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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第2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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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的姑娘,很少有这么寒酸的,何况房间里没有妆台,没有脂粉头油,没有任何显示女子身份的东西,倒像个男人的房间。

忽然有脚步声响起,正冲着房间来,邰世涛转目四顾,发现这房间四壁空空,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只得翻身上床,睡在太史阑里边,用被子盖住自己。

好在青楼的床向来宽大,睡了两个人也不过占了里面一部分,邰世涛蒙在被子里,被太史阑的身子挤着,但此时也来不及将她向外挪,只得一动不动,屏住呼吸。

身边的躯体,柔软微热,她的大腿和他的大腿紧紧挨着,隔着薄薄的绸裤,他甚至能感觉到她肌肤的异常弹性,像一幅绷紧的丝绸,乍一看光滑柔软,手指抚上去却要被弹开。

他的手指颤了颤,一霎间羞愧于自己的联想,如果不是不敢动,便恨不得先抽自己一耳光。

他放缓呼吸,守住灵台,尽量忽视身边的躯体,不去想此刻是他靠近她最近的距离,只专心地听外头的动静。

有步声进来,有点慢,却很稳,频率非常一致。

那人关上门,上了闩,走到桌边,取火点蜡烛,邰世涛才知道,天已经黑了。

他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此时他才想起,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而太史阑,没进食的时间比他还长,虽然她服用的药有固本培元,维持精力的效果,终究不抵食物的作用。

第559章 人间温暖(2)

这让他再次心急起来,盘算着等这家伙过来,就打昏他去找吃的。

那人似乎在桌上放下什么东西,有食物的香气传来,邰世涛的眼睛亮了。但随即他身子一紧——那人走向床边。

这让他眯起了眼睛。正常人拿了食物进来就应该是吃晚饭,没有吃却走向床边……他发现了?

能这么快发现,十有八九也是高手。但是这人步声平稳却沉重,不像有武功的样子。

他有点后悔自己躲到了最里面,无法立即出手,只有等对方上床或者坐在床边,才能一举将其制服,想到这会让那人睡在太史阑身边,哪怕只有短暂的时辰,他心中也依旧不快。

那人却在离床边一步的地方停住了,他呼吸清清浅浅,一动不动,似乎在聆听什么。

邰世涛暗暗心惊,绷紧了身体,握住了刀。随即他听见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轻轻道:“你来了。”

“……”

“又受伤了?”那人声音里有怜惜的味道,鼻子似乎嗅了嗅,“我闻见有血腥气。”

邰世涛这才恍然为什么露馅,太史阑在昏迷中,不能控制呼吸,重伤虚弱者呼吸不稳,另外她伤口未愈,虽然重重包扎,但自然还是有血腥气。

这个人的听力和嗅觉,都很灵敏。

一双手忽然伸了过来,那人道:“你……”

邰世涛闪电般出手,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腕,那人一怔,身子一僵,邰世涛一抬头,正看见那人面容。

很瘦,微微苍白,一双眼睛显得很大,目光直直地投在墙壁上,没有焦距,也没有情绪。

邰世涛忽然明白……他是瞎子!

“桃儿……”那人僵硬在那里,没有挣扎也没有恐惧,声音反而更柔软,“你放松些……是我……是我……”

他声音着实好听,丝绸般的质感,却又微微带点清冷,让人想起白雪地上,柔柔覆下淡绿色的锦缎,逶迤了一地,优美而舒适。

听见这样的声音,再绷紧的人,心情也会自然放松。

面前竟然是这样一个人,邰世涛一时有些失措,他可以毫不犹豫杀死任何敌人,却难以对这样苍白瘦弱,却一眼能看出善良的无辜男子下手。

一只手轻轻伸过来,搭上邰世涛的手背,做了个拉开的动作。

太史阑的手。

不知何时她已经醒了,有点疲倦地注视着两人,对邰世涛做了个“放开”的口型。

邰世涛松开手,那男子展颜一笑,俯下身,摸了摸太史阑的头,“嗯,别怕,到我这里就没事了。”

