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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程中使在长安皇城外有无外宅?”尹子奇放开捉住程元振的手,一声干笑。
宦官大多侍奉宫廷里的贵人,自然也是跟着住在皇宫或者王府等内。但一些有身份、地位或者积累一些小身家的宦官依旧会在皇城外寻一里坊置办外宅,甚至娶妻纳妾过着像正常男人一样的生活。
像目前大名鼎鼎、权倾天下的高力士便在不同的里坊置办着好几座宅邸,其中两处府邸之奢华不落于王府,并且他也有自己的妻子老婆,乃是瀛洲刀笔吏吕玄晤之女,天姿国色。这位掌权太监与国色美人的结合,在宦官群中更是一段风流佳话。
风气如此,程元振自然也不例外。他作为从五品下的内给事,在内侍省中可算是位高权重了,想他这样的宦官自然也有自己的外宅跟妻子。
饶是如此,程元振依旧不耐烦的四处张望,随声应道:“到底什么事情?”
“是这样,平卢藩虽然是贫寒原僻的边镇,但还是有不少如人参,貂皮,鹿茸等土特产的。”尹子奇微微一笑道:“这次史将军入京,安大帅特别吩咐多待这些土物入京的。小小土物,想来也进不了程中使的法眼,只能聊表心意罢了。如程中使不嫌弃,不如就把外宅所在位置留于末将,好让末将亲自遣人送几箱到贵府,还请中使笑纳。”
程元振原先还是一脸掩耳蹙頞的表情,听到后面顿时眼睛一亮,神情也缓缓露出欣喜雀跃的笑容来。
“哎呀——”程元振眼笑眉飞的挥着手道:“史将军还有尹校尉实在是太客气了。哎,史将军蒙圣人看重,自然是前途无量的。这位尹校尉也是年轻有为啊。好啊,好啊,我大唐人才辈出。咱家真是高兴啊。”
你是为那人家送来财物而高兴吧。顾元溪心里破口大骂,他随即瞥了史思明一眼,却见他紧紧站在轿舆旁边,不知道在跟那轿舆内的女子说什么,眉头顿时为之一皱。
“还希望程中使笑纳。”尹子奇依旧是那副招牌笑容。
“好好好!”程元振乐不可支道:“难得大唐有尹校尉还有史公子这样的年轻有为的大将,咱家也是欣喜得紧。咱家的外宅在朱雀大街右东的安仁坊,就是小雁塔所在的那个安仁坊。往东坊门进去走几步就看到了。”
程元振左手握住尹子奇的手,右手握住史朝义的手,一副眉欢眼笑且关系之至的表情。
他握住两人的手,神情之关注,态度之诚恳,让不知道人还以为是哪个许久未见的亲戚在寒暄问暖。与之前疾首蹙頞的态度实在是天差地别,神情态度变换之快,让后面的顾元溪看得叹为观止。
此时史思明想来已经交代完毕,他走到程元振身前,拱手道:“圣女便拜托中使引领了。下官还要面圣,便就此告辞了。”
程元振眉飞眼笑点头道:“好说好说。咱家一见史将军就大生亲近之意。史将军若不嫌弃,过几日咱家休沐回宅时,还请到舍宅盘桓两日,好让咱家与内子好好招待。”
史思明自然知道程元振为何态度转了一百八十个弯,他不露声色的点点头道:“那是自然。”
程元振满意的点点头,怡然笑道:“如此,咱家便先带圣女前去安顿。史将军就请启路吧。”
史思明几人点点头,负手目送着程元振引领祆教队伍改道往北进入醴泉坊的北坊门后,这才脸色厉然一变。
“大郎先带平卢的将士们前往平卢进奏院安顿吧。”史思明摆摆手对长子史朝义说道。
“是。父亲。”在史思明点头挥手后,他便骑到方才所乘的骏马上去,对着后面的平卢骑兵挥挥手,径直带着他们往前走去。
待史朝义队伍走后,史思明忽然脸色一变。他用其他人所听不懂也听不到的蕃语对尹子奇沉声道:“我先前往兴庆宫觐见皇帝,你自去与留在长安掌管情报的刘骆谷会面。安帅的意思是原计划行事。”
尹子奇闻言郑重地点头应是。史思明“嗯”了一声,便翻身上马,带着几个随身卫士往金光春明大道另一侧的兴庆宫方向驾马驰去。
第四十九章 贵族之争()
待史思明与尹子琦走远后,顾元溪见南霁云蹙眉若有所思,便关心问道:“南大哥可是在想你那位结义兄长的事情么?”
