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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4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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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乙又道:“这两个人到了对面宅子里学着做账,你们说,是不是大好的前途?谁知道他们偏偏不学好,在里面惹出了事,被赶了出来,除名勒停,以后再不得参加”

    彭主管好奇:“莫不是他们胡吹大气,其实学不来?人家一考,就现了原形。”

    小乙摇摇头:“不是,他们学得确实不错,不算是拔尖,也算是学生中的上等。他们出事——我听人说啊,只是听说——是在里面招学生聚赌,让不少人欠下赌债。两位请想一想,对面是什么地方?教的是专门做账的人,好赌那还了得?后来事发,被打了一顿板子不算,还被追夺这些日子的衣食,扫地出门,就此在附近流落。”

    彭主管两人吓了一跳:“在对面招学生聚赌?这两人吃了熊心豹子胆”

    小乙连连摇头,端着两个大空碗到铺子里面去了。

    彭主管对身边的金主事道:“怪不得那两个人行事如此不着调,原来做出这种事来。聚赌就已经是作奸犯科的事情了,他们还敢在三司办的学校里这样做,真是胆大包天。”

    金主事摇头:“乡下地方来的,以为京城也跟他们那里一样,没有人管呢”

    此时太阳刚刚落下山去,在天边描出一道金光,妆点着蔚蓝的天空。周围的场务开始放工,街上的人零零星星开始多了起来。这个年代灯光宝贵,哪怕就是工场,也一样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夜班是想也不用想的。

    看着人越来越多,彭主管高声喊道:“小乙哥,酒钱放在桌子上,我们去忙自己的”

    小乙在店里一时抽不出身来,高声道:“主管尽管去,几个酒钱算得了什么”

    厉中坛和朱七两个人百无聊赖地靠在河边的大柳树上,看着街来来往往的行人。随着工人下工,各种小贩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在人群里穿梭着叫卖。

    朱七用肩膀顶了一下旁边的厉中坛:“哥哥,那两个就是刚才到酒铺里去的,我看见他们跟那店里的小厮有说有笑,说了好久,莫不是编排我们?等到一会四下无人,我们兄弟上去按住那厮,一顿老拳,出一出胸中的恶气”

    厉中坛嘴里咬着一根柳枝,懒洋洋地道:“肚中空空如也,哪里还能动那些闲气”

    看彭主管和金主事两个在街道上,遇到样子像是从场务里出来的人就拉住问,一个也不放过。厉中坛好奇地道:“那两个鸟人,只管在路上问东问西做什么?”

    朱七道:“原来哥哥不知道这事,我恰好听人说过。最近京城里开了什么鸟银行,要用新的钱,旧钱三个月后就不许用了,只能到银行里面换新钱用。本来这也没什么,就是不知道那新开的鸟银行里哪里来的许多本钱,普通百姓只要存钱进去,就有利息的。这还了得?世上可是从来没有过这种事只听说贷给人钱收利钱,存钱什么时候有利钱了京城的百姓疯了一样的把自己手里的钱存到银行里,又不肯取钱出来,市面上的钱一下子就少了许多。这还不算大事,官府又不许解库再用旧钱收物放贷,只许用新钱。”

    厉中坛听得直皱眉头:“你说这么多,关那边路上的两个厮鸟什么事?”

    “哥哥不要心焦,安心听我讲完。那两个厮鸟,必然就是哪家大户人家里的质库铺子里的。质库只许用新钱,他们又没地方兑新钱去,就只好来这里了。这里那些场务里做工的人,别看他们一个月赚不了几个鸟钱,但每月到日子就发,手里有的是活钱。而且这些场务都是三司管着的,发的都是新钱——”

    “那两个摄鸟是来这里换新钱的?”

    朱七撇了撇嘴:“开质库的,哪里需要跟人换钱?他们不是从来都做无本买卖的这些人是收场务里人手中的钱,学着银行一样给利息,而且给的利息更高。工人的钱存在他们那里,质库便就有了新钱做生意,无非放贷出去也加高利息罢了,他们又不用出本钱”

    名义上,质库或者是南方的解库是不放贷的,他们类似于后世的当铺。不过这生意做起来灵活性很大,没有权势的老实做当铺生意,当然这老实只是相对而言,不奸不诈做不了这门生意。有权势的人家开的质铺兼营放贷,只是把这放贷表面上做成当物的买***如你拿一根烂木钗,到质库里抵当十贯,写好状三个月后还二十贯。到期之后质库只向你要二十贯钱,那根烂木钗是做不了数的,实际上就是变相的高利贷。

