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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自己所遇机缘，我本是茫然无措，不知从何而来。但方才听徐兄弟与那寇仲说话，我倒有了个想法……我这机缘，说不定，也是源自徐兄弟所说的天外异人。”
伪造师承是不可能的。
大唐世界，隐密传承虽多，但江湖人士一个个消息灵通无比，连外国有什么高手、宗门、教派，见闻广博、经验丰富的武林人士，都能知道地一清二楚。
而听寇仲先前所言，徐子陵现在正和静念禅院混在一起。
那静念禅院，乃是武林白道中，与慈航静斋齐名的两大圣地之一，必然熟知各种武林典故、机密消息。徐子陵跟着静念禅院的和尚们修行，也必然有着超出他年龄的广博见闻。
这正是欧阳靖追着徐子陵，试图从他身上套话的原因
若只是在酒店茶楼打探消息，只会得到一些流于表面的零散消息。以讹传讹之下，消息还会浮夸失真，变得与真相南辕北辙。
而徐子陵既有静念禅院作为消息来源，欧阳靖若平空捏造一个传承，恐怕也难瞒得过他。
所以欧阳靖现在就得给自己的武功来历，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免得莫明其妙就被人围攻徐子陵不是说了吗？天外异人，乃天下公敌，连魔门都积极与之对抗。
欧阳靖此行是来修炼的，可不想闹到举世皆敌的地步。
探听消息，亦是为了避开一些雷区。
免得像之前一样，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寇仲一眼，就惹了麻烦上身。
“欧阳兄的武功，竟也源自天外异人？”徐子陵肃然道：“欧阳兄当知，在下誓与天外异人对抗。所以，在下冒昧恳请欧阳兄，将得到传承的经过，详说一番。”
“先不忙。”欧阳靖道：“还请徐兄弟先告知某，所谓天外异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子陵一怔：“欧阳兄竟不知天外异人？”
欧阳靖苦笑：“蜀地本就闭塞，某家曾祖为躲避战乱，又于北齐之时，举家搬迁至峨眉山深处，隐世僻居，直到大隋开皇年间，天下一统，才渐渐恢复与外界往来，但亦一直未曾搬出山中。
“而某习武之前，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五年前机缘巧合，得到武功传承后，又直到今年四月，武功有所成就，方才起意出山。出山离蜀后，一路游山玩水，未曾关注天下大势，对什么天外异人，当真是一无所知。”
欧阳靖的“消息闭塞”，着实令徐子陵深感吃惊。但他说得又是合情合理，听上去没什么破绽。
更重要的是，他是有家族、姓氏渊源的，此事可作不得假，一查便知好吧，欧阳靖拿西汉名士欧阳生作招牌，便正是因为此事一查便知。
尽管去查吧，蜀山峨眉何其广大？本座没说具体地方，就算徐子陵真的有那闲功夫去查，茫茫大山中，没个一年半载，也休想查出什么。
等徐子陵确定峨眉山中，并没有一户姓欧阳的人家，本座早就一年期满，离开此世界喽！
欧阳靖自曝“渊源”，又不像真正的“天外异人”一般，几乎无所不知，反显得相当“无知”，徐子陵心中疑虑顿时再消几分。
当下他沉吟一番，说道：“天外异人，乃天下公敌。特别是武功高强的武林人士，经常无辜遭殃。欧阳兄一身武艺，未来说不得也会身不由己，与天外异人对上……既如此，我这便将天外异人的来龙去脉，说与欧阳兄知道，反正都是些往事，也不算什么机密。”
又沉吟一阵，整理了一番思绪，徐子陵缓缓陈述：
“天外异人第一次出现，大概是在八年前的大业六年。那时我与小仲，都只得十一二岁，还在扬州做小乞丐，并未与天外异人接触过。因此有关最初的天外异人的消息，乃是得自江湖传言，以及静念禅院通过天下佛院，搜集的资料。
“传说那第一批的天外异人，人数不多，只寥寥数人，实力也不强，皆用火器所谓火器，乃是天外异人使用的一种大威力武器，强如从前的三大宗师，亦不敢肉身硬抗。当然，现在天下高手辈出，强者如云，等闲火器，已算不得什么了。
“不过欧阳兄若无强横护体硬功，遇上能发出巨响、喷吐烈焰的管状武器，还是小心为上，切不可被喷吐烈焰的管口锁定。
“言归正传。那第一批天外异人，首次出现的地方，乃是余杭。出现未久，便与当时武林中的八帮十会之一，专营私盐的海沙帮，发生了激烈冲突。