他往金光门方向逡巡了一圈,哂笑道:“平卢军已经走了,这金光门也已解禁重新开放,我们这就到前门去。”
南霁云欣然应允。两人走到金光门前,却发现因方才的戒严与封锁,导致进出城的百姓行程被耽误。所以在解禁后,城门内外的百姓都争先恐后地从三个城洞进进出出,唯恐落在后头。
唐朝的交通规则是:城门入由左,出由右,皆周法也。三个门洞里,右中两洞的出城通道倒是还好,而左边的进城洞道因为守门士兵要按例逐个检查后方能入城,是以进度极慢。马车、马匹连同徒步入城的百姓在这个城门左洞外排成一条长龙,而城里方向的顾元溪与南霁云根本找不到南霁云那结义大哥的身影。
“南大哥。”顾元溪张头伸脖四处寻网,一边拍着南霁云的肩膀道:“不知你那结义大哥的长相如何,姓甚名谁?队伍这么长,这样子找也不是办法。”
南霁云也不隐瞒,他一边张望,一边说道:“我那结义兄长身高八尺,肤色黝黑,长得燕颔虎须,豹头环眼,威风凛凛。”
顾元溪闻言一怔,随即暗笑道:“肤色黝黑、燕颔虎须、豹头环眼。听起来怎么那么像三国演义里张飞张翼德的长相。”他点头笑道:“想来如此威猛的外表,倒也是好认得很。”
两人正在伸望的时候,左右洞的排队入城队伍终于有点进度了,最前面一辆马车上经过检查后,从金光门的左城洞缓缓驶入,后面的人都是往前行走一步,轮番等待检查后进场。
顾元溪瞧见这第一辆进城的辂车外表装金饰银,驾车的四牡騑马看起来也是颇为神骏,整辆马车看起来颇为高档,便笑着对旁边的南霁云道:“这人马车如此华丽,想来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吧?”
南霁云看了看,便笑道:“正是!周礼规定‘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唐按周制,卿驾四马,这车主车前既然是驾四马,想来身份必然不低于四品官阶。”
“四品官阶?”顾元溪闻言一愕,心想四品官阶,在大唐那确实是个不小的人物了。
旁边一个男子闻言指着那马车旁笑道:“此乃驸马都尉、从三品太仆卿员外置同正员萧驸马的车驾。”
“萧驸马?”顾元溪与南霁云闻言都是一脸错愕,纷纷问道:“这位大哥,你怎么看出是萧驸马的车驾?”
那男子乐呵呵道:“你看那马车周围悬挂的那些小小道幡与符咒,便可知道这是帝女新昌公主的驸马萧衡的车驾了。”
“哦?”顾元溪听后讶然道:“这萧驸马何人?莫非是生性好道么?”
