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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平时闹腾腾的徐林和侯长河,现在也安静了下来,“老弟,撑住,有事儿大家一起扛着。”
王鸽笑着点头道谢,摸了摸现在还有点儿火辣辣的脸颊,又牵动了肘关节受伤的部位,疼的呲牙咧嘴。从医院的侧门一出来,一阵寒风刮过,小米粒大的冰豆子就劈头盖脸的砸在了脸上。
街边的两个女孩子见到这个场景十分兴奋,一边喊着下雪了,一边掏出手机就要在这雪中自拍,可是拍来拍去也拍不出自己想要的感觉,那冰豆子毕竟不是雪花,是拍不出来的,二人只能失望的继续赶路。
王鸽看着那女孩子的背影,居然有点儿像林颜悟。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将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了大脑,裹紧了自己身上的羽绒服。
今年的冬天,很冷。
第三百二十四章 塑料老年团伙()
一天的休息并没有让王鸽感觉好很多。白天睡不着的时候,他只是在家里帮忙整理了一下家务,又出去买了点菜,期待着自己的母亲能做点什么好吃的。
王佳欣的寒假还没有结束。在去年九月份,她顺利的进入了一所特殊学校,这所学校专门为双眼失明而身体没有其他缺陷的孩子们开设,除了教授小学到初中阶段所需要的全部知识之外,还加入了盲文的学习。聪明的王佳欣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就基本掌握了盲文的触摸阅读方法,正在家里安安静静的摸着盲文书籍看书,写作业。
王鸽在以前从来没有失眠的毛病,可是近期到了晚上总是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并不是白班和夜班交替所导致的生物钟紊乱,而是正儿八经由别的原因所造成的失眠症。
由于失眠,甚至脑袋上的头发都掉了不少。失眠还算不上是抑郁,他打算去找精神科的路大夫给自己开点安眠药,至少能够缓解一下症状甚至治愈。
世界上最不讳疾忌医的一类人,大概便是医疗工作者了。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上都有什么毛病,可能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也不会因为世俗眼光或者害怕去医院而拖延治疗。
他们拖延治疗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工作实在是太忙了。
这不,早晨打卡上班之后,王鸽本来想趁着急诊部和门诊不忙的时候早早去精神科看一眼,开个处方好去拿药,可腿还没等迈出大门就来了任务。再看看孙成德因为感冒发烧而在车队里输液,那个输液瓶才刚刚挂上,几乎是满的,王鸽便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更大了,赶紧抓起钥匙和大水杯子就出车。
这救护车刚往急诊部大门那边儿一厅,曹山和孟娜就赶紧跳上车。
“怎么样?”很明显,曹山也听说了昨天王鸽被患者家属打了的事情,关心的问道。
“没事儿,就是这脸上,一张嘴就疼。”王鸽撇撇嘴,“不耽误工作。”
“那群人也太不讲道理了。”孟娜叹了口气,“这么好的司机,又不是你的错。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打人犯法,要么赔钱,要么拘留!”
“昨天派出所的同志找我询问过情况了……说是那边儿会有人来赔礼道歉,进行赔偿。”王鸽是昨天傍晚才接到派出所的电话的,在电话之中他表示自己不再追究,可是派出所的人仍旧坚持让打人者来赔礼道歉。
不为别的,只为让医疗工作者得到应有的尊重。王鸽只好答应,并且坚持自己不要任何物质上的赔偿。毕竟当时的情况,他跟着导航走,走错了路,归根结底还是自己业务不熟练。
其实那个地方拆迁王鸽早就看过新闻,但是没往心里去,车辆也一直没有去过那个地方。只要稍加留意,在接到出车任务,一看到地址的时候,便会知道那个地方在拆迁,正在建设高速公路,并不是一个居民区,地址定位肯定是没有更新过来的,在那个时候打电话询问清楚,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
湘沙市急救医疗调度指挥中心的定位系统也一直挺迷的,在报警人不知道具体位置的时候,会查询固定电话的登记地址,或者是手机信号的定位地址,直接以定位为准。而在报警人知道具体位置并且能够清晰的说出的时候,他们便不会启用定位加以辅助!
