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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梦天女-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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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他谈重大军情。”她像小火箭炮似的急急杀往大军帐方向。

“不行!幽灵姑娘!”布占泰脸色惨白地紧追过来。“大人在谈要事,不得干扰,而且他今天心情很不好……”

他还没来得及抓住悠理,她就已经冲过守卫的阻拦,攻进气氛肃杀的大军帐内。

“宣德大人,我有话跟你说!”她急躁的高声宣布完她的谕令,才赫然看清此刻帐内骇人的对立状况。

整座大军帐内站着一圈凶悍的士兵,个个森然不语,地毯上坐的两个男人身后也各有各的侍卫,气氛凝重,剑拔弩张的危机感压迫着每一个人。现在冷眼狠盯她的那个白马色魔王子尤其可怕,光用眼神她就能了解他有多想当场掐死她。

“呃……嗨,宣德大人,我想占用你一点时间,谈谈一件小事,OK?”她马上收起之前的嚣张,摆出一副小女孩的纯真娇态。

又来搅局!每次他在为军务忙得焦头烂额之际,她总会找些杂七杂八的闲事来烦他。三番五次的无礼造次,足以让她被处死,他是发了什么神经竟让她奇迹似地活到现在,自找麻烦?

“对不起,那我出去了!”显然她来得很不是时候,也过分唐突。“我……等你有空的时候再跟你谈,告辞了。!”

“等等,先别走!”与宣德对坐的那名年轻将领轻声叫住悠理。“宣德大人,反正我们之间的事怎么谈也谈不拢,何不听听这小姑娘的急事,缓和一下情绪?”

宣德强忍盛怒的拳头霎时绷紧。的确,要不是悠理及时闯入,打断了他们几乎引发冲突的紧张气氛,他或许已经忍无可忍地拔刀直抵对手的脑袋,可是比起与人火爆对峙,他更恨别人路途打断他手边的正事。

“我……真的可以说吗?”她看宣德好像快闷炸了。

“没关系,你尽管讲。”那人和善的笑容松下了悠理畏怯的压迫感,反正和宣德的对谈他又不急,是宣德自己一个人急而已,先来听听眼前粉雕玉琢的小美人有啥要求比较有趣。

“是这样的,我觉得自从弹药库爆炸后,每个人的情绪都受到影响,虽然重建驻防区的工作很重要,但重建每个人的心理也很重要。”

她刻意停下来凝视宣德,显然在等他的附和,可是他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此时已经行礼进帐来的布占泰,连忙在悠理身后低语,劝她别再多说,快快出去。

“还有呢?”与宣德对坐的那名和善男子却鼓励性地微笑着。

“我在想,要不要在士兵迁移牧区以前办一场布库大赛。”

“布库大赛?”男子对她的提议显然很有兴趣。

“因为这种热闹的活动一来可带起气氛,二来可转移一下大家悲伤的情绪。而且这种比赛需要体力、耐力、技术性,也可以算是士兵们体能训练的一种,不光是单纯的娱乐而已。”她一直兴高采烈地对着宣德的侧面说,始终得不到他的反应。

他怎么了?觉得她的提议不好吗?

“你对布库这么了解?”那男子不禁微微讶异。

“也没有很了解啦……”宣德为什么一直在皱眉头。“只是以前常在有线电视上看摔跤频道而已。”

“什么‘殿试’……你说的是什么?”那男子愈听愈迷糊,布库赛怎么会和科举殿试扯在一块儿?

“宣德大人?”他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幽灵姑娘,我们快点退下吧,宣德已经在生气了。”布占泰拼命拉着她耳语,眼见悠理就要被说动,却让男子开口打断。

“你是什么人?干嘛一直拉拉扯扯地不让她说下去?”男子指着布占泰斥责。“不经允许你就擅闯入内,看我怎么罚你,来人!”

“等一下!”宣德和悠远现同时喊出这一句,她意外而惊喜地看向宣德,而他的回应却是一脸冷冽。

“你要说什么?”宣德难得终于开口,悠理就像个小孩子似的兴奋不已。

“布占泰不是故意闯进来的啦,真正不请自来的其实是我,他只是来拉我出去而已,”她尴尬地朝布占泰笑笑。“如果真要处罚的话,我才是罪魁祸首呢!”

“好,那就一并罚在你头上。”

“呃?”她回头望向宣德,一时之间还搞不清楚状况。

“我命你三天之内滚出塔密尔,否则以擅闯封地之罪来论,杀无赦!”

悠理当场震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他刚刚在说什么?

