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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铮作为演奏者,虽然也痴迷于旋律当中,但是一旦停止演奏,自己也就恢复了心神。
崔念奴可就不同了,她坐在那里,双臂支在桌子上,双手托腮,眼神迷离,一副魂游天外的表情。
陆铮没有打扰她,拿起桌上的茶壶,想要喝点水。折腾了半天,早就渴了。
可是一晃茶壶,居然是空的。
陆铮无奈,提起茶壶,起身打开房门,想要出去打点水喝。
可是房门刚刚打开,陆铮就愣在了原地,再也迈不开脚步了。
房门前,密密麻麻站着一大片人。
郑小环、青青、画眉和众姑娘、展昭、巴音和所有战士,都齐刷刷的站在那里,表情神同步,都是和崔念奴一样,魂游天外。
青青和画眉手中的灯笼,早就已经掉在地上,烧的面目全非。而她们两,似乎根本不知道,依然呆呆站在那里。
也好在,天上的月亮还算明亮,陆铮才不至于一出门,就撞上这些站在门口,不到两米的一群人。
“咳咳。。。。。。”
陆铮大声咳嗽一声,开口道:“你们这是干嘛呢?群体集会看月亮啊?”
还是展昭反应最快,第一个回过神:“兄弟!刚才的琴,是谁弹的?是你,还是念奴姑娘?!”
陆铮看着展昭夸张的表情,心里直犯嘀咕:难道是我第一次弹古筝,弹的太烂了?这是把大家都吵出来了,然后这群人都排队来嘲笑我的?
可是想想刚才崔念奴的表情,似乎又不是很差劲吧?
门口站着的所有人,听了展昭的问话,都回过神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陆铮,等待他的回答。
“咳咳。。。。。。”
陆铮又咳嗽一下,掩饰自己的心虚,开口道:“是我弹的啊,怎么了?不好听吗?”
“啊?!”
门口所有人,都张大了嘴,表情精彩,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陆铮看到这些人的表情,有点傻傻分不清了。
忽然,身后传来崔念奴惊讶到极点的声音:“少爷,你这弹的,简直是仙曲梵音啊!”
崔念奴小跑着,来到门口。可是转头一看,门口黑压压站着一大片人。
顿时,崔念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口中喊着话,抬脚就跑:
“啊!这下完了。。。。。。人家被你害死了!刚才。。。。。。刚才。。。。。。大家一定都听到了!”
崔念奴速度奇快,一溜烟就跑的没影儿了。
所有人看着这奇怪的一幕,都是一愣。
展昭一看这情况,一定有故事啊!
展昭满脸八卦,好奇的问陆铮:
“兄弟,刚才除了弹琴。。。。。。还发生了什么?”
第八十一章 深夜来客 满心疑惑()
展昭刚问完陆铮,就看到眼前人影一闪。
原来,崔念奴又跑回了陆铮的屋子。
但是转眼功夫,崔念奴从屋里抱出一把金光闪闪的古筝,又跑了。。。。。。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啊。。。。。。
院子里众人的脑袋,跟着崔念奴从右到左,又从左到右。崔念奴跑掉以后,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回来定格到陆铮身上。
众人目光灼灼,盯着陆铮。也不知道是在赞叹陆铮曲子弹得好,还是内心都已经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
“砰砰砰。。。。。。”
忽然,陆府的大门被敲响了。
院子里所有人的表情顿时一变,注意力立即被敲门声吸引。
现在,陆家正处在敏感时期,这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谁还会在这个时候上门?
陆铮用蒙语快速说道:“巴音,带战士们埋伏起来,等我命令行事。”
巴音抚胸行礼,带着战士们立即行动。
陆铮又转头对展昭用汉语说道:“大哥,情况未明之前,你最好不要露面。”
展昭点点头,一个轻飘飘的纵跃,就上了房顶,隐藏在黑暗的阴影里。
画眉不等陆铮吩咐,对姑娘们使了个眼色,众姑娘瞬间散开,奔向各自房间,去寻找武器了。
院子里这些人,都不是一般人。从陆铮说话,到各自行动,都是转眼之间就完成了。
现在院子里只剩下郑小环和青青了。
陆铮对郑小环和青青使个眼色,示意她们回房间去。
“砰砰砰。。。。。。”
大门上的铜环,再次被敲响。
陆铮扫视一圈院子,确定都稳妥之后,迈开脚步,快速走向大门。
大门打开,门外的景象,却和陆铮想象中大不一样。
敲门的,是一个青衣小帽,家仆打扮的老者。
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前站着一位大概三十多岁的女子,和郑小环年纪相仿。
这女子看到大门打开,赶忙快走几步,来到门口。
这女子来到陆铮面前后,也不说话,只是从头到脚细细打量陆铮,眼中带着惊讶,但是更多的,是慈爱和关切。
陆铮看到这中年女子的神情,觉得很是疑惑。为什么这个陌生女子,会用这种像是至亲之人的目光,来看自己?
