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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顾元溪微微错愕，稍微皱眉思索后忍不住问道：“不知是哪三支？”
南霁云一脸肃然道：“范阳节度使，临制奚、契丹，治幽州即如今的范阳郡，统辖经略军、静塞军、威武军、清夷军、横海军、高阳军、唐兴军、恒阳军、北平军，管兵九万一千四百人。而平卢节度使镇抚室韦、靺鞨，治营州即如今的柳城郡，统辖平卢军、卢龙军、榆关守捉、安东都护府，管兵三万七千五百人。所谓‘幽州铁骑，天下无匹’，可不是胡乱吹嘘的。这范阳军中的渔阳骑兵皆为甲骑具装的重骑兵，如此大规模的精锐重骑兵，在天下藩镇间独为一家。”
顾元溪闻言蹙眉道：“自大唐开国以来，由于对外战争频繁，经常需要骑兵动辄上千里的奔袭，且随着钢铁技术以及铠甲防护力的提高，轻骑兵的实力大为加强。因此魏晋南北朝盛行的重甲骑兵在高宗天皇大帝显庆年间以后已经逐渐没落。轻骑兵已经成为骑兵的主流，没想到这安胖子却反其道而行之。实在是大为怪哉。”
南霁云点头道：“不错。范阳军所面临的契丹、奚人各蛮族骑兵都是轻射骑兵，安禄山自接任裴宽为范阳节度使后便花费大量财力物力整出这样一支全重甲骑兵，实在是匪夷所思。不过重甲骑兵若与轻骑兵正面对决，还是具有压倒性优势。所谓‘天下骑兵，范阳第一’与‘幽州铁骑，天下无双。’这里的范阳骑兵与幽州铁骑其实都是指范阳军下的渔阳郡骑兵，因渔阳郡在天宝前称作‘蓟州’，所以渔阳骑兵又被称作‘蓟州骑兵’与‘蓟突’。渔阳鞞鼓，天下无双，这支重甲骑兵可是安禄山的命根子所在。而你所看到的这支平卢骑兵，与渔阳骑兵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顾元溪闻言莞尔道：“幽州自古便与塞外异族战争不断，而塞外异族自古皆是草原游牧部族，骑兵甚多。所以幽州人也同样都是世代善于马术骑射，且极富悍勇与血性。当年东汉巨鹿城一战，汉世祖光武皇帝刘秀与王朗部将倪宏、刘奉等统帅的数万人交战，战始处于不利之境，情况危急，而汉将景丹统率突骑猛冲，反败为胜，使得王朗军大败，刘秀河北萧王之基业于此而定。看到突骑的善战，连身经百战的刘秀也不得感叹：‘吾闻突骑天下精兵，今见其战，乐可言邪？’景丹所统率的突骑，便是耿况等人所从渔阳、上谷调集而来的四千突骑。此外吴汉又调集了幽州十郡突骑，以此击败河北铜马、高湖等百万农民军。幽州骑兵自古血勇，而以渔阳、上谷最为强悍。”
南霁云听罢抚掌大笑道：“不错不错。顾兄弟当真熟知历史，除了渔阳骑兵外，这安禄山的所仰仗的另外两支精锐骑兵，其中便有同为汉军八骑之一，也就是你口中的所说的上谷骑兵。”
第四十五章 河东劲兵甲天下（）
南霁云不蔓不支的说道：“安禄山的范阳镇除了渔阳骑兵以外，还有兴于战国燕、赵，盛名于东汉且名扬至今的‘上谷突骑’。所谓突骑，言其骁锐，可用冲突敌人也。因上谷郡在天宝改元以前称作‘易州’，故上谷突骑又被称为‘易突’；且因上谷郡乃古燕国北长城起点，所以也被称为‘燕突’。这渔阳重骑与上谷突骑同为‘汉军八骑’之一，即军人口中的‘蓟铁燕突’是也。”
上谷郡便是后来大明朝的军事重镇宣府。
