跚着向前走去,他在地上看到一群蚂蚁在搬家,就蹲下来,一边看一边说:蚂蚁搬家要下雨,下雨了,冒泡了,王八戴草帽了。
王桂香听了,就大声呵斥:栋,你别胡说。
刘栋受到母亲的制止,就更加起劲儿地喊:王八戴草帽了。
八岁那年,刘栋上学了。
上学那天,姐姐刘草把他领到学校,那年刘草已经是四年级的学生了,哥哥刘树已经上初中了。
刘草把刘栋带到一年级老师那里,冲老师说:这是我弟弟,叫刘栋。
老师对新入学的学生要考一考,那些反应迟钝的,或者发育不良的孩子,老师总是要劝回去,让明年再来上学。这种考试方法也很简单,就是让孩子数数,如果能数到五十就算合格,能数到一百就是优秀了。
老师就让刘栋数数,刘栋看一眼姐姐,刘草就说:老师让你数你就数呗。
刘栋就一五一十地数开了,不停歇地数到一百,还要数下去时,老师挥手说:行了。
然后,老师在表格上刘栋的名字后面写上了个“优”。刘栋还想表演一首歌,那首歌就是《我爱北京天安门》。这是他跟姐姐刘草学的,他很喜欢这个歌,他一唱这个歌,就想起一个光芒四射的城楼,那个城楼就是天安门,天安门在一个叫北京的地方,他在姐姐的课本里见过。他是因为喜欢那个光芒四射的城楼,才喜欢上这首歌的。
可惜,老师没让他唱,就让姐姐把他带到一年级的教室去了。他只能在心里把那首歌唱了一遍,这时,他的眼前又闪现出那个光芒四射的城楼。
刘栋在一九六八年的九月份,开始了学习生活。
第三章
10。军机关
田村四岁那年的秋天,田辽沈的职务又得到了提升,他的职务由副师长的位置,提升到军里任副参谋长。军部机关在省城,一家人也随着搬到了省城的军部机关。
军机关和师机关相比,军机关就更像一个机关了。田辽沈是副参谋长,主抓部队的训练和日常管理,他会经常带着一些处长和参谋到部队检查工作。
杨佩佩的工作,也由师门诊部调到了军机关的门诊部。田村上幼儿园,是军机关的幼儿园,在那里上幼儿园的孩子,都是军机关的军官们的孩子。
田村生得虎头虎脑,壮实可爱,走在路上总是招人多看几眼,这种目光让杨佩佩感到骄傲和自豪。现在的田村早已融入到田辽沈和杨佩佩的家庭中了。短短的四年时间里,从团到师再到军里,一家人变换了三个地方,而到了军里,就更是没人知道田村是抱养的这回事了。
每天早晨,孩子都由杨佩佩送到幼儿园,从家属区到幼儿园还有一段路程,杨佩佩牵着儿子的手,两人说说笑笑地往幼儿园走,路上会碰到许多上班的军人,人们热情地和杨佩佩打招呼,自然忘不了夸一夸孩子。人们说:杨护士长,你这孩子长得真壮实,真讨人喜欢。
人们还说:护士长,你和田副参谋长要孩子可够晚的。
杨佩佩就说:可不,都三十岁了。人家三十岁都生了好几个了,我们这才生第一个。
问话的人就说:你们这是优生优育啊,看你家田村长得多结实。
田村的成长的确很茁壮,他的个子比同年的孩子要高出半头,一双眼睛骨碌碌乱转,样子聪明又淘气。
田辽沈喜欢田村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了。他下班回来的时候,田村已经从幼儿园回来了。他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田村抱起来,举过头顶,在客厅里转上一圈,逗得田村哈哈大笑。田村从田辽沈怀里下来,就要到田辽沈的腰间去摸,那里有一把六四式短枪,刚开始田辽沈不给孩子玩枪,后来田村纠缠不依,田辽沈也就依了孩子。他先把子弹退出枪膛,再把空枪拿给孩子玩。
田村已经把枪玩得很熟了,他把枪冲着父亲,嘴里砰砰乱吼一气,田辽沈就一次次躺倒在沙发或者床上,逗得四岁的田村开心极了。
晚上一家人吃过饭,总要在院子里转一转,田村走在中间,一边拉着父亲,一边拽着母亲。散步的时候就会遇到同院里的其他人,他们也出来转一转,拖家带口的样子,地下跑着大的,怀里还抱着小的,寒暄一阵后,就各走各的了。田村就仰起头冲父母说:别人家都有哥哥姐姐,我咋就一个呢?
田辽沈和杨佩佩就一怔,杨佩佩停下脚步说:爸妈生你一个,是为了多爱你一些,你要是有哥哥姐姐,爸爸妈妈就不能爱你一个人了,你说对不对?
田村听了妈妈的回答,自然是很受用的样子。田辽沈一弯腰把田村驮到自己的肩上,田村一下子就高了许多,显得很兴奋,嘴里喊着:驾,驾——
田辽沈先是一阵快走,后来就跑了起来,田村坐在父亲的肩头,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
在晚霞的映照下,一家人其乐融融。
田辽沈有时到部队检查工作,回到原来工作的那个团,那个团有些老熟人还记得那个孩子,在没旁人的时候,就会悄悄问上一句:儿子还好吧?
