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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箸成欢-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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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院子里的老槐树和一丛竹子,刚刚修剪过枝叶的花花也都扎上了绸花,真是……

盛宁没什么别的事做,问过郭威和宋二娘子……唔,现在应该改口叫郭师嫂,问过他们人数,开了一张大概的菜品食材清单,师嫂手下的人就像撒出去的鱼一样到处去忙,他闲着坐在回廊栏杆,手里的小刀把一个红心萝卜雕的犹如盛开的莲花——

紫红的莲花,倒也很新鲜。

“小宁!”准新娘叉着腰咆哮:“你去给我迎客去!”

盛宁嘻嘻笑:“师嫂,妳不要老是激动啊,要当新娘子,多喝点水多睡会儿觉,没事儿吃点燕窝,包妳成亲当天光彩照人。”

宋二娘子好气又好笑:“就是不吃不喝不睡我也照样光彩照人!你家那口子躲清静去了,你师兄也跑的不见人影,我的人忙不过来,你也去给我帮忙去!”

盛宁嘀嘀咕咕的站起来:“妳就是见不得我闲一会儿……真是的……”

“快去快去。”

盛宁其实对招待客人还是很有心得的,以前他到底也管过家、掌过事儿,虽然扔下很久了,但有些事情是不会忘的。

管他认识不认识,反正旁边跟着师嫂的得力手下,通报名姓帮派职分这些旁杂的事情,他就笑着跟人说几句客套话,再请去奉茶,叫人安排客房——就是这么简单,还是笑的脸都酸了。

“这位是于公子。”

那个也有些疲倦表情的属下突然肃然起来,小声跟盛宁耳报:“这位于公子来头不小,这次来观礼是很给二娘面子了。”

盛宁马上露出比刚才还亲切热诚璀璨周到的笑容迎上去。那个于公子穿着一袭天蓝衣衫,显得妥贴无比,十分惬意自然,而不像今天来的其它人一样虽然也是长袍戴冠,可是那衣服和人怎么也不搭调,倒像是偷来抢来的衣服一样。

这个人气质出众,身姿挺拔,但是相貌却很普通,肤色干黄,眉疏唇扁,眼睛倒是很清亮。

“于公子大驾光临,真令寒舍蓬荜生辉。”盛宁笑吟吟的跟这个人客套。

他到现在对宋二娘子是干么的还是只有个隐约的概念,反正这些客人多少都沾着江湖气味,只有眼前这个人不似草莽人物,看起来……嗯,看起来应该很平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盛宁就觉得他不太平常。

一旁的人给他们互相介绍,说这是新郎官的师弟谁谁谁。

那人含笑点头,相貌虽然平庸可是牙齿也挺整齐玉白的,唉……可见人无完人呢。

“原来是盛公子……”

“哎呀可不要和我客气,我年纪轻辈分也低,于公子不嫌弃,我就称你一声于兄了,你喊我盛宁、小宁、小盛的随便你吶,千万别什么公子长公子短的啊,那不是客套那是寒碜我啊……”

盛宁回头说:“给于兄的客房可打扫好了吧?千万别马虎了,你再让人去看看还缺什么少什么没有,不够的赶紧添置上,务必让于兄住的舒服,宾至如归才好。”

那个人当然帮腔的答应着,显得热络的要命。

其实双方也都知道这是客套,但是这种事就是这样,这个面子双方都是需要的。

“盛宁是吧?”那于公子走了两步停下脚步,回头说:“若是抽得开身,我倒想和盛兄弟你多说说话。”

盛宁的愕然在没有流露出来之前,就被熟络的笑容取代:“好啊,我这边一忙过劲儿就去找于兄。”

有点奇怪的人……

接踵而来的宾客让他把这段小小的插曲忘记了,直到晚饭时分才又想起来。

“那个于公子的饮食可安排好了?”

“是,他说不想出来用饭,我让厨房好好整治酒菜送到他房里去了。”

盛宁想了想:“我去看看——对了,他来头很大吗?”

