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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的确是很温暖。那些曾经的,就让它留在记忆的深处。
“起来,快些起来,哪有你这般的。”刘氏慌忙是起身,扶着陈平,眼中泪水流了出来,“你是娘的儿子,娘不救你,难道还能看着你……”
“这元日里,别说那些话。”陈孝义打断了刘氏,眼也是有些红,拿起边上一小酒杯,倒了杯黄酒,“今日难得是高兴,你也快十二了,来,喝上一杯。”
双手接过陈孝义递来的黄酒,放好,陈平没急着喝,又看着王氏与陈和才。
“方才是对爷娘,我也要感谢王姨和陈叔,我生病那阵子也多亏你们的帮衬。”陈平举起酒杯,对着桌子转了转胳膊,“以这杯酒,感谢你们。爷娘,王姨还有陈叔。”
杯子不大,陈平一仰而尽,有点酸涩,但度数并不高,也没任何的不适。
“喝那般快干什么,快些坐下,吃些热菜。”刘氏夹起一块鸭肉,放在陈平碗中。
“你小子是不是在外面偷着喝酒了?喝得居然是比你陈叔还要畅快。”陈和才抿着酒,笑着同陈平说道,“你只要不怪陈叔将你的曲辕犁搅和了就好。”
“能为乡人做些事,那是我的荣幸。”陈平回道。
曲辕犁的事上报了,到现在也没见县上有何回应,这办事效率也太低了些。
“恩,你能这般想就好。乡亲近邻是你的根基,你在外如要闯荡,乡中人可以倚靠。”陈和才道,转头又看着自家的陈二牛。
陈二牛正盯着桌上的一盆炒鸭,露出一截的鸭腿。
“我家二牛要是能有你懂事,就不用我担心了。”陈和才摇摇头。
这话不实靠,担心二牛?在陈和才眼里,恐怕那打铁才能排在第一,陈二牛只能往后靠。
否则陈二牛也不会隔上几日就往陈平家中跑,混些吃食。
“行了,都吃吧,饭菜都冷了。”陈孝义道。
有了话,陈二牛与陈安立刻就动了,两人都没客气,对准了那鸭腿就抢了起来。
“抢什么抢,都不知道让着些吗?”陈平拿出兄长的气势,止住两人,取了鸭腿,放到陈雅碗中,“你俩是男子,得要让着小雅。”
陈雅拨弄着碗里鸭腿,娇羞甜蜜。刘氏与王氏悄悄对了一眼。
一顿年饭,吃了一个时辰,满桌的菜并未吃完,后面实则是在说着话。
家长里短,顺带着捎上陈平。从话语里可以看出王氏与陈和才对陈平是相当满意,这自又让刘氏满心欢喜。
这会也还早,陈平领着小娘几个在院子烧着爆竹。直到是声响过大,惹得后院中鸭跳出几只,陈孝义在堂屋中责骂了几句,几人才到院外去。
临近晚间时,陈孝义提着竹篮,里放着些香纸之类的,与陈平和陈安三人去**山下的祖坟,烧纸焚香祭祖,磕了几个响头。
这祭祖的事该是陈孝义三兄弟一同的,可陈孝忠毕是得了翁妇那边帮助良多,隔上几日才会回来。至于陈孝杰,现在谁也不知晓他在哪里,是生是死。
祭祖完,陈孝义父子三人又将那分好的,准备接济村中贫下户的一应东西一户户的送去。
量不多,也就够吃一两天而已,可如同陈平家中这般,日子好过了些,想着接济村人的情况却是仅有的。这自是引得连声的赞誉,直夸陈孝义是大善人,有几名孤苦的老人当着陈平父子三人的面哭了出来。
这般境况,倒是让陈平的情绪也稍显低落。潮湿,昏暗,恶臭,这是陈平的印象。同自家相比,有几户当真是连自家那家畜栖身的后院都不如。
“这还是在江南就这般的境况,要是在偏远一些的地方,如那河西、河北之地,恐怕更是不堪。”躺在火炕上,陈平还在回想晚间时看到的。
隋虽说富庶,可也是相对而言,毕竟在开皇年间,杨坚一个皇帝还带着关内的百姓到关外就食。
“今天,杨广该是改元了。”消息现在应该才刚出大兴城,往下到州县还需些时日,陈平低声道,“大业年间,也终于是到了。”
隔日,陈平父子三人又进了**县,到了陈平大伯陈孝忠家中。
屠苏酒、五辛盘、胶牙饧,讲究比村中更是多了些,不过寓意都类似,礼节也仿若。
碰巧的是,这日陈元良的外祖父也来了。
“我外祖父有话要同你说,到我房间中去。”喝了屠苏酒,陈元良到陈平身边道。
进了陈元良住的西间,就见那火炕上坐着一老人,髻灰白,穿着一身的袍服,见陈平进来,抬了抬眼。