他抚摸到太史阑的头发时,太史阑身子一紧,邰世涛浑身一僵,再次抓紧了刀,那男子手似乎也顿了顿。

但那一顿极其短暂,随即他便起身,道:“饿了吧?正好我还没吃晚饭,一起吃。”说完便将桌上的托盘拿来,放在床上。

他的动作很平稳,在这简单的房间里行走自如,看样子已经瞎了很久。

托盘里只有一碗炒青菜,一碗淡薄得几乎照出人影的蛋花汤,一碗饭,饭还是糙米,那男子声音里饱含歉意,“你受伤了吧?该吃点肉的……我去厨房给你找点吃的来……”

他欲待起身,太史阑伸手拉住了他,轻轻道:“这样就很好。”

她声音嘶哑,听得邰世涛心中一酸,又不放心地抬眼看那男子,怕他因为声音不同而怀疑,那男子脸上却一片平静,嗯了一声道:“你吃着。”

邰世涛看看那点饭菜,也只够一人吃的,这少年今晚要饿肚子了。但此时太史阑身体重要,也就轻轻端过碗,正要扶太史阑起来吃一点,那少年已经将太史阑扶抱了起来,拿了床头一床被子垫着,道:“这样舒服些。”

他看起来是个很会照顾人的,烛光里眉眼温柔,虽然贫穷而静默,甚至身有残疾,却自然有种令人安心且信任的力量。

此时走廊外有人经过,一个娇滴滴地道:“华四爷好久没来了,一定是被哪个野女人勾去了魂儿,忘了我了……”随即一个粗豪的声音大笑道,“我的小粉团儿,我怎么舍得下你,这不是家里那个丑婆娘管得紧嘛……”隔窗的灯火,照见两人扭扭缠缠地离去。

邰世涛恍然大悟,这里竟然是一个小倌馆。他从青楼里逃了出来,逃到了小倌馆。

邰世涛想到这是小倌的床,顿时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低眼看太史阑,她却很平静,好像早已猜到。

那少年把饭菜递过来,邰世涛悄悄摘下自己领口的银纽扣,试了试。太史阑静静地瞧着,没有阻止也没有赞同。

按说在东堂细作妖桃儿对面等着接应她的,自然也应该是东堂的奸细,可眼前这个人实在不像,但邰世涛也不放松警惕。

饭菜自然是无毒的,那少年先喂太史阑把汤喝了,太史阑现在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却不肯放弃,慢慢地咽着。

邰世涛抿唇低头,他知道姐姐这是为了早日恢复,勉强自己吃东西,想着姐姐平日锦衣玉食,此刻却为了生存,不得不吃这种粗粝的食物,又是一阵心酸。

那少年静静听着,忽然起身,道:“等我下。”就走了开去。

邰世涛正在出神,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在跃下床阻拦之前,那少年已经飞快地开门走了出去,出门时还将门小心带好。

邰世涛有些紧张,这时候这人出门,通风报信?

“姐姐,我们走。”

太史阑摇摇头,咽下一口之后她才道:“他没问题。”

“可是……”邰世涛还是不放心。

“此时再出去我会死,留下来可能死,在一定和可能之间,我选后者。”

邰世涛沉默,望着跳跃的烛火下,苍白的太史阑,艰难地吞咽,眼圈慢慢红了。

隐约楼下似乎有喝骂之声,又有上楼梯的蹬蹬之声,门开了,随风飘来一句话,“整日偷吃偷拿的……”声音戛然而止,被关在了门外。

那少年站在门口,手中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碗,快步过来,歉然道:“没有肉了……不过王大娘还留了一碗准备美容的米汤……我听说米汤也是养人的……”说完低头,十分歉意的模样。