“那是啊!”

跟他旁边一起忙了半下午,盛宁只知道他姓刘的中年人摸摸上唇的短髭,点头说:“每年他们于家交付托运的货物,起码要占我们一年押运财货的三成,有的年景甚至到了一半那么多,于家的财势啊……

“不过说来却也很奇怪,虽然这么富却不显,外面的人知道的可不多。”

“嗯,这才是会持家的聪明人啊,”盛宁点头说:“财帛不露白是应该的,树大招风哦。”

盛宁举手敲门,不快不慢,不轻不重。

叩叩叩敲过几下,里面有人声音平缓的说:“请进来。”

盛宁推开门,那位于公子就坐在圆桌旁,一桌的酒菜动也没有动过。

盛宁先笑着赔罪,外面实在忙,招待不周,然后问:“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于公子有什么爱吃的,我让厨房重做了来。”

那人微笑摇头,“不用了,我只是赶路赶的没胃口,饭菜很好,但是肚子不争气也没有办法。”

盛宁点头,“是,倒是我疏忽了,让厨房熬些米粥来,多煮一会儿,配两道小菜,快去吧。”

身后的下人答应一声走了,盛宁在一边坐下来。

“于兄就先喝杯茶,等一等就好。”

于公子淡雅温和,一点也不像财富骄人,或是什么江湖人物。这一点,倒是和盛世尘有点点像……

“盛兄弟也是天尘道长的徒儿吗?”那人问。

“啊,其实啊……”盛宁有点结巴。

当然不是了,正经说他应该算是天尘道长的徒孙才对,盛世尘他们才是天尘的徒弟。不过对这个人却怎么说呢?

说他不是,他家那口子盛世尘才是?虽然身边的亲故都知道,但是外人的眼光……

那人眼光显得亲切柔和,盛宁只犹豫了一下就说:“我不是,但……也算是。你再留两天也就明白,我这会儿也不多解释了,恐怕也说不清楚,反而让你更胡涂。”

于公子虽然有些疑问,可是盛宁的态度本身也说明,这问题很复杂且不足为外人道。他善解人意的一笑,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这个人一定读过很多书,而且见多识广,胸襟不凡,盛宁和他说话,虽然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闲话,还有一些客套,仍然有这样的感觉。而且……和这个人在一起,有种安全、亲切,好像不是刚认识的人,而是很久以前就认识,现在只是重逢而已。

下人敲门,送来了白粥和三样小菜,都做的淡雅可口,盛宁还觉得抱歉:“若是有时间,我亲自下厨做,准比这个更好些。于兄现在就请将就用吧。”

“盛兄弟家乡在哪儿?”

盛宁替他把粥盛在碗里,“家乡?我不知道啊……不过我八岁以后一直住在京城附近的盛家庄。”

“那之前呢?”他不经意的问。

盛宁顺口说:“我不记得了,当时我先……”他把先生两个字咽回去:“我是在被山贼打劫过的死人堆里被人救了,之前的事一点也不记得。来,粥给你,小心烫。”

于公子怔了一下,没有伸手来接。

“于兄?”

“呵,出神了。想不到盛兄弟曾经有这样的遭遇,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呵,现在盛兄弟可是一般人比不了的啊。”

“于兄客气了。那你慢用,我还得去前边照应一下。”

忙了一下午加半晚上,盛宁回房的时候,觉得自己简直是一架年久失修的机器,轴承部件都严重磨损缺油,走路都痛苦。

盛世尘已经回来了,还先知先觉让人备了热腾腾的浴水在房中。

“呜……尘……”盛宁扑到他身上,“我不干了不干了!为什么郭师兄结婚倒成了我在受累?他又没开一分的工钱给我!”