顾元溪冷笑道：“这安胖子手下精兵还真不少啊。”他略微思索后，沉声对南霁云问道：“我听闻安禄山帐下最精锐的亲兵称作‘曳落河’，都是经安禄山一手从奚、契丹人中选拔并养为假子，号称‘八千曳落河’，不知南大哥可知道此事否？”
“八千曳落河？”南霁云眉头一蹙，随即豪声笑道：“此事去年安禄山入京时，也有河北道的地方官员弹劾安禄山从胡人部落收取蕃人为亲兵，但河北道采访使张利贞上表奏言安禄山忠心耿耿，此事纯属子虚乌有。陛下与朝廷闻之后，派遣使者下河北调查，结果查无实证，最后便不了了之。安禄山选拔胡人为亲兵牙将，恐怕并非空穴来风。至于贤弟所说的八千曳落河……”
他眉毛拧紧道：“至于贤弟你口中所说的‘八千曳落河’，倒是闻所未闻。愚兄是河北魏州人，所以也知道这‘曳落河’在突厥语还有奚语中都是‘壮士’之意。至于安禄山是否有这样的亲兵，愚兄倒是第一次听闻。”
“子虚乌有？查无实证？不了了之？”顾元溪冷笑道：“恐怕朝廷有关官员、河北采访使张利贞还有那个去河北道调查的天使都被安禄山的钱财货物所收买了吧。”
南霁云捧腹大笑道：“藩镇节度有自己的亲兵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安禄山本来便是营州胡人，即使他手下亲兵全都是亲一色的蕃人也不足为怪。至于你所说的‘八千曳落河’，倘若他真敢收取这么多的亲兵，并且全部收为假子，那么消息一传到长安，他人头恐怕就得立即落地了。”
“况且养军极为耗费钱粮，安禄山治下有范阳镇九军、平卢镇二军一守捉再加上安东都护府。虽然这两镇管辖的十一万人马所耗费的钱粮很大部分都是户部在出，但安禄山既然身为范阳、平卢节度使兼度支使、营田使，却不仅只是统辖两镇军队，还要应付内政等其它各方面的一大堆支出。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安禄山又不是神，如何能凭空变出那么多钱养那么多精锐部队呢？”
他哈哈大笑道：“这养军极为费钱费粮，而骑兵的战斗力尤其是靠着钱堆出来的。你只看到安禄山有三支极为强大的精锐骑兵，却忽略了这三支精骑所耗费的钱粮是怎么样的一个天文数字！”
顾元溪解颐道：“南大哥方才所说蕃汉十六支精锐骑兵中，安禄山便有三支。其中渔阳重甲骑与上谷突骑兵是汉军八骑之一，那么剩下另外一支想来便是蕃军八大骑兵之一了。”
南霁云闻言拍着他的肩膀点头笑道：“不错。另外那支精锐骑兵便是蕃军八骑之一，即大名鼎鼎的‘同罗精骑’。”
顾元溪一怔，随即失笑道：“果然是‘同罗精骑’，我从一位朋友口中得知，‘同罗精骑’乃铁勒九姓之一的同罗部族人所组成蕃胡部族骑兵，擅长骑射。”
“不错。”南霁云应声道：“同罗是铁勒人的一个部落，在突厥语中有‘豹’的意思，有着突厥人的那种血性。渔阳重骑、上谷突骑还有同罗精骑便是安禄山帐下三支最强的精锐骑兵，也是范阳镇称雄塞北的凭仗。我在河北时，便听闻这‘同罗精骑’是”安禄山帐下猛将李归仁所统率，而渔阳重骑则分别是骁将田乾真统领，至于上谷突骑则是安禄山门下三大将之一的蔡希德统领。这李归仁与田乾真都是骁勇过人的猛将，而蔡希德与范阳军、平卢军的第二号实权人物范阳兵马使安守忠、平卢兵马使史思明一起成为‘幽镇三大将’。深得安禄山器重。”
