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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莫名其妙,不由自主的关心,“那个男生,就是周末让她痛苦的人吧?”齐南心中思量,“果然是不合适的,李小艾早早解脱也好,省的美好都磨灭成痛苦……”
李小艾当然不会知道齐南心中猜测,只是好不容易安慰完李少龙,对上这略带深思的眼神,下意识就心虚了。
她怕麻烦,为了避免麻烦,骗了李少龙。
这不是什么好事,尤其对象是关心自己的朋友,可岳子灵那隐藏颇深又霸道之极的占有欲,让她望而却步,因为李小艾不敢想象,如果她一直与李少龙保持着紧密无间,岳子灵会干出什么事来,毕竟,当初一个王诗悦已经够麻烦,而岳子灵,不管心智还是手段,无疑高出王诗悦好几个台阶。
李小艾觉得自己应该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躲过算计。
李小艾觉得依李少龙对岳子灵的亲密,只要她离得远些,不再打扰,让她们按照生命既定的轨迹走下去,李少龙应该甘之如饴。
当然,李小艾也知道这一切建立在李少龙的感情上,如果有一天李少龙厌烦了岳子灵,或者因岳子灵而受到伤害,李小艾绝对会毫不犹豫挺身而出,哪怕被人误会也在所不惜。
现在既然没走到那一步,李小艾乐得清闲。
“到底进不进?”杂乱无章的沉思被不耐烦的声音打断,李小艾回过神来,赫然发现她仅仅只对上齐南略带深意的眼神,便在他身前呆愣许久,周围炙热的探究,还有那隐隐传来的小声议论,都让李小艾无地自容。
满脸通红的李小艾甚至来不及回答齐南的疑问,刺溜一下窜进座位,身手是前所未有的矫捷,只是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摩擦,让齐南一下子也羞红了脸,与李小艾简直相映成趣。
至于那进行了一半的谈话,李小艾有心要问,可看着齐南不欲多说的神色,不知作何开口,这么一耽搁,上课时间到了,李小艾更没有机会问了。
高中不管是学业压力还是人际交往,都不能与单纯的初中相比,李小艾与齐南虽是同桌,也不会有传纸条的情谊,何况李小艾根本没机会分心,她必须将百分之二百的精力都花在课堂上,才能跟上火箭班的进度。
李小艾觉得谈话就这样不了了之也不错,因为她找不到继续的理由。
更因为她与齐南,还没有熟悉到可以闲聊的地步,显然方才齐南是抱着某种目的,现在放弃了,李小艾更不能揪着人家死皮赖脸地问,“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说到底不是在乎的人,不是在乎的事,欺骗李少龙的心虚劲还没过去,李小艾更不会自找麻烦。
将精力都费往学习上,时间过的飞快,而筋疲力尽之后,整个人也就浑浑噩噩,没有力气考虑其他,反正李小艾是这样。
即使一整天下来齐南的眼神扫过来无数次,李小艾都不曾主动开口询问,上周的李小艾绝对会问,但褪去忐忑,恢复淡定的李小艾却不会。
“你分手了?”
李小艾没想到齐南犹豫一整天,问出的却是这样的话,偏偏她不知该如何作答,她与文昊,“算是吧……”
叹息声让身子酸软无力,李小艾仰头倒下,将后背靠在身后的课桌上,连带着不小心将身后同学垒高高的课本弄的歪歪扭扭,招来怒目。
“不好意思”,李小艾微笑道歉。
齐南终于在这微笑中,找出内心别扭一天的根源,这个同桌,不一样了。
以前她身上可没有这般从容,从来都小心翼翼的她,怎么会弄歪了同学的课本后还笑嘻嘻道歉,伸手帮忙整理?他印象中的李小艾不会。
不仅齐南,被打扰的同学也因李小艾这笑容生出些许宽容,只留下一句,“下次注意点”便又埋头一堆推理公式中,李小艾撇了一眼,发现自己看不懂,便不再纠结了。
“我信了”
“什么?”
“我信你上次说的,你全心全意爱过一个人”,齐南说这话的时候是一字一句说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难道仅仅是因为看到李小艾对待感情的纯粹,有所感慨?