盛世尘抱着他,感觉到他瘦瘦的腰身的确显得很僵硬,笑着安抚:“好了,知道了,明天就不要去了。给你备了热水,去泡泡吧,会舒服些。”

盛宁一边点头,一边解腰带脱袍子,顺手拔了盛世尘头上的簪子,“借我挽一下。”

热水的确解乏啊……

盛宁舒服的发抖,手臂攀着桶沿,闻到浴水里有点淡淡的药香气。

嗯……其实这个人的体贴远比他说出来的要多得多。

更多的时候,要自己细心去体会。

盛世尘站在屏风边上,看他一个人在大桶里悠然自得,笑着说:“要不要我来陪你?”

盛宁眼睛一亮:“好!”话音没落,又换了一个表情,“不好……明天肯定还有好多事,我、我还是自己洗吧……”

“好吧,你也别泡太久,起来把药喝了,好好睡觉。”

床头搁着热气腾腾的药汤,盛宁捏着鼻子两口灌下去,然后把浴巾一甩,像条泥鳅一样钻进被子下面。

盛世尘走过来:“背酸吗?”

“嗯。”盛宁老实的点头,“腰也难受。”

“趴好,我替你揉一下。”

盛宁懒懒的伏着,盛世尘坐在床边,替他按揉腰背。

盛世尘的手指温润修长,柔和又不失力度。

“今天来的人很多吧?”

“嗯,很多。”盛宁迷迷糊糊的都快睡着了,“你去哪里了?”

“替宋二娘子去处理了一些以前的麻烦。”

“哦,那个女人啊,还骗我说你去躲清闲了。”

“要这样说,和你比呢,我是清闲得多。”

“嗯……尘,你知道于家吗?”

“哪个于家?”盛世尘的手势顿了一下,然后又再继续。

“好像很豪富,今天来的宾客有个于公子,师嫂手下那个刘胖子说他来头不小。电子书,不过却声名不显。”

“江湖上卧虎藏龙,许多人有真本领却也籍籍无名。”

“是啊,就像你这样的嘛,隐士高人……”盛宁笑笑,睡意浓重的打个呵欠,眼睛闭了起来。

于家?

盛世尘替他盖好被子。

是于家,还是玉家?

盛世尘对这个十年来默默崛起的于家,并不是一无所知。只是,盛宁他知道不知道呢?

从他被救回来起,这个孩子似乎已经把过去的事情全忘记了,他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原本的姓氏名字,不记得那场惨变是如何发生的,他似乎是个全新的,|奇^_^书*_*网|一个让人放心的温暖的孩子,在盛家庄安静的成长起来,对曾经的过去,对自己遗失的身世不好奇,也不想去追寻。

但是现在却不一样。

盛宁的相貌虽然不是典型的玉家人的长相,但是仔细去分辨,他的眼眉和轮廓都有玉家才有的那种宛转的秀气。或许是因为受过伤,也或许是因为还相貌还没有长开……

但是他是玉家人,盛世尘非常清楚。

玉家的人会不会认出他来?

他们会如何反应呢?对这个自小流落在外的孩子?

如果玉家想要他回去,想要他认祖归宗,想要他……

不,那办不到。

谁想带走他都不可能。

盛世尘很清楚,今时不同于往日,盛宁只能是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

其它人无论是谁,也无论盛宁是不是甘愿,他都不会放开手,让他远离。

盛宁忽然醒了过来。

身边是空的,盛宁迷惘的眨了一眼,然后反应过来——盛世尘不在。

靠南的墙上开了半扇窗,清朗的月光流泄进屋里来,盛宁坐起身,被子从肩头滑落,暖热的身体可以感觉到一阵深秋冬至的寒意。

离天亮还早得很,盛世尘去哪里了?

这个人没有夜游的习惯,盛宁一直了解。

拉过床边的衣裳胡乱套上,盛宁趿上鞋,踢踏踢踏走到桌边去倒水喝。暖罩里的茶水还半温着,盛宁有些心不在焉,倒茶的时候险些把茶水溢到桌上。

门吱呀一响,盛宁顾不上喝水,掀开帘子往外间看,盛世尘正转身闩门。

“你去哪里了?”盛宁一边揉眼一边问。

“睡不着,出去走走。你呢?”

