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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6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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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安石点了点头,现在小店一个月的纯利润大约是七八贯,一年不足百贯,不算房产就只值这个钱。一百二十贯店主还是向高了说,真正民间交易,卖不出这个价钱。

    宋朝税赋主要是财产税,房屋是要被征税的,民间交易价格不高。这一间小店,连地带屋,也不过能卖五十贯。杂七杂八加起来,县里定二百三十贯的价格,除非强行摊派下去,不然不可能卖掉。更何况县里的定价,还不包括地价和房价,只是免租而已。

    王安石对京西路的工商改革并不积极,只是被动执行,没有在这上面花心思。在他看来农业重要得多,自到巩县,精力大多都花在农业上。对官营场务抓大放小,他安排下去就没再多管,只是知道县城里的已经全部卖掉,乡下的都僵在那里,没有人买。公吏建议到了年底,让各主管用家产承买,王安石也没有表示反对。

    不反对,是因为王安石以为价钱定得高了一些,但买主好坏是要赚钱的。所谓无商不奸,这些商户定然是觉得乡下产业不好卖,想拖着压低价钱。官家的钱是那么好赚的?越是这样越不能降价,到了期限,逼着各富户承买就是。

    今天机缘凑巧,刚好到了这一家店里,一查账跟自己以前想的并不一样。知道了这里价钱高了,便也就知道县城里的那些酒楼邸店定价低了,道理是一个道理。

    把有利可图的产业,或者收受贿赂,或者是让亲戚承买;把不好卖的产业,晾在这里置之不理,等到了期限再强压乡下富户承买,这些公吏犯了大忌。好处他们得了,却把民怨推到了朝廷身上,就连自己这个知县,只怕也要受这些事情牵连,民声不好。

    王安石心中冷笑,对店主道:“主人家,你现在是不是当着衙前役?”

    店主苦笑:“正是小的当着衙前之役,才被差在这里做主管。等到这役除了,小的家产也就败得差不多了。数十年辛苦,几年衙前,便落个精光。”

    王安石道:“明天揭出榜去,这店连带着房屋,通算一百三十贯发卖。”

    店主人吃了一惊:“上官如此定,这店铺可就好卖了。”

    王安石微笑:“怎么,你有意要买吗?”

    店主摇头:“今年以来小的家产败了不少,在这里做主管也没大意思,不会买了。等到除了役,重回村里,整顿农事,为子孙积点产业吧。”

    王安石道:“你的役期还有一年半,明天揭榜之后到县衙去,我另有事安排你做!”

    店主拱手应诺,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王安石会安排自己做什么。

第60章 釜底抽薪() 
    外面的雨一直不停,孙二郎与两个伴当只好坐在那里,喝着酒说些闲话。

    王安石查账,与店主议论价钱,孙二郎听到,不由上前拱手道:“恕小民唐突。官人适才说这店要一百三十贯发卖,这价钱就甚是划算了。”

    转着看了孙二郎一眼,王安石道:“怎么,这位客人有意要买?”

    “回官人,小的委实是有意。只不知县里卖不卖?”

    王安石看了看这几个人的行礼,道:“看你们是行商的,不是本地人。”

    “回官人,小的是孟州汜水县人氏,家在孤柏岭下住,姓孙,人唤我孙二郎。虽然不是本乡人氏,离得确是不远。这店铺只是卖与人打理,不限本乡人吧?”

    王安石沉吟了一会,才道:“倒不限本乡人,只是店铺买了之后,免税一年,以后是要纳税的。若要买店,当要保人,最好有家产在本县。”

    要保人,是担心在本县犯案,比如诈骗偷盗之类,犯了事有地方追查。有家产,是收税不交的时候,有东西抵扣。这是这个年代的通例,一般都会如此要求。

    孙二郎道:“小的最近与洛阳城里制衣的唐大姐说定了,他那里的碎布衣,大多都由我向外发卖。本县是大县,人户众多,生意比汜水县那里好做得多。小的本来有意要在本县置办一处产业,这处店铺发卖却是正好。正当路口,总有来往的客人照顾生意。又离着码头不远,我进货发货甚是方便。若说保人,只管等到生意要做,找从我这里进货向四周发卖的人家就是。家产么,我买了这处店,不就是在本县的家产?”