也就是说,如果报警人地址说的不对,或者是新老地址出现了偏差,就会发生这种情况。
可以前的急救事业之中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错误,王鸽遇到的还是头一回,指挥中心那边儿就赶紧下命令整改了。在这件事之中,也就可能是接线员没问清楚那社区的地址到底在哪里,除此之外就都是系统地图的事儿,没有任何人犯错。
只是,王鸽意识到,自己的这个车的确是救命的东西,只要稍微出点错就要造成严重的后果以后这样的事情可再也不能发生了!
“这趟又是什么情况?年嘉湖,还挺近的。”王鸽收到的消息,永远要比医生和护士少。他们接受消息的侧重点不同,对于司机来说,是具体的地址和报警人联系方式。
而对于医生和护士来说,他们所要知道的最重要的信息是病人身上的症状,现在的状态,以及之前有过什么病史,虽然在去的路上做不了什么太多的准备,最起码心里有个数也还是好的。
“说是老头老太太冬泳,晕了一个。”曹山摸了摸脑袋上面那几根毛回答道。
“那边儿不让游泳啊,我就住那附近!”孟娜吃惊的说道。
“老头老太太,谁敢管还不跟你玩命啊!”王鸽摇了摇头,“只是这几天湘沙市气温都降到零下了,算是少有的低温,湖面差不多都结冰了,就这情况还游泳去?”
“要么怎么叫冬泳呢!游泳这个东西,十七度以下就觉得冷了,八度以下光着身子下水,就会有麻和疼痛的感觉,零度以下,嘿,更刺激!估计是这玩意太刺激了,老头老太太们以前没承受过这种低温,受不了……”曹山解释道。
三个人一边说话,一遍来到了年嘉湖公园大门入口,那门卫一看是救护车,也不敢拦,赶紧打开了大门,指着出事儿的方向。
由于禁止游泳,是没有路的,小路与湖边还隔着一大段草坪,只有偶尔几个平台距离湖面比较近,从平台上蹲下就能触摸到冰冷的湖水,但是这个平台是有护栏的。王鸽一路开到了这个平台的旁边,由于没有行车道,救护车只能停在了周围的草坪上。
就连这草坪上都结了一层冰霜,只是温度下降的太快,叶子还是绿色的就被冻住了。湖边尤为湿冷,一下车他就打了个寒颤,远远的看到那平台旁边有五六个老人,脑袋上还带着泳帽,身上都捂着羽绒服。地上还躺着一个人,已经有人给病人擦干了身子,盖上了衣服。
王鸽还观察到,那近水平台旁边的护栏都被拆掉了,很明显就是经常冬泳的这群老头老太太干的,可真是谁也管不住。
“走!”回过头来,曹山已经把推车抬了下来,一拍王鸽的肩膀,三个人虽然在湿滑的草坪上走不快,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晕倒的是个老爷子,看年纪估计是有六七十岁了,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嘴里呢喃着说着什么,但是曹山听不太清楚。
“病人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了?”他看着周围人问道。
“谭红旗。七十五了。”一个老人答了一句,“平时身体挺好的,总跟我们一起活动,也没听说又心脏病高血压什么的。可是刚才一下水,人就不行了,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给捞上来的。今天他本来说太冷了,受不了,说是不来,老蔡非要把他拉来,活动了一下觉得没事就下了水,还是出了事儿。”
“是他自己要来的,你可别瞎说啊!”旁边一个老大爷脸色很不好看,看来这就是那个老蔡了。
曹山点了点头,心想着好在冬泳的人都是缓慢入水,没有突然跳水进去的。跳水进入这种不让游泳的野湖实在是太危险,温度低,对身体突然的刺激太大,身体肯定承受不住,而且一个猛子扎进去,别人也看不到入水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天知道这湖下面有没有石头什么的,磕到身上可就麻烦了。
“谭老爷子,人知道吗?”曹山按着那老人的颈动脉,没见到老人对他的话有什么反应,又掏出了听诊器,一遍听着呼吸和心跳一边说道。
“血压,体温,保温毯保温。”
“知道了。”孟娜赶紧从医疗箱中取出了体温计和血压计,开始了自己的动作。