“这炕很暖和,我年纪大了,畏寒,过了这几日抽空也帮家中做上一个。”陈元良的外祖父陈仕通摸着炕上的被褥,对陈平道,“曲辕犁的事恐怕是出了些变故,薛雄打上了曲辕犁的主意。”
第一百三十八章 给他就是()
怪不得这久没有消息,原来是薛雄看中了曲辕犁。≯
“还没上报?”曲辕犁对农事无疑是有利的,陈平从来东喜那得来的消息,说已经是上报到大兴城去。
如若是还未上报,这情况就变得有些复杂,县令的态度让人琢磨。
“报了,能做县令的可不简单。”陈仕通道,“不仅是报了,而且是已回了消息,民部给的批示是让县令将造出曲辕犁的人姓名户籍附送上去。”
农事,本就在门下省民部的职责范围内,原本陈平以为这事会惊动杨广本人,可现在来看,到民部也就停了下来。
“县令第一次上报时为何没将人名一同的写上去?”陈平抓住关键,按道理来说,来东喜将曲辕犁送往县中时,就该说了情况,县令却没写在一处一同上报。
这里面东西就值得琢磨了,人心的学问是无止境的,也最难琢磨,变化无常。
处在这时节,陈平不得不多想些。
“这也就是县令的高明之处。县中情况元良该是同你说过,薛雄是上涂村人,家中资产颇多,在这**县中也算是有势力,县中一应的白直小吏多为他所用。李县尉与严县丞都是外来人,与薛雄也不对付。薛雄想要更进一步,就需得是将两人赶走。”陈仕通同陈平说着,显然是知道陈平的一些事,也未将其当做十二岁的孩童看待,“一面是县尉和县丞,九品上下阶,入了流,可来此地尚短,根基不牢,一方是薛雄,虽只是不入流的主簿,可胜在**县中经营多年。”
同陈平简单的分析了下形势,先前陈平在陈元良也听过,可此时经陈仕通再一说,陈平就更是确定了些。
且这里有个很重要的信息,是先前陈平不知道的。
“县令想要坐收渔利。”陈平道出县令的心思,能做上县令位置的人,果真是不一般,“或者是想要让手下保持平衡?”
“都有。”陈仕通直了直腰,仔细打量陈平,眉目清秀,身量挺拔,双眼有身,站定有力,真是人才,才十二岁,让人不敢相信,“想要在**县待下去,就得是要靠同是外来的县丞与县尉,可要在**县里做些别的事,那就得仰仗着薛雄。”
“县令平日穿着饮食如何?”陈平问道。
陈仕通笑了,指着陈平,低声道:“就靠着职分田所产肯定是不够用的。”
这么一说,陈平也就明白。这县令该是个爱财的人,曲辕犁的事既然如此做,肯定是想从县尉与薛雄两边得到些好处,至于到底写谁的名字,自是要看哪一方给的好处多。
“这事能得到什么好处?”陈平问道,又家了一句,“是升官,还仅是银钱奖励?”
“银钱奖励肯定是有。不过也不只如此,否则怎么会让薛雄动心?”不只银钱,那就还可能会加官,入官的条件苛刻,现如今四方除却偶尔有些小摩擦的突厥和吐谷浑,大体还算太平,薛雄又无门路,只能是靠旁路来加官。
曲辕犁是个机会。
“县令上报的奏折到达尚书省后,皇上不会看到吗?”陈平想了想,问道。
尚书省,事无不总,是隋的最高行政机构,负责执行国家的重要政令。其下又有令、仆射,统管着吏部、兵部、都官、民部和工部六曹。
“这种事不会经皇上的手,尚书省会直接批示。”陈仕通道,“不过等名字上报回尚书省后,会不会被皇上看见,就不知道了。”
“既然这样,那就让给薛雄。”陈平道,“江南风景秀美,皇上为晋王时又在此多年,想来是会回来的。”
见陈平如此轻易的就要将曲辕犁让给薛雄,陈元良忙是道:“这如何能成,有了曲辕犁这功劳,你说不定可以做上胥吏,也算是弥补未进学的缺处。薛雄如若是有了这助力,说不定会挤走李县尉和严县丞,到时这**县又成了薛雄的。”
“人站得高,跌下来才会疼,才会要命。”陈平道,“现在退后一步,等时机合适了,那薛雄才会狠狠的摔下去,再也爬不起来。而且,也不是什么都得不到,要让我们退让,他薛雄总该是会付出些许代价。”
坐在火炕上,陈仕通抚了下花白的胡须。这亲外孙在县中待了几年,看事还没一个十数岁,甚至是未进学的村中孩童看得清,当真是不争气。
