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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前世,也跟安阳那里一起为中原最重要的钢铁基地。安阳此时为相州,冶铁历史比舞阳更要久远得多,也是此时大宋产量最大最重要的冶铁基地。不过那里离开封府的距离稍远一些,而且又没有舞阳方便的汝河——蔡河水运,并不是首选。
三人边走边说,进了条例编修所的衙门。
“怎么今天这么多人?各衙门都来了?”一进门,刘沆就吓了一跳,不由嘴中嘀咕。
徐平抬头一看,正厅里面坐得满满当当,知道都是来问新招公吏人手调配的。此事三司使寇鍪植还埽ń桓炱酱χ茫鸬难妹哦寂滤俟盟剑畔劝讶税才沤翁纠铮⒌媒粢坏阋彩侨酥G椤�
从官职上说,盐铁副使是三司里的第一副职,徐平就是寇氯纠锩娴牡诙湃宋铩1鹑诵睦镒萑挥邢敕ǎ床⒚挥腥斯靡伞�
进了正厅,一众三司官员向徐平行礼。
见户部副使王惟中和度支副使李纮也在,徐平忙道:“两位副使怎么今天有闲?”
听了徐平的话,王惟中不由叹气:“不是我们有闲,而是衙门里面忙疯了。一下了少了这么多人手,事情哪里还做得过来?再这样下去,今年的《闰年录》也修不成了。真到了那一步,三司的脸面可就丢得大了”
徐平坐下,对王惟中道:“至多不过一两个月,人手就能补齐。往常都是午时过不了多久,衙门里的公吏就回家,现在非常时期,让他们多挨一两个时辰。各衙门把每人多呆的时间记下来,让设案补些钱粮,也不亏待他们。”
王惟中和李纮相视一眼,没有再说话。虽然剩下的公吏发财的不多,但还是有很多人家境殷实,为多的一点钱粮多干活,他们可未必乐意。
此时的作息时间与徐平前世相差极大,视事的时间极早,过了午时不多久就各自回家了。衙门做事,其实与种田的老农作息时间差不多,早睡早起。官员们上朝都是半夜起身,凌晨殿里谈事情,到了徐平前世的上班时间,早朝就散了。此时回到衙门,小官公吏们刚好整理完当天要办的事项,等着官员下朝处理。
这见鬼的时间安排让徐平非常不习惯,每天清早都是一场折磨,而到了中午,刚刚精神起来,衙门里却没有人了。按照前世的习惯,徐平总觉得让官吏加点班不难,大不了发加班费吗。实际上没有人搭理徐平的提议,不说很多人要利用下午的时间处理私事,这个年代的交通工具也很难满足。
开封城很大,但人口最拥挤的内城却不大,寸土寸金,不是达官贵人或者本地土著根本就住不起。具体做事的下层官员和公吏更加住不起,他们都是住在外城,有的甚至是住在城外各厢。下午回家的时间稍微晚一点,城门说不定就关了,连家都回不去。
徐平一直想解决这一问题,比如像前世一样建立官吏的住宅区,尽量集中起来,再提供班车一样的上下班工具。这事情想着容易,做起来却难,开封城里想找大片的空地非常难找。皇宫扩建都阻碍重重,更不要说为官吏们建住宅了。
而且达官权贵们的产业,大多数都是集中在店宅出租和解库交引铺里,按徐平前世的说法,就是房地产业和金融业。从他们的嘴里夺地,徐平还没那么大能量。
徐平现在所能做的,大多都是修修补补的活,这样做事既憋屈又受气,还到处都落下埋怨。然而这却是官场上必经的阶段,也是最磨炼人的时候。
这两天卡文啊,下面知道要写什么,就是总觉得组织不太好,读者见谅,容我略作调整。这两天都是介绍性的内容多,我也觉得着急,但没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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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吕公绰()
看着面前一二十位各司官员,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徐平清了清嗓了道:“昨天京东西两路各州来了第一批公吏,不过不足十人,修编所的主簿高成端正带着他们熟悉三司衙门。从明天开始,这些公吏要学习三司的规矩条例,各司都要派人来给他们讲课。各司的主官最少要来讲半个时辰,其他的可以委托能干的老吏。但是,新修条例的内容,必须是官员来讲,所谓教学相长,教的同时也尽快学习熟悉。”
李纮道:“不知道要这样教多久?徐副使,各衙门可是等不及了。”
