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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菲一路跌跌撞撞的,先是绊到绳子,然后绊到门阶,马伸出手,将她拉起来。两只怪兽奔驰而过,带起盐水横飞四溅。又一股巨浪涌过防波堤,又两只怪兽涌现,与前两只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有鳞的那一只离像猫的一只较近。然后又是一股浪潮带来另外两只,两只间的距离又更近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到第三对飞奔而过,防波堤上石头随之震动,苏菲忍不住要唠叨。
“幻觉,”麦可的声音自马传出。“有些是。他们都试着让对方追错对象。”
“那个是哪个?”苏菲问。
“不知道。”马回答。
有些看热闹的人大概觉得怪物太可怕,就回家了;有些为了避开码头,跳到摇荡的船上。苏菲和麦可加入那些死忠的看热闹者,沿着避难港的街道追下去。他们先是跟着一长条的海水走,然后是潮湿的巨大抓痕,最后是怪物的爪子在街道石头留下的白孔与抓痕,这些将他们引到避难港镇后的沼泽区,也就是苏菲和麦可追逐流星的地方。
这时,六只怪物已成为六个跳跃的黑点,在远方的平地消失。群众沿着堤岸分散开来,成不规则的一条线。极目四眺,希望还有更多好戏可看,同时又担心害怕着。好一会儿,除了空荡荡的沼泽之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没发生。许多人已转身开始离去了,突然听到其他的人大叫:“看!”远处有颗苍白的火球缓缓升起,体积显然非常庞大,爆炸的声音一直到火球化为四处飘散的烟时,才传到看热闹者的耳朵,人们全被那巨大的声响震得直眨眼。他们一直看到那些烟散开来,成为沼泽雾气的一部分,仍继续等着,但剩下的唯有宁静和祥和。风吹响沼泽上的野草,鸟再度叫出声来。
“我猜他们大概同归于尽了。”人们说。群众渐渐散开来,各自回去原来的工作岗位,继续他们未完成的工作。
苏菲和麦可一直等到最后,确定一切真的都结束了,才慢慢转身走会避难港。两人都不想说话,只有狗人看起来高兴不已,它在他们身边轻快漫步,苏菲确信那是因为它认为豪尔已经死了。因为对这个情况太满意了,当他们转到豪尔房子所在的街道,一只流浪猫正好在他们前面过街时,狗人愉快地吠了一声,放足追赶。它一路飞快地追,直将它追到城堡门口,猫突然转身瞪眼。
“滚开,”它喵道:“我可不需要这个。”
狗露出惭愧的表情往后退。
麦可喀哒喀哒地奔到门口,大叫道:“豪尔!”
猫缩成小猫,申请显得十分自怜。“你们两个看起来超爆笑的。”他说:“开门吧,我累惨了。”
苏菲打开门,猫爬了进去,爬到壁炉边,卡西法缩到只剩下一点点蓝色火花。猫费力地将前爪放到椅子上,然后慢慢变回豪尔,弯着身。
“你杀了女巫没有?”麦可热切地问,同时脱掉斗篷,又变回自己。
“没有,”豪尔回答。他转身,啪嗒一声沉到椅子里,就这样躺着,看起来非常疲倦的样子。“都感冒了还来这一场……”他哑声说:“苏菲,看在老天爷的份上,把你那可怕的红胡子脱掉,去柜子里给我找瓶白兰地——除非酒已被你喝掉,或变成松节油。”
苏菲把斗篷脱掉,找到白兰地和杯子。豪尔一喝就是一杯,好象那是白开水一样,然后他又倒了一杯,但是并没有喝掉,而是小心地滴在卡西法身上。卡西法燃烧起来,发出嘶嘶声,似乎稍稍恢复了些。豪尔倒了第三杯,躺回椅子上慢慢啜饮,“别站在那里瞪着我瞧!”他说:“我不知道谁赢了。女巫非常难攻击,她大都倚赖她的火魔,自己躲在后面。不过我想我们是给了她一些颜色瞧瞧,够她好好想想的。对吧,卡西法?”