顾元溪若有所思道：“李归仁、田乾真、蔡希德、安守忠还有史思明都是安史之乱中燕军名将，这安胖子虽然令人不齿与让人愤恨，但这用人之能确实有一套。城府极深能隐忍，且善于任贤用能，这是枭雄之姿啊，难怪在后来能掀起一场颠覆盛世大唐的叛乱。”
“贤弟这是怎么了？”南霁云见顾元溪又陷入深思，便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顾元溪苦笑一声，脸色郑然问道：“除了安禄山收下的三支，其它的十三支精锐骑兵分别是哪些呢？”
南霁云道：“除了安禄山范阳镇的‘渔阳重骑’、‘上谷突骑’和‘同罗精骑’外，河东军也有三支精锐骑兵。”
他一边一说，一边比手划脚道：“你也知道河东道自古便是用武之地，盛产战马、镔铁，且极为富裕。十道藩镇中，以河东最为繁华。其内有大唐三都之一的‘北都’太原府。太原，前称并州，古乃晋阳。晋阳者，天下重镇！自赵国以来，如非国都，便是州治。自北魏末年以来，尔朱荣与高欢、高澄父子皆在晋阳遥控国政大局。众所周知，东魏、北齐虽以邺城为都，而晋阳地位实为过之。唐高祖神尧皇帝以太原留守而龙兴晋阳，河东对于我大唐，实为至关紧要。”
顾元溪深有同感，猛然正色点头道：“河东西叩长安，南驾北邙，东凌幽燕，北诸御胡。有八陉之险，无水陆之患。更兼桑梓丰茂，英俊彦集，器物隆盛，士马精强。故退可以自守，进可以窥天下。”
他言罢，忽然又喃喃自语道：“河东，最为天下雄镇！安禄山兼领河东后，便完全拥有对抗朝廷的实力。而五代时期，梁晋战争中李克用、李存勖父子便是以河东一隅之地对抗拥有大部中原的宣武朱温，最后李存勖还以河东为基灭掉后梁建立后唐。而后晋的石敬瑭、后汉的刘知远，这两朝开国皇帝无不是以河东为基业，创建大业。而北汉的刘崇则是以此抗衡强大的后周、北宋。此外还有后来的阎锡山……”
南霁云自然没听到顾元溪后面的自言自语，即使听到自然也是听不懂，他继续说道：“当今丽正殿学士韩覃便说过‘夫河东、国之投股肱也，劲锐强兵，皆出于是’。这河东镇不止是强兵，若论精兵，也是天下之最。其中有云中骑兵、雁门骑兵两支汉军骑兵加上拔野古的蕃军骑兵，一共三大精骑。”
“这‘云中骑兵’因云中郡原名云州，所以又称作‘云州骑兵’，因其军队士兵大多是有来自云州云中郡与蔚州安边郡的百姓组成，所以也成为‘云蔚骑’。而雁门骑兵因雁门原称代州，也被称为‘代州骑兵’，而其组成人员也很多出自朔州马邑郡，所以也有人成为‘马邑骑兵’或‘朔州骑兵’。至于拔野古，又称拔曳古，乃漠北狩猎民族。他们居住的地方有着茂盛的牧草，多产良马和精铁，生性极为悍勇。”
南霁云咂咂叹道：“河东军管兵55000人，军队人数在十藩镇中排名第五。但除了这三大骑兵外，步卒，强弓劲弩皆是天下闻名。所谓河东劲兵甲天下，此言非虚啊。”
顾元溪闻言愕然：“云州云中郡不就是后世大明的强镇大同府么？”他瞪大嘴巴，正然道：“难怪，后世宋辽争了上百年的燕云十六州，竟然有一半出自河东。”
南霁云挠挠头怔然道：“贤弟说的，我怎么听不明白？”
顾元溪正要解释，却忽然听到金光门的金吾卫卫士敲锣打鼓大声喊道：“平卢军要进城了，都让开一条道来，违令者重处不赦！”
顾元溪与南霁云随着众人的眼光往金光门外望去。原本在门外踏马的平卢骑兵不知何时已经多了起来，并且分为两队驻守在城内外大道的两侧，用自己的身躯与战马将人群与道路隔开来。