大概是吧,有些事需要跟自己较真,有些事,还是顺势而为的好。
反而是李小艾,齐南的话让李小艾呆愣许久,瘫软的身子不知不觉直立起来,仿佛为接下来的话营造气氛,“谢谢……”
李小艾苦笑,除了苦笑她不知该做何反应,她与文昊之间,总有人因她的感情而生出些许感慨,当初的李少龙是这样,如今的齐南也是这样。
可这样令他们感慨的情感,在了解实际情况之后,说出的话仍是劝自己放弃,这话齐南现在没说,但李小艾相信,他迟早有一天会说。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总喜欢跟她开玩笑,她到目前唯一的朋友李少龙,是因为对文昊的感情而熟识,她在高中好不容易决定可以交往的朋友,也是因为对文昊的感情而拉进两人的距离。
真是有些讽刺呢……
可惜,目前的齐南不懂这些,见李小艾低头沉默,以为她沉浸在失败的感情中,不愿打扰她的沉思,这样的李小艾,总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另一个女孩,那个对他有着特殊意义的女孩。
“所以才会轻而易举的原谅她的偷窥吧”,齐南低头,摸着手中依旧没送出的信,陷入沉思。
第十五章 一杯咖啡()
李小艾没有多想齐南的沉默,纵使愿意做朋友,也是建立在共同经历困苦或喜悦之后,随时间积累起来的友情,而不是一句愿意,便想法设法凑上去,这一点李小艾想的很明白,或许也是这个原因,李小艾唯一能成为朋友的只有李少龙一人,其他人,依然只停留在“认识”,的层面。
这点没什么不好,有些人喜好交朋友,有些人只喜欢待在自己的小世界,两种情况,没有谁对谁错,方式不同而已。
李小艾不善言谈,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她曾试图改变,为了文昊,可惜没能成功,反而将自己陷入痛苦,幸亏后来李少龙开导,才有了今天的李小艾。
再后来,李小艾就成了这样,不排斥认识人,却难交心。
齐南的沉默,在李小艾看来再正常不过,更不会意识到,此时的齐南将李小艾与心中的“她”相处比较,更不会意识到,齐南的那个“她”,便是那日的安澜。
因为不知,所以不纠结。
偏偏她这幅云淡风轻落在齐南眼中,又是一阵讶然,“这个同桌,果然不一样了!”
“真累……”
已天的高强度学习,偏偏因为理解力不够,李小艾是一分钟都不敢浪费,一整天下来,自然筋疲力尽,尤其是脑袋,沉重的让人没力气思考,连带着身躯都略显僵硬。
“回来了”,余绕并没有如往常般摊在床上,而是端坐在书桌前,桌上摊着一大堆零食,数量之多,种类之丰富,李小艾前所未见,地上新烧水壶呲呲地翻滚着热水,这是余绕昨天回归时带的,上一周因没有工具,麻烦房东烧了整整一周的热水,这对余绕来说简直不能接受,太不方便,为此念叨了一周,而李小艾对于这间除了她自己,其他东西都不属于她的房间,已经慢慢接受。
对于余绕,也没有了之前疏远与针对,这似乎很难理解,以李小艾的条件与性格,表面上看她在余绕面前只有自卑,何来针对。
但只有李小艾自己知道,内心里,还是对父母将自己扔到这种环境有些气的,至少上周短短一周,李小艾不止一次地想象,如果她一个人租房,哪怕条件差点,环境脏点,好歹是绝对的自由,好歹,在火箭班挣扎一天后,不用再提起精神应付另一个人,一个她完全不能得罪,只能顺着的人。
这种心思说白了就是懦弱,自己不能应付,只能怪天怪地怪父母,,幸好李小艾醒悟的及时。
周末的经历,让李小艾想通的不仅仅是感情问题。
“你今天回来的真早”,是早,每天不到十点不回的余绕,竟然一下晚自习就乖乖坐在房间整理,不怪李小艾惊奇。
倒是余绕,一脸无所谓,“我没去晚自习”。
“嗯?”李小艾更惊奇了,据她所知余绕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骄傲,但绝对算个好学生,逃学这种事,从来没干过。
“能帮我把水拿过来吗?”余绕顾左右而言他,显然其中细节,不愿对李小艾言明。
她不愿多说,李小艾也不再追问,谁都有秘密,更何况余绕的行事作风原本就是李小艾所不能左右的东西,水壶递出后,李小艾将自己甩到床上,引得一阵咯吱乱响。
“咋了?”
余绕疑惑,终于感觉到李小艾有些不对,往日里一回家便将自己困在书桌前,争分夺秒看书的李小艾,竟然还有这么颓废的一面,余绕突然有了兴趣。
“这周末你是不是见男朋友去了?”
“看你这样子,好像不愉快啊”
“你们发生什么了?”