    王安石点头:“如此说倒也要得。明日我便派人张榜,你揭了榜到县衙去交订金便是。”

    孙二郎千恩万谢,心中喜不自胜。他的生意做得大了,要在周围几个人户众多的县里开起分店来。巩县离着家又近,又是附近数得着的大县,当然排在第一位。现在做生意都向城里去,只是城里的店面必然昂贵。孙二郎做的是乡间生意,不如选在这里。

    说下了这件事,孙二郎跟伴当商量定了,让他们两人带着货物返乡,自己在这里多住上几天。他身上带的钱并不够,只能先交订金,让家里人尽快送钱来。一百三十贯,对于他们这个生意社来说,并不是多大的数字,拿出来并不困难。

    看外面的雨依旧不停,孙二郎便也不走,对王安石道:“官人若是有暇,不知能不能帮我们的社起一个名字。小的们都没有见识,当日几户立社,连名字都没有。”

    王安石想了想,对孙二郎道:“你们是买货卖货,做商人的,便叫汇通社如何?汇为收,通为散,一买一卖,汇通天下有无,可还满意?”

    孙二郎喜不自胜,口中连连念道:“汇通,汇通,真是极好的名了!谢过官人!”

    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了几贯钱,双手递给王安石:“不成敬意,官人拿去饮酒。”

    取名字收谢仪是常例,很多官员就是靠着这个和润笔作为外快。不过王安石却不收孙二郎的钱,推还给他道:“钱你且拿回去。以后只要官心做生意,不要作奸犯科,尽够了。”

    孙二郎千恩万谢。王安石好人做到底,让店主取了纸笔,给孙二郎连社名都写了。

    看着孙二郎几个人在那里围着社会观看议论,王安石心中寻思。洛阳城里等大地方对工商是按着公司管的,这些乡下会社,却并没有一定之规。他们不向银行存钱,也不从银行贷钱,找不到立公司的因头。财政不由朝廷掌握,就有偷税漏税的可能。现在是靠着路上设卡收商税,对这些行商课税,逃税的多。以前靠着地方拦头,遍布城乡,使商人无处逃税。拦头对地方骚扰太大,手段粗暴,对商人敲诈勒索无所不至,害处极大。中书已经下了敕令,让各地方在一两年内取消拦头,以后如何做还要另想办法。

    百姓自己立社做生意,算是小型的合伙企业,征税不易。做得大了好说,逼着他们按公司制度就可以,就是这些遍布城乡的小社,实在难以管理。不管不行,税赋从他们这里漏了,就要从别人那里多收,对其他人不公平。要管,就要另想办法。

    看看外面的雨小了,王安石带了人,也不到四面看了,径直回到县衙里去。临走之前再次吩咐店主,明天到县衙去找自己,另有差事安排给他。

    回到县衙,王安石命人把崔县尉和李主簿自己的官厅。

    各自叙礼落座,王安石道:“请二位来,是有事相商。朝廷敕令,各地差役,特别是里正衙前,以后俱要轮差。而且这五年,俱都要从下等户差来。我想着,现在正当差的这些人,要该如何处置。两位有没有什么主意?”

    崔县尉道:“此事易行,轮差了新人,旧人便让他们归家便了。”

    王安石摇了摇头:“此事有些不妥。里正衙前是重役,现在当差的人,前几年哪个不是费了许多钱财?现在不让他们押官物,不让他们保赋税,里正衙前也就不是重役了。不但没了以前的害处,现在还有钱发,原来当差的人心中岂能没的怨言?”

    李主簿道:“邑宰如此说,想来心中已有计较。说出来我等照行就是。”

    王安石道:“我心中是有一个想法,两位参酌,看是可行不可行。”

    崔县尉和李主簿一起起身拱手,请王安石吩咐。县里不比州里,有通判和幕职官及诸曹官牵制,知州做不到一言九鼎。县里就是知县说了算,簿尉拱手听命而已。王安石说是请两人过来商量,实际就是下命令,容不得两人反对。

    让人两人坐下,王安石道:“我们作邑,当时时念小民不易。当差的人家,几年之间就可能败光家产,委实可怜。如今天下钱粮充足,朝廷为小民着想,不再让他们因为当差而败家,是一大善政。善当求尽善尽美,是以差役未到期的人,我想让他们到县衙来,暂且以役代吏。做吏员不似差役那么辛苦,多少还有些钱粮,岂不是美事?”

    李主簿吃了一惊:“如此,那现在县里的吏员如何处置?”

    “朝廷已下敕令,要各地不许再设拦头,税赋按制征收。此事不易做,便先让县衙里的公吏接下来。他们都是做了多少年公事的,知道分寸,必然做得好!除了拦头,县里还有各种监当职事,都可以让吏员去做,免生意外。”

第61章 官吏斗法() 
    巩县东城门外,一株大柳树下,几个公吏围着新从井里提出来的水,纷纷擦脸。

    谭节级把湿布巾砸在盆子里,恨恨地道:“知县相公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让衙前当我们的差,把我们差出去收税监市。这种差事,是人做的么?”