“史思明要出现了么？”顾元溪一想到要见到未来安史之乱中叛军最为强悍的头领，心情不由得带了些紧张与兴奋。
就在百姓惴惴不安的时候，原本宁静的官道上突来传来整齐的马蹄声，伴随着马蹄声的是顾元溪所听不懂的这个时代的音乐。
喜好热闹与新事物的大唐百姓纷纷伸出脖子，想要亲眼目睹平卢兵马使的风采。
就在万众瞩目中，站在城门前面的一位百姓忽然高声喊道：“咦？那是——是拜火教！”
旁边另外一个胡人闻言跟着瞪大了眼睛，随之也勃然失色，双腿颤抖瘫了下去。他颤声道：“快跪下，拜火教。，无所不能的光明神！天啊，拜火教圣女跟着平卢军入京了……”
众人闻言都深深吸了一口气，彼此面面相觑，有几个胡人见状不由分说便听着跪了下来，虔诚的做着别人所看不懂的动作。
顾元溪闻言望着南霁云，惑然问道：“这拜火教又是哪个教派？”
第四十六章 波斯祆教（）
顾元溪闻言望着南霁云，惑然问道：“这拜火教又是哪个教派？”
南霁云指着北面道：“西市隔着我们所处的这条金光门春明门大道的对面便是醴泉坊。此坊不仅以烧制三彩陶而出名，且以乃波斯胡人的聚居地。而波斯人信仰的教派，我大唐唤作‘袄教’，因其祭礼的主要特点就是在露天的祭台上燃放圣火，认为通过崇拜圣火可以与神沟通，故又称‘火袄教’或者拜火教。因太宗、高宗年间信仰袄教的波斯人、西域诸国胡人人数众多，所以长安诸坊有不少袄教教祠。这醴泉坊的袄祠便是长安最大的袄祠。”
顾元溪知道：祆教是公元前6世纪由波斯人琐罗亚斯德所创立的宗教，波斯人称之为琐罗亚斯德教。该教主张善恶二元论，崇拜阿胡拉·玛兹达为至高之神。以波斯古经《阿维斯塔》为经典，其祭礼的主要特点就是在露天的祭台上燃放圣火，认为通过崇拜圣火可以与神沟通，故又称拜火教，此教在古波斯及萨珊波斯时被定为国教。
而隋唐时期，中西方的交往更加密切，大批胡人深入内地，当时长安、洛阳等地聚居不少这类以粟特人为主的伊朗系人种的各个民族。这种祆教信仰亦被带进来，据韦述《两京新记》等书记载，长安城就设有五处祆祠，分布在布政坊西南隅、醴泉坊西北隅、普宁坊西北隅、靖恭坊街南之西。
“原来如此。”顾元溪恍然大悟道：“这醴泉坊与西市这隔着一条金光门春明门大道，在居德坊旁边。离这春明门最近，所以平卢军为了护送这袄教圣女入京，才会一反常态绕远路从城西入京么？”顾元溪忽然又皱眉沉声道：“只是这袄教与安禄山的平卢军又如何会扯上关系呢？”
南霁云闻言也拧紧眉头冷然道：“我听闻安禄山出身营州杂种胡，乃西域昭武九姓康国胡人后裔。昭武九国皆是栗特人种，皆信仰袄教。这安禄山自然不会例外。河北塞外等地，各族蕃种胡人甚多，而安禄山信仰大力扶持袄教众人皆知。只是这袄教乃朝廷认可的波斯胡教，并不禁止，故袄教教祠之多乃天下十三道之最！”
顾元溪听罢，一瞬间灵光一闪，似乎想起来了什么，默然无语地闭起眼睛沉思起来。
南霁云摸了摸自己颌下的胡渣子，继续说道：“我朝太宗文皇帝在位时期，波斯末代国王伊嗣俟因国都为白衣大食所攻破，并且国土为大食所蚕食，曾经派遣使臣请求我大唐皇军入境支援波斯，以此对抗大食。”
南霁云口中所言的波斯，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萨珊帝国，也被称为萨珊波斯或者波斯第二帝国。萨珊王朝取代了被视为西亚及欧洲两大势力之一的帕提亚帝国即中国史书所称的安息帝国，与罗马帝国共存了超过400年。在公元260年的埃德萨战役中，萨珊帝国军队大败罗马军团，萨珊君王沙普尔一世更是俘虏了罗马帝国皇帝瓦勒良。而步入七世纪，即唐朝初期时，萨珊波斯陷入了内乱，在唐高宗李治在位期间，盛极而衰的萨珊波斯帝国终于亡与阿拉伯人的白衣大食帝国手中。