    京城里权贵人家经营的两大行业,一个是买房建房向外出租,再一个就是开质库。哪怕就是宰相人家,想捞钱也都是在这两种行业上动脑筋,比如国初的宰相赵普。

    知道这是变相的金融行业,徐平没有办法禁绝,但生怕他们在银行新建的时候扰乱市场秩序,所以规定业务必须用新钱。一是做个限制,再一个也是多一个散发货币的渠道。

    这个年代,钱监印出钱来,进入到商业银行,怎么到社会上还是个难题,缺乏快速流通的手段。徐平的办法,是让开封府和三司共同努力。一是兴办各种大工程,大量雇佣京城人力,用新的货币做他们的工钱。再一个就是三司铺子广泛收取各种小手工,卖到其他地方去,用新货币付账。虽然不能立竿见影,这两种办法胜在稳妥。

    不过开封府和其他衙门配合得不让人满意,徐平只能寄希望于韩综,让新成立的桥道司在京城周围建各种大工程。包括新成立的公司,也鼓励他们在周围大建场房,无非是属于工业门类有污染的建得远一些,在下游下风口,普通的公司建的近一些而已。

    不过桥道司的贷款来自于三司银行,让京师银行非常不高兴,认为抢了自己生意。

    听了朱七的解释,厉中坛点了点头,并不在意。到底是在三司培训过,学过基本的会计做账知识的,跟其他人比起来,这两个人理解起来更加容易。

    靠在柳树上发了下会呆,厉中坛突然猛地站直身子:“不对,这里面有漏洞”

    朱七吓了一跳:“什么不对?哥哥想起了什么?”

    厉中坛缓缓地道:“那几家鸟银行,我们在三司里学习的时候,是讲过的。京城里面的京师银行,是贷款给三司下面新开的公司。我记得曾经听人提起来,这些公司都是在盐铁司下面,一家连着一家,贷款给他们,实际上钱大多都没有出银行,所以现在京师银行的手里还捏着大把的钱。正是因为如此,桥道司不从他们那里拿钱,还让他们非常不满。京师银行里有大把的钱贷不出去,这些权贵人家的质库手里又缺钱——”

    朱七听得一头雾水,焦急地问道:“哥哥到底说的是什么,可是有发财的门路?”

    厉中坛把手里的柳枝猛地摔到地上:“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与其这样有一天没一天地苦挨日子,不如放手搏一把若是成了,便是一世的富贵,不成,也无非烂命一条”

    朱七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哥哥可是有什么好计?千万记得提携兄弟”

    厉中坛转身看着朱七,沉声说道:“我这里有一条发财的妙计,只是有些风险,你愿不愿意跟着哥哥搏一搏?若是成了,便就有了一生一世也用不完的钱财”

    “什么妙计?快说给兄弟听一听,让我也高兴高兴”

    厉中坛神秘莫测地摇了摇头:“天机不可泄露你随着我,要么一刀头落,要么就做一世的富贵员外怎么选择,看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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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狂徒() 
第236章 狂徒

    大树参天,把酷热的阳光挡在了外面。   w w w 。  。 c o m新 。旁边竹林带风,流水潺潺,外边的石榴已经变得通红。太湖石堆成的假山下,冯士元懒洋洋地侧卧在竹榻,醉眼朦胧。

    几个薄罗轻纱的少年妇人围着他或坐或跪,从旁边几个盘子里取了各种时令水果,送到他的嘴边,莺歌燕语:“官人,吃点瓜果解闷来耍——”

    冯士元轻轻张嘴,咬了一小口渍过的杨梅,笑道:“便吃青梅手里的杨梅。终有一天官人要把天下美人都聚到这里,想吃的好物,都有名字对着人”

    几个少年妇人娇滴滴地笑,佯嗔去打冯士元。

    正在乱成一团的时候,一个下人从竹林外边绕了进来,对冯士元行礼道:“官人,外面来了两个有些落魄的读人,要见官人,说是有一桩天下掉下来的富贵——”

    冯士元摆了摆手笑道:“不用说了,无非又是哪里读读傻了的穷措大,来我这里打秋风。随便给他们几十个铜钱,两个馒头一块肉,吃饱了让他们走路是。”

    那仆人道:“这两人有些不同,不像是来蹭吃蹭喝的样子。他们还带了礼物来,看起来好似是酒糖之类,专门一个人提着。——哦,这里是礼单。”

    一个少年妇人起身,笑嘻嘻地把仆人手里的礼单接过,交到冯士元的手里。

    冯士元接了礼单在手,笑着说道:“世道不似从前,这些措大也学会送礼了吗?以前到我这里来,明明是来求打赏的,一个一个却鼻孔朝天”

