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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口有多大?”
“考虑到回收杂钱废钱仍需要一定货币储量,在下认为少府必须再增加两千五百亿钱的储量。”
曹时惊愕道:“竟然需要2500亿钱?这得到哪去弄到那么多钱呢?”
他瞬间想到了债券,发行债券给天下有钱人认购是可以的,只要有利息哪怕利息要比高利贷低的多,但只要债券发行出去就类似一张定期的货币券,变向的当作纸币交易的硬通货,但是债券的发行又是个麻烦。用哪种载体制作的债券可以遏制仿制品还是个让人挠头的麻烦。
忽然想到某个籍籍无名的大舅哥,曹时就问道:“卫长君那边的探矿开矿进展的如何?”
“豫章郡的铜矿初步开采进行了半年多,根据现场的痕迹调查。吴王刘濞极有可能在二十年多前就在此地开采铜矿,在矿脉附近发现许多品质较差的尾矿,经过鉴别可以提炼出不少的纯铜,幸好吴王的冶炼工艺不行丢下许多矿石暴露了行踪。给探矿行动增加了很多助力。”
卫长君是平阳侯府的矿山勘探和开采的家吏。干的活类似曹时前世所知的技术员,由于工作性质原因使得他常年和铁矿打交道,前两年曹时把他调到负责煤矿勘探和开采,在他的管理下煤山的开采非常顺利,河东郡内归属于平阳侯府的煤山就有三十多处,郡外还有不下四十处煤山,基本是集中在河东郡以北的边塞地区。
煤山囊括已发现煤山的百分之八十,因而侯府掌握了煤炭的大部分开采和完整的定价权。侯府给出的价格还算公道,上好无烟煤1000斤价值200钱。稍次的烟煤1000斤价值100钱,再次的混煤1500斤价值100钱。
一石粟米市场价格在50钱到150钱,除非丰年灾年有所变动,官方计税通常以1石粟米值100钱为基准,普通农家买1500斤混煤冬天烤火做饭也不过用掉1石粟米的库存,省却百姓们上山砍柴的功夫。
自从石炭代替木炭作为主要燃料,平阳侯府就相当于公元前的煤老板,手里越来越有钱也不用为开矿发愁,曹时就很干脆把卫长君调入少府负责探矿开矿的中低级属官,给他的秩禄为比六百石,还为他脱了奴籍成为自由自在的百姓阶层。
卫长君感激涕零,领着那份俸禄一溜烟的去了豫章郡,去寻找开采传说中吴王刘濞私藏的大铜矿。
他奉命在当地招募荆蛮矿工开山挖铜,荆蛮的待遇奥比起关中的民夫差了几个档次,但相对于吃野果捕鱼虾靠天时吃饭的原始蛮民来说,差几个档次依然是天大诱惑。
河东郡,平阳侯国。
陈叔走在田埂间日常巡视,老人家身子骨很硬朗,每天都要骑着马在侯国里溜达一圈,霍仲孺那小子巴巴的跟在后面一脸无奈。
“陈老您慢点走。”
霍仲孺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去,他这个侯国丞当的憋屈,在侯国里上上下下唯陈叔马首是瞻,身为小字辈哪怕地位略高,可在陈叔眼里也不过是个毛没长齐的小家伙。
陈叔走路像一阵风似的,大步流星的穿过田间,在村口忽然定住。
这个村庄是平阳侯国的边缘地带,往北就是霍县的地盘,恰好守着关卡替河东郡把守北大门。
此地的民风相对要比侯国南境更保守,石炭的普及几经周折不得推广,直到陈叔巡视到此地才有所改观。
“我给你们说啊!这个炭块买回家一定要注意使用,屋子里烧炭务必保持通风良好,烧炭会有煤毒之气散发,稍不留神就会熏死人。”
保守的乡民们半信半疑,侯府的仆役转身打开通红的煤炉,浓郁的煤气冲天而起,身体不好的人当场被熏的摇摇欲坠,强壮的成年男子也要脸色大变。
“为啥会熏人?”