“它比我老,”卡西法从木头下嘶嘶说话:“我比较强壮,但是它知道一些我从未想过的事,她已经拥有它一百年了,它几乎要了我半条命!”嘶嘶作响后,它稍稍爬高一些,抱怨道:“你早该告诉我的。”
“我有呀,你少假了!”豪尔疲倦地说:“你知道我所知道的每一件事。”
豪尔躺着喝白兰地时,麦可找出面包和香肠给大家吃。食物使大家都恢复了元气,只有狗人,因为豪尔平安归来,反而显得无精打采。卡西法开始燃烧起来,回复平常的蓝色模样
“行不通的!”豪尔突然站起来,说:“女巫知道我们在避难港。所以现在我们不仅要搬动城堡和金斯别利入口,还得把卡西法搬到和帽店一块买下来的那间房子里去。”
“搬我?”卡西法发出劈啪的爆裂声,脸因为担心而变为淡青色。
“是的,”豪尔说:“你只能在马克奇平跟女巫中选一个。这事由不得你挑剔!”
“可恶!”卡西法嚎叫着躲回炉架底部。
豪尔拼命工作,仿佛他才刚休息了一整个星期般,要不是苏菲亲眼看到他一小时前那场令人精疲力尽的魔法大战,她绝不会相信。他和麦可跑来跑去,彼此喊着一些量好的尺寸,然后在他们以前用金属架固定的地方用粉笔画上奇怪的符号。他们似乎必须用粉笔在每一个角落做记号,连后院也不放过。苏菲楼梯下的小窝以及浴室屋顶那个形状不规则的空间,似乎颇令他们伤了一阵脑筋。苏菲跟狗人被赶过来又赶过去,最后是赶到远远的一边,以便麦可可以趴在地板上,在地板上的圆圈内以粉笔画出一个五角星。
麦可才刚弄完,将灰尘与粉笔末由膝盖掸落时,豪尔冲了进来,黑衣服上满是一块块的白色涂料。苏菲跟狗人又被赶一边去了,好让豪尔能在地上爬来爬去,在圆圈及星星的里里外外写上符号。苏菲跟狗人只好去坐在楼梯上,狗人发着抖,这好象不是它所喜欢的魔法。
豪尔跟麦可冲到院子里去,然后豪尔又冲回来。“苏菲!”他大叫:“快点!我们店里要卖什么?”
“花。”苏菲说,心里再次想到菲菲克丝太太。
“好极了!”豪尔说着,快步走到门口,手里拿着一桶油漆跟一把小刷子。他将刷子浸到油漆里,小心地将蓝点漆成黄色。他再度浸一次刷子,这次变成紫色,他用来改变绿色的部分。第三次油漆是橘色的,用来覆盖原先红色的部分。豪尔没有动黑色的地方。当他转身离开时,袖子的尾端跟刷子一起掉入油漆桶里。“该死!”他咕哝着,将袖子拖出来。袖子尖端沾有彩虹的七种颜色,但是豪尔一甩,又变回黑色。
“那到底是哪件衣服?”苏菲问。
“我忘了。别吵!困难的才要开始。”豪尔说完,匆匆将油漆桶拿到工作台上,然后拿起一小瓶的粉,叫道:“麦可,银铲子在哪里?”
麦可由院子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发光的铲子。柄是木制的,但是铲身看来倒是纯银制作。“全放这儿。”
豪尔将铲子放在膝上,以便在铲柄和铲身都画上记号。他由瓶子里洒了些红粉在上面。然后小心翼翼地在星星的每个尖角放上一点同样的粉末,其余的则全部放到中间。
“清场了,麦可。”他说:“大家都清场。卡西法,你准备好了没?”