“至于你,布占泰!”他心头一把火正旺得没处烧。“这个月你也没得领饷,罢除你的随从职位。明天起,和下等兵进行弹药库的重建工作。”

“宣……宣德大人?”像他这种没接触过卑下工作的第一随从,哪禁得起那些搬运重建的粗活。

但宣德的眼神已经让他了解,这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小的遵命。可是大人,幽灵姑娘的处分也未免——”

“是啊,宣德,你这么做太严酷了。对方也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罢了,你不怜香惜玉无妨,但没必要如此不近人情。”

“来人,把这两人给我拖出去!”宣德的怒吼立即获得士兵回应,当场架走悠理和布占泰。

“可是宣德大人——”

“滚!”他完全不给布占泰替悠理申辩的机会。

本来他想减轻刑罚,他在愤然开口处分的当下心里就后悔了,他也有机会借布占泰的求情给悠理一个台阶下,可是这一切全毁在顺承郡王之子图都——那名男子的手上。

为什么图都一替悠理求情他就怒不可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他是真的在气重大军情对谈被悠理打断,还是在气悠理居然和图都相谈甚欢?

当悠理闯进来让图都大为惊艳的刹那,他心头一把无名火轰然爆裂,熊熊燃烧。他不想让外人见到悠理,也不想让她和别的男人谈得如此愉快,为什么?

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烧坏理智,狠狠地重惩她?

第四章

“叫幽灵姑娘离开此地,那她还有什么地方可去?”额寅大夫闻言也为之一震。

这个不知从哪蹦出来的天女虽然有点过分活泼,聒噪又贪玩,可是还不至于令人厌烦到驱之而后快地地步。加上爆炸事件过后,整个塔密尔营区始终笼罩在愁云惨雾中,有她的调皮捣蛋来点缀,反而能缓和悲惨与不安的气氛。

“我想宣德大人是一时气头上,才讲出这种话。”布占泰沮丧地和大夫在伤兵营区内巡视着。“连我都不敢相信,他会毫不留情地如此处罚我这个伺候他二十多年的侍从。”

“看来他当时和顺承郡王的儿子谈得十分不愉快。”要不然为何会无故迁怒他人!

三天之后,她就不在了,再也没人会对他们枯燥的日常琐事感到兴奋好奇,没有人会忽然大呼小叫赞叹这片他们看习惯的土地与美景,没有人会说些令大伙丈二金刚措不着头绪的怪言怪语,而且自己还毫无所察的沾沾自喜一路扯下去。

“你还在磨药?”额寅大夫和布占泰一回帐里就看见她手脚并用地忙着。“你已经磨了好几钵了,磨这么多做什么?”帐里还牵着线挂晾着一束束要阴干的药材,拥护不堪。

“我这已经是最后要磨的一批药,磨完就没事了。”悠理起劲地磨呀磨,毫不在乎之前手上起的水泡已经渐渐磨成茧。

“你一点危机感也没有吗?”额寅大夫疑问道。他就不信,哪有一个女孩碰到这种困境还能够悠然自在,毫不考虑。

“有啊,我正在担心到底有没有足够时间完成我的计划。”

“什么计划?”她该不会笨到用美人计让宣德收回命令吧——虽然她的确有这本钱!

“嘿嘿,秘密!”她一边指挥布占泰搜不要的粗布线,一边忙着磨粉晾药。

“你这丫头。”真拿她没辙。

“你……还真看得开。”布占泰在一旁忍不住低叹。

“反正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撵了。”她专心磨着药,但硬拉着微笑弧度的双唇开始微有颤抖,任谁也不敢多问,怕粉碎她佯装坚强的最后尊严。

或许她天生就有被人驱逐的特质吧!不论走到哪里,面对什么人,都会沦入同样的状况。父母想把她送到老远的英国寄宿学校,小野叔叔想把她尽快送回台湾,雷大哥也是想赶紧把她送回前父母那里,快快抽身,宣德的驱逐令,对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为什么她此刻会有心头空空的感觉?好像心中原本充塞的许多美梦和期待,全在宣德撵她走的刹那间崩溃瓦解。她在匪徒什么?该不会笨到以为宣德会对她有好感吧?想着想着,竟眼眶潮红的傻笑起来。就当她是世界上最最笨的白痴吧,当她是最爱作梦,最自作多情的大花痴吧。可是花痴也有花痴可爱的一面呀,宣德真是太不懂得欣赏了。

这就是他没眼光、没福气的地方!

悠理抬袖抹抹眼睛,笑着继续忙手边的工作。额寅大夫和布占泰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布占泰沮丧地提着今日要替宣德更替的伤药,往宣德住的毡房前进。

这雨天的塔密尔气氛十分凝重,每个人又陷入爆炸事件初期的愁云惨雾中,因为大家都已经知道天女即将被驱离的事。

只不过少了一点聒噪的悦耳声音,少了一个没事活蹦乱跳的身影,为什么每个人都没了元气少了神?

