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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晓萱和天宇都没走,晓萱守着子媛,天宇忙着给姑妈、姑父找治心脏病的药,给大家做饭烧水。
都没有心思吃喝,两个老人只有唉声叹气。安成斜靠在沙发上,看上去平复了些。但他一根根地抽着烟,好像那些烟能够给他力量,能够减轻他的疼痛。
夜,死一样的沉寂,房间里,死寂般地沉闷。
子媛终于睡着了,很快她进入梦境:
她光光的身体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腹部高高的隆起,肚皮被撑得冒出些须血丝,薄薄的,好像就要迸破。穿着白大褂,戴着蓝色手术帽子、白色口罩的医生护士在不停地忙碌,他们手中的手术刀、镊子等等都闪动着明晃晃的光,好像她是一只羔羊,在等待着最温柔的屠杀,可是她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是有些迷茫,难道这样就会有一个生命来延续她吗?
她挥汗如雨,在一种忘我的近乎神圣的伴着剧烈的疼痛中,她重生——一个大声啼哭的婴儿,成就了她做母亲的幸福。
接着就是另一幅画面。
一个繁星满天的夜空,一片小小的融入夜空的云彩,在如黑丝绒般的星空里不经意的游走。子媛站在星空下,揉揉眼,凝神,才可以看到它的流动。那流动的云朵上有一个白色的点,竟原来是她可爱的儿子,小家伙赤裸着,嬉笑着,嫩嫩的!子媛笑了,伸出双臂,可云朵越飘越高、越飘越远,她不禁失望而焦急。
突然一阵电闪雷鸣,那朵浮云飘摇,那个小小的生灵就那样在翻卷的云朵中颠簸。子媛张大了嘴,却喊不出来。只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坠落,坠落在不能辨识的远方。子媛想追,却不能动弹。
子媛终于在焦急万分中惊醒,一下就想到儿子没了,号啕大哭。晓萱安慰了很久,也是子媛哭累了,方才晕然睡去。
又是一个画面。
她披散着头发,一个人走在旷野,赤着足,泪水变成晶亮的玻璃珠。转瞬间,她陷入一个璀璨的晶莹的玻璃世界,在她还来不及思索时,便被一片苍茫的白凝固,而白色以外是看不到的渺远。她在这片耀眼的白色中试探、摸索,找寻着可以出去或者可以透气的门。
多年以后,子媛都没有忘记这梦境中的三个画面,她想第一个画面预示了她对幸福的渴望,第二个该是灾难的降临,第三个无疑是一种求生的本能,只是那扇门很难找,即使找到了,该进还是该出呢?
几年后当子媛再次和晓萱提起这个梦境时,晓萱说:“子媛,那扇门会不会就是婚姻门,不能随便进出的婚姻的门?”
当然,那也是在晓萱经历了离婚、再婚后,才说出的话语。而当子媛在梦境中醒来,如受惊的小鸟般和她哭诉梦境时,她甚至不相信子媛真的做过那样的梦,只当是她悲伤过度的恍惚。
可当子媛把这个梦境对家人说出来后,余萍,甚至安成,第一时间的反映都是——这个梦一定有预示,而且是很不吉利的预示,究竟是什么?
一家人面面相觑。余萍更是在客厅里来回走着,拖鞋的“哒哒”声如同是在午夜里突发的嘈杂音符,把每个人都弄得更加疲惫,而余萍是浑然不觉的。
“妈,别溜达了,你能不能安静些。”安成双手抱住头,他已经不能控制自己。
“安成。”余萍被他的呵斥惊呆了,“你这是和妈妈说话吗?”
“妈,我已经烦透了,我想安静。”
“你烦我就不烦吗?再说我怎么没让你安静呀?是子媛做了梦,是你老婆做了这样不吉利的梦,你和我吵什么?”余萍越说越生气,又转向子媛,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子媛,妈问你,你这几天不是也有点感冒吗?是不是没戴口罩?”
“妈。”子媛一直靠在晓萱的肩头,她稍微抬起了些,望着余萍说,“只要孩子在我身边的时候,我都戴着口罩呀。”
“可那孩子是怎么传染上的呢?”余萍搓着手,紧锁了眉头。
子媛轻轻摇头。她不知道,不知道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更不知道那小小的生命是否真的体会过了她的全身心的爱怜,一个母亲的爱。
想到这里,她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晓萱揽紧她的肩头,陪着她默默轻啜。
“别哭了!”安成又是一声吼,这一声明显比刚才还要高。连余萍都不自禁地哆嗦了下。
子媛强忍了哭泣,身体不住的颤抖。
晓萱看着她满脸的无助,看着安成因痛苦而更加扭曲的脸,原本想和安成理论,一时竟对他也生出些同情,于是她劝慰道:“安成,你这样烦躁也解决不了问题,其实现在最关键的是明天就去医院交涉,不能就这样算了呀,至少得知道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究竟是什么病?医院有没有责任?”