中年女子打量一番陆铮,随后惊讶的说道:“你。。。。。。你可是铮儿?”
这女子居然称呼自己为铮儿?陆铮虽然满心疑虑,但是也不好多问什么。
陆铮抱拳道:“在下正是陆铮,敢问您是。。。。。。”
这女子听到陆铮的话,再也不犹豫,直接抓住了陆铮的手:“铮儿!我是。。。。。。我是你姑姑啊!”
陆铮顿时傻眼了,迅速搜寻记忆。自己记忆中,虽然知道有个姑姑,可是从几岁起,就再也没见过这个姑姑。
具体原因,也从来没听家里人提起过。
现在见面,依靠几岁的记忆,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但是陆铮仔细一打量面前女子的相貌,倒是确实和父亲,有几分相似。
陆铮虽然不能确定,但是也不敢怠慢:“呃。。。。。。您。。。。。。先请进吧,我这就去喊娘亲。”
女子有些不舍的松开了陆铮的手,她刚要跟着陆铮进去。
忽然,一直站在旁边的老仆,却伸手挡住了她。
她疑惑的用目光询问老仆,老仆也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斜指对面房顶,又快速左右一扫。
女子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老仆去外面等。老仆退后两步,站在门口,躬身而立。
陆铮早已经察觉了两人的目光交流,心中也是惊讶。这老仆,不简单啊,居然发现了展昭和众战士的藏身之处!
陆铮来到郑小环房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娘亲,外面。。。。。。”
还没等陆铮说完话,房门就打开了。
郑小环站在门口,看着陆铮身边的女子,神情激动异常,连声音都在颤抖:“绣娘?!你怎么。。。。。。你怎么来了?”
陆铮身边的女子,看到郑小环之后,再也忍耐不住,扑过来搂住郑小环,顿时泣不成声:“二嫂,我。。。。。。我来看你们了。。。。。。”
陆铮现在确定了,这真的就是自己的姑姑,陆绣娘!
可是陆铮还是不明白,自己的姑姑,为什么在自己的童年中,从大概四、五岁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陆绣娘哭的悲戚,让人闻之心酸。
郑小环也是泣不成声,两人抱在一起,哭的稀里哗啦。
陆铮对站在郑小环身边的青青说道:“青青,去请我姑姑的随从进来。安排食宿,好生招待。”
青青咬着嘴唇,擦擦眼睛,小跑着去了。
陆铮对着远处,用蒙语说道:“巴音,解除警戒。”
展昭不用陆铮说话,已经从房顶跳了下来。
展昭在房顶,一直注视着门口的动静。今天月光明亮,再加上自己可能有些大意,居然被发现了。
在老仆发现自己的同时,展昭也知道自己暴露了。现在已经明白了下面的情况,也就没必要再藏着了。
下来后,展昭也不便和陆铮交谈。点头示意一下,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郑小环和陆绣娘哭了一会,情绪稳定了一些。
郑小环擦擦眼角,开口道:“绣娘,快进屋。这么多年不见,我们好好聊聊。”
陆绣娘扫视一眼院子,口中叹息一声。来到郑小环房门前,看着木门上雕刻的花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
一边摸着木门,一边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回忆什么。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一晃眼。。。。。。就是十几年光阴。”
陆绣娘口中喃喃地说着话,像是在回答郑小环,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陆绣娘和郑小环来到屋里,坐在桌子前面。
陆绣娘转头一看,陆铮还是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陆绣娘赶忙道:“铮儿,进来啊。让姑姑好好看看你。十几年不见,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郑小环,也是冲着陆铮招招手。
陆铮走进屋里,回身关上了门。
陆铮心中疑惑,从种种迹象来看,陆铮产生了一种感觉。关于姑姑的事情,一定有什么隐情。
而且,这隐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否则的话,像是这种至亲之人,怎么可能十几年都不走动来往,甚至都没有联系?
陆铮疑惑的表情,只是一闪而逝,可是,却没有逃脱陆绣娘的眼睛。
陆绣娘转头看着郑小环,缓缓道:“二嫂,我的事情。。。。。。你们没和铮儿说吗?”