“是不是他周围有其他女生了?”
余绕是知道文昊的,却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更不知道文昊其实上了中专,以她对李小艾的了解,喜欢的人就算考不上市一中,至少也是二中拔尖的,听李小艾的描述,长相应该还过的去,一个学习好,长相又不赖的,身边当然不会缺女孩。
是以余绕发挥出前所未有的想象力,可没想到李小艾只是虚弱的摇了摇头,
“没有,就是学习学累了”
“额……”
李小艾明显看到余绕脸上闪出大大的无语,配着不可抑制的白眼,竟生出些许俏皮,“学习学成这样,火箭班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
“是啊……”李小艾默念,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至少,不是自己待的地方,那种压力下,如果不能有效疏通,迟早会出问题。
自己不就是那样,“李夫人”只是一个引子,她的出现确实在李小艾心上划开一道口子,但要说李小艾压抑的主要元凶,还是火箭班那紧张的气氛。
余绕转身收拾桌上一堆零食,显然李小艾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她八卦之心被狠狠浇灭,再没什么兴趣。
李小艾翻了个身,好让自己以最舒服的姿势放松,只是想起一堆没做的试卷习题,脑子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越来越烦躁。
而这烦躁,明显的让余绕想忽视都不能。
“你要和咖啡吗?提提神”
“谢谢!”如果说进门的时候李小艾打算以平常心对待余绕,此刻,却是有些感激了,可惜,余绕下一句话,却将又将这感激打击成惊愕。
“你认识李少龙”
肯定的语气,让李小艾接咖啡的手顿住,接着便是惊奇,“你认识李少龙?”
第十六章 配不上()
一样的话语,不一样的心情,豁然坐起的身子,高昂的语调,无不显示李小艾此刻的震惊,余绕认识李少龙这种事,她以前从未想过。
两个不沾亲不带故的人,竟也有命运的丝线将其联系,世界,有时候真的很小。
震惊中的李小艾,没发现余绕平静的面容愈发古怪,甚而带了一些似好笑似无奈的笑容,“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是六班的?”
“……”李小艾有一瞬间的尴尬,她承认上一周自己躲在小世界,有些自闭了,对余绕,也躲的太远。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用解释,因为解释无用,李小艾不相信,像余绕这般聪慧的人,整整一周会看不清自己性格,所以,也无需解释。
“岳子灵也是六班的”,微笑间又轻飘飘抛出一枚炸弹,笑看李小艾风云。
这一刻,李小艾终于意识到余绕什么都知道了,看样子有些事比李少龙这个当事人知道的还多,毕竟,女生间的一些小心思,背着男生,却愿意与小姐妹协商。
脑中不由自主想起周六那次意外碰面,李小艾不由的再次感慨,世界上哪有什么一朝顿悟,双目一睁便看清世界的把戏,她能从压抑不安中解脱,无非是听到了岳子灵朋友的议论,“土鳖”,“恬不知耻”,“土麻雀”这些词曾横冲直撞地闯进自己耳朵。
可笑自己还能面对李少龙装作若无其事?
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庆幸的是,她爆发,走出来了。
这也是她今日不愿与李少龙纠缠的原因之一,本以为不在意的,没想到余绕一句话,便又将自己拉回那日的手足无措。
“果然还是在意么……”李小艾喃喃自语,她不相信李少龙没有听到她们的议论,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李小艾不求李少龙解释什么,因为他们清者自清,可他连最起码的维护也没有,这不得不让李小艾胡思乱想,也不得不让她逃离。
“你知道呀”
余绕将李小艾的若有所思看在眼里,“你们见过了?也是,要是没见过,她也不至于狗急跳墙,结果伤了自己”。
“伤了自己?”李小艾忽略余绕脸上的幸灾乐祸,有些奇怪,那日的见面,落荒而逃的是我吧……
“你不知道吧”,
“今天岳子灵跟李少龙吵架了,差点惊动班主任,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问你是不是认识李少龙”。
目光灼灼,盯的李小艾好不自在。
不用细想,李小艾都大概猜的出来事情经过,只是有一点李小艾不明白,以岳子灵的城府,怎么会那么没耐心,怎么会挑了最不合适的时机跟李少龙吵架,甚至让余绕这个局外人都听到自己名字,可见当时之激烈。