“恶战之下，天外异人死两人，而海沙帮大当家，‘龙王’韩盖天、军师游秋雁、左右护法尤贵、凌志高，尽皆身殒。帮中骨干折损上百，海沙帮自此一战除名。
“此战后，那第一批天外异人就此消失。而海沙帮名声不堪，实力在八帮十会中亦属垫底一批，是以江湖上并未因海沙帮覆灭，产生多大波澜，只对天外异人火器的强大，稍觉惊叹而已。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第一批天外异人的出现与消失，正是江湖大乱、天下剧变的开端。第一批天外异人消失未久，大业六年末，又有一批天外异人降临，伴随着他们的出现与消失，八帮十会之一的祈山派除名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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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异人乱世
随着徐子陵的缓缓述说，欧阳靖渐渐厘清了此方世界，轮回者们的活动轨迹。
大业六年，轮回者开始出现。
直至大业八年，这几年间，降临的轮回者，都只是些用火器的低阶菜鸟，仗着火器之利，出奇不意之下，很是灭了一些小帮会，自身则损失轻微。
而轮回者这几年的活动，尤其是他们使用的大威力火器，亦渐渐引起江湖乃至朝堂的重视，各方势力开始展开针对调查。
大业八年末，魔门阴癸派施美人计，于洛阳曼青院，擒下几个轮回者。一番酷刑拷问加魔功迷惑，却所获甚少，因凡是试图吐露机密的轮回者，皆被抹杀对阴癸派的人来说，便是无缘无故、莫明死亡。
阴癸派一番辛苦，只得出一个模糊结论：这些无门无派，没有出身，仿佛从天而降的异人，很可能真的是“从天而降”。
于是，世人遂以“天外异人”称呼轮回者。
大业九年，又有轮回者降临。
这一次降临的轮回者，再不是从前那种靠火器吃饭的菜鸟。而是呼风唤雨、呵气成剑、掌发雷霆、控御水火、驾驭异兽，乃至操纵巨大铁钢傀儡，如同鬼神妖魔一般的强者。
大业九年三月，隋帝御驾辽东，亲征高句丽。
大军之中，出现轮回者身影，参与攻战。高句丽军中，亦出现轮回者。双方对战，辽东城墙崩塌。城池遭火焚、雷击、水淹、冰冻。死难将士、百姓，接近十万。
隋帝征辽时，杨玄感反叛，阵营之中，亦有轮回者出现。而平叛军中，亦出现轮回者。
双方对战，杨玄感一方战死士卒，化作骷髅，起身作战。平叛军一方，则有数以万计的活死人前仆后继所有的活死人，皆为普通百姓所化。
是役，杨玄感战败，阖家被杀。战败的轮回者却只死寥寥三五人，余者皆成功逃离。
大业九年七月初二，轮回者夷平帝踏峰，慈航静斋灭门。和氏玉璧、慈航剑典，皆被夺走。
大业九年十月初十，静念禅院百鬼夜行，阖寺武僧十去七八，尽化僵尸。曾经的佛门圣地，一夜之间，变成鬼域，至今尸鬼横行，生人勿近。
大业九年末，轮回者降临长安，开启杨公宝库，视满库金银珍宝如无物，唯取走邪帝舍粒一枚。
传言邪帝舍利出现时，邪王石之邪曾现身争夺，偷袭杀死一名轮回者后，被其余轮回者重创，仗绝世轻功，以及熟悉地形的优势，勉强逃走，销声匿迹至今。
大业十年四月，两队轮回者在洛阳开战。
是役，地动山摇，城崩墙塌。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有炽焰流星，从天而降；有冰雪风暴，覆盖半城。
有巨大钢铁傀儡，摧城若伐木；有九尾红狐，爪裂大地。
有三百只着披风、裤衩的赤膊猛男，结阵而战；有乘飞牛战车的蛮夷大汉，发动王之军势，召唤古典军团……
激战之下，洛阳这大隋帝都，当世最大最繁华的城池，一夜之间，化成废墟，无辜殃及的死难百姓，几达二十万之众。
隋帝杨广被迫提前下江南，于当年五月启程，至江都扬州逗留至今。
五月，草原大宗师武尊毕玄死。门下弟子尽灭。
六月，中原大宗师宁道奇死。
七月，扬州高手石龙，在自家道场，化成一尊石雕，其收藏的长生诀失踪。
九月，江淮军首领，“袖里乾坤”杜伏威与盟友李子通反目，于江淮一带大战。双方皆有轮回者助战，恶战之下，淮河改道，方圆千里，尽成泽国，罹难百姓数以万计。
后经证实，杜伏威、李子通反目，系受两帮轮回者挑拨。
大业十年末，岭南宋家山城，遭轮回者攻击。但宋家山城又有另一帮轮回者助阵。
战后，宋家山城化为平地，宋缺重伤，一年方愈。宋缺之子宋师道殁于此役。