    在普通百姓,白糖依然是个金贵东西,到别人家里做客,提一瓶酒两包糖,是很重的礼,非常有面子的。不是如此,冯士元才懒得看呢。

    展开礼单,冯士元看了两眼,不知不觉眼睛瞪了起来,张大了嘴。过了一会,把礼单猛地拍在竹榻,仰天哈哈大笑。

    旁边的人莫名其妙,一个认些字的少年妇人把礼单拿起来,展开一看,也不由掩着嘴笑了起来:“这来的是什么狂徒,竟敢消遣官人——”

    小姐妹心焦,纷纷求着那妇人把礼单念一念,看看是什么稀宝物,让见多了天下珍宝的自家官人也如此失态。不是夸口,除了皇宫,还有几个地方冯府的宝物多?

    那妇人偷偷看了一眼冯士元,见他面带笑意,并不生气,清了清嗓子念道:“圣人门下荆湖路厉坛、朱七拜冯太尉足下,今携清水一坛、黄土两包,造太尉之门,共商富贵之计。天生财货,有德人取之,太尉非有德人乎?”

    冯士元再也忍不住,仰天大笑,用手捶着竹榻:“哪里来这么两个狂徒,有意思有意思我家里每天多少客人,还没见过似这两个的”

    仆人听到了礼单的内容,不由额头渗汗。门外的两个落魄读人怪不得不让自己拆开礼单看,非要让主人亲启,原来送的是这种东西,这是摆明来消遣人吗?

    向冯士元躬身行礼,仆人道:“原来是两个无知狂徒,小的出去把他们乱棍打走算了”

    冯士元摆了摆手:“不必,不必,如此妙人,我怎能不见一见?你出去让他们到小花厅候着,我马到”

    仆人满腹狐疑,不知冯士元什么意思,只好行礼应诺,退出去了。

    朱七看着刚才到里面通禀的仆人满脸铁青从门里面出来,不由心虚,对厉坛道:“哥哥,我看这家主人不喜欢我们带的礼,还是赶紧走了吧。”

    厉坛傲然道:“欲成大事,怎能拘这些小节?他家不收,我们换一家是。京城里别的不多,多的是权贵之家,一家一家走过去是。且听这厮说些什么”

    仆人到了厉朱两人面前,拱手道:“两位且到小花厅稍候片刻,我们主人很快来。”

    厉坛心里松了口气,与朱七相视一笑,对仆人道:“烦请主管带路。”

    冯士元也不换衣服,那么白纱罩袍,光脚踩着一双麻鞋,发髻散乱,慢悠悠地转到小花厅来。未进小花厅,见到两个汉子坐在那里,都是一身破青袍,好多破洞,连补丁都打不起一个。面坐着的一个等身材,面白无须,骨架颇大。,虽然落魄,坐在那里却一身傲气。另一个稍矮小些,神情拘谨。

    想来家里的仆人对这两个人相当不满,坐了这好一会,连茶也不一盏。

    进了小花厅,冯士元随便拱手了拱手:“二位,怠慢了”

    说完,径自在主位坐了下来,让一边站的仆人茶。

    仆人了茶来,冯士元随便喝了一口,也不说话,只是下打量眼前的两人。

    这些被晾在这里,茶也喝不一口,像是被人耍的猴一样,厉坛再也忍不住,抗声道:“太尉礼贤下士,京城无人不知,人称‘小孟尝’。今日登门,却是见面不如闻名”

    冯士元饶有兴致地道:“为何这么说?可是我府里怠慢了?”

    厉坛仰头道:“我二人在这里坐了这么久,却茶无一盏,没一声问候。太尉从府里出来见客,却身穿便服,这岂是待天下英雄的礼数”

    “你是英雄?没看出来?”冯士元笑着摇头。“清水一坛,黄土两包,我家里待客的都是等好茶,请你们喝了,这买卖不是亏得大了”

    厉坛站起身来,向冯士元拱手:“想来是太尉不知道我们的手段,才如此怠慢。实不相瞒,我们读人,英雄手段跟别人不一样,是七巧玲珑心思”

    一边说着,厉坛重重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冯士元翘起腿来,开心地道:“有什么心思,说来听听,看看是怎么个七巧玲珑法”

    厉坛道:“在下要跟太尉说的,是一件大事,这里却不是说话的地方——”

    “京城里面,天子脚下,皇城里的诸位大臣哪一句话不是天下震动,那才是大事你说有什么大事,我如何肯信?我这小花厅,也不什么人都能来的,怎么不是说话的地方?”