卡西法由它的木头间窜出一条长长的蓝焰,“不能再好了。”它说:“你知道这可能会害我丧命的。”
“往好处想吧,”豪尔说:“被杀的可能是我。抓紧了!一、二、三。”他把铲子稳稳地,缓慢地插到炉架下面,让它与栅栏平行,然后轻巧地稍稍推到卡西法下面。接着,他更为稳定、小心地将铲子举其,麦可显然一直屏息以待。“好了!”豪尔说。木头倒向一边,似乎不再燃烧。豪尔站起来,转身,卡西法就在他手里的铲子上。
屋里充满了烟,狗人轻声吠叫并且发抖。豪尔咳着,因此有些难以保持铲子的稳定。苏菲的眼睛被烟熏得泪汪汪,看东西是一片模糊,但是就她视力所见,正如以前卡西法告诉她的一样,它不仅没有脚也没有腿,只是一个长长尖尖的蓝恋,根植在一个微微发光的黑块上头,这黑色块状物的前头有一个凹点,第一眼看去会误以为卡西法盘着细小的腿跪着,但是苏菲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当那黑块在铲上微微晃动时,看得出下面是圆的。卡西法显然非常没有安全感,它的橘色眼睛因恐惧而圆睁着,身体两侧不是发射出微弱、类似小手臂的火焰,徒劳无攻地想抓住铲子的周边。
“很快就好了!”豪尔想安慰它,但一开口就呛到。他紧闭着嘴,一动也不动地站着,强要把那咳嗽压下去。铲子微微动着,卡西法看来是吓坏了,豪尔小心地向前跨出一大步,进入粉笔的圆圈,然后,将铲子平举着,他开始慢慢转圈,转了整整360 度。卡西法跟着他转,脸色转为淡蓝色,眼里满是惊恐。
然后,好象整个房间都跟着他们一起转动起来。狗人靠着苏菲蹲着,麦可脚步踉跄。苏菲觉得他们所处的世界似乎与整个世界脱轨,以令人昏眩的方式摇晃并急速轻快地旋转着。
她一点也不怪卡西法会惊慌失措。当豪尔由圆圈和星星里小心地跨出来时,所有的东西都仍在摇动旋转。豪尔在壁炉前跪下,极度小心地将卡西法滑进炉架,然后在它周围围上木头,卡西法的绿焰马上窜到最高点,豪尔倚着壁炉咳起来。
房间摇啊摇的,慢慢安定下来,好一会儿,烟仍弥漫着整个房间,但是苏菲惊喜地由那熟悉的轮廓看出,这是她出生的房子的会客室。虽然地上只剩光溜溜的地板,墙上也没半张图,她还是认得出来。城堡的房间似乎挤进会客室的空间,把这边挤出去一点,那边拉进来一些,天花板拉下来以配合它有梁木的天花板,知道二者融合为一,又成为城堡房间的模样。只不过,现在是稍微高些,也方正一些。
“卡西法,你弄好了没有?”豪尔咳着问。
“应该是好了。”卡西法边说着,边升到烟囱上。那趟铲子之旅似乎未造成任何伤害。
“不过,你最好自己检查一遍。”
豪尔拄着铲子站起来,将门把牛到黄点向下打开来,外面是苏菲打出生以来所熟知的马克奇平的街道。她所熟悉的人们,在晚餐之前到街上来散步,这是许多人夏天的习惯。豪尔跟卡西法点个头,关上门,门把转到橘色向下,然后再打开。
一条宽宽的、长满杂草的路由门口展开,蜿蜒伸入侧面被低沉的夕阳映照得如图画般美丽的树林。远处站着一座上有雕像的雄伟石门。“这是什么?”豪尔问。
“是山谷尾端一间空的毫宅。”卡西法语带防卫地说:“你不是叫我找个好房子吗?这个很好啊。”
“我相信它是的,”豪尔说:“我只是希望它真正的主人不会介意。”他关上门,将门把转为紫色朝下,“现在是移动的城堡。”他边说边将门打开。
那儿已近黄昏,一阵带着不同香味的暖风吹进来,苏菲看到整片暗色树叶在眼前漂浮过去,间杂有硕大的紫花。这些慢慢地转开去,景色被整片模糊的白色百合所取代,隐约还可瞥见阳光照在下面的湖水,味道是那么甜美,苏菲被吸引着,等惊觉时已走过半个房间。
“不行,到明天早上之前,你的长鼻子都不准多事。”豪尔说完,用力把门关上。“那部分正坐落在荒地的边缘。做得好,卡西法!太完美了!正如事先预计的一般,一栋好房子及许多花。”然后就丢下铲子上床去了。豪尔一定是非常累了,他既没有呻吟、叫嚣,也几乎没有咳嗽声。
苏菲跟麦可也疲倦了。麦可跌坐在椅子上,抚摸着狗,眼睛空洞无神。苏菲坐在凳子上,感觉很奇怪。他们搬家了!感觉一样,却又有所不同,真是令人迷惘!而且,为什么移动的城堡会在荒地的边缘呢?是那咒语将豪尔往女巫拉近吗?或者豪尔老是拼命开溜,溜到后来想开了,反而变诚实了?