太史阑目光缓缓转过去,看见他手指红肿,膝盖上还有个脚印。

米汤很烫,他可能是迅速舀出来或者抢过来的,以至于挨了人家一脚,泼出来的米汤又烫伤了手指。

可是他此刻歉然地垂着眼,只为不能为她偷来肉吃而万分不安。

太史阑和邰世涛心中都叹息一声,邰世涛想起那个狠辣的妖桃儿,真心觉得她不配得到这少年的关爱,听刚才那句骂,想必这样的事情他做过好几次,这种人是不会为自己偷食的,那就是为妖桃儿了。

那少年扶着太史阑慢慢喝完米汤,邰世涛依旧抢在她喝汤之前试了试毒。

米汤果然是养人的,一碗热热的米汤喝完,太史阑额上微微出了汗,气色也好了些。

“你也吃……”她把碗向那少年推了推,那少年只是微笑。

太史阑又注视邰世涛,用眼神询问他要不要吃,邰世涛摇摇头,这点食物,还是算了吧。

随即三人都听见一声响亮的“咕噜”,从某人的肚子里发出来。

太史阑怔了怔,邰世涛羞愧无伦地低下头,那少年一愣,对太史阑笑道:“吃着饭还在肚饿,你这回真是饿狠了。”说完端起碗,喂她吃。

太史阑勉力接过碗,道:“我自己来……”那少年也不勉强,含笑坐在一边等待。

太史阑吃了一点,便舀起满满一大勺,递到邰世涛嘴边。

邰世涛脸更红了,慌忙转头要避开,太史阑眼睛一瞪,邰世涛就不敢再动,犹豫了一下,慢慢含下了那口饭。

他不敢发出声音,一点一点慢慢咀嚼,粗糙的米饭此刻在口中,竟嚼出了淡淡的甜,淡淡的香,唇齿间研磨不尽的深长滋味,或者那都是浓浓的温情……他恍惚想起这似乎是姐姐第二次喂他食物,有点心酸,有点不安,更多的却是欢喜。

享有独一份姐姐关爱的欢喜,只这浅浅一勺,出生入死也不过是淡去的光影,此刻台前只有他和她,一霎时光共享。

太史阑又喂了他几勺,邰世涛便坚决不肯再吃,眼看那少年并没有再亲手喂太史阑,反而坐到一边,便轻轻捡起勺子,喂太史阑又吃了些,太史阑毕竟等于动过手术,喝了两碗汤已经是极限,摇头拒绝,邰世涛却也没有再吃,将剩下的轻轻放在床边。

“你吃吧……”太史阑开口,声音也有歉意,“对不住……”

她是为让人家吃剩饭道歉,那少年转头,对她一笑,道:“没事,我不饿。”

他太瘦,乍一看不出色,然而此刻一笑,若星光乍亮,云破月来,春风花影……笑意从弯弯眼角蔓延,在弧度美好的唇边停留,温柔至醉人,连见惯美男子的太史阑,都看得呆了呆。

此时两人才发现,这少年眉眼其实生得极好,只是营养不良,显得面黄肌瘦罢了。

少年似乎也感觉到他们的注视,有点不自在,微微抿了唇,将剩下的饭菜端起,一口口吃了。看得出他很饿,吃起来很认真,一点饭粒都不放过,却又不显得粗俗急迫,动作有种深入骨髓的优雅。

两人都垂下眼,不想再观察他的举动。这少年一看就知道出身良好,却沦落至此。小倌馆很多这种出身的少年,早些年的朝廷犯官,常有发配至静海的,从属亲人会被转卖,多少人在最底层挣扎沦落,死去无声。

第560章 拿铁传讯(1)

太史阑就是在这一刻,忽然萌发了取缔犯官亲属发配娼妓业处罚的念头。

饭菜很快吃完,一人份的饭食,等于三人共食,谁都没吃饱,但都觉得心中温暖充实。

那少年将碗收起,吹熄灯火,走到床边,轻轻道:“我这边熄灯都很早……”