只不过是个天上掉下来的不速之客要走了而已,她和大伙相处也不过短短一个月,为什么会让每个人都郁郁寡欢、失魂落魄?

他低头又是长长一叹。

“宣德大人,我替您送今日的伤药来了。”他在门外通报后久久不得回音,以为没人在内,正打算进去放好药包便回头做苦力时,赫然被毡房内轰立瓣身影吓到。

“大人,原来您在房里!我以为……”布占泰被眼前怪异的景象打住了口。

宣德大人在发呆!他伺候宣德这么多年了,从没见过他会如此思绪缥缈的发着呆。

“布占泰?”他失神许久才感觉到房里有外人在。

“我……送今天的伤药来了。”

“不用,我背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转身下令。“你替我打点行李,明天随我前往北京。”

“北京?”该不会向顺承郡王借不到兵,宣德就打算回京一状告到皇上跟前去?

“怎么?还不替我更衣?”宣德已经派着垂着两手等得不耐烦了。

“啊,是!”布占泰连忙兴奋的赶上前去,宣德大人是忘记了,这是不再生气处罚他了?前天他才罢了自己的职位,今天却无意间吩咐着自己服待了二十多年的职务,宣德大人是怎么了?

他又是一脸心思游荡的出神模样。

“您是在担心迟迟借不到军力的事吗?”看他没反应,布占泰小心翼翼地低声试探着,“还是幽灵姑娘……”

宣德赫然回神与浑身绷紧的线条吓了布占泰一跳,但两人都没再作声,布占泰更是紧张兮兮的赶紧替他把衣服换好!

是了,答案就是幽灵姑娘没错!

“这两天弹药库的重建工作进度如何?”宣德又恢复了高高在上、公事公办的冷漠姿态。

“全按计划进行,只是士气不振,大伙的情绪都很低迷。”为了增强戏剧效果,布占泰还刻意重重长叹一声。

“士气不振?”

“也没什么了。”呵呵,大人果然中计,“大家才刚遭到爆炸事件的震撼,内心难免受到打击,既戒备又不安,正巧咱们这儿突然冒出个天女,人哪,一旦心灵受创或空虚,最需要点奇迹来弥补伤痛。不过大家也开心不了多久,因为幽灵姑娘明儿个就得走了。”

宣德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直挺挺地立着让布占泰伺候更衣。

“幽灵姑娘的反应倒奇怪。”布占泰知道宣德真正想探听的是悠理的状况。他也清楚宣德是不可能主动开口问的。“她既没哭闹也没求饶,像过一般日子似的打理着杂务,我原以为她会想个法子留在此地,没想到她已经决定先和牛羊牲畜队伍一同移往秋季牧场,再另做打算。”

什么打算?她还能去哪儿?不知不觉中,宣德又陷入沉思。

不管她去哪里,都不关他的事。他该烦恼的是军务和兵力的重新配置,其他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不必顾虑。可是她要去哪儿?那样一个细致娇贵的小女孩禁得起飘泊的艰苦日子吗?

她为什么不叫求他让她留下?他整整等了两天,也早准备好了答案,她为什么不像入党那样,跑来跟他谈判?

“跟将军呈报了吗?”

“什么?”布占泰的话再度打断他的思绪。

“我说,您的北京之行跟将军呈报过了吗?”

“报过了,他还调了一些人马随我们同行,可能另有任务顺道执行。”别再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了,他可不是闲闲无事的风流公子,满脑子只装进女人的身影。

“宣德大人,既然大伙都不希望幽灵姑娘走,何不让她留下来?”布占泰借“大伙”之名,直捣宣德的内心。他看不下去这两人因为放不下各自身段,而就此分离。这两人之间,明明有着某种联系。

“你刚才说,士兵们最近因为她要离去的事而士气不振?”

“是啊。”连宣德大人都变得没精打采。

“她才来一个月,就把每个人的心思和行事步调搞得天翻地覆,要是再多留她一些时日,你想大伙的情况会如何?”

“这……”这他倒没想过。

“况且她也说过自己在等回去的时机,你想她可能一辈子留在塔密尔吗?届时士兵们的情绪会更几倍于现在的状况?”

布占泰可给问倒了,哑口无言。

“长痛不如短痛。反正大伙现在的情绪只会低迷一阵子,过了秋日,多得是让他们忙不完的事,没空会多愁善感。”

宣德打退布占泰提议的同时,也打退自己残存的念头。

他不需要这种虚软的情愁,他要的是尽忠职守的成就,一切暧昧杂念,就此罢休!

“幽灵姑娘跑哪里去了?见到她人在哪儿吗?”