郑小环神情变得有些为难,稍稍迟疑后,缓缓说道:“是大哥。。。。。。不让说。”
陆绣娘的双眼,又缓缓流下了两道眼泪,神情悲戚道:“这么多年了,大哥他。。。。。。难道。。。。。。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第八十二章 回首往事 才子佳人()
陆绣娘说完话,情绪又有些激动。
郑小环无奈地叹息一声,开口道:“大嫂去世的早,临走之前,还劝说过大哥。大哥似乎。。。。。。也没那么执拗了。”
陆绣娘擦擦眼泪,深吸一口气,平缓了一下情绪:“大嫂去世,我是知道的。这些年我虽然没有上门,但是,我经常都有托人打探家里的消息。。。。。。”
郑小环点点头,说道:“那你这次来,也是。。。。。。”
陆绣娘不等郑小环说完,就开口道:“是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陆绣娘又转头对陆铮说道:“铮儿,你已经长大了,是大男儿了。有些事情,可以告诉你了。你。。。。。。想听吗?”
陆铮一直安静的坐着,没有说话,心中一直在胡乱猜测。现在看到陆绣娘和自己说话,赶忙点点头。
陆铮又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姑姑倒上了茶水。
陆绣娘看到陆铮给自己倒水,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开心的笑容。
陆绣娘慢慢的喝了一口水,深吸一口气,开始娓娓道来。
原来,在陆铮很小的时候,陆绣娘跟随父亲和大哥陆天成,到京城去办货。
那时候,正好是各地学子,进京赶考的时候。
京城的各种活动开始频繁起来,踏青、诗会、游园,每日不断。各地文人士子争相参加,气氛空前热烈起来。
这次来京城办货的同时,还要和几家大的商家谈生意。陆绣娘的父亲和大哥,基本整天没有空闲。
陆绣娘跟来,其实也主要是为了看看京城的繁华,长长见识。
陆绣娘在客栈待了两天,实在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于是自己偷偷跑了出来,上街去体验京城的繁华。
陆绣娘居住的客栈,正好也住着很多进京赶考的学子。
陆绣娘本就生的美貌,再加上从小生于富贵人家,养成的气质,也是不同凡响。
陆绣娘几次出入客栈,无意中,就与一位进京赶考的书生,相识了。
这书生颇有才华,人也生的俊朗不凡。陆绣娘萌动的春心,在不经意间,就深深的被这书生吸引了。
在京城一直待了一个多月,两人经常偷偷来往,一起上街游玩。这书生还带着陆绣娘去踏青,参加诗会。
终于,书生在一次诗会上的突出表现,彻底打动了陆绣娘的芳心。两人情投意合,偷偷私定终生。
可是没多久,陆绣娘就要回真定府了。书生却必须留下来,参加科举。
于是两人约定,当科举结束之后,书生就去真定府,上门提亲。
陆绣娘回到家中,情绪明显变得不同,被眼光老辣的父亲看出了端倪。
在父亲的逼问之下,陆绣娘无奈的说出了她和书生私定终生的事情。
结果老父勃然大怒,将陆绣娘禁足,不许她出去。而且,同时给陆绣娘定了一门亲事。
在当时的年代,陆绣娘父亲的决定,是没有什么错误的。当时男女婚配,讲究门当户对,三媒六证。也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像陆绣娘这种玩起自由恋爱,私定终生的女子,在当时来讲,是离经叛道!
更何况,以陆家当时的财富,虽然只是商人的身份。但是在百姓当中,那可是大户人家。
陆绣娘的父亲,怎么可能同意陆绣娘嫁给一个穷秀才?