“嗯。”天宇递给他一杯水说,“是呀,晓萱说的对,你现在和姑妈闹,和表嫂喊,都没有用呀,还是得先处理问题。”
安成接过了杯子,勉强喝了口,干烈的唇乍一沾到水,有一种温润的缓解,如同一个困倦的人经过了休息,头脑倏地清醒了。他索性大口喝下。
安成明白,这个时候,他不能崩溃,否则每个人都不会缓过神儿,那他们这个家就会因为孩子的夭折而死气弥漫,乱作一团。
“妈。”安成也给余萍倒了杯水,“等天亮了我再去医院查证原因,他们白天说只诊断出肺炎,但孩子的死因不是肺病,具体是什么需要解剖。”
“啊?”余萍把刚送到嘴边的杯子又挪开了,“安成,无论怎样也不能解剖,孩子已经走了,一定要给他留个全尸。”
“嗯。”安成点头应着,“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不检查出原因,心里总是憋屈,而且……”安成停顿了一下,“那以后……我是怕以后。”
安成的目光又落在子媛身上,子媛稍稍欠了欠身,狐疑地望向他。他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忽然特在意这些预言,忽然很怕这些话应验,所以他不敢说出那万一以后生了孩子,又活不了呢?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口无遮掩,反复的叨念着——刚刚是随便想的,不算数的。他这样想着,也觉得很悲哀,此刻的自己,竟然也将希望寄托给神灵。
安成托了关系找了人,尽管医院答应赔偿1万元,却仍然没有查清楚孩子的死因。如此,更给他们未来的生活增添了迷茫。难道是一切太顺利了,就会出现这样的波折?唉,安成想但愿这仅仅是一个波折。
晓萱在吴家住了几天,到大家的心情都平复了些,她才决定回家。
天宇用自行车驮着晓萱,送她。
已经是深夜,街上几乎再没有别的行人,偶尔从身边开过的一辆辆出租车让人感受到城市的动感,当然还有就是街灯闪耀着昏黄的光,那光束柔和得宛若少女无瑕的目光,清幽中有几许恬淡。
天宇直了直身子,抬了抬头,放眼望去,满天的星光与远处的灯光交会,是那般和谐、美好。他忽然感到很知足,在这样美的夜里,他能送她回家,真的有一种幸福感,不管晓萱怎样想,而这样的幸福是属于他的真真切切的东西。
晓萱的确没有那样多的想法,她这几天白天上班,晚上照顾子媛,陪着她伤心,真的是累了,此刻她的心只是稍稍释怀了些。
转天是星期六,晓萱在上午10点钟准时来到立志地产公司。她要应聘的是总经理助理,这还是她第一次应聘工作,多少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就像她前一晚对天宇说的——我本来还想应聘总经理呢,可惜没有空缺。
已经有几个人在等候,女性多,男人也有三四位,只见那些人不是西装笔挺,就是素色职业装。晓萱低头瞧了瞧自己,心想这下完了。她仍然是平日的休闲装扮——白衬衣配红色背带裤,随意的把长发扎成马尾。像是要去爬山的女学生,却绝对和总经理助理不挨边儿。
晓萱多少有点沮丧,暗怨自己事前下的功夫太少,以为找工作就是很自然的事情,忽略了这样白领的工作是需要穿职业装的。
填表的时候,她假装无意的偷偷瞄了瞄周围,天呀,大多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有的还是研究生,英语几乎都是6级。她故作镇定,想起自己连英语4级都没过,学位也没拿到,心又凉了半截儿。
“唉。”她临进去面试时长叹了声,仿佛已经把所有的自信都排了出去,只剩了应付。是的,她一下子更轻松了,反正也没什么希望,干脆放开,想怎样就怎样,于是晓萱上演了一出无比诙谐的面试场景。
“你现在的职业是教师?”