“少则一月,多则两月吧,时间再短,这学习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前些日子三司公吏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虽然朝廷没有治我们这些人的罪,但大臣们难道心里没有想法?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我们如果不自己警醒,对这些新进公吏严格要求,再出事情,可就无论如何都没法交待了。现在累一点,总比以后难看强。”
一说起前些日子公吏舞弊的案子,李纮只好住口不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虽然案子是三司主办的,但正常三司的官员要受牵连,夺一两官再正常不过。说起来大家还是沾了徐平面子的光,处罚三司官员的提议被赵祯直接给否了。
定下了这一点,徐平又道:“从明天起,各司官主官自己来编修所提议讲的时间和内容,一切由主簿高成端安排。讲得用心的,时间多的,优先挑选公吏回衙门。最开始的这十天,讲三司的各种规矩仪制,十天之后,各州调来的公吏大多都到了,便开始讲三司新编的条例。这十天时间,各司也自己熟悉新条例,不要对别人讲时哑口无言。”
王惟正道:“可新编条例我们都还没有看到,不知到时能不能来得及。”
“编新条例的时候,都是各司判官和长官参与,他们并不陌生,可以向本衙门的人宣讲。再有两三天的时间,刻局会印新条例出来,到时分发给各位。如果有疑问,可以问各衙门的参与编写的人员。诸位,莫把这事情等闲视之,新修条例是三司的大事,参与的人员事后都会录功。在本衙门里做得好的,一样会录功,这一点大家可以放心。”
说到这里,徐平扫视众人一眼,加重语气道:“如果对新条例漠然视之,在本衙门敷衍塞责,推行不力的,会有处罚。丑话说在前头,莫谓我言之不预”
见众官员都不说话,徐平道:“好了,明天谁第一个给新来公吏讲规矩?万事都是开头难,第一个讲的记一功”
官员们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站起来主动要求。大家都是第一次,谁知道到时讲的合不合徐平心意,又是个什么评价呢?凡事随大流虽然没有出头的机会,但却是最安全的。大家都是当了多少年官了,这一点自然明白。
正在这时,一个颔下一络黑髯的中年人站起身来,朗声道:“既然诸位同僚如此谦逊,在下不才,愿明天做第一个讲的人。”
徐平看站起来的人,正是新近调到三司判开拆司的吕公绰,宰相吕夷简的长子,笑了笑道:“好,开拆司掌三司的公文出入,最为紧要,你来讲最好。”
开拆司相于三司的收发室,极为要害的部门。徐平不知道吕夷简安排自己的长子任这个职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从此之后,三司的大小事情都瞒不过吕夷简的眼睛却是肯定的。而且作为长子,吕公绰一向都是吕家对外联系的人物,凡是官员请托吕夷简办事,或都平时送礼之类,全都是吕公绰出面。
这次打掉了刘太师为首的公吏勾结,实际还牵涉到很多权贵人家,只是死无对证,再加上徐平几个为首的官员不愿深究,事情就那么过去了。这些高官权贵之家,徐平可以肯定有吕家,而且极大可能就是吕公绰经手的。再说吕夷简以宰相之尊,不可能过问这些小事,但家里缺了钱又不行,只能靠吕公绰出面各方捞钱。
现在把吕公绰安插到三司开拆司,就绝不可能再出现上次这样的事情,闹到那么大了吕夷简还不知情,最后非常被动。
吕公绰一副公忠为国的样子,向徐平拱手:“下官刚调到三司来,自然要为三司的事务出一份力。虽然我对三司规矩也是刚熟悉,不过长官用到了,那就议不容辞”
“如此最好,只要用心,我给你记上一功”
徐平做事一向不耍小心眼,又何必担心吕夷简安插眼线,本来就没什么怕他知道的事情。吕公绰能够站出来给大家做个榜样,不管目的是什么,在徐平眼里总是好事。
有吕公绰站出来,其他官员也不用再观察别人眼色,当下磨勘司的杨告,理欠司的王彬等人都纷纷站了出来,愿意自己或者安排人给新来的公吏讲课。
这些官员,虽然是判各司,但实际上他们名下还有一些小司,像开拆司下还有发放、勾凿、催驱和受事等各司,理欠司下还有凭由司等小司。对于三司规矩,这些衙门比盐铁、度支和户部更重要,本身他们就是维持规矩的部门。
等三司直属的一些衙门表态完毕,徐平对王惟正和李纮道:“盐铁司里我会派人来讲,度支和户部两司还要两位副使费心。”
李纮皱了皱眉头:“派人来自然没有问题,但这么大的事情,全都委托给那个主簿高成端,是不是不合适?他到底是小吏出身,做这种大事只怕力有未逮。是不是还是派位判官或是相当职事的人来,提举此事?”