苏菲看看麦可,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麦可睡着了,狗人也是。苏菲转头去看卡西法,它在烧成玫瑰色的木头间困倦地摇曳着,橘色的眼睛几乎要阖起来了。她想到卡西法喘着气,脸色发白,眼睛也变成白色,还有它在铲子上摇晃,目光惊恐的样子。它让她想到了什么,它的整个形状让她联想到了什么。
“卡西法,”她问道:“你曾经是一颗流星吗?”
卡西法张开一双橘色的眼睛看她。“当然,”它说:“一旦你知道了,我就可以谈论它,这是契约所允许的。”
“是豪尔抓住了你?”
“五年前,”卡西法说:“在避难港的沼泽地,就在他刚刚以建肯魔法师之名开业不久。他穿着七里格靴追我,我怕他怕得要死,反正我很怕就是了,因为只要你开始往下跌,你就知道你要死了,我愿意不计代价避免死亡。当豪尔提议说让我用人类的方式活着时,我当场提出一个契约,但是我们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充满感激,而豪尔完全是出于同情我。”
“跟麦可那天一样。”苏菲说。
“你们在说什么?”麦可醒过来,说:“苏菲,我但愿我们不是在荒地的边缘上。我事先不知道,所以现在我觉得没有安全感。”
“在巫师家里没有人会安全的。”卡西法感性地说。
次日早晨,门被设定在黑色朝下。但是,苏菲懊恼的是,门怎么样都打不开。她想看花!管他女巫不女巫的!为了发泄心中的不耐,她拿了一桶水,擦洗地板上的粉笔痕。
正洗着,豪尔走进来。“工作、工作、工作!”边说边跨过苏菲,他看来有点奇怪。他的衣服仍旧是深黑色,但是头发已变回金色,在黑衣衬托下,显得白白的。苏菲斜睨他一眼,想到咒语。豪尔或许也在想同一件事吧?他从洗手槽里拿起骷髅头,一手拿着,凄惨地说:“天哪,可怜的优丽克!他听到美人鱼的声音,因此知道丹麦那个国家里有东西在腐败。我得了一个怎么也好不了的感冒,幸亏我非常不诚实,这一点我一定要坚持。”他可怜隰隰地咳着,但是他的感冒已经好了很多,咳嗽声听起来不怎么有说服力。(注:优丽克为莎士比亚名剧《哈姆雷特》中著名的宫廷弄臣。)
苏菲跟狗人交换了一眼。狗人正看着她,表情跟豪尔一样悲惨。“你应该回到乐蒂身边的,”她喃喃地说道:“你到底哪根筋不对劲?”然后她问豪尔:“跟安歌丽雅小姐进行得不顺利吗?”
“坏透了。”豪尔说:“莉莉。安歌丽雅的心像是煮熟的石头。”他把骷髅放回洗手槽,然后扯开喉咙叫唤麦可:“吃饭!工作!”