“嗯。”
晓萱的一声绝对不符合面试规矩的“嗯”,让总经理林立志不禁抬起头,想要打量下这个不知道回答“是”的女孩子。而就是这抬头一望,他却愣住了,眼前这个女孩子太像一个人了,于是他坐好了,饶有兴趣地望着她。
晓萱面对这样的注视,还是慌了神儿,心想干吗这样看着人还没说话呢,怎么就这样审慎的?又一想,不就是个总经理助理位置吗?行就行,不行,就是给自己寻找总经理位置的机会。她这样一想,立刻就松弛了,干脆也不正襟危坐了,反倒舒舒服服地侧身微靠在椅子里,双手交叉抱着胳膊肘,一副和朋友聊天的架势。
林立志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的应聘者,从容自在的令他把要正常提问的问题都忘记了,只想笑。
他笑了,晓萱却不笑,大大方方地看着他笑,心继续凉,因为这个总经理是个矮胖子。
晓萱最不喜欢男人长成这样了,倘若有一对小眯缝儿眼,多了些须戏剧色彩,还有一点趣味,而这个人偏偏还是一对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多少透了些凝重,就彻底偏离了晓萱的视野。当然,她对自己说我是来应聘的,不是来相亲的,他长得再寒碜也不碍事,只是万一被聘用了,以后工作肯定经常在一起,倘若吃饭的时间看到了,影响食欲怎么办?
总之晓萱貌似平静,实则在给自己第一次应聘失败找寻着充足的理由,完全是一种不用谁选不选我,还得看我乐意不乐意的态度。
“教师可是个令人尊敬的职业,你为什么要改行呢?”
这个问题晓萱事先想到了,也早准备好了,于是她坐直了些,一本正经地回答。“其实我非常热爱教育事业,但作为一个年轻人,自然想验证自己是不是有更全面的能力,所以我想挑战自己的人生,想放弃那份稳定而且受人尊重的工作。”
晓萱说着,自己都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想这一年多的工作没白干,至少学会了说点儿“假、大、空”的话,加上她极具表演天分,还真看不出是胡说八道。
“嗯。”经理点点头,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又看看她的简历,突然问:“你没拿到学位?我们要求的条件是至少要学士学位。”
晓萱脸上泛起些须红晕,不管怎么说因为英语没过4级,而没拿到学位也是个丢人的事。
“你英文水平怎样,我说的是实际水平,不是考试成绩。”
林立志这样问分明是在给晓萱机会,只可惜她却没意识到,相反还觉得有奚落鄙视的成分,瞬间的羞涩一扫而净,更加随心所欲起来。
“呵呵,我英语很差,所以没过4级,没拿到学位。但我英语差除了我不刻苦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晓萱故意停了停,坏坏的笑。
林立志却很认真的聆听,并示意她说下去。
“就是因为我中文太好了,就不屑于学英文了。”
林立志差点就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个丫头是来应聘的还是来捣蛋的?
晓萱自己都抿嘴笑了,那一笑无比清新可爱,特别是右侧深深的酒窝儿载满了浑然天成的灵动。她不慌不忙的从背包里取出一沓报纸刊物,放到林立志面前,说:“您先别激动,我这样说自然有原因,这些都是我从中学起发表在各种报纸刊物上的诗歌散文。我想一个地产公司的总经理助理更需要的是汉语言的文字运用和表达能力,不可能是英文水平吧?毕竟这还不是一家跨国公司。”
的确这家地产公司规模不大,至少在当时还不是后来如日中天的地产界的领头羊。
林立志先把最上面的一份报纸拿了起来,看到偏上方的中间有一首小诗,署名正是倪晓萱。
画像
为自己画张像
不用笔墨
不着色彩
只取一盆清水
在月光下
俯身
一个倒影轻恍
捧洒些水珠做头发
再分些月色融进面颊
忽闪着眼睛
请星星帮帮忙
绘出我眸中
纯洁无瑕
林立志轻声读了一遍,再定睛看看这个一脸漫不经心的特殊的应聘者,他忍住了笑,说:“好吧,你回去等通知吧,通知在一周内到,如果没有,就是没被录用。”
“噢。”晓萱还是有些沮丧,满以为拿出最后这个杀手锏,便可胜券在握,却还要等消息。她觉得等消息这类的话都是骗人的,它的引申含义就是没戏了。她并不是多渴望得到这份工作,只是她太想快些辞掉教师的工作。
那时候的晓萱是自信而开朗的,是无忧无虑又有点自作聪明的,是古灵精怪又太过自由自我的,但无论怎样她是如阳光般明媚的。谁能想到之后的几年她会经历那样多的伤痛与困惑,每一件都是可以把一个人摧毁的。她更没想到这个地产公司的矮胖子老总会在她迷失的时候成为她更加迷失的原因,成为她一步走错后继续错下去的诱惑。
幸好晓萱最后这样说——性格决定命运!一切的过往都是自己造就,怪不得旁人。
当然晓萱说这话时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骄傲又娇纵的肖晓萱了。生活,噢,不!更准确的说是婚姻的失败让她在旋涡里打转儿,让她的生活如同旋涡般充满危险,不挣扎就只有溺死,挣扎或是陷得更深,或是寻到一丝逃生的机会,但那需要一个人有多强劲的内力呢?
