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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读-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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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说到这里,还颇有些不可名状的洋洋得意,“其次,做事的时候要故意暴露出自己来,就是要让警察来了一看就知道是你干的,明白吧?”

    骆闻舟:“为什么?”

    “为了保护委托客户啊,”卢国盛说,“有人死了,你们警察不是第一时间会去查利害关系人么?我们事情做完以后,第二天报纸上登出来的必须得是‘某在逃犯流窜至本地,为劫财杀人害命’这种,把你们的视线转移走了,客户那边当然就消停了,反正你们也抓不着我们。这种活儿就得干得利索,我们动手之前都有人专门策划,要么一旦警察怀疑到了客户头上,我们就没用了,只能出来给人顶缸,有再多的钱也花不着,这叫‘生死有命’,也挺刺激吧?”

    撞死周峻茂的,接的应该就是郑凯风的“死差事”,而卢国盛杀冯斌,应该是属于“活差事”——假设魏文川雇他杀人走得是“正当程序”。

    骆闻舟沉声问:“所谓的客户都有谁?”

    卢国盛摇摇头:“不知道,都是大老板,不会跟我们这些人直接接触的。”

    据说费承宇在位时,分明是个眼光毒辣的精明人,却跟被人下了降头似的,投过不少“稳赔不赚”的生意,此外,还有捐款途径,以合作名义给的利益输送、虚假阴阳合同、巨额海外洗/钱资金……他们用这种方式悄无声息地养着一个蛰伏在暗处的怪物,不涉及明面上的资金往来,比低级的买/凶/杀/人要隐秘无数倍。

    “那我问点你知道的,”骆闻舟敲了敲桌子,示意旁边已经听呆了的书记员集中精力,“卢国盛,钟鼓楼景区里的少年冯斌,被害当天,现场监控中拍到了你的脸,尸体和当年327案的第三个受害人陆裕的处理方式一模一样,现场还留有你的指纹,你有什么话说?”

    “没有,”卢国盛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干的。”

    “你认识冯斌吗?”

    “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谁让你这么干的?”

    “既然都被你们抓住了,我总归也就这样了,没什么好隐瞒的,”卢国盛说,“一个小子,叫‘魏文川’,是个富二代,他们家在蜂巢也有点股份,去过蜂巢,我去蜂巢找车的时候被他盯上的……那小子很不是东西,他认出我来了。”

    骆闻舟神色一动:“魏文川认出你?”

    “有一天他在员工通道里堵住我,对我说‘我知道你是干什么的,那天我在学校附近看见你偷偷跟踪我同学了,我认识蜂巢的车。’”

    骆闻舟皱起眉——这未免太巧了。

    “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杀了他,”卢国盛咧了一下嘴,“可是他拿出了一个手机,说他已经把录音和我的照片传到了一个什么地方……我不懂这些小孩的新玩意――他说是他爸爸出钱养着我们,让我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所有人都会立刻知道我的秘密。”

    骆闻舟:“他要你干什么?”

    “一开始没让我干什么,就是偶尔缠着我给他讲杀过的人,还刨根问题,问我杀人时的感受,说是觉得很有意思……这些闲得无聊的小崽子。我一直在想办法摆脱他,但是有一天,那小子拿来一份亲自鉴定书,对我说‘原来梁右京不是梁校董亲生的,是你的种’。”卢国盛一直是惫懒而平静的,只有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目光有了些波动。

    “这事不能让人知道,就连孙新也不知道,他一直以为是我跟姓梁的有仇,没事去盯梢他女儿,是想报复他们。”卢国盛说,“那些人养活你不白养,你的老婆孩子、有一点关系的人都在他们的视线里,别说我们,就连孙新他们这种喽啰都是一样——我不能让她被这些人盯上。不瞒你说,我这些年也不是没找过其他的女人,想让她们给我留个种,可是一夜/情的女人都鬼精鬼精的,又吃药又什么,不乐意给你生孩子,可要养个情人呢,不等怀上就会被他们发现。我们老卢家没人了,那是我们家正根,没有她,香火不就断了吗?”

    饶是骆闻舟见多识广,也不由得无言以对。

    这个人,杀人越货、心狠手辣,对人命与狗命一视同仁——全都当闹着玩似的。

    什么父母兄弟、亲朋好友,他一概没有感情,一概无动于衷,唯独在乎梁右京这么个从来没有认识过的女儿——因为在他眼里,她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段“香火”,是个“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肯定很宝贝”的传家宝。

    这念头如此根深蒂固,卢国盛深信不疑,就像他对“死人眼会留下死前最后的影像”一样深信不疑。

    骆闻舟:“魏文川要挟你去帮他杀人。”

    卢国盛一点头:“说是有人要害他们,还拿出一段聊天记录给我看——我没大看明白,这帮小崽子念个书也能念出点篓子来,都是些小孩的鸡毛蒜皮,不过那小子说,办成了这件事,他会帮我私下里认回我女儿。”

    骆闻舟多少有些不解:“这么多年过去,你都没想办法认她,为什么现在为了认她,连命都不要,私下里接杀人的活?你不怕你们那个‘公司’知道了,让你们父女俩都死无全尸?”