“这就是煤毒之气,咱们翻过山到深山老林里砍柴,经常会看到白茫茫的雾气,咱们先祖传下来的规矩有一句叫入山不碰雾,那些枯枝烂叶沤烂的毒气飘荡在山谷里终年不散,就和这煤毒之气差不多。”
乡民们不吱声了,山里的白雾毒瘴他们也知道,除了毒虫可以穿行而过,等闲的猛兽是不敢碰一下,哪怕是吊额白睛虎见到白雾也要退避三舍,据祖宗传下来的教训说这白雾是死地,人不能到死地里游走,因为白雾里有通往地下的通道。
虽然没有轮回地狱的传说,但是上古人类对祖先死后会到地下生活已经有了认识,商人崇鬼,视死如生,相比于生时的吃喝享受,商人更乐于追求死后,死对他们才是新的开始。
泰一神信仰推广很快,乡民们根深蒂固的某些念头不会立即消失,就好比山里的毒雾禁区依然不敢靠过去。
推销石炭的家仆滔滔不绝的说着,把储存和使用石炭反复叮嘱,里正配合着掏出一副牛皮纸印刷的注意事项,领石炭的乡民必须把注意事项复述一遍才能拿走那一份。
扶着手推车把一车车石炭领走,乡民的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因为这些石炭是白得的。
平阳侯国的乡民按户籍,每家每户白送一车石炭,为了推广石炭也是下了血本。
“你小子整天嘴上一套一套,遇到乡民抵制侯府的推广计划还不是傻了眼?君侯把侯国交给你来主掌,要事事为侯国多用心,开垦新田,新造沼气池,肥水运使,水车灌溉,除草杀虫,追肥养地,方方面面都要耗费精神,你要想当好侯国丞不用这儿的力量绝对不行。”陈叔指着脑袋,意味深长地说道。
陈叔走了,留下霍仲孺茫然无措。
“我的治术这么差吗?我不甘心呐!”(未完待续……)
第150章 莫非是……(二更6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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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早晨寒意还没有完全退去,赛马场耽搁的工程又继续开工建设。
相比于去年只有十万民夫,今年年初应征的民夫减少到四万人,到不是关中七十五个县报名的民夫太少,而是前期需要人手的基础工程基本完成,不需要那么多民夫要求自然而然提高,关中上百万人报名收获的只有失望。
要怪只能怪他们当初不长眼,怀疑少府的诚意选择观望一二,结果人家闷声不吭的干起来,待遇还要比建长安城要好的多,现在想后悔也没地方去说,只能吞下苦闷的泪水。
少府优先录用去年那群民夫里的佼佼者,再从报名的百万民夫中挑选身强体壮学习能力快的年轻人,这四万人挑选出来的苗子简直是群优秀的战兵,拉出来训练三个月几乎可以和长安北军一较高下。
每人每月1石工钱,四万人就是四万石粟米,民夫们一日三餐的用度尽量以鱼肉蔬菜搭配。但粮食总消耗也要超过8万石以上,再算上去年10万人的投入。即便内库常年存粮上百万石也有点承受不住。
幸好关中的畜牧业趁机兴起,民夫每天能吃到一两猪肉。换算过来是2500汉斤或1250市斤,那么多人一天就需要吃掉6头大肥猪。
少府大力发展养猪,早早的投入资金在长陵以北的荒山圈下山头驱走动物,用竹木栅栏圈起的山头下建立起养猪的栅栏,一个个栅栏里散养几十万头猪苗,经过一年多的悉心照料繁育成果颇丰,第二代小猪让猪群的存量大大增加,附近多座山头上到处可见拱土的猪群,数量早已多的不可计量。
入冬回乡过年的民夫们手里很有钱。吃住全靠少府补贴,还能吃到肥美好吃的猪肉,有钱的民夫在回乡的功夫把吃猪肉的习惯带回乡里,长安城里的猪肉市价很低,一头生猪也就100钱上下,民夫们干了几个月赚来的粮食就不止这个数,几乎家家户户都买一头大肥猪回家杀了与家人解馋,舍得花钱的人家买两三头猪回去散养着随时吃,就这样足足卖出12万头生猪。
卖猪的收入勉强够少府半个月费用花销。但是养成的吃猪肉习惯却不会消失掉,最近两个月卖出的生猪暴增十几倍,每个月出栏的猪群多达上万头之多,人们渐渐习惯这种味道不错还物美价廉的肉类。活猪价格也从100钱攀升到150钱,毕竟一只羊饲养的再好顶天100市斤,一头猪随便养养也有200市斤。肥羊可以卖到150钱,肥猪卖150钱市场完全可以接受。
四万人吃饱饭睡好觉。干活的劲头非常足,每天喊着号子搅拌三合土。那么大的工程消耗的水泥是天量的,整个长安城的居民区投入的水泥不到赛马场的一半,以现在的水泥产量加班加点忙一年也不够工程所需,所以建议的三合土成为最好的替代品。
石灰、黏土和砂石三样过筛磨碎,添加水和一下就可以用了,唯一和水泥的区别在于烧和不烧,这就是土制的水泥生料。
郑通带着的队伍从天刚亮起来忙,一直忙到天擦黑才收工。
麻线手套用烂了不知道多少双,用废的铁锹堆积起来足有小山这么高。
原本的巨大深坑慢慢变成几人高的长墙,墙顶上忙碌的工人在砌砖,越过高墙是逐级往下延伸的阶梯大型看台,耗费如此多人力和时间终于于看到一点完工的希望。
郑通蹲在工地外和几十个工头交谈,他知道的内部消息多,各乡的队伍有事没事就来问他,威望也就慢慢的建立起来。
“工程完成了大半,垒砖的活也就一个月能全部干完,剩下的工作顶多用一万民夫,大家伙仔细想好莫要白白耽误农时。”
工头们一呆:“这么大的工程就要完了?我还以为要忙上个三年五载。”
“这么快就完了,我们以后该干什么?”