“这事就这么定了,元良你也不用去同县尉说。”陈仕通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对陈平道,“等会你带上些东西,去李县尉家中走一走,毕竟是过节,且你与李县尉也是认识的,该去一趟。”
“我正有此意。”陈平点头,这内里的情景想来陈元良外公会同他细说,自己也不必再提醒,不过去李县尉家,有些东西还需是准备一番。
半个时辰后,陈平独自一人,提了些东西,出了陈元良家院门,往曲巷里走去。
离着县衙稍远,到一处曲巷中,问了一从曲巷中出来,抱着小孩的妇人,得了指点,陈平扣响了李应兴家的院门。
一进两间的院子,还是租的。
院门开了,露出李应兴的脸,见到院门外的陈平,稍有些惊讶,随即将陈平让了进去。
“李县尉你真是清贫,在县中数年,住的地方居然会如此简陋。”院子很宅,进门就瞧见院中两孩童,岁数都不大,且模样仿若,比小娘陈贞稍大些,“李县尉好福气,一对龙凤胎,真是可爱。”
“没什么营生,自不能同你比,也是靠得那火镰,这才是买了些荤腥,算是过了元日。”李应兴从陈平接过东西,自个拎着往屋里去,抽眼看了看,内里的东西该要一两多的银钱,“进来坐坐。”
院中玩闹的两孩童见有生人进来,瞧了过来,突然是瞧见陈平手中持的一根竹棍,竹棍上连着一四角的古怪纸张,纸张在转着。
“要。”这时,自没有什么玩具,两孩童见着新奇的东西,扔了手中的泥和石块,跑向陈平。
陈平低下身子,伸开手臂,拦着两孩童,防着他俩摔倒,这才将手中的风车给了两人,一人一个。
轻风吹过,风车转动,上面还绘了些简单的图案,虽是不艳丽,可在孩子的眼中却很是生动。
两人一人一个,举着风车在院子中跑了起来,笑得很是欢畅。
“过着节,李县尉怎么将院门关着?”进了屋,两人坐下,看了眼家具布置,陈平道。
“哪有人敢来。”李应兴放了东西,给陈平倒了一碗茶水,“我听陈元良说你不喜欢茶汤。”
“茶汤太浓,味道古怪,不习惯。还是这茶水清淡,入喉温润。”陈平接过抿了小口,“那我就在这里恭喜李县尉,要高升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抑郁症()
“高升?”李应兴失笑,“你这从何说起。”
“为官清廉如水,不与同僚来往,洁身自好,皇上谴使巡视四方自能现,高升也是应有的。”陈平道。
李应兴没作回答,只当陈平是玩笑之言,倒也未见生气。说实话,李应兴还颇为感谢陈平。如若不是那火镰银钱,仅靠着那职分田,当真是不够用度的。
“我知李县尉不信,不过这事不妨等上一等,自会见分晓。”陈平看了看李应兴的脸色,说了一句,就转了话题,“那薛雄想要曲辕犁。”
陈元良与陈平的关系,李应兴是知道的,对县衙中的事陈平能知晓,李应兴也未奇怪。
“恩。”点点头,李应兴愤然道,“你放心,这东西是你的,那来东喜也同我说过。薛雄要平白的抢过去,我肯定不会让他如愿。”
“他毕竟是这**县中经营多年,李县尉你根基未稳,还是不宜与他冲突的好。这于你在县中办公也颇为不利。”陈平劝着。
今日来无非就是两件事,一是联络感情,二就是为了这曲辕犁的事。步调得是一致,别陈平这边放了曲辕犁,李县尉却要去与那薛雄争,这没争取到还好说,万一是争取到了,后面的计划也就无从实施。
“你是怕了他?”李应兴才端起茶碗,听到陈平这话,猛然的放下,茶汤都撒了出来,“你怕,我不怕。放心,不只是我,那严县丞在县中也颇受薛雄的气,九品的官职,虽是小,可也不能让他一个不入流的主簿踩下去。”
平日里想来是积怨颇深,否则李应兴也不会当着陈平的面爆出来。这般做,已是毫无顾忌。
这般声响,惹得院子中正玩闹的两孩子跑了进来,然后就哎呀一声,趴在了李应兴的椅子边,哇哇的哭了起来。
“你那般大声干什么?看把孩子吓的。”孩子才哭上,一边房里走出个妇人,三十来的年岁,样貌普普通通,身形憔悴,扶着墙壁,看着很是困顿疲乏,抬头的时候,陈平注意到妇人眼睛浮肿泛黑。
“你怎么出来了,外间冷,你去屋中歇息着。有我在,两孩子不会有事。”李应兴赶忙是起身,去扶着妇人,劝着,“你身子虚弱,得是要多休息才好。”