“喝水。”

盛宁抱住他的腰,面颊贴在盛世尘的胸口,衣衫上有夜雾的潮意和露水的气息。

“你睡不着,叫我起来和你说话啊。”

盛世尘说:“你白天太累了,晚上还是多睡会儿好。还有,盛安他们明天一早就会到了。”

盛宁条件反射似的抬起头来,“盛安他们也来?”

盛世尘笑着说:“那是当然。你们也很久没见了,想必也有许多话想说吧。”

盛宁先是笑的弯起了眼,接着却又想到另一件事不大妙:“可是……我当时走的时候没有留信儿,盛安保不齐还在记恨我来着……”

没说口的原因还有一个。

当时分别的时候,他们还是师兄弟。可是现在再重逢,自己却凭空高了一辈,和盛世尘变成了平辈……那,那昔日的兄弟情谊,现在又该如何自处?

盛世尘看他一会儿嘻嘻笑,一会儿又皱起眉,知道他心里乱的很,对自己刚才出去的事情再也想不起来细细的询问,边宽衣边说:“你早些睡吧,别明天早上又爬不起来,被他们笑话。”

“说的是……”

盛宁果然忘了盛世尘夜半不睡而在外面散步这件事,究竟是不是单纯散步那么简单,一心苦恼起明天故人重逢该怎么办。

早上盛宁倒是醒的很早,挽起袖子跑到厨房去狠狠忙活了一通,做了盛世尘挺喜欢的清粥和小菜,回来后继续醒着面调着馅料打算做些小点心,等到盛安来了,有好吃的,多少应该可以挡住他那张不饶人的大嘴巴……

看下人端着托盘出去的时候,盛宁忽然想起来:“这里还有余的粥菜,住在东北角的那位于公子那里也端一份过去,他看起来是南边人,这些烙饼馒头什么的恐怕他也吃不惯。”

旁边的的仆从答应一声,也端了一份去了。

盛宁这里把团好的米粉点心摆进蒸笼,架上火。

没过多时那仆从回来了,笑逐颜开的说:“那于公子挺喜欢公子你送的东西,还赏了我这个。说让我带话,多谢公子你费心,要是不忙的话,还请去和他说会儿话。”一块银锭在手里攥着,看分量成色怕没有四、五两。

说话怕是抽不出时间来了。盛宁擦擦头上的汗,今天注定是事儿多,明天郭威就要拜堂成亲了,该忙的事儿还有一大堆。

更重要的是盛安他们今天会来……不知道会来几个人?盛辉呢?盛计和盛心呢?他们是不是都一起来?

唔,盛辉多半不会来,这人性子又硬又冷,况且只是先生的师兄成亲,又不是先生自己要成亲——盛计也说不准,他事情多,可能很难抽出这么长的余暇时间。

盛心……

盛心也许会来,也许……

不会来。

当时离开的时候,甚至没有道别。

盛心他现在怎么样了?他若是知道了现在自己和盛世尘关系的转变,会是什么表情?会说些什么?

等着点心蒸熟的工夫,盛宁的脑子可一点也没闲着。

这边火候到了,揭笼,手指沾了凉水,把粉嫩喷香的米粉团子一个个拾出来。那边已经来人传话,没进灶房就大声喊:“宁公子,宁公子?前院儿的人说盛家庄送的礼到啦!您师兄弟也来了,让您快过去呢!”

“啊?哦!知道,马上就过去。”

盛宁快速的把最后两个团子摆进盘子,洗手擦手摘掉围裙,伸手抹抹有些不平服的头发,让人端着点心跟他一起走。

快到前院的时候,盛宁又扯扯衣襟,摩挲一下双颊,问身旁跟的那人:“你看我还行吗?不脏不乱吧?”