吃过早餐后,他们把储物柜里所有的东西都搬出来,然后麦可跟豪尔在柜子里侧边的墙上敲了一个洞。灰尘由柜子的门飞出,然后是奇怪的敲打声。最后,两个人齐声叫唤苏菲。苏菲应声过来,手里故意带支扫把。原来墙所在的地方有个供道,通向连结店铺与住家的阶梯。豪尔做势要她过去看店铺。店里空荡荡的,有回声。它的地板现在铺着和潘思德曼太太的大厅一样的黑色及白色方形的瓷砖。原来放帽子的架子上有一瓶蜡染的缎带玫瑰花,配上一小束丝绒的野樱草。苏菲知道他等着听她赞美,却故意什么也不说。
“这些花是我在后面那间工厂找到的。”豪尔说:“来,到外面看看。”
他打开通往街道的门,苏菲从小听到大的那个门铃叮当响起。苏菲蹒跚地走到清晨空荡的街道,店的前头新近才被漆过,是绿色及黄色,窗上的花体字写着:建肯鲜花店,每日供应鲜花。
“你对普通名字的观感改变啦?”苏菲问。
“纯为了伪装罢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围龙那个名字。”
“鲜花要从哪里来?”苏菲问。“总不能招牌这样写,卖的确实由帽子上取下来的缎带玫瑰吧?”
“等着瞧!”豪尔说着,带领大家回到店里。
他们穿过店铺,走到那个苏菲打出以来就知道的后院。它现在只剩一半大小,因为豪尔移动城堡的院子将它占去一半。苏菲抬眼,眼光越过豪尔院子的砖墙,看着自己的旧宅。房子看起来很奇怪,因为多了一个属于豪尔卧室的新窗子。而当苏菲想到,由那窗子望出去所看到的,并非她现在所见的景象时,那感觉就更怪异了。她可以看到自己旧寝室的窗子,在店铺上方,但这也教她觉得怪怪的,因为现在似乎没办法上去了。苏菲跟豪尔再度走进屋里,走上楼梯到储物柜。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都板着脸。见到自己的老房子变成这样,让她心中乱成一团。“我觉得一切都蛮不错。”她说。
“是吗?”豪尔冷冷地说,他的感情受伤了。苏菲想,他是多么希望别人能感激他所做的一切啊。她叹了口气。豪尔走到门前,将门柄转到紫色朝下。但是,苏菲又想,她好象从未夸奖过豪尔或者卡西法,为什么这次就要例外?
门开了,开门花朵的高大树丛在眼前缓缓飘过,然后停住,以便苏菲可以爬上去采花。在树丛与树丛间,长长的、明亮的绿草径通往四面八方。豪尔跟苏菲选最近的一条路走,城堡在后头跟着,不时扫落沿路的花瓣。虽然城堡高高黑黑的,样子怪怪的,而且边走还边从这或那的角楼里吹出奇怪的烟,但在这个地方却一点也不显得不搭调。苏菲知道,那时因为魔法在这里作用着,所以承包才显得协调。
空气闷热潮湿,满载着成千成百的花香。苏菲差点要说,这味道让她联想到豪尔洗完澡后的浴室,但她把话硬生生吞了回去。这地方实在太美妙了!在开满紫的、红的、白的花朵的树丛之间,潮湿的草地上也满是小话:只有三片花瓣的粉红花、巨大的三色堇、野生的草夹竹桃、各色的羽扇花、橘色水仙、高高的白水仙、鸢尾花及数不尽的其他种花。有花朵到足以做帽饰的爬藤、矢车菊、樱粟花,以及形状奇特或叶子颜色怪异的植物。虽然这与苏菲梦想要拥有像菲菲克丝太太的花园很不相同,但她忘了一切的不快,心情变得非常好。
“知道了吧,”豪尔挥一下手,惊起数百只正在一丛黄色玫瑰上进食的蓝蝴蝶。“我们可以每天早晨来这里剪一大堆花,拿到马克奇平去卖,上面都还沾着露珠呢。”
在那条绿色小径的尽头,草地变得柔软,树丛下开有大片的兰花。豪尔和苏菲来到一个开满莲花的温泉水塘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