过了一段时间,那书生真的上门了。带了聘礼,前来陆府提亲。
结果可想而知,书生连陆绣娘的面,都不曾见到。
书生走后,陆绣娘天天以泪洗面。茶不思饭不想,身体日渐消瘦。再加上父亲定下的亲事,婚期逐渐临近,陆绣娘的精神,也开始出现了问题。
陆绣娘整日神志恍惚,有时甚至胡言乱语。
陆铮的父亲陆天南,平时和陆绣娘兄妹两的感情是最好的。
陆天成是大哥,是家中长子,总是很难和弟弟妹妹过多的亲近。
陆天南看到妹妹日渐消瘦,身体逐渐有垮掉的迹象。于是心中不忍,偷偷前去寻找那个书生。
这书生倒是真的品格高尚,提亲失败,也不气馁,只是住在京城的一个破院之中,整天埋头苦读,准备博取功名之后,再去风风光光的向陆家提亲。
陆天南见到书生之后,把情况一说,同时问了书生的态度。
这书生也不是一般人,更不是那种傻读书的书呆子。这书生颇有魄力,央求陆天南从中帮忙,他想带着陆绣娘私奔。
陆天南更不是等闲之辈,从小就是才智过人,胸有沟壑。
陆天南不可能为了顾全礼法,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这样度日如年日渐消瘦,甚至慢慢死去。
陆天南直接带着书生,回到了真定府。
在陆天南的安排之下,书生成功带着陆绣娘,远走高飞。
陆绣娘走后,陆铮的爷爷请出家法,先是狠狠的修理一通陆铮的父亲。把陆天南屁股打的皮开肉绽,半个多月都下不了床。
随后,老爷子心力交瘁,一头病倒,再也没有起来。
父亲过世之后,陆天成因为这个事情,一直记恨陆绣娘。
多年之后,陆绣娘鼓起勇气,回来探亲。
结果陆绣娘连大门都没进去,就被陆天成一顿乱棍,打了出去。
陆绣娘得知父亲,因为自己而病倒,而且现在已经去世。顿时哭的浑身瘫软,跪在大门口,不肯离去。
陆天南苦苦劝说大哥陆天成,可是,陆天成心中怨气难消,连这个已经是当家人的弟弟的面子,都不给。
陆天南无奈,只能去劝说陆绣娘。最终,陆绣娘知道无望回家祭拜父亲,只能黯然离去。
时隔多年,陆绣娘现在说起这些事情,情绪依然控制不住。一边和陆铮说,一边哭。
郑小环也被引动情绪,坐在一边,不停地抹眼泪。
陆铮听完这一段才子佳人,穷秀才与富家女的狗血桥段之后,竟然一点点都提不起不屑的心情,反而难受的要死。
原因没有别的,因为这事情的当事人,都是自己的至亲之人!
正所谓,割谁的肉,谁才疼!
陆铮身体里流动的血脉,让自己心情沉重,久久难以平息。
陆绣娘现在已经停止说话,和郑小环嫂嫂小姨子两个人,在那里不停的抽泣。
忽然,陆铮说话了:“姑姑,我听你说了这么多,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陆绣娘顿时神色一变,以为陆铮心中也是不能接受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急忙道:“铮儿,你也不理解姑姑吗?我。。。。。。”
陆铮看到陆绣娘紧张的样子,心中不忍,起身走到姑姑跟前,单膝跪地:“姑姑,铮儿多年未曾见到你,没有尽到孝道,请姑姑受我一拜。”
陆绣娘看到陆铮如此郑重行礼,心中猛地一颤。铮儿这是。。。。。认了她这个姑姑了?!
陆绣娘顿时眼泪夺眶而出,直接跪在地上,抱住陆铮,放声大哭。
陆铮轻抚姑姑后背,把姑姑扶起来坐下,开口道:“姑姑,我其实是想问你,我姑父在哪?他怎么不和你一起来呢?”
陆绣娘顿时一愣,随后止住了哭泣,缓缓道:“你姑父。。。。。他公务繁忙。最近在办理调任事宜,再过几天,就能来真定府了。”
陆铮和郑小环同时一愣,随后陆铮瞪着眼睛,张大嘴巴,脱口说道:“啊?那个书生。。。。。。呃不对,我姑父。。。。。。是当官的?”
陆绣娘看着陆铮夸张的表情和逗人的语气,终于是笑了出来。
陆绣娘捂着嘴,笑道:“是啊,那书生就是个当官的,而且还是个。。。。。。大官!”
第八十三章 重重黑影 神经衰弱()
王大富自从在皮货店里遇到陆铮以后,就一直心神不宁。
到了晚上,王大富看着面前丰盛的饭菜,居然没有一点胃口。
王大富眯缝着小眼睛,对旁边站着的王二虎说道:“这小子,绝对有所依仗。你立即去把他现在的情况,都摸清楚。”
王二虎抱拳施礼:“是,老爷。”
王二虎转身,刚要出去,王大富又说话了:“那个武师爷,是个后患,你顺便去解决掉。”
王二虎眼中的凶光一闪,点点头,转身走了。
王二虎走后,王大富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可是王大富却对着空气说道:“既然来了,就来一起吃点饭吧。”
王大富话音刚落,只见墙角柜子边上阴暗的角落里,忽然无声无息的走出一个黑色的人影。
这人影出来后,也不说话,也不过来吃饭,只是站在那里。
王大富抬起头,看清楚对面的黑衣人之后,一直眯缝着的小眼睛,忽然一下子全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