大业十一年初，影子刺客杨虚彦刺杀杨广，毁江都临江宫百余座宫室，两千余骁果禁卫被杀。杨广侥幸生还。
后经证实，真正的杨虚彦早已死去，行刺者，乃是“天外异人”伪装。
大业十一年三月，一队轮回者随蒲山公李密上瓦岗，杀翟让，收服瓦岗义军。
李密在轮回者帮助下，攻克兴洛仓，尽得仓中存粮，募兵十五万，声势一时无两，一度被誉为最有希望得天下者。
四月。李密卒。
杀人者，一身着金红相间全封闭甲胄，有飞天之能的“天外异人”。
大业十一年五月，奕剑大师傅采林大弟子傅君潜入江都，行刺杨广，未遂，逃离江都时，重伤昏倒，被寇仲、徐子陵救下。
傅君教寇徐九玄**心法，寇徐拜傅君为义母。
傅君伤势稍缓，寇徐送傅君离开江都，至一山谷时，遇两名轮回者开战，傅君遭池鱼之殃，卒。
两名轮回者同归于尽，寇徐捡尸得奇遇。
同月，巨鲲帮覆灭，帮主云玉真失踪。
恰逢其会，正在巨鲲帮“作客”的独孤阀公子独孤策，被人在巨鲲帮覆灭之处十余里外，找到了半颗脑袋。
十一年六月，金城校尉薛举受轮回者撺掇，举兵反隋，自号西秦霸王。在轮回者帮助下，攻城掠地，所向披糜，仅一月功夫，便拥兵二十万，尽据陇西之地。
八月，薛举于兰州称帝，登极大典时，卒。
杀人者，五名轮回者，并一条红龙。红龙飞天时，薛举方轮回者不战而逃。薛举阖家尽灭，满朝文武，十不存一。
大业十一年末，江淮杜伏威卒。杀人者，一双耳尖尖的美貌女子。
同月，杜伏威结义兄弟，江淮军二当家，魔门“天莲宗”辅公卒，杀人者亦是那女子。
大业十二年初，李阀举兵，得轮回者相助，连战连捷，势如破竹，只两月，便全据关中沃野。
三月，李渊称帝，定都长安，国号大唐。
于效外天坛祭天登极之时，一队轮回者突然杀至。
所幸李渊方轮回者给力，及时出手拦截，双方一场大战，糜烂百里，长安城外，出现一片方圆百里的小型沙漠。
虽得轮回者帮助，李阀损失不重，但刚刚被封为太子的李建成身殒。
于是本被封为秦王的李世民摇身一变，瞬间升级成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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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破绽！
大业十二年三月以后，轮回者忽然不再降临。
但天下间，没人能忘记辽东的大火、淮南的大水、骷髅大军、活死人军团……
已化成平地的帝踏峰、宋家山城，半毁的江都临江宫、已成废墟的洛阳城，至今仍是鬼域的静念禅院，长安城外的百里黄沙……
两大宗师之死，刚刚登上人生巅峰，转眼便粉身碎骨的李密、薛举、李建成……
这一切，无不提醒着世人，千万不要忘了被“天外异人”支配的恐惧！
江河改道、沃野化沙、山崩地裂、湖泊干涸、城化废墟……
轮回者将大唐双龙世界，祸害得满目疮痍。
许多更加可怕的细节，徐子陵根本就没说，因为细细道来的话，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总之，自有“天外异人”降临的纪录以来，短短数年间，仅因天外异人彼此对战，惨遭波及死难的无辜百姓，就已将近百万。
而轮回者四处煽风点火，挑拨、撺掇，兴起一场又一场的战乱。因此死难的军卒、百姓，更是难以统计。
亦有许多人，因为轮回者的出现，被改变了命运轨迹。
“天外异人的出现，不但造下无边杀孽，将天下格局，搅得一塌糊涂，世界也因此变得光怪陆离。”
徐子陵抽了一口没有过滤嘴的烟，道：“如这卷烟，世上原本是没有的，是天外异人带来的技术。现在大唐的手工卷烟行销天下，赚取了海量财富。杨广也设立了卷烟局，生产手工卷烟，与大唐竞争……”
说完天下大事，徐子陵又说起了世间光怪陆离的变化。
轮回者为大唐世界带来的，倒也并不是单纯的破坏。他们也为这个世界，带来了许多先进的理念、技术，乃至神奇的武功、术法、宝物。
卷烟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种。
一些势力，现在已经在研发制造火器。大唐长安的火器局，现在就已造出了青铜火炮。
当然，这种初级火器，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
因为大唐世界的个人实力，提升得实在太快了。
在轮回者出现以前，最强的三大宗师，说是有镇国之能，可真打起来，并不能以一己之力，正面击破万军。最多能对敌军将领构成威胁，起到一个震慑作用。