“正是如此。”那路人男子点头道:“萧驸马姓萧名衡,字景平。乃是当今致仕在家的太子太师、开元朝宰相中书令萧嵩次子。他的兄长则是工部侍郎萧华。他的妻子便是当今陛下女儿新昌公主,他在开元十三年迎娶新昌公主后,按惯例封为驸马都尉,又加授予太仆卿同正员。”
“开元十三年就迎娶了新昌公主,那想来他的年纪恐怕至少四五十岁了吧。”顾元溪一想至此,笑而无语。现在的开元天宝皇帝,后来被称为唐玄宗、唐明皇的李隆基寿命甚长,偏偏他生性又极为风流好色,是以子女繁衍甚多,一共超过五十个。而最小的女儿李虫娘比太子长子广平王李俶的儿子也就是后来的唐德宗李适年纪也就大了几岁而已。
顾元溪见马车窗上挂着一列道幡,便笑着点点头道:“这萧驸马家倒不摆什么架子,也没使用特权,反而和普通民众一起排队进城。也是难得。”
“那是。”那路人闻言露出欣喜之色,好像顾元溪夸赞的是他自己一般。他眉开眼笑道:“这萧驸马出身大名鼎鼎的兰陵萧氏。兰陵萧氏啊,那是什么家族。江东四朝齐朝、梁朝的皇族啊。这萧驸马的父亲徐国公萧太师是梁武帝萧衍之后,后梁明帝萧岿的玄孙。萧太师曾节度河西,又出将入相成为中书令,而萧太师的祖父中书舍人萧钧乃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宋国公萧瑀的侄子,不得了,一族如此多人物,实在不得了啊。”
顾元溪闻言一笑。兰陵萧氏的名声,自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世人所谓“王谢袁萧”,兰陵萧氏这个千年世家,顶级门阀在晋朝南渡后与琅琊王氏、陈郡谢氏、陈郡袁氏一起成为江东侨姓四族之一,步入南朝又建立南齐、南梁两大皇朝。在萧梁灭亡后昭明太子之子萧詧又向北周宇文氏称臣建立后梁小朝廷。兰陵萧氏在南朝时期萧氏一门共出三十多位宰相,二十一位天子。在隋朝建立后,又因为隋炀帝杨广的萧皇后之故,成为显贵外戚。
而隋末大乱,西梁宣帝萧詧曾孙萧铣则割据一方,雄踞南方。进入唐朝后,宋国公萧瑀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在整个大唐帝国二百多年,昭明太子萧统这一派中有八位后嗣,即萧瑀、萧嵩、萧华、萧复、萧俛、萧仿、萧寊、萧遘,自唐初至唐末相继出任宰相,史称唐朝萧氏“八叶宰相”。故欧阳修、宋祁赞兰陵萧氏:“名德相望,与唐盛衰。世家之盛,古未有之”。而大文豪苏东坡也赞道“摇毫欲作衣冠表,成事终当继八萧”。
事实上,顾元溪不知道的是,这萧衡不仅是兰陵萧氏子弟,新昌公主的驸马。更重要的是‘兰陵八叶宰相’之一的萧嵩是他的父亲,萧华是他的兄长,而他与新昌公主所生的儿子萧复更是兰陵萧氏有唐一代拜相的第五人。
“这位萧驸马还真是好道啊。”南霁云盯着萧衡马车上的道幡符咒道。
“可不是嘛——”那男子笑道:“萧驸马与新昌公主夫妇好道且乐善好施,而徐国公萧太师的府邸就在醴泉坊与皇城中间的布政坊,所以萧驸马每日早晨都会从这金光门乘车行到长安西郊的道馆斋醮。”
“所以你才一眼认出这是萧驸马的车辆是么?”顾元溪笑道。
顾元溪与这男子说有说无,而一旁的南霁云则目不转睛的往金光门左城洞入城的队伍望去,那进城队伍虽然又进来好几个人,却发现依旧没有他结义兄长的身影,心里不由得有些失望。
忽然,金光春明大道的春明方向传来一片惊叫声,只见几辆更为马车追风逐电似的往城门冲刺而来。周围两批随从骑马护卫,前面几个执鞭开路的壮汉更是肆意驰骋,见人不躲就打。
大道上的百姓吓得向路两边躲跑。有些稍微跑得慢的,便被壮汉皮鞭毫不留情的抽中,一丝血痕从身上烙下。
南霁云本来便是个喜欢打抱不平,见状眉头顿时一皱,问旁边那男子道:“这些车辆里的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在天子脚下如此豪横跋扈?”