    一边的手力孙六道:“节级莫要烦恼,我们只管到渡口、亭驿随便看一看,税收得多与少,又没有定额。这差事,不是强似在县里被差来差去!”

    谭节级哼一声:“我们做吏人的,去做公人的差事,以后如何让人看得起?”

    公吏是统称,实际公人和吏人是不同的。公人是从民户差来,如拦头、专副、斗子和库子等等名目,专门做某一件事。吏人则是县衙里面,帮着官员处理政事的。地位高者如押司、手分和帖司,从催缴赋税到处理刑狱,县政无所不予。这些吏人最初也是从治下的税户中差充而来,随着政事越来越复杂,法例越来越严密,政事的专业性越来越强,县里重要的吏人慢慢变成了专业人员。低级吏人,如手力、杂职、解子、弓手等,因为是供人使唤的角色,依然是从治下的中上等户差来。

    谭节级属于手分,在县里除了几个官员之外,地位仅低于两位押司。他吏事精通,又熟悉治下人情,前几任知县都倚为臂膀,在巩县混得如鱼得水。王安石到了之后,对县里的吏人比较冷淡,凡事都是公事公办,从来不让这些人办自己的私事。

    吏最怕官公,官员一旦没有私请,吏人对官员就无从下手。于公事上,官员握有吏人奖惩的绝对权力,真要处分哪个,吏人没有反抗的可能。这次是摆明了,王安石对吏人操作的发卖官营产业不满意,要换一批人来干。

    哪个猫儿不偷腥?吏人待遇不高,没有前程,手中握有大权,为自己谋私利简直是天经地义。谭节级担心的就是这个,县城里的几处酒邸店,他没少收钱,还把一处繁华地段的酒楼低价卖给了自己堂兄。县里追查起来,后果非常不妙。

    说了一会,谭节级走到一边,对靠在树上闭目养神的一个黑矮汉子道:“宋押司,此事到底该如何处,你拿个主意。那些管酒楼邸店的衙前,我们哪个没得罪?现在那些撮鸟掌了权,必然翻我们的旧账!我们兄弟同气连枝,一个出事,大家都逃不脱!”

    宋押司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道:“节级,你也是县里的老人了,经了多少风雨,怎么如此沉不住气?哼,你以为前几任知县,就是爱我们,所以不给我们气受?为官的都是一个样子!那几个知县,心里明白,没了我们,他的位子也坐不住!”

    谭节级听着有些意思,忙拱手道:“押司可否讲细些?解我心中之惑?”

    宋押司直起身子,接了一个手力递过来的温布巾,擦了擦脸道:“夏日炎热,可没几天就过去了。节级,马上就到秋后,夏税可没收完。没有我们几个出力,县里收得起来?”

    说完,宋押司只是冷笑,把擦过脸的湿布巾随手扔到一边。

    谭节级想了想,脸上雨过天晴,连连笑着点头。如今县官考核,第一位就是钱粮,夏秋两税能不能收上来,欠不欠上面的钱。这一条做不到,十之八九就是一个免职调离。

    收税赋靠的是什么?靠着如虎似狼的衙役下乡去强收?不要说想那样做的知县飞快就会被处分,就是想做这个年代也做不来。税赋收上来之后隶三司,不但是要实物,三司还要账簿。收了多少钱粮,从哪些人手里收上来的,依照什么规例收上来的,这些内容缺一不可。钱和实物对不起来,不管是收多了还是收少了,经手的官员就要受到处分。所以州县的税赋,都有一个及格线,一般是九成,有的地方还会更少。只要到了九成,地方上就算是完成了任务,不再催缴,之后多收的就算额外政绩了。

    宋朝的各种公文繁杂程度在古代空前绝后,从中央到地方,需要无数的文书吏。

    县一级的税赋征收,第一重要的是登记税户资产的各种簿书,其次才是按照簿书收税的能力。一县之中“簿书乃是财赋之根底,财赋之出于簿书,犹禾稼之出于田亩也。”

    这些税户登记的簿书,就全靠着县里的押司和手分,以及乡间的乡书手建立起来。没了他们,大多数地方的县根本就无法收税,官也就做不下去了。

    这就是县里吏人的倚仗,几个县官想做下去,还想有个前程,就不能把下面的吏人得罪死了。不然的话,大家一拍两散,谁也落不了好。

    宋押司直起身子,谭节级急忙上前扶住,谦卑地道:“原来押司早有定计,怪不得如此气定神闲。知县相公如个黑脸阎王,这次好赖让他吃些苦头!”