“我跟李少龙是朋友”,李小艾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郑重地,认真地解释一下。
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余绕忍俊不禁,“我发现,你跟我想的不一样”。
“有趣多了”
零食被整齐地撞进纸袋,余绕起身试了下重量,觉得应该不会出现半路破损的情况,心满意足,又轻轻放进书桌最里边,这才转身对着李小艾,“也很单纯”。
“……”
李小艾不置可否,余绕跳跃的思维让她不知该怎么接话,只是这么一打岔,方才的郑重其事没有了,李小艾知道,她内心里的疑问也不会有答案了,除非她当面再问李少龙,当然,她是不可能去问的。
“我跟李少龙,真的是好朋友”,
“知道知道,你的小男朋友叫文昊,我记得的”,李小艾的坚持让余绕哑然失笑,不明白她的认真从何而来,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敏感,明显开玩笑的话,却这么慎重的解释,“真是单纯”。
“没……”
“别否认,你就是单纯,这是你的优势”,
“你应该学会利用它,而不是下意识否认”
“也不对,要是你学会利用单纯,也就不再单纯了”
“哎……”
这次李小艾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余绕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如此感性,让人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又止不住感慨,总感觉话中有话,却百思而不得其解,最主要的原因,是李小艾并不觉得单纯是个好词语,虽然有时候难得糊涂,但若是活的糊涂,未免有些恐怖了。
李小艾总归是见过光明的,并不是一直都生活在黑暗。
这话却不能对余绕说,更不能强迫余绕接受自己的观点,只能沉默。
“水烧好了,现在喝还是?”“加伴侣吗?”
“加一点”李小艾终于从床上起身,余绕烧个水已经很好了,不奢望还要帮自己冲咖啡,这东西第二次喝了,简单方便,味道苦涩,用来提神最好,即使受不了嘴巴里的苦涩,李小艾依旧要喝,事情还很多,不喝不行。
见李小艾起身,余绕索性什么都不管了,将自己往床上一扔,动作与李小艾一样,却轻柔许多,拿过印着清新栀子花的抱枕,狠狠地蹂躏一番,发出满足的叹息。
“我的不要伴侣,咖啡也少放一点,冲半杯就好”
李小艾不答,手上动作不停,很快飘着苦香的咖啡萦绕整个房间,余绕抿了口,不待回味,继续方才的话题,
“我觉得岳子灵配不上李少龙,他们俩迟早要完,你真的不要试试?两年的革命情谊啊”。
李小艾深深地看了余绕一眼,说出的话让她瞠目结舌,“你觉得他们在一起过?”
第十七章 钢琴声()
“哎哟!”余绕惊叫,“你老实告诉我,周末这两天真没受刺激?”李小艾的变化太大了,但凡与她接触过的,总能从只言片语中感受到,更何况余绕是朝夕相处。
咖啡也不喝了,抱枕被扔到一边,只盯着李小艾看,看的她心里发毛,眼神闪烁,李小艾甚至以为余绕有知天命的本事,足不出户便能将发生过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余绕有这个本事吗?显然是没有的,所以李小艾依旧对她隐瞒,
“真没有”
“那就是因为李少龙了”
“别否认,你看看,你没见男朋友,没受刺激,能引起你改变的,只能是周六那次见面了,总不能你自己在家学习,学着学着就懂事了,不,是看开了,你说是不”。
仿佛从里到外被人用透视看了个遍,又翻来覆去,甚至每一个器官,每一条神经都不放过,李小艾沉默,即使窒息也要沉默,怕一开口就将内心深处最后一点秘密也泄露在余绕眼前。
可惜,李小艾没有意识到,沉默,其实也是一种答案。
被误会的答案。
余绕兴奋了,从那双发亮的眼睛便能看出,双腿散漫地盘成莲花座,白皙的手腕托着侧脸,整个人越发娇憨,“李少龙不错”。
“恩?”李小艾疑惑,不明白余绕的目的,她只熟悉亲切大方的余绕,甚至熟悉高高在上的余绕,偏偏就是不熟悉这幅小女儿姿态的余绕,这样的余绕太过亲切,亲切的李小艾下意识就想逃避。
“余绕!余绕在吗?”
李小艾纠结于该以何种态度面对余绕,改变自然是想的,可谁也不是脑袋空空一想法就能改变的,李小艾觉得自己已经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做出了极大的突破,可余绕总是有办法让她哑口无言。
纠结来纠结去,蓦然回首,却发现自己以为的改变也不过原地踏步。
李小艾承认自己陷入自我厌弃的怪圈,总妄想一步登天,总妄想能笑然面对一切,可骨子里的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