“大爷大妈,您们也别在这看了,身上穿的少,今天这活动也赶紧停了吧。外面冷的很。”王鸽对着这群人说道。
“嘿,小伙子,别看我们年纪比你大,身体可不一定比你差,这点儿低温可根本不算什么。”
的确,从理论上来说,冬泳能够提高人的身体素质。人在受到冷水刺激的时候,表皮血管会先收缩,血液涌入内脏器官,而在很短的时间内,为了御寒,表皮血管又会迅速扩张,血液重新从内脏气管向外释放,一来一回,就增加了血液循环和新陈代谢,也锻炼了血管收缩与扩张的能力,使得身体素质更好。
冬泳看似都是一些老年人的爱好,其实还是适合十六到七十岁身体素质较好的人群。只是年轻人没有那么多时间,也没有那么多保健养生的意识。
可是冬泳却有着较为严格的规范,首先年龄不宜太小或者是太老,其次身体素质要求较好,乱七八糟的病不能有。老年人参加这种活动之前一定要咨询医生,或者进行较为彻底的身体检查,准确了解自己的身体情况。
在冬泳的过程中,也必须严格遵守这项运动的一些规则。例如绝对禁止跳水,必须缓慢进入冷水之中,而且绝对不能在没有同伴的时候下水,必须在有人看管的游泳场所进行。
在下水之前,还要进行热身活动。这种热身活动与普通运动之前那种活动手腕脚腕的方式还是不同,要让整个人的身体暖和过来,光着身子在寒冬之中不觉得冷,而且又不能过多的消耗体力,以免下水之后体力不支发生危险。
冬泳比一般运动和传统游泳的条件更为苛刻,危险性更强。
俗话说淹死会水的,有些时候麻痹大意的确会产生十分严重的后果,而且这群老人已经不是麻痹大意的事儿了,上面那几条禁令王鸽都不知道他们违反了几项,出事儿那是早晚的。
而且这出事儿的老爷子,年纪也不小了,王鸽看在眼里,心里犯了嘀咕,母亲赵雪芹不太爱参加这些活动,广场舞都不太喜欢去。可自己的父亲王建成可就不一定了,当兵出身的他就想要折腾这些刺激的,更是受不住他们那些老战友的鼓捣,要是他要参加这种活动,王鸽可得长点心了。
“脉搏不好,呼吸湿罗音,溺水窒息,肺内和腹腔应该没有太多积水,肯定喝了几口,心动缓慢无力,怀疑有冠心病突发。”曹山说道。
“耳道温度三十五摄氏度,血压六十,八十毫米汞柱。”孟娜抬起头,“感觉不太好啊。”
“嗯,低温症,合并冠心病,没有脑梗现象,呼吸比较微弱。不算太严重,先不给药了,上车大流量吸氧,心电监护,做个心电图,挂上个高糖,送医院再说吧。”曹山招呼了一下王鸽,“抬人,轻着点儿。”
王鸽点头,听到了曹山的诊断,这病人这回应该是没有太大的生命危险了,死神大概是不会出现。
“大夫,不对吧,老谭平时可没这些毛病,怎么就突然有心脏病了?”那个老蔡拉住了曹山的胳膊,“他跟我们都游了好几年了,从来没出过事,每次体检数据都杠杠的,你是不是给诊断错了?”
曹山脸上的肉直抖,年纪大了就是大了,不服老怎么行?再说了人老了怎么可能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各项指数肯定是跟年轻人比不了,体检数据好只是相对于同龄人来说的,跟真正的健康还差得远呢!
他也没跟这群老人多啰嗦,只是回过头甩了两个字,“冻的!”
那人脸色一变,瞬间不说话了。
“你们谁跟着去医院?可能有一些手续需要办理。”王鸽在上车之前也转过头问了一句。
那群老人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说话,也不往前走一步。
得,这群人算是指望不上了,“病人家属还没来,你们能联系的话,打电话让他们直接去湘雅附二,这总行吧?。”王鸽也是一肚子火,把人给忽悠来了出了事,谁都不敢靠前,不想承担责任,这还能行?
可是那群老人还是如此,连个电话都不愿意打。
“走吧,别跟他们啰嗦了!”孟娜在车厢里喊到,“这都什么事儿啊!”
第三百二十五章 特殊任务()
“怎么着,感觉你今天一直挺丧的,刚过完年,开心点嘛。”中午吃饭的时光是这群救护车司机们难得的休息时间,徐林正举着筷子大快朵颐,似乎是早晨没吃饭一直饿到现在。
“有啥好开心的,又老一岁。脑袋上都快跟谢光头一样了。”王鸽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愁眉不展。以前自己心里面的事儿也不少,怎么就没见自己这么抑郁呢,莫非真的是上了年纪?