    卢国盛被他问得一愣,跟骆闻舟面面相觑片刻,那双歪斜的眼里有一点茫然。

    骆闻舟瞬间想通了什么:“所以你不是私自接的活——”

    “私下接活?我疯了吗?”卢国盛说,“那小子有蜂巢的‘黑卡’——蜂巢普通的vip卡就是金银钻石三种,‘黑卡’只有我们真正的客户才有,里面没有钱,所有的点数都是他们和公司往来里记的账,拿着黑卡到蜂巢,找人帮他们策划,再由我们这些人动手,他是带着黑卡和策划人一起来找我的,这是个‘活差事’,干成了我也有一大笔奖金,还能认回女儿,我为什么不干?”

    骆闻舟隐约抓到了一条线索:“所以杀冯斌的时间、地点,还有来去的路径,都是这个策划人告诉你的?是他让你杀冯斌,留下夏晓楠?”

    “夏晓楠?”卢国盛露出一点疑问神色,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个手机上有定位的小丫头么?策划说那是我们的人,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小丫头,我看她挺不经事的,吓得要尿,怕她出纰漏,才把她身上的定位器收走的。”

    骆闻舟立刻追问:“策划人是谁?”

    “编号a13。”卢国盛说,“我不知道他叫什么。”

    骆闻舟冲监控方向做了个手势,监控室里,陶然立刻对旁边同事说:“从蜂巢逮回来哪些人?去整理一份材料,让他指认a13是谁!”

    肖海洋实在是在监控室里待不下去了,一言不发地领了命令,转身就走。

    “11月6号当天,你为什么会去北苑龙韵城?是去看梁右京?”

    “策划人说,这事办完,就送我去外地躲避搜查,我们这种人,一旦被挪地方,可能三年五载都回不来,所以我瞒着他和魏文川私下商量,看能不能在我走之前让他先兑现承诺。他答应了,让我先去见一面,什么都不要说,等他慢慢告诉她。”

    骆闻舟低声说:“龙韵城——你就不怕有人认出你,或者被监控拍下来?”

    “十五年了,谁还能认出我来?”卢国盛笑了一下,“魏文川是龙韵城的少东家,不会在他们家门口留下他和我在一起的证据,那小子鬼精鬼精的,早把那段视频删了,不过我估计他只关心龙韵城里、跟他有关系的镜头,大门口和周围的未必会管,所以还是留心了——怎么,还是出纰漏了么?”

    骆闻舟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一阵惊涛骇浪——魏文川早把卢国盛出现在旋转餐厅里的视频删了,为什么费渡的人还能拿到完整的?

    那么后来那些人搜索龙韵城的监控,却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难道是因为他们面前的监控记录是当初被魏文川删节过的版本?

    那么龙韵城里的监控记录就是被人不动声色地换过两次!

    骆闻舟倏地站了起来。

    “哎,骆队,”卢国盛叫住他,“我可能是得枪毙吧?”

    骆闻舟一顿。

    卢国盛一摊手:“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过我女儿可没犯法——她应该知道自己是谁生的了,不管接受不接受,到了这步田地,你让她有空来看看我吧。”

    骆闻舟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这一年阳历年的年根底下,大雪纷飞中的燕城人民已经遵循着农耕民族的本能开始无心工作,学生准备放寒假,大人准备换日历——各行各业都在倦怠地期盼年终奖,两件大事却把市政和公安系统炸得连年终总结都没时间写。

    知名企业家魏展鸿父子买/凶/杀/人,利用蜂巢等娱乐机构做幌子,豢养窝藏通缉犯这件事如“都市传说”一般,席卷了各大媒体的门面,简直给街头巷尾的老百姓们在茶余饭后制造了一场狂欢。

    骆闻舟在值班室里住了整整四天四宿,完全是晨昏不辨昼夜不分。

    陶然把他叫醒的时候,他才刚裹着不知从谁身上扒下来的军大衣睡了五分钟。

    “蜂巢的人从头到尾审完了一遍,”陶然说,“没有卢国盛说的这个a13。”