徐平笑了笑:“不必要了,左右不过是一些杂事,安排人员,定时间,让位官员来白白浪费功夫。这个高成端在三司多年,说实话,讲起三司里面的规制,他可比我们每个人都熟,必然不会误事。”
听见徐平这样维护高成端,李纮也不好再说,只是心里终有些不舒服。官吏之别,正是越来越严厉的时候,可不是每个人都像徐平这样想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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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开课()
二月天气,渐渐开始热了起来,身上的衣服又一时又不好减去,所谓春捂秋冻,头上火辣辣的太阳晒着,人就觉得分外难受。
三司条例编修所的院子里,陈正平想到树荫下站着,又挤不进去,很是觉得郁闷。
那天来到三司的分明只有不到十个人,今天说是要讲三司规矩了,来听的突然就有七八十人。陈正平一心要拔个头筹露脸,现在却淹没到了人海里,这让他看身边哪个人都不顺眼。早知道这个样子,何苦巴巴地日夜兼程从唐州赶来?
其他人自然都是开封本地新招募的,由官员或者高级公吏保举,与前些日子被勒停的公吏无涉,才能进入三司。徐平本来也没想全部人员都从地方征调,开封府里能够招募多少算多少,成本还要低一些,只要一样参加培训合格就行。
各衙门公吏本来就是有出有进,日常也会招人。一般要求能写会算,熟悉本衙门的法律规条,还要有一定的家底。最后一点一是为了人员的稳定,最重要的是损坏了官物要有能力赔偿。公吏做事与官员不同,官员的惩罚主要是降官贬任,罚铜只是辅助手段。公吏就不同了,条例死板得多,主要的处罚手段就是罚钱。
京城里还好一点,很多衙门与钱无涉,不需要为损坏官物而担心。在下边州县里,公吏大多都是出身殷实人家,为的就是他们有钱赔。
正是因为京城里面风险较小,又是吃皇粮的铁饭碗,有很多读不成器的官员子弟来当公吏。虽然在官员面前身份低贱,总是个安身立命的职业。
这次是徐平的主意,先培训之后再考试,往常时候,都是在入职的时候考。这考试也并不简单,还是会淘汰一部分人的,所以送礼请托之类异常泛滥。
如果比照徐平前世,公吏入职的考试大致相当于公务员考试,而科举不是。招公吏进衙门是做事的,而科举进士是做官的,两者有相似的地方,但又有根本的区别。
周围没有一个陈正平认识的人,人群里他显得有些孤单,心里也有些不安。
正在人群议论纷纷的时候,高成端快步走到前面,高声道:“肃静不得喧哗”
等到安静下来,高成端才道:“那边有手,一会你们前去登记自己的姓名,领取号牌。今天由判开拆司吕中允为大家讲解开拆司规矩,你们可要用心听”
众人哄然应诺。
陈正平见前面的人已经前去记名领号牌,左右看看,见身边一个年轻人面善,凑上去小声问道:“这位兄台,开拆司我知道,敢问这位判开拆司的吕中允是什么来头?”
年轻人上下打量了陈正平一番,不屑地道:“外州来的?连这都不知道我说给你听,这位是当今宰相吕相公的长子吕公绰,本官太子中允。别看现在官不大,可人家是首相的长子,想升官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若是能够攀上这棵大树,只要他一句话,你也能跟刚才讲话的高主簿一样,麻雀变凤凰,由吏变官”
说完,年轻人摇着头,挤到前面去了。这些各州来的公吏格外让京城来应募的人看不顺眼,本来三司大换血是他们的机会,平白多了这么人竞争。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说第一天来讲的是当朝宰相的长子,陈正平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如今的吕夷简在朝堂里虽然说不上一手遮天,分量还是足够重的,只要他一句话,就足以改变陈正平这种小人物的命运。机会到了眼前,就看自己能不能抓住了。
陈正平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只觉得浑身发热,也不知道是太阳晒得,还是被自己的热血蒸的。刚才阴霾的心情一扫而空,一比眼睛不离吕公绰左右。
登记完名字,领了号牌,高成端高声吩咐:“这号牌是你们这两个月吃住的凭证,千万在意,不要丢了。还有,号牌严禁外借,如有违犯,立即赶出去”
讲罢上课的规矩,高成端才带着一众新人,绕过前厅,到了院子后面的一处大房子前。这房子是专门盖的讲堂,还是第一次启用呢。
听讲的新进公吏在门前排队,等候吕公绰先进去。
一进房门,左右看看,吕公绰就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房子空空旷旷,房顶又高,间跨又大,人一进来就觉得有些渗得慌。房间的窗户上明明安了玻璃,偏偏南边的窗户又低又小,北边的窗户倒是又高又大,外面明媚的阳光照不进来,显得有些阴暗。
房间的最前面是一个讲台,正中放着一张案几,一把交椅。案几后面则是巨幅的黑板,除了粉笔板擦,竟然还有一枝教鞭倚在那里。
对面则是密密麻麻的课桌,只上了清漆。做得倒还精巧,可用料极为马虎,全都是乡间伐来的杂树制成,骨子里就透着寒酸。
黑板自从徐平在崇政殿里用过,还受到皇上称赞,很多衙门都跟着制备使用,尤其是三司里面,每个衙门都有,吕公绰倒不陌生。可实际上这东西没几个人用得惯,只是放在那里摆个样子罢了,没想到这里还真当正经东西。
给公吏讲规矩讲条例,虽然谈不上传道授业,可也不能跟老师教学生差得太远。院里上课,都是规规矩矩,讲究古礼,讲究用榻,哪里像这样高桌椅凳,没个规矩。
高成端跟在吕公绰身后,小声问道:“这里一切草创,上官可还满意?”