顾元溪也是气愤不已,他恶狠狠地往几辆马车方向瞪了几眼,看发现那几辆马车上的旗幡都无一例外的写着大大的“杨”字,愕然问道:“莫非他们是杨家的人?”
所谓杨家,在当今大唐,自然是太真妃杨玉环的外家杨氏了。
南霁云闻言也是恍然大悟道:“看前面这几辆马车的规格,想来身份不低。而京师里敢这么专横且姓杨的,定然就是杨贵妃那几个亲戚了?”
他说未完,便看到杨家的马车朝着金光门方向继续肆无忌惮驰骋而去,而前面萧氏驸马萧衡的马车正好在城门方向驰来。那萧驸马的车夫见状大惊变色之下虽然急忙刹马要停,但由于杨家车队里为首那辆车速度实在太快,猝不及防之下两辆车头还是不可避免的撞在了一起!
(晚上继续更)
第五十章 韩国夫人()
韩国夫人是贵妃杨玉环的大姐,其丈夫是从四品上秘书少监崔峋,出身五姓七望之一的“博陵崔氏”。其女乃时为广平王的唐代宗正妃。杨贵妃得宠于唐玄宗以后,家人鸡犬升天,唐玄宗称杨贵妃的三个姐姐为姨,并赐以住宅,三女并承恩泽,出入宫掖,势倾朝野,公主以下皆持礼相待。
或许因为顾元溪穿越所产生的蝴蝶效应,原本历史上在天宝七载才被封为韩国夫人、虢国夫人和秦国夫人的三个国夫人,在此时的天宝五载就已经提前被加封为国夫人了。这三位国夫人所受到的恩宠,冠于戚里,出入宫掖,势倾天下。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顾元溪暗暗感慨,这韩国夫人杨玉琼虽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从中都可以看出此人跋扈蛮横,刁钻娇惯的性格与她的女儿崔淑真乃是一脉相承。
马车中沉静片刻,随即发出一声不屑的闷哼,传出那女子泼辣的声音道:“新昌驸马?就是那个病怏怏的太仆卿同正员萧衡么?别说是他,就是新昌公主跟萧嵩那老头子来了,我杨玉琼也用不着怕他们。”
自己主人的脾气这些随从自然心知肚明,闻言都是冷冷一笑,纷纷扬鞭指着萧衡大骂:“管你是什么驸马,惊扰韩国夫人车驾,罪该万死!”
萧衡闻言一怔,因病而显得苍白的脸色顿时变得更是白惨惨得可怕。他出生大名鼎鼎的兰陵萧氏,父亲是前中书令,目前的徐国公,太子太师萧嵩。兄长则是正四品下的工部侍郎。自己又娶了玄宗李隆基的女儿新昌公主,被授予从三品太仆卿员外置同正员的虚衔。家族清贵,父子三人身份又极为显赫,几时被人这样辱骂过?
他气得浑身抖如筛糠,惊怒之下又憋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手指着对方,看样子说不定有被气晕过去的危险。
顾元溪见状不假思索地冲了上去,用他有力的双手搀扶了那新昌驸马萧衡一把,随即瞪了那几个韩国夫人府的家奴道:“萧驸马天潢贵胄,岂是你们这几个贱奴所能无礼的!”随即他若有所指的瞥了韩国夫人所在的马车一眼,冷冷笑道:“低贱的下种,我看有些人低下惯了,一旦忽然跟了个好主人,鸡犬升天了,也就忘记自己原来的身份了吧!”
此言一出,马车车厢里顿时传来“砰”的一声脆响。不用说顾元溪也猜的到,定然里面的韩国夫人气急败坏之下摔掉东西的声响。
顾元溪暗笑不已,却又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皱眉道:“是哪里的阿猫阿狗摔坏东西啊?”