那个人笑:“宁公子说笑话啦,挺体面的,去相亲都行。”

盛宁心跳的有点快,胸口怦怦的难以平定,在门口做了个深呼吸,才踏进了厅门。

抬起头还什么都没有看到,一团粉影已经扑了过来冲进他怀里,少年特有的声音喊:“小宁哥小宁哥!我好想你啊!”

“咦?”

盛宁被撞得差点跌倒,慌手忙脚的想把身上这个八爪鱼扯开,可那家伙抱的死紧。那人抬起头来,盛宁定定神儿才认出他是谁:“盛……齐颜?你怎么来了?”

“嘿,我不能来啊?”

当年那个还团团稚气的孩子已经成了长身玉立的少年,眉毛很浓,眼睛又大又亮,漂亮的跟个女孩子似的。

“盛世尘写信让我们大家都要来,所以我也来了!我想死你了!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一封信也不写真是……”

还没等盛宁说出话来,一股大力又扑到了背上,接着又是一股。

盛安玩世不恭的声音贼兮兮的在头顶说:“嘿,小子,你的个儿没怎么见长啊?”

盛计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不容忽视的算计意味:“你小子一跑没了影儿,这么多年都蹲那个草堆里抱窝去了吧?啊啊,老实交代你都干了些什么啊?这些年里里外外就我一个人,把哥哥我累的可不轻吶……”

盛宁头晕眼花,身上胳膊上不知道让谁趁着乱又掐又拧了好几下,咧开的嘴一时笑一时抽,说的话也嗑嗑巴巴:“各位师兄……师弟,那个,好久不见……有话好说哈!你们能不能先下来啊……我快喘不上气了!”

“下什么下?不下!你这不喘的挺顺溜嘛!”盛安虽然这么说,不过勒着他脖子的手臂却也松开了,注意力被身后小厮端的米粉团子吸引了过去。

“嘿,瞧这什么啊?唔,还算你有点诚意,知道我们连天的赶路没吃好没睡好的。我先尝一个……什么馅啊?”

盛宁松口气,说:“嗯,有豆沙枣泥莲蓉桂花芝麻糖……你们慢慢尝吧。”

三个人一窝蜂的松开手,嗷嗷的打劫似的冲着点心扑去了,直把端点心的小厮吓得脸色发白腿如筛糠。

盛宁才顾上看屋里还有两个人。站在他身前的是盛心,他身后,唯一稳稳坐在椅子上的是盛辉,一身白衣,眼神锐利清冷一如他的佩剑。

盛心眼睛里隐隐的水光流转,低声说:“师兄。”

盛宁点点头,“你也来了。”

“你的伤,好了吗?”

盛宁说:“都好了,你配的药很不错。”

盛心微微一笑,头转开来,声音有点飘忽:“先生的药更有效。”

盛宁顿了顿,走过去和盛辉打招呼:“师兄。”

盛辉点了一下头,一个字也不说。

盛宁也不觉得他态度不好,自己受了冷落。从以前起就觉得这位师兄准是了不起的剑客,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像古龙大师笔下的名剑客西门吹雪、叶孤城那一流的人物,没有什么多余的七情六欲,人和剑一样冷冰冰硬邦邦的。

盛安他们抢点心已经抢到要刺刀见红的地步了,盛世尘不知何时来了,含笑站在厅口,盛辉长身而起,先上前去行礼拜见。其它几个人才注意到,然后乱纷纷的行礼。

盛世尘走过来,毫不避讳的拉起盛宁的手,同他站在一起,问盛安:“带来的东西呢?”

盛安嘴里的团子还没咽下去,大概是噎着了,脸上紫洼洼的颜色看起来又逗趣又狼狈,说不出来话,只好指指放在厅角的几口箱子。

盛计兴灾乐祸在一边偷笑,抢吃的他没有抢过盛安,所以现在嘴里是闲着的:“叫你馋,正事儿不干光长了吃的心眼儿,瞧瞧你脸上沾的。”

盛安忙伸手抹掉脸上沾的点心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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