吕公绰皱着眉头,伸出手来,上上下下都指了一遍,里里外外都不满意,可最后又无从说起,悻悻地放下手,口中道:“其他的都可以将定,那窗子,能不能把朝南面的改大一些白天都见不到什么阳光,什么道理”
“这是徐副使特意叮嘱的,说是阳光斜着照进来对眼睛不好,又容易让听讲的人分心,所以朝南的窗子低小。不过朝北的窗子大啊,而且房间北面正是另一排的屋顶,阳光能够反照进来,这房子里并不觉得阴暗。”
听见是徐平吩咐制成这样,吕公绰眉头皱得更紧。这位郡侯出自小户人家,没有受过大户人家的管教,做什么事情都没有规矩,一味胡来。房屋建设那都是有规制的,虽然流传后世的《营造法式》这个时候还没有编写,但将作监那里也有各种建筑的规制。作为三司的副使,徐平弄出这种建筑来,实在是让人笑掉大牙。
吕公绰却不知道这是徐平按照他前世的工厂建筑来建的,锯齿形场房,可以有效地防止阳光直射,又能充分利用阳光。要不是地形限制,徐平还想建成东西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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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你的尴尬我的机会()
在交椅上坐下,吕公绰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桌椅,心里没来由就升起一种烦躁感。自己堂堂的当朝首相嫡长子,放着清闲的官不当,来给这些公吏讲规矩,这事情说起来就让人觉得荒唐。规矩需要讲给这些小吏听吗?不守规矩的赶出门去,他们自己就老老实实地学会了。要小吏干什么?不就是为了让官员不要陷在日常琐事中,有些清闲吗结果竟然要官员来教小吏做事,那还要公吏做什么,官员把事情全做了不好?
这个徐平,侥幸混了个一等进士,在邕州没有人管束,一味乱来,竟然瞎猫撞死耗子捞了不少功劳回来,也成高官显贵了。现在回到京城,还是由着自己性子乱来,事事坏规矩,这样下去在他手下做事的非要活活累死不可。
小户人家,又是出身商贾,不是吕公绰看不起徐平,他这种行为只要熟读诗的士大夫就看不过眼去。从小没有规矩,大了又不读学习,做官做得也莫名其妙。
吕公绰不是进士出身,荫补为官,但那并不代表他的学问不好,前几年也是学士院试过,带着集贤校理的馆职的。平常往来的都是饱学之士,就是跟那些词臣文人,也是谈笑风生,比徐平这个天天管钱粮这些俗事的官不知道高到哪里去。
吕公绰坐在交椅上烦躁生闷气的时候,高成端带着新招的公吏进了大厅。让众人按照号牌到座位上坐好,高成端便遵照徐平吩咐,到了大厅的后边,单独一个人坐了下来。
每次讲课,徐平都要求高成端陪听,看着下面的公吏,把他们的表现记下来。这些到了最后考核的时候不一定作为依据,只是让徐平对各人的脾性心里有数。
见众人都坐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吕公绰清了清嗓子。刚要张口,突然发现不知道自己是该坐着讲还是站着讲。坐着讲吧,没有气势,站着讲吧,下面学生坐着,哪里有学生做着先生站着的道理。
抬了抬屁投,吕公绰还是又重坐回交椅里,还是规矩为大,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