“对啊!咱们还想干这建房子的活该怎么办。”
共布哼了一声:“你们想,难道俺就不想?忙完了该回家就回家,不用我提醒你们也应该知道遵守规矩,以后少府有工作再招呼咱们也一样。”
工头们有些失望的垂下脑袋,大家都是有军功爵之辈,至少参加过十几年前的吴楚七国之乱,军规汉律相互通用的道理都懂,恣意闹事绝不会有好下场。
“也不一定。”
郑通笑了笑解释道:“我听君侯说,今年上半年打算在神庙广场的西边,长安城的西南角建一座大型学府,规模大概和推倒重建长安居民区相当,至少够咱们再忙活大半年的了。”
“什么是学府?”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稷下学宫之类的学府吧。”郑通困惑的说道。
赛马场内,赛道上尘土飞扬。
“快跑!你们要跑的更快!幻想背后的匈奴骑兵追着你们,还有心思气定神闲的慢跑吗?快快快!还要更快!”
曹时跟在队伍前面带头跑步,后面二千多号人穿着单薄的汗衫迎着朝阳奔跑,这是徒步五公里跑步要在两刻钟内完成,折算成时间约为30分钟。
“告诉我。你们是都是什么人?”
顿时间齐声回答:“我们是汉军战兵,我们是勇敢武士!”
“武士该干什么?”
“战斗!”
“武士该干什么?”
“战斗!”
“武士该干什么?”
“战斗!”
“你们的使命是战斗。你们的存在意义是战斗,你们不战斗将会变成废物。所以告诉我,你们该干什么?”
“生命不止,战斗不息!”
齐刷刷的口号,严整的队形,两千人呼吸节奏步伐频率高度相似,远远看去像一群复制品的产物。
体能训练夹杂着队列训练,军中战阵之术首先考量的是阵,列阵方为所向无敌的强兵,无阵的只是群乌合之众。
张欧很高兴参与着群新兵的训练。新奇的作训制度使得他大开眼界,对曹时也生出不少好感。
跑完步歇息会让开始做俯卧撑,体能储备的残酷性把每个人的潜力压榨到极限,才过几个月再也没有人会名列“挂科”榜。
一上午的训练下来,大部分人累的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只有少数人保持气定神闲的表情。
“全体集合!”
张欧大声宣布道:“恭喜你们通过训练考核,光荣的成为第一批羽林骑成员,希望你们再接再厉不要辱没这块金字招牌!”
“噢!我们成功了!”
学员们热情的欢呼声掩盖掉一切,几个月的辛苦训练终究没有白费。两千人全员通过是对他们的极大鼓舞。
陈何摸摸肚子十分庆幸,几个月前他还是个大腹便便的小胖子,身体横向发展的趋势明显,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样子。每次站在水盆边对着水中的倒影傻笑,被同组的伙伴骂做花痴。
几个月的体能训练让所有人脱胎换骨,当他们松口气时回望队友发现每个人都瘦了不少。健壮的身体彪悍的气质和曾经那个游街串巷的轻浮浪荡子截然不同。
老列侯们悄悄出现在赛马场的边缘,他们被邀请过来观礼。庆祝这难得的历史性时刻。
“平阳侯做的好!小小的一个诱饵就把京师里游手好闲的混小子们束缚住,就凭这一点可算大功一件!”