一定得找精神科的路大夫给看看了。
“这饭真是越来越不好吃了,吃来吃去,就那一个味。”徐林丢下筷子,抱怨了两句。
“职工食堂的饭从来没变过,觉得不好吃你还吃的那么快!”旁边的侯长河眼见着自己碗里还剩下那么多饭菜,而徐林那大餐盘里面的东西却快要被吃光了。“你那话要是被伙房的人听见,每次给打饭,手腕都要抖三抖!今天这辣炒鸡心肉口感其实挺不错的。”
“你看看我和王鸽,再看看你,我俩吃的快那是职业习惯,待会儿有活了好出车,你吃的那么慢,磨洋工呢!”徐林不屑的看了侯长河一眼。
孙成德路过这里,伸出手掌啪的一下拍在徐林的后脑勺上,徐林的脸差点载那餐盘之中。
“你这小子,要是说小王吃饭快是为了赶业务,你吃饭快就纯粹是馋的!你跟他可没法比!”孙成德刚刚出车回来,又到急诊部办公室那边开了个会,吃饭晚了点儿。“我手里有个任务,你们谁去?”
“转院的?”徐林问道。这样的活儿一般比较轻松,车上跟着大夫,而且病人情况稳定,基本上不需要操太多心。
孙成德摇摇头,“不对,再猜。”
“咱们这除了急诊和转院的,还能有啥啊,孙队你别卖关子了。”侯长河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鸡心。
“住院部有个脑死亡的病理。刚才副院长把我、张主任和住院部外科主任叫了过去,开了个会,说是家属同意今天下午一点钟拔管子,停止供药。病人才九岁,是个女孩儿,遭到了车祸,头部受伤。雅湘附三那边儿还有个急需器官移植的八岁男孩,身材差不多,血型匹配。先前医院和器官移植中心的人已经给那女孩儿的家人做了不少工作,终于同意在确认死亡之后,摘取那小女孩儿的器官。雅湘付三医院的小男孩情况比较危急,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移植手术定在下午三点钟左右。”孙成德说道。
“咱们得把器官给人送过去?”徐林问道。
孙成德点了点头。
“哪个部位?”王鸽吃完了饭,顺嘴问了一句。
“小女孩儿要捐献肝脏,肾脏。附三医院那边儿男孩需要的是心脏,先天性心脏病,活不了几天了。这个最着急。其他的是省外需求,器官移植中心的人负责转移,他们人已经在飞机上了。”孙成德回答道。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他询问的是面前的几个人,但是眼睛却一直看着王鸽,十分希望王鸽能够出这趟任务,这种任务本来就比较少,而王鸽作为一个老鸟救护车司机,却也是没经历过的。
这些事儿多做做也不错,算是长长见识,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就能够得心应手了。
侯长河筷子上的鸡心刚送到嘴边,听到这话瞬间没了胃口,“得,非得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个,这顿饭算是吃不下了。”
一般来说被摘取的器官在保护液灌注和低温保存的情况下,在八小时之内都能够存活。而器官移植有的时候捐献源要到省外去获取,飞机汽车一来一回的折腾,时间十分紧迫。而且,通常来说都是由需要器官的医院方面派人过去直接手术取出器官,然后再带回医院进行手术。
像雅湘附二这种器官供给医院在提取器官之后还送过去的情况是比较少的。反正距离近,谁来谁去倒是显得没那么重要了,只要能够及时安全的送到,让移植手术能够尽快的进行就好。
王鸽真不知道,这是那遭遇车祸的女孩儿的不幸,还是那先天性心脏病男孩儿的幸运。无论如何,生命会以这种十分特殊的方式,继续延续下去。
“我去吧。反正距离不远。”他看了一眼手机,现在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四十分。“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先准备去了。”
“那行,就小王去吧。地点是住院部三层手术室,车可以直接停在住院部大门口,你到手术室门口等着,会有一个医生携带保温箱出来的,全程护送。不过我还是要多说几句。器官转移不同于普通病人,速度要求快是不错,关键是一定要稳,器官离开人体之后十分柔弱,一旦磕碰很有可能损