    骆闻舟从行军床地下摸出一瓶矿泉水,喝了大半瓶,剩下的都倒在了脸上,激灵一下清醒过来。

    “魏文川交代了,黑卡是从他爸那偷来的,”陶然说,“a13接待的他,他觉得当时那个a13其实看出来他这张卡是偷的,非但没声张,还帮他把事办了——怪不怪?还有更怪的,他几年前在一个专门讨论如何杀人的小众猎奇论坛上认识了一个网友,网名叫‘向沙托夫问好’。”

    骆闻舟眼角一跳。

    “他在学校里折腾的那些所谓‘制度’,有一半是从小说电影里学来的,还有一半是和这个人商量出来的,327案的详细资料是这个人给他的,包括卢国盛就藏在蜂巢的信息。”陶然说,“我们通过ip查到了这个人的住址,已经人去楼空了。”

    骆闻舟闭了一下眼:“龙韵城监控室里的工作人员呢?”

    “我正要跟你说这个,”陶然说,“其中有一个名叫王健的中年男子在案发后神秘失踪了,他在龙韵城干了五年,居然没人发现他的证件是假的。”

    骆闻舟重重地吐出口气,冲陶然摆摆手,哀叫了一声:“你快滚吧,没一个好消息。”

    “有好消息。”陶然一双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睛却亮得吓人,“梁右京和卢国盛的dna对比出来了,两人根本没有亲属关系,卢国盛的精子成活率很低,很难有后代,而且魏文川承认,所谓‘亲子鉴定’是他顺着卢国盛的妄想症诓他的。什么认亲认女儿的,他根本没和梁右京说过,a13私下里答应他,杀了冯斌,就让卢国盛‘自然死亡’,给警察交差,总共三个人,两两之间私下里都有协议,你说逗不逗——我们打算抓阄抽奖,谁手气好谁去告诉卢国盛这个消息,你要不要试试?”

    骆闻舟一愣之后被他逗乐了,摆摆手:“别闹,让肖海洋去吧,这事别跟他抢。”

    “第二件事,是今天领导们都去上面开会了,过完年就正式重启调查当年的顾钊案。”陶然露出了一个难以自抑的笑容。

    骆闻舟:“真的?”

    “你赶紧回家好好休整一下,”陶然一把将他拉起来,“第三个好事是你家那谁在外面等着接你回去呢,老光棍看你俩就碍眼,打着我的旗号掐了好几年,一转头搞到一起了——什么玩意,赶紧领走!”

    骆闻舟二话不说,满血复活似的一跃而起,毫无怨言地挨了陶然一拳。

    “哎,你把公共财产留下,那棉大衣是值班室的宝贝,别装傻充愣地披了就走!”陶然闹着玩似的伸手扒他的衣服。

    “一边去,老子才刚捂热……”骆闻舟连忙捂住领口,“耍流氓!”

    陶然借着打闹,飞快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骆闻舟一愣,陶然趁机一把扒下了年久失修没扣子的棉大衣,抱起来就跑。

    骆闻舟咆哮:“陶然,你小子要造反吗!”

    陶然撒丫子跑远了:“你也过年好——”

129。朗读(四)

    市局是个很有趣的地方,一条马路之隔,就是市中心的老商业区,有高档的酒店和几家老牌的大商场撑门面,借着这些“门面”聚拢来的人气,又衍生出了一堆档次各异的小商业街,出了市局过马路,正对大门的停车场里被各色小吃摊围了一圈,越是寒冬腊月天,就越是卖得热火朝天,也不知为什么生意这样兴隆——可能是因为这一代的警察同志们都格外馋。

    一辆和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豪华小跑停在露天的停车场里,旁边不远处就是个卖章鱼小丸子的餐车,队伍排了十多米长,长龙似的,着实叫人望而生畏。

    费渡探头看了一眼就放弃了,重新升起车窗,跟旁边的陆嘉闲聊:“年终奖到账以后一般是离职高峰期,你明年有什么打算吗?以后是想接着在我里这干,还是打算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

    骆闻舟这几天一直在市局加班,出来进去的开自己的车比较方便,费渡是开自己车过来的。跑车的驾驶座对于陆嘉来说略微局促,有点伸不开肚子,听问,他仰面往后一靠:“费总,你这是嫌我吃得多、排量大,要养不起了吗?”