“我家三小子第一批被淘汰出来。这些天听说大家要结业就寻死觅活的闹腾我,直呼后悔自己没坚持下去撑过那道门槛。”
“这帮混小子是该好好管管,天子的禁令才放开一年,混小子们在京师里为非作歹,败坏咱们功勋列侯积攒的清誉,用羽林骑好好治一治是好事。”
“当兵多好,咱们军功爵不就是当兵打出来的,当年诛灭诸吕那会儿还不是个个持刀剑参与平叛,不练练这些孩子以后怎么能当大任。”
郦寄长叹一声,自家小子郦辅由于年纪超限被挡在门外,同样被挡的还有武婴齐等三十多岁的列侯世子们,他们的年纪早已过了体能巅峰期,军事训练的意义并不大,练多了说不定还会伤到筋骨落下隐患。
虽说解释的令人信服,可是被挡在门外的人心里依然不好受,聪明人都知道羽林骑是难得的晋身机会,列侯子弟再也不用为郎官的名额争破头,可好事不可能全落在列侯身上,基层军功爵内部的倾斜是必不可少的,为数众多的关内侯也不能不照顾。
夏侯赐非常愉快,自家小子夏侯颇表现不错,年纪轻轻总成绩始终保持在前一千名,假以时日杀进前五百名指日可待,羽林骑内部的综合成绩考核制度可以参考,表现好的人优先提拔为小组的组长,简单的军事组织就这么建立起来了。
解散了队伍,给所有成员一个月的长假期回家休息,曹时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天子刘彻为了军改三令五申下定决心,提出几十个提议要么在廷议时直接被三公九卿否掉,要么勉强通过又被长信宫的太皇太后挡住,唯一进展顺利的就是这个羽林骑。
太皇太后不会为这而和天子为难,三公九卿也觉得两千名长安勋贵子弟,编制成一支中等规模的精锐骑兵团,既可以满足天子对军改的基本需求。又不至于冲击南北两军的制度根本,权当是天子自娱自乐编群勋贵陪着自己玩。就连新上任的中尉张欧也非常欣赏羽林骑的编制,不但没有大家抵制反而为羽林骑做总教官。让不少看热闹的人跌碎一地眼镜。
羽林骑的编制顺利的落下来,曹时可没打算染指羽林骑的统率权,名义上那是属于天子刘彻的禁卫部队,他只负责编练好队伍就撒手不管,很多人不理解曹时热心到躲在赛马场的军营里不回家,只有少数人知道他是在躲人,躲的是那个难缠的刘陵。
长安城里知道他和刘陵关系的越来越多,时间久了绯闻就传的跟真的似的,曹时哪受得了这种风言风语的骚扰。忙不迭躲进军营里图个耳根清静无人打扰,即便刘陵撒泼本事通天彻地也别想进赛马场半步,敢在这地盘上乱说话自有军规制裁,她不会不懂其中的规矩森严。
不出所料,刘陵在赛马场外徘徊一阵子没碰到人,过了几天那辆马车就消失不见,没人会关心她跑到什么地方勾引男人,只要别到处楼乱窜打破花花草草们的安静生活就好,妖孽有妖孽的栖息地。像曹时这种人畜无害的花花草草,只想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未央宫。
曹时迈着轻松的步子走在步道上,每天躲在赛马场处理少府的公务,尽量避免到宫中参加廷议露面挺辛苦的。现如今刘陵失踪了,军训也结束了,他的生活终于可以回归正常轨道。
前脚刚踏入大殿。曹时忽然发觉周围似乎没有谒者通报,迟疑一下还是慢慢走进去。
才走几步。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响亮的耳光。
“贱婢!还不给我滚出去!”
一个长相端正衣衫不整的女子惊慌的逃出来,看到曹时冷冷的盯着她。慌忙拉起衣服捂着脸一溜烟走掉。
曹时对刚才女人很熟悉,那是长秋宫王太后那边赐给天子的宫女,每个女子经过层层筛选出相貌身高都合适的人选,他们的目的不是争夺皇后的位置,或者争夺天子的宠幸,只是为了让天子早一点诞生子嗣,哪怕只是个庶子先生下来也可以。
庶子不能继承大统也没关系,太祖刘邦有庶长子齐王刘肥,太宗刘恒有宠爱的庶子梁怀王刘揖,高宗刘启有庶长子刘荣都没能继承帝位,先诞生的庶子不能代表一切,至少非皇后所生的嫡子不代表就拥有继承帝位的资格。
“不幸的人,你的对手是皇后陈阿娇,那是你永远无法战胜的对手。”曹时默默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虽然汉代的宫廷制度继承上古,外臣可以持符节随意出入禁省,但是宫闱里的矛盾不宜插手,尤其是关系到争宠的宫廷斗争更不宜张嘴说话。
曹时不敢往里面走,就站在前殿侧耳倾听,果然没过多久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那是我的女人,你凭什么打她?你还有没有规矩!”
“哼,我才是你的女人,我打的只是个贱婢,那个贱婢根本不配做天子的女人。”
“够了!你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