“休息了这般久,也不见好转,有什么用,平白是浪费了银钱?”妇人推开李应兴,蹲在两孩子身边。
两孩子果真就不哭了,也不要妇人去扶,就爬了起来,拿着风车给妇人看。
“你看,我就说两孩子肯定没事,每次都这般,故意在那跌倒。”李应兴道,相较两个孩子,他似乎更担忧妇人的身体,“敏娘,我扶你进去吧。”
“我自己进屋,你陪着客人。”唤作敏娘的妇人牵着两孩子的手,回头朝陈平点了点头,拉着两孩子进屋。
看着妇人进了屋,李应兴这才落座,重重的叹了口气。
“婶子这是怎么了?看着身子很是虚弱,我认识一坐堂医,要不要叫他过来给婶子看一看?”陈平关心着。
“没用的,敏娘这病从有了君儿和惠娘后,就一直是伴着。坐堂医我请了不少,可也都是没将敏娘的病症看好。反倒是比以往愈的严重,都说是长途劳累,病邪入体,可具体如何诊治却是毫无办法。”李应兴道,“这事也要怨我,来**县赴任时不该让敏娘跟着一同来,一路颠簸,让她受累才会如此。”
李应兴不是江都人,祖籍关陇上郡,一路行来,水6兼行,妻子敏娘当时又怀着数月的身孕,离乡加颠簸,生产后就落下了病症。
“婶子可是半夜睡不好,难以入眠,轻微响动就惊醒?”陈平试着问了一句。
这么一问,倒是惹来李应兴的不快,看着陈平。
陈平自知道李应兴眼神里的意思,不过也没解释,而是接着道:“情绪不高,饭量不大,且是容易动怒。”
“你怎知道这些?”陈平说的这些症状都对,就如亲眼看到一般,李应兴起了身子,盯着陈平。
如若不是先前就有了那一番的私下交易,李应兴这是恐怕会直接将陈平拿下。
“李县尉不必紧张,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我娘以往也有这些症状。”陈平安抚着李应兴,“后来幸得一良医诊治,才渐渐好转。”
“那良医现在何处,你快些带我去。”李应兴这才放下戒备,忙是拉着陈平,就要出门去找。
陈平未动,李应兴用了些力,反倒是被陈平拉扯住。
“是不是需要银钱?”李应兴问道,“家中还有些,我这就取。”
“不是银钱。这元日里,怎好去找人?再则那良医也只是路过**县,我并不清楚他籍贯,如何寻?”陈平道。
李应兴甩了下手,怒视陈平:“那你方才为何说你认识坐堂医?难不成是戏耍我?”
这一翻脸,李应兴就拿出了县尉的官架子,瞪着陈平,就差将陈平锁拿住,扔进大牢中。
“那老神医虽是走了,可那药方我却知道。”陈平见李应兴急切,当下也就直接道,“我将药方给你,也是一样。”
“那你说说,要些什么药材,我这就去抓取。”李应兴道。
“不需要任何药材。”李应兴妻子的病实则是产后抑郁症,在大伯家中问李应兴家中情况时,也有了些猜测,方才见到人,看到那神态,就更是确定。
李应兴伸了下脖子,以为自己没听清:“不要药材?”
“恩。”陈平点头,以示李应兴没听错,“婶子这病得需要是找些事做,晚间睡觉前再有半碗牛汁,晨间起来沿着河边走一走就能痊愈。”
“真是如此?”李应兴有些不相信,哪有治病不用吃药的,“身子虚弱,还能做事?那岂不是更疲惫?”
“当初我阿爷也是这般询问的那神医,神医就是如此说的。婶子这是思家,在这房屋中又无事可做,才会心绪不畅,心绪不畅,自会吃不下饭,觉也就睡不安稳,这人没睡觉,脾气自就是大了。”陈平肯定的道,“县尉你可以在这院中养些鸡鸭,等开春再买些菜种、谷种,不必多,让婶子照看着就是。”
李应兴一时未回答,还在想着陈平的话,过了半晌,李应兴这才是点点头,看着陈平:“如若敏娘真能痊愈,你的情我会记得的。”
“李县尉今日不妨就试一试,那牛汁最是有利睡眠,这般冷的天,可以用沸水烫一烫。”先前陈平从自己的火镰分层中提出一层给李应兴,都没见他如此说,这次看来是对着症状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古人诚不欺人。
有了这么一个曲子,接下来陈平再说那曲辕犁的事,就简单了些。
“那曲辕犁是你的功劳,你既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