    “可不是么,”费渡往市局的方向扫了一眼,“我自己还吃软饭呢。”

    陆嘉无声地笑了一会,初上的华灯透过没关严的车窗缝隙钻进来,落到他细长的眼睛里,在眼角处落成了一点针尖似的光。

    而后他的笑容越来越淡,沉默了一会,陆嘉说:“我听人家说,那些吸过毒的人,大脑的生理结构会被毒/品改变——这个说法听着挺耍阆耄绻⑿愿瘛⒔萄庑┒际侨松砩峡刹鹂尚兜娜砑谴竽钥隙ň陀Ω檬怯布恕4竽远急淞耍扔谀愦印侗尽幌卤涑闪恕“酝酢饩�**相当于被另一个魂‘借尸还魂’,即使有以前的记忆,也不是以前那个人了。”

    费渡并不插嘴,十分有耐心地听着。

    “但其实有时候我觉得,‘创伤’也有点类似,”陆嘉话音一转,解开安全带,小幅度地伸了个懒腰,“创伤也会把一个人变成另一幅面目全非的模样,有时候你看看别人,再照照镜子,会觉得心里特别恍惚,会想,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我都不认识我自己了。”

    “普通人追求的那些,不外乎房、车、事业、爱情、地位、理想,每天都忙忙碌碌的,每个人都揣着满肚子的烦心事和高兴事,烦得真情实感,高兴得认认真真,他们不知道什么叫‘无常’,就是觉得今天和昨天、和明天一样,不会想‘我是一只乘着枯叶飘在河里的蚂蚁,动辄翻覆。’”

    费渡不做评论,撑着头“嗯”了一声,等着他往下说。

    “可是就你不一样,就你过不了这种日子,你就跟让炮仗吓秃噜毛的母鸡一样,从此就下不了蛋了——你看着别人,觉着他们追求的这些东西都是镜花水月,不能当真,说没就没。你天天做恶梦、满脑子妄想、暴躁、焦虑、无缘无故的紧张……别人多看你一眼,你就觉得他可能不怀好意,有人在大街上拉住你问路,你就觉得他闹不好有什么阴谋,甚至有时候看见谁摸兜摸包的时间长了,你都怀疑人家身上藏了凶器。”

    陆嘉的声音越来越低。

    车窗缝隙中传来嘈杂又吵闹的人声,七嘴八舌地与那男人的言语混在一起,显得他越发格格不入、越发寂寥。

    “对社会和环境的信任是安全感的基石,”费渡说,“没有这个,你就只能在长期的应激状态里颠沛流离了,确实很痛苦,即使创伤过去……”

    “过不去,这事永远都过不去,就算抓住了凶手也一样,‘凝视深渊的人,深渊也在凝视你’,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陆嘉摇摇头,“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就跟神经病一样,活着都特别没劲。”

    费渡无声地伸手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背。

    陆嘉摆摆手:“我特别喜欢跟你聊天,虽然你坐这半天就没说几个字。”

    “按照一般的社交礼仪,我应该安慰你两句,比如‘一切都会过去,时间总有一天会让你失去记忆和智力,当然也会让伤口痊愈’之类,”费渡说到这,听见旁边有车短促地鸣了两下笛,他没往窗外看,直接拎起旁边的外套披上,“只不过这些都是胡说八道的废话,你想听我也懒得说。”

    陆嘉失笑:“费总,你这纯粹是颜值歧视吧?跟我就一个字都懒得多说,尽是大实话,是不是换个漂亮大姑娘坐这,你就该讲究社交礼仪了?”

    “那还是长得朴素一点比较幸运,要听我的大实话可不容易。”费渡煞有介事地说,然后他忽然转向陆嘉,“老陆,我本来懒得跟你说,不过前一段时间和一个漂亮小姑娘聊过,有几句现成的,你听不听?”

    惨遭歧视的陆嘉做出无奈的洗耳恭听状。

    “每个人都会被外来的东西塑造,环境,际遇,喜欢的人,讨厌的人……甚至卢国盛这样让你恨不能把他扒皮抽筋的人。杀人犯会通过创伤,塑造你的一部分血肉,这是事实,不管你愿不愿意。”

    陆嘉愣愣地看着他。

    “你知道如果是我,我会怎么样吗?我会削下那块肉,放出那碗血,再把下面长畸形的骨头一斧子剁下去砸碎。我不是凝视深渊的人,我就是深渊。”费渡冲他露出一个带着点血气的微笑,不过那微笑还没展开,就被又一声煞风景的车喇叭打碎,费渡无奈地一摇头,转身拉开车门下了车,“催什么——帮我把车开走,我那边车位有点紧张,喜欢它你就随便开出去散散心,新年快乐。”

    陆嘉嘴唇动了动,看着费渡连车牌都没确认,直接拉开旁边那辆临时停靠的车门。骆闻舟懒洋洋地下了车,换到了副驾驶那边,朝陆嘉挥挥手,两人很快扬长而去了。

    骆闻舟不是第一次连续几天在值班室住,以前住就住,除了要找人喂猫之外,也没别的牵挂,哪回都没有跟这次一样,感觉自己简直是在值班室睡了半辈子。他按第一声喇叭的时候,就看见费渡应声开始穿外套,知道对方是听见了,可是骆闻舟眼看他一件破衣服穿了一分钟,还在那磨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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