他似乎是在解释,太史阑微微觉得有点不对劲,却也没有多想。

少年很自然地上了床,睡在她身边,太史阑若无其事,邰世涛身子一僵,但在他有所动作之前,太史阑已经捏住了他的大腿。只是她手上没力,那一捏与其说是捏,还不如说是摸。

她温柔的手指,轻轻抚过他敏感的区域……

邰世涛顿时更加不敢动了——这么轻轻一摸,他忽然便血液沸腾,然后……

邰世涛满脸通红,尴尬得一动不敢动,拼命用背心贴着冰冷的墙,试图浇灭某处不可控制的火焰,紧张得连浑身肌肉都在颤抖。好在太史阑动弹不得,那少年隔得远,两人都没发现。

三人同睡一床,却是三种心思,三个人的呼吸,轻轻重重交织在一起。

少年忽然翻了个身,搂住了太史阑。

这回太史阑身子一僵,邰世涛霍然从被中钻出来,正要出手,却听见黑暗里,那少年轻轻道:“桃儿,你今天是不是伤得太重?以前你都要抱着我才睡着的。”

太史阑含糊地嗯了一声。那少年温柔地理着她的发丝,又道:“桃儿,我说过我不会问你是做什么的,也不会问你为什么经常搞成这样子,但我真的很担心你,你一次比一次狼狈……我怕你出事……”

太史阑和邰世涛都怔了怔。

原以为这少年应该也是东堂细作,后来看着又不像,便猜想是不是妖桃儿的情人,但如今听他口气,他其实对那女子一无所知,那女子也没打算告诉他任何事,却会在受伤后通过地道来到他这里,寻求的不是荫庇,而是一个怀抱。

一个潜伏他国操持贱业的细作,一个小倌馆地位最为低下的小倌,平日里从无交集,只有当她出任务受伤,才会踉跄通过密道,躺上他的床。而他不问,不说,只在这样无数个黑暗的受伤的夜里彼此相拥,不涉暧昧,无关风月,以年轻的身躯互相取暖。

或许她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他也永远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他们不问彼此出身,不求未来相许,他们活在人间的最底层,忍受世间最为苦难的生活,只有借彼此的微光,才能将心深处包围的黑暗照亮。

只是贪恋彼此怀抱的那一霎温暖,暖这世间永无止尽的凄凉。

邰世涛鼻子又酸了,转头痴痴瞧着斑驳的墙。

太史阑却很坚定地,伸手抱住了那少年的肩头,这一刻她忽然想起自己的两个孩子,生下他们到现在,她只来得及看一眼,而他们甚至没能喝上她一口奶。

她隐约也觉得,自己不会有奶了,或许受创太重,或许先天限制,她的胸部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想到两个孩子将注定喝不到一口母奶,她心中就充满无尽的歉意。

眼前的少年,他也从孩童时代过来,他也还是个孩子,他也曾在母亲的怀中被呵护,如今他沉在永恒的黑暗里,靠一个女奸细的怀抱来温暖。

她忍不住想给他更多一点热量,哪怕只是短短一刻。

怀中的少年声音轻轻,梦一般,“你今天的怀抱……有点不同……”随即他微笑,“我很喜欢。”

太史阑不说话,也抚了抚他的发,他其实不比她小多少,可是如此脆弱,也如此坚强。

“等下你就回去吧。”少年道,“先前外头出了点事,听说总督大人来了,可惜我不能亲眼看一看……”他有点怅然地笑着。

太史阑听出了他语气的遗憾,“嗯?”了一声。

“你知道我最敬仰她的……”少年道,“女中英杰,德被静海。拜她所赐,小倌馆的日子好了许多,连带我也好受了许多。以前那些混混们过来,哥哥们都不愿意接待,都是我去……”他忽然住口,低下头去。

太史阑没有动,手指慢慢抚过他顺滑的长发。

他似乎松了口气,绷紧的身体微微放松,看样子即使在同为妓者的妖桃儿面前,他也自尊着,不愿提起那些接客卖笑的事。

他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急促地道:“你……你受伤,不会是因为总督大人到来吧?你……你不会是去行刺总督大人吧?”