田辽沈听了这话,心里就顿一顿,毕竟问话的人知道这孩子的来龙去脉。但很快他就平静下来,大大咧咧地说:我那儿子淘气死了,天天缠着要我的枪玩,晚上睡觉还得搂着枪睡,早晨我上班了,还不想还给我。这臭小子!
老熟人就嘿嘿地笑道:看样子以后也是当兵的料。
田辽沈就拍一拍老下级的肩膀,算是肯定,一切都在不言中了。别人就不再说这个话题了,而是把话题转到了别处。在外面出差时间长了,田辽沈的心里就火烧火燎的,他是想儿子了。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儿子,要是田村还没从幼儿园回来,他就径直去幼儿园。幼儿园的老师和园长都认识田辽沈,这边和他热情地打招呼,那边早就有人飞跑着到班上把田村接出来了。田村一看见父亲,就张开了小手飞跑着奔过来,和爸爸拥抱在一起。田辽沈就像夹一条小狗似的,把田村从幼儿园里夹出来。田辽沈见到田村那一刻,心里竟有一种湿润的感觉,到了没人的地方,他把田村的脸贴到自己的脸上,一声声地叫着:儿子,想死爸了,想爸爸没有啊?
待得到田村肯定的回答后,他才从身上不紧不慢地拿出给田村带回来的礼物,有玩的有吃的,田村自然又是一阵雀跃。
田村在幼儿园里经常闯祸,不是把幼儿园的玻璃打破了,就是把小朋友的鼻子打流血了,弄得田辽沈就跟个救火队员似的。拿出钱赔玻璃,园长不收,但他一定要赔,园长就说:首长,不就是块玻璃嘛,批评一下就行了。
田辽沈就一本正经地说: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要遵守,一定要赔。
说完,就把钱很豪气地往桌子上一拍,转身就大步流星地走出来了。原以为田辽沈回到家会痛打一顿淘气的田村,事实上,他见了田村却跟个没事人似的说:儿子,以后别再打玻璃了。
田村就说:爸,我再也不打玻璃了。
没过两天,田村就把小朋友的鼻子打流血了,还扬言要用父亲的枪把小朋友给毙了。
田辽沈回到家,杨佩佩就把事说了,田辽沈就挥挥手:小孩儿哪有不打架的,他是个男孩儿,又不是小姑娘。
杨佩佩就说:没有你这么教育孩子的,晚上你带孩子给人家赔礼道歉吧。
吃过晚饭,田辽沈果然牵着田村的手出来了,父子俩有说有笑地来到了被打小朋友的家。孩子的家长是个处长,见田辽沈亲自领着孩子来了,有些过意不去,又是倒茶又是递烟的。田辽沈不坐,站在那里一手抓着田村,一手抓着被打的孩子,看一眼两个孩子,就蹲下身冲那个孩子说:你也不比我儿子矮多少哇,你咋就打不过他?这可不行,男孩子就要勇敢,流点血算啥?以后就不要告诉老师了,谁把你鼻子打流血,你就把他的鼻子也打流血。得了,我走了。
他明明是来道歉的,却把被打的孩子批评了一顿,弄得人家家长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客客气气地把他们父子送到门外。
走到外面,田村就抬起头问:爸,啥叫勇敢?
田辽沈琢磨了一下,道:勇敢就是不怕死。
那我以后要做勇敢的人。
好,是我的儿子。
为了教育孩子,杨佩佩没少和田辽沈吵架,她认为田辽沈这是娇惯孩子,田辽沈却说:这是教育孩子要勇敢,懂不懂?
孩子这样下去,就没法管教了。
田辽沈就火气冲天地说:这是我的儿子,你别管。
说完这话,自己都怔了一下。
杨佩佩转过身,回到房间哭泣去了。
田辽沈这一晚就注定要跟儿子睡在小床上了,两人一躺上床,田村就缠着父亲讲战斗故事,田辽沈就讲两个伤员俘虏敌人一个班的故事。
11。成长的矛盾
随着田村一天天长大,他感情的天平也日渐向田辽沈一边倾斜。父子两人在一起的时光里,似乎有许多男人共同的话题,田村对父亲田辽沈的战斗故事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一位伤员或一位英雄的命运,都牵动着田村所有的神经,随着故事的发展,田村扬起小脸不停地问:后来呢,再后来呢?
在“后来”又“后来”的追问声中,田村一天天地长大了。田村上小学了,小学是军机关的子弟学校。
上小学的田村,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他经常一个人离群索居地沉浸在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问题中。
母亲杨佩佩看到他这个样子就很着急,她每天下班回来时,田村已经回来了,他正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发怔。杨佩佩就走过去,温柔地冲他说:想什么呢,儿子。
田村不理母亲,双手托着小脸,仍然一副发呆的样子。半晌,他突然问杨佩佩:妈,你参加过战斗吗?
杨佩佩被他问得一愣,然后摇摇头答:妈妈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