《墙外花枝》第八章
晓萱有生以来第一次和家人争吵就天崩地裂般,起因就是父母兄嫂坚决不同意她辞掉稳定的工作去什么房地产公司做什么总经理助理,最强硬的反对者竟然是从小到大从没斥责过她的母亲。
晓萱也没想到,她竟然得到了被立志地产公司录用的通知。她一整天都按捺着心底的激动,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给天宇打了个电话,得到了天宇结结巴巴的祝贺。
“真——真——好!你就——就——就是棒!”天宇是由衷的,对他来说再也没有谁比晓萱优秀。
呵呵,晓萱才不管他说语是不是利落,她只享受着被夸奖被赞许的飘飘然。当然她以为家人也会如此,但结果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晓萱下班后没有磨蹭,投入到挤公交车的人群中,提着气在人挨着人的车里,忍受着公交车里散发着的一股股令人作呕的汗渍味儿。终于到站了,下车了,她没有以往那样的一痛牢骚,尽情地呼吸了一口相对来说算是新鲜的空气,就快速向家走去。
晓萱家在一个普通的居民楼的三楼,这一层楼有三个单元,她家是紧挨着的一套两居室和一套一居室,大哥找人把这两个单元打通了,就变成一个三室两厅的大单元。只是和父母、兄嫂还有小侄子一起居住,也不觉得宽敞了。所幸的是一家人和睦祥和。
晓萱的二哥上完大学就留在上海工作结婚了,很难回家一趟。比她大整整10岁的大哥是3个孩子中惟一没上大学的,他早早进了工厂当了一名工人,并和同厂的一个随和开朗的女同事恋爱结婚了。
晓萱的父母都是普通的退休老工人,家庭虽不富有,却很是温暖的,不仅婆媳关系融洽,姑嫂之间也好像姐妹。晓萱的嫂子是个很典型的北方人,泼辣能干,也很会说话处事,最关键的是她也像家里其他人一样对晓萱宠爱有加。
在全家人眼里,晓萱聪明、伶俐、漂亮,是家中的公主,虽然真的很懒散,可嘴甜得很,于是懒散都成了天经地义的了。父母宠,兄嫂疼,晓萱也彻底把自己当成了公主。
一进家门,正在厨房忙碌的妈妈和嫂子看她这样早回来,都忙招呼她洗手准备吃饭。
晓萱可沉不住了,在厨房门边晃来晃去,好几次想立刻把她认为的好消息公布出来,却被一阵阵油烟呛得够戗。她吐吐舌头,心想这厨房可真不是个好地方,自己不帮忙,还是赶紧老老实实地饭桌前等着去吧。
晚餐总会有晓萱喜欢吃的饭菜,她不喜欢吃面食,主食必定是米饭;不喜欢吃猪肉,那么牛羊肉或是鸡肉便是必不可少的;不喜欢吃油菜和蒜苔,那除此之外必定会有别的蔬菜。普通人家的晓萱却过着富贵人家的生活,甚至她自己都从没体会过贫穷。记得刚刚从爷爷奶奶家回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父母觉得她那样小就不再身边,还是因为她是家中最小的也是惟一的女孩子,那样艰难的日子,两个哥哥能够吃到豆浆油条都高兴得不得了,而她的早餐是牛奶面包。可她还经常觉得牛奶有腥味儿,而偷偷倒掉。唉!什么是艰难?晓萱似乎从来就不知道。
面对着一桌子可口的饭菜,晓萱竟然没有一点胃口,不是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兴奋。
“爸爸、妈妈、哥哥、嫂子,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晓萱嘴里噙着筷子,眉飞色舞却也含含糊糊。
“什么好消息?”大哥最喜欢和她开玩笑,“搞对象了?”
晓萱恶狠狠地夹了块哥哥最不喜欢吃的鸡肉使劲儿杵进他碗里,算作惩罚,一家人都笑了。
可这样欢乐的氛围随着晓萱好消息的公布,顿时烟消云散。
“晓萱,这个工作不能辞,妈绝对不同意。”
“是呀,小妹,你知道多少人羡慕你的工作吗?”嫂子也连声附和,“一个女孩子当老师是最稳定也最被别人接受的,你没听说现在连择偶,中小学的女老师都是条件好的男孩子优先考虑的吗?”
“嗯,嗯。”哥哥给她夹了块牛肉,说,“条件不好的也想找老师,就怕找不到。”他边说边笑。
此时的玩笑却不能让晓萱笑起来,甚至更令她气恼,她把牛肉又夹出去,甩在一边,拉长了一张小圆脸说。
“你们知道我当老师当得有多不开心吗?先别说一个月只有七八百元的收入,就是单位里的那些人,整天就跟事儿妈一样,没有一天不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