“哦？”顾元溪闻言讶然问道：“此事我也有所耳闻，只是后来太宗皇帝以波斯路远，无法支援为由委婉拒绝了波斯人的请求是么？”
“不错。”南霁云点头道：“昔日伊嗣俟因大食扩张而逃到吐火罗，在木鹿城被大食人所杀。其子卑路斯成功逃到吐火罗获得庇护，并在龙朔元年正式请求我大唐帝国出兵救援。高宗天皇大帝认为波斯路途过远无法援救拒绝出兵。不过为了安抚卑路斯，我大唐还是派遣王名远出使西域，分置州县，将其所在的疾陵城设为波斯都督府，以卑路斯为都督、波斯国王。不过此后不久便为大食人所灭。到咸亨年间，卑路斯终于亲自来朝，高宗皇帝封其为右武卫将军。”
顾元溪在后世也听过这道历史，只是不甚了解。此时闻言也大为吃惊，未想到曾经雄霸西亚的萨珊波斯帝国居然与大唐中国居然有着这样一段扯不清的关系。他大为好奇的问道：“然后呢？”
南霁云笑道：“此后卑路斯客死长安。到仪凤三年，高宗皇帝陛下听从闻喜县公裴行俭的建议，命令裴行俭护送卑路斯留在长安的质子泥涅师回国为波斯王。但裴县公不过是想以此为借口，借此经过突厥、吐蕃国境攻伐西突厥的亡国贵族与收复安西四镇罢了，并非是真心实意想要为波斯王孙复国。他到了碎叶就返回了。而泥涅师长期滞留吐火罗，并不断受到大食侵扰，部众逐渐离散。终于在中宗皇帝景龙二年再次入朝，官拜左威卫将军，不久后在长安病逝。其父子的光复波斯的复国之梦终究未曾实现。”
“如此说来，这袄教在长安如此盛行，跟卑路斯、泥涅师这父子有很大关系咯？”顾元溪问道。
“也并非全然如此。”南霁云望着城门外还未进城的袄教圣女，应声道：“火祆教起源于波斯﹐崇拜火光﹐祭祀胡天神。北魏时已传入中土﹐并列入朝廷祭典。我大唐朝廷为此设萨宝府，置‘萨宝’一职位，视流内正五品；‘萨宝府祆正’，视流内从七品；此外还有‘萨宝府祆祝’、‘萨宝率府’等等，这些职位皆由西域胡人中的火祆教徒担任﹐掌管每年的拜火﹑祭祀胡天的祀典及各火祆祠﹑祆教徒的事务。所以袄教与袄祠盛行已经由来已久，只不过佛、道相比，多是西域胡人所拜，中土汉人所信仰者寥寥无几。”
“至于昔日卑路斯请在长安立波斯胡寺，以作波斯人集会之所，置于长安醴泉坊，并且卑路斯父子府邸也坐落于此。所以醴泉坊波斯人众为长安诸坊之最。这醴泉坊的袄祠与波斯胡寺也是长安最大的。至少，比我们所看到的居德坊后面那个义宁坊的波斯胡寺就要大很多。”南霁云意犹未尽道：“只是天宝四年，经查证后发现这些波斯胡寺所信仰的并非是波斯的袄教，而是大秦国的景教，所以这些波斯胡寺都在去年改为大秦景寺。贤弟说说，这波斯王子奏请设立的教祠不信仰自己的国教而去拜大秦人的宗教，你说奇不奇怪？”
“大秦人？景教？”顾元溪惊呼道：“大秦不就是罗马，这景教不就是基督教聂斯脱里派么？”
南霁云纳闷道：“什么骡马人、计都教？我怎么啥都听不明白。”
顾元溪正要再问，那南霁云已经摆手阻止他道：“这些话以后再说罢。贤弟你看，这袄教教徒与平卢骑兵要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