太史阑微微惊异于他的敏锐,看样子妖桃儿虽然什么都没告诉他,但是这聪明的少年,已经猜出了一些,只是一直不点破罢了。

他也许是怕点破了,从此便失去了夜晚的这个怀抱。这夜晚的托庇,看似是妖桃儿求助于他,可对他来说,却也是自尊的救赎,他因此觉得,在这世界上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依旧被信任,被依赖,被需要。

太史阑轻轻摇了摇头,那少年似乎想起什么,也沉默下来。

三个人都安静着,太史阑和邰世涛都是累透了的人,在这天生令人安适的少年身边,都起了困意,太史阑闭上双眼,邰世涛也昏昏欲睡。

忽然他睁开了眼睛,听见头顶上有风声!

那风声并不响在近处,但就在这一片屋顶上,隐约有屋瓦擦动衣角的声音,似乎就在隔壁。

邰世涛顿时明白,这是锦衣人已经找到了这里,正在挨门悄悄查看。

这一片的大小青楼不少,地道到底通往哪里又毫无线索,只能一家家的查看,邰世涛原以为这家伙至少要大半夜才能找到这里,现在看来,这人也想到了地道不会太长,出口就在附近青楼的道理。

东堂这位亲王一来,这四壁空空的房间便毫无遮蔽之处,必须得走,邰世涛轻轻坐起身来,去抱太史阑。

但已经慢了一步,衣袂带风声已经到了头顶,现在出去,十有八九堵个正着。

睡在最外边的少年也睁开了眼睛,忽然手伸过来,一把拉过了邰世涛。

邰世涛一怔,低头看胸前的手——他知道他在床里?

他一直都知道?

少年对他的方向笑了笑,他的笑容天生具有安定人心的力量,邰世涛抓着刀的手缓缓放下。

少年拽着他,把他往身前拉,用口型道:“来……来……”

邰世涛的脸唰一下暴红。

他明白对方是要做什么了,脑子里顿时昏乱一片,内心直觉抗拒,但低头看看半晕迷状态,根本不能再折腾的太史阑,终于爬过太史阑的身子,轻轻附和了少年的话。

少年却道:“脱掉,脱掉上衣……”

邰世涛心里明白对方肯定要过来看的,这样衣冠整齐也没用,咬咬牙开始脱衣服,脱了上衣,露出精赤健壮的上身,少年肌肤光滑,呈现淡淡的小麦色,月光下线条紧致。

那盲人少年也开始脱衣服,他很瘦,前胸背后都有些斑驳的白痕,邰世涛不想看他,眼神却不由自主落在那些白痕上,认出那是鞭痕,有新有旧,经年日久。

他心中掠过淡淡的怜惜。

邰世涛看着少年悉悉索索脱衣服,很担心他要求自己连裤子也脱了,还好对方没有,只是将原本放下的帐子撩开一半,露出两人的上半身,下半身掩在垂下的帐子后,一眼看去,会给人两人都没穿衣服的错觉。

他又迅速指了指太史阑,邰世涛明白太史阑现在还放在床里很容易被发现,这少年只有一床薄被,根本遮不了许多,唯一的办法是用被子裹了放在脚头,好在床宽大,脚头有帐子完全能遮住。

只是邰世涛对姐姐爱慕崇拜,拿她当心中的神,怎么做得到将她放在自己脚头?如果不是太史阑现在晕迷着,他连这假戏都没法做到。

少年看他不动,急起来,自己起身去挪太史阑,邰世涛怕他碰到太史阑伤口,只好帮着把太史阑横放在脚头,好在她一直都没醒。

剩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忽然一阵风声近前,那少年脸色一变,一把伸手拉下邰世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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