    “读了几卷书,中个进士,便就以为有经天纬地之能了。哼——”宋押司摇头,“还是太年轻,心气高,做事不计后果。若是个老成的,自然知道就要到秋后,如何敢得罪了我们这些人!今年的夏税收不上来,看他如何交待!一等进士,就此没了前程也不稀奇!”

    “是,是,押司说的是!这才是老成谋国之言!知县相公据说此次春闱,本来是要中状元的,只因文章里有句子不当,触了龙颜,才夺了他的状元。”

    宋押司道:“哼,不知道天高地厚!此次我们教一教他,也让他长长见识!”

    一众吏人纷纷附和,都亏宋押司老谋深算,此次知县相公定然是要吃些苦头。

    把宋押司扶到树荫里坐下,谭节级道:“押司,此事必须大家齐心协力才好。不知道张押司那里如何说?如果他被知县相公招揽,我们可就坐蜡了——”

    宋押司听了不由大笑:“你们哪,还是眼皮子浅!不错,日常我与张押司委实是多有龉龃,不合的时候多。但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们这些吏人不能齐心合力,以后谁都没有好日子过!张押司若是连这个道理都明白,岂能够在巩县呼风唤雨之么多年?放心,我早已经与张押司说好,以前恩怨暂且放下,过了这个难关再说!”

    众人一起拍手称好,只要两位押司齐心合力,巩县境内就再没有难事了。知县相公一时心血来潮,想动这班吏人,吃上些苦头自然就明白过来了。官与吏,大家相扶相帮,才能把朝廷的事情办好。这就是县里政事的两条腿,缺了一条都不行。

第62章 这有何难?() 
    李主簿进了县厅,向王安石拱手行礼:“邑长,已进六月,夏税收到尚不足三成。若是迁延下去,只怕违了时限。县里的吏人被差去做杂事,就怕误了夏税。”

    王安石道:“无妨,乡司草簿都有,让招到县里做事的公人去催收就是。”

    李主簿为难地道:“话虽然是如此说,但草簿所记未必清晰。有的乡里要增多,有的乡里要减免,全按草簿此事是做不得的。不是积年老吏,分不清其中委屈。”

    “有什么分不清的,照着簿书去收就是。增多的减少的,都有朝廷敕令为本,一一照着清理出来,该免则免,该加则加。不过是琐碎的文字功夫,做衙前管店铺的,个个都能识文断字,还要给店铺记账,此等事如何会难得处他们。”

    见王安石一副此事理当如此的样子,李主簿一时进退两难,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道:“邑长,事情按道理自该是如此。但为政之难,就在于那些不合道理的地方。依下官往年打理夏税的见识,按照规例依簿书收税,只能收到六七成,不能再多了。不足的那三四成,便就要老吏辨析,如何收才能对上有交待,对下不让百姓生怨。”

    税是按照田亩和户等收的,地的亩数和贫瘠变化其实已经是虚文,多少年了都没有在簿书上更改过。两税最重要的变化是户等,年年不同。户等年年在变,而朝廷定下来的两税是不变的,怎么把税按户分摊而后收上来,对上对下都有交待,不是什么人都能办下来。

    那些老吏生在长在本乡本土,对县里的人户知根知底,户等升降既可上下其手,又可以维持局面。纵然在其中营私舞弊,但大面上没毛病,有人到州里去告也抓不住把柄。

    县里的几个官都是流官,不要说王安石这个刚中进士的新手,李主簿自己为官二十多年,也不能够没有老吏帮手的情况下把夏税收上来。强行摊派,只怕会惹出大乱子。

    见李主簿站在那里惶恐不安,王安石道:“主簿不须忧心,只管让各乡上草簿来,着接吏职的衙前去收就是。若有疑难处,主簿拿不定主意,只管前来问我。”

    李主簿摇了摇头,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转身出了县厅。

    王安石混不在意,依然低头处理自己的公事。收税而已,按版籍收就是了,到底有什么难的王安石实在想不明白李主簿担心什么,离了几个老吏做不了事,这官还做不做了

    让人想不到的是,李主簿在知道了王安石不改变主意之后,第二天便就告假。而且不等上面同意,直接挂冠而去。报到王安石这里来,让王安石摸不着头脑。

    县司里,崔县尉对王安石道:“邑长,下官说句冒犯的话,莫怪罪。”

    正在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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