现在呢？
一方大势力的首领，倘若没有以一己之力，当面击破万军的武力，根本坐不稳屁股下面的位子，随时可能被强大刺客刺杀，或被某些诡异手段害死。
并且从前的江湖，大家都是练武，现在……什么乱七八糟的力量体系都有了。
欧阳靖对此表示难以理解：“就算有天外异人，彼此对战而死，遗落下传承、宝物，被人机缘巧合得到，那也该是少之又少吧？怎么听子陵你的意思，除了你我以及寇仲之外，好像还有许多人，也得到了天外异人的力量？”
“除了我们之外，确实还有许多人，得到了天外异人的力量。”
徐子陵神情凝重，缓缓说道：“有的，是如你我一般，机缘巧合，得到了死去的天外异人遗物。有的，则是与天外异人利益交换，得天外异人传授。但更多的，还是得到了天外异人，刻意传播出来的各种修行之法。”
欧阳靖讶然：“刻意传播？”
“不错，刻意传播。”
徐子陵沉声道：“根据我从静念禅院得知的消息，自大业九年起，每隔一段时间，即使没有天外异人活跃的迹象，也仍然会有许多闻所未闻的修行之法，乃至对修行之人大有好处的宝物，神秘出现在江湖上。
“这种古怪现象，一直持续至今，即使大业十二年三月后，再无天外异人活动迹象，此事仍然未有停止。正因此，我笃定天外异人并未真正消失，他们仍在盯着这个世界，甚至就潜伏在世间某个角落。
“所以我才会孜孜不倦，追求与天外异人对抗。我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再次降临，祸乱天下，掀起滔天浩劫！”
“可是……”欧阳靖皱眉道：“天外异人刻意传播修行之法，乃至天材地宝，提升我们的力量，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们不怕我们的力量提升之后，反过来威胁到他们？”
听欧阳靖自然而然用上了“我们、他们”来区分自己与天外异人，徐子陵心中疑虑，顿时又消几分。
他叹息一声，说道：“我也不知天外异人此举有何目的。不过无论如何，天外异人所做一切，都绝对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欧阳靖道：“包括那些帮助李密、薛举、宋阀、大唐的天外异人？”
“不错，那些天外异人，也是包藏祸心！”
徐子陵沉声道：“他们的存在，看似帮助了各方势力，实际上只是在不断挑起纷争，制造战乱。他们不是在帮人，而是在实现他们自己的目的！
“你知道吗？帮大唐的那帮天外异人，消失之前，抓走了平阳公主李秀宁。而寇仲曾经非常仰慕李秀宁。正因李秀宁被抓走，他格外仇视李唐，认为是李唐没有保护好她。
“而帮过宋阀的那帮天外异人，临走之前，把身负重伤，无力反抗的宋缺功力吸尽，致宋缺当场断气。
“幸好宋缺在大业九年，得到过一部天外异人刻意传播的‘神照经’，以及一枚大还丹，那神照经有起死回生之能，大还丹亦是疗伤圣药，宋缺方才活了下来。”
“……”
欧阳靖无语，只觉那些轮回者，做事实在太绝了。
完成任务之后，临走之前，居然还要在“友军”身上再捞一把，丁点好处都不肯放过，一点情分都不讲，果然都是些为所欲为的贪婪之辈。
“欧阳兄。”徐子陵郑重提醒：“你日后行走江湖，若遇上言行怪异、奇装异服，身上有许多见所未见的古怪精致之物的，千万要小心警惕。因为那样的人，很可能就是天外异人。”
欧阳靖拱手道：“多谢子陵兄弟提醒，某记下了！”
徐子陵刚要还礼，视线忽然落到欧阳靖左手，一枚形制古朴的戒指上。
灵觉一扫那戒指，徐子陵瞳孔骤缩，浑身上下，蓦爆出一股凛冽气息：“欧阳兄，你手上这枚……是什么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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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双龙！
“戒指？”
欧阳靖看了看自己左手尾指的储物戒，面不改色，笑道：“这是我在得到武功传承时，与之一并得到的。虽看着不起眼，但既是与武功传承在一起，我总觉它可能有什么大用，便将之戴在手上。只是至今尚未摸索出，它究竟有何作用。”
“是吗？”徐子陵凝视着欧阳靖，双瞳隐隐有向着竖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