    厉坛一声冷笑:“若是我说的是千万贯百万贯的钱呢?而且,这钱我有办法送到太尉的手来,不知道太尉眼里,是不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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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手眼通天() 
第237章 手眼通天

    冯士元看着厉坛,突然笑了起来:“莫说千百万贯,是几千贯,在我的眼也定然是大事了。…… 。——不过,这钱财如此好得,你们两个为何不赚到自己的口袋里?”

    “天下之财虽无主,然却非有德者不能取”

    冯士元听了大笑,用手拍着凳子道:“好,这话说得有道理且信你”

    什么样的人有德?当然是有权有势的人,难不成还能是肉都吃不起的教先生。好多赚钱的路子,别人看在眼里,一伸手可以获得富贵一生的财富,但偏偏这钱是到不了你的手里。而那些对这种钱财唾手可得的人,偏偏又不在乎这种小钱。这道理不但是厉坛懂,冯士元自然也懂,这种烦恼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

    吩咐了茶来,让厉坛落座,冯士元才道:“到底是什么富贵,先生可否明言?”

    厉坛喝了一大口茶,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可算是落到了肚子里。

    冯士元是何许人也?真按身份说起来,他不是什么大人物,甚至可以算得卑微,开封府使院里的高级公吏而已。但不要小看了这公吏,他家祖从五代时候起在开封府做吏,汴梁城里的皇帝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冯家这吏职却一直稳稳的。还未入宋,他们家是在开封府做公的人的首领,到了冯士元,更加是手眼通天。

    不客气地讲,天下大事,是朝里的衮衮诸公说了算,而开封城里的事情,诸凡三教九流,鸡毛蒜皮,都是他冯太尉说了算。涉及到市井小民的事情,冯太尉的能量甚至还大过开封府的知府,没有他点头,开封府一大半的事情都做不成。如今朝堂里,到两府的宰执相公,王公贵戚,禁军三帅,下到市井闲汉,没有冯士元说不话的。可惜的是以前走得最近的吕相公被罢相了,朝堂的线断了不少,冯士元最近有些不自在。

    刘太师是三司公吏的首领,冯士元则是开封府公吏的魁首,至于其他衙门的公吏,也大多都有自己的领头人。一般来说衙门的长官,都会选择跟这些人合作,不然寸步难行。

    喝过了茶,厉坛心神定了下来,对冯士元道:“太尉,在下一副直心肠,向来都是有话直说。言语间有不当之处,太尉莫怪。”

    “洒家最烦的是穷措大们掉袋,厉先生能够开门见山,自然是最好的”

    “最近京城里开起了银行,让百姓们存钱进去,有利钱给。我听说开封城的百姓们都跟疯了一样,把钱纷纷存进银行,市面的钱少了。昨日我和兄弟在五丈河边闲逛,见到有质铺的人在那里收场务里人的新钱,说是这钱市面还少见得很。”

    冯士元看着厉坛,轻轻摇了摇头:“这些事情,洒家开封城里的哪个人都知道得清楚,厉先生不用一一讲了,直接讲要害好。”

    知道冯士元的身份,应该明白他对市井民情了解极深,绝不是不通世情的人士大夫可。厉坛理了理思绪,把所有的分析之类的话语全都去了,直接说道:“现如今的开封城里,是京师银行手里有大理的新钱发不出来,而各质库,则由于必须要新钱才能做生意,缺新钱缺得厉害。这一多一缺之间,是绝大的商机,只要抓住了——”

    听到这里,冯士元叹了口气,打了个呵欠:“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情,白费了洒家许多时间,早知道在后园里打个盹也好。这一多一缺,还要你个穷措大看出来?你当京城里那么多人都是傻子?我跟你讲,琢磨这事的人多得很,做不成做不成”

    厉坛面露笑意:“若只是看出来,我怎么敢来找太尉?在下今天来,是因为我做得成”

    冯士元一怔,下打量厉坛,看来看去,摇了摇头:“凭你?做得成?不是冯某目无人,开封府下下,到宰执相公,下到贩夫走卒,没有我不认识的。这事情我听了无数口风,都说是三司防得紧,无处下手。你们两个说做得成,凭的什么?”

    “一凭我两人在三司里学做账数月,不是自夸,当时一起学的数十人,再没一个放在我们两人眼里二凭太尉的手段,能够把整个开封府串起来,处处做得天衣无缝。只要太尉与我们两人联手,此事必成太尉,这可是千百万贯的钱财”

    冯士元已经准备起身走了,听到那千百万贯的钱,才又重新坐了下来。说到底钱财动人心,特别对冯士元来说,钱是越多越好。维持一张巨大的关系,是要花巨资的,冯家数代家底,京城里各种赚钱的行业都掺一脚,才能撑起现在的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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