此言一出,不仅是南霁云,连气的说不出话的萧衡驸马都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砰”的一声,又是一声脆响。车厢内的韩国夫人杨玉琼终于忍不住暴走,一首推开车门,横眉立目、怒气冲冲的往顾元溪与萧驸马所在的位置冲了过来。
“是哪个低贱的东西如此臭嘴?”韩国夫人怒不可遏的指着顾元溪说道。
顾元溪这才瞧见这位贵妃娘娘的大姐,如今权势倾天的韩国夫人杨玉琼。只见他穿着一身碧绿的袒领襢衣,上面用金丝绣着腾云与青雀的纹饰,肩披翠绿纱帛,胸前是水仙散花图式的抹胸。虽然怒目圆睁,却丝毫无法掩饰她天生的妖艳媚态与天香国色。所谓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说的便是这样的美女。
“我的天啊——”顾元溪甫见韩国夫人的容貌,方才的怒气便顿时烟消云散。作为四大美女之一的贵妃杨玉环的大姐,崔淑真那大美女的生母,这位韩国夫人容貌之美自然毋庸置疑。但与崔淑真因年龄而尚显青涩的外表不同,这位三十来岁的韩国夫人绝美的容貌因岁月的刻画更加显得成熟妖冶。
“从崔淑真与这韩国夫人的容貌来看,不难想象那太真妃杨玉环的容貌是有多么绝色了。难怪那白居易白乐天的《长恨歌》里会有‘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与‘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名句传留了。”
顾元溪咽了咽口水,暗自感慨道:“果然这基因实在重要啊。这杨家女子的基因真是优良。”有感于优良基因结合的重要,顾元溪暗暗立誓,将来娶老婆一定要娶漂亮的。泡妞,要泡最好的妞,泡最漂亮的妞。这是顾元溪泡妞的原则和终极目标。
顾元溪一见到韩国夫人这样的美少妇,刚才的气势也因此卸掉几分。他轻咳几声道:“这位便是高贵的韩国夫人吧?方才你那几位家奴实在太过无礼专横,居然敢对同样高贵的萧驸马恶言相向。在下生性喜欢打抱不平,所以即使冲了出来,为萧驸马仗义执言,为夫人您代为训斥这些无礼的家奴。免得这群人出去败坏杨家韩府还有博陵崔家的名声!”
韩国夫人见他讲得头头是道,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脸色缓和下来,用着极富诱惑的声音媚声问道:“这么说,方才在我面前骂我韩国夫人府家奴的人便是你咯?”
顾元溪一脸正色,辞严意正的点头道:“不错。正是在下。小生人称‘长安百坊大侠士,一夜七次小郎君’。生性最是喜欢打抱不平,教训这些败坏夫人门庭名声与对外无理蛮横的家奴,小生义不容辞。”
韩国夫人闻言微微一笑,那是一种极其魅惑众生的笑容,本来长得便妖冶绝美的她再加上这三十来岁的成熟女人风蕴,让顾元溪看得差点大流口水。
“既然如此——”韩国夫人杨玉琼微微一笑,随即瞥了身后家奴几眼,勃然变色道:“既然你自己承认了。那么给我打!往死里打!”
顾元溪闻言错愕不已。娘的,这女人变脸比变天还快啊。而且还吩咐下人往死里打,当真是一个蛇蝎美人。顾元溪见她一副愤恨的怒容,心知这韩国夫人不像是在开玩笑,不由得恼怒道:“夫人无理在先,冲撞了萧驸马,居然还不知悔过,反而肆意行凶。当真以为这大唐没有王法了么?”
“王法?”韩国夫人像是听到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闻言咯咯笑道:“你说王法?那我叫告诉你什么是王法!”她瞪着身后那几个家奴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几个家奴闻言气势汹汹冲到顾元溪面前,却发现他身边还有个病怏怏的萧驸马,便停步回头问道:“夫人,这萧驸马——”
韩国夫人哼了一声,摆摆手道:“把这药瓶子拉到一旁吧。这次便放过他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