一大清早,老迈的额寅大夫在营区里东奔西跑,逢人便问悠理的下落,却遍寻不着。

“这个死丫头,跑到哪里去了?”额寅大夫在广大的营区内继续奔走,边找边骂。

昨夜一整晚悠理不曾入睡,拼命在卧榻上分类着各色不同的麻布线,神秘兮兮地不知在编什么鬼东西,他怕悠理的身子不耐寒,又熬夜伤神,今日随牧队迁徙的长途劳累可能会撑不住,他特地熬了一锅药膳要她喝,谁知她一溜烟的人就不知跑哪里去了。

最后当他在南侧大兵营内找到她时,差点气绝。

“我一个早上找你找得要死,你居然是窝在这里教他们编小带子?!”他连胡子都气炸成刺猬。

“来,额寅大夫,你和布占泰也各有一条我亲手编的幸运带。快像我这样绑在手腕上,赶快许愿。”她出发的时间就要到了。

定员寅大夫和直站在帐内一侧的布占泰愣愣的接过带子,虽然不明所心,可主是会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话去做。

“这个叫作幸运带。”她站在整群盘坐在地努力低头编带子的士兵中间。“把它就在手腕上,许个愿,然后每日诚心地向它祈祷,等它自然掉落的时候,就表示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这……什么池子玩意儿!”定员寅大夫气得老脸通红。他还以为这是什么要紧的事,没想到她竟是在玩游戏。

“这或许很幼稚,可是我相信心诚则灵。”她尴尬的继续发言。“你……你们可以向幸运带许上自己的愿望,希望阵亡的战友早日升天也好,希望家人平安也行,只要你们有诚意,愿望就会实现。”

“好了好了,你玩完了快到牧队那里集合去。”他就是怕悠理没时间用餐,早把热呼呼的药膳装入皮囊内交给牧队的士兵,让她在路上喝掉。

“再等一下……我再说一句就好。”她开始跟定员寅大夫展开拉锯战,拼命拉拉扯扯。“我没钱送什么好东西回馈你们,也没能力为你们做什么事,只能送你们这个小小的愿望……你不要一直推我嘛!”她不爽地反抵着额寅大夫。

“你再不走,人家秋迁队伍可就不等你,直接上路。你还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劲儿?!”

“你怎么能说我是胡说八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它不灵?”她骂归骂,却被额寅大夫的过分理性伤到她的一片好意。

“你们两个……别再吵了!”布占泰为难地拉扯着这一老一小。

“我巴望你这种小带子能起作用还不如匪徒你给我多磨些药去。”

“啊哈,你输了!还说我的幸运带没用,这下你可铁齿不起来啦!”她午间地塞了另一条她亲手编的幸运带在布占泰手里。

“幽灵姑娘?”直到布占泰听悠理在他耳边一句快速的低语,他才知道这是给谁的。

“什么叫铁齿?”士兵们各个不明所以。

“呃……那是台语的一种语法啦!”要她用普通话解释还没台语来得贴切咧!

“还跟我扯什么屁话鬼话,快去跟人家会合!”额寅大夫急得直跳脚。

“你不是希望我帮你多磨些药吗?”悠理得意忘形地哼哼邪笑:“回去你帐里看看吧,我帮你磨晾的药草够你用到明年啦!看你还敢不敢说我的幸运带没用!”

“你……”

“小心血压啊,老大夫!”不等额寅大夫必飙,她倏地冲到帐外开心地向大家挥手,“拜拜,你们好好保重啊!”

来不及挽留,来不及告别,大家在她淘气而愉悦的闪电告别下,错愕地眼睁睁看着她走。

“这个死丫头!”额寅大夫低咒一声,便转身回他帐里去。没人拦他或叫住他,因为他声音里的微微颤抖已经传达了他心里最起初的感受。

布占泰难过地看着掌中那条额外的幸运带。幽灵姑娘待会儿应该会在秋迁队伍里看到额寅大夫偷偷为她准备的行囊吧。这个傻姑娘,自己的事不好好打理,净为别人想这些小点子做什么?

他明明感觉到悠理和宣德之间有某种情愫在流转,是他想太多了,还是真有这个可能性?

她和大家也不过是短暂相逢,为何别离时分会令大家如此难过?

“布占泰,你手里怎么多一条带子?是幽灵姑娘额外给的吗?”一旁的士兵见他一别快掉泪的样子,连忙替他打气。

“不。这……这不是给我的。”他的还正系在左腕上。“这是她想送给宣德大夫的最后——”

最后!什么最后!连个开始都没有又哪来的最后?

“至少也该让他们俩有在一起的机会!老是一个忙军务,一个忙杂务,一见面不是吵架就是惩处,这算什么嘛!布占泰气得狠一甩手破口大骂。

“布占泰,你是怎么了?”

“瞧你瞧你,你手腕上的带子被勾下来了,干嘛发这么大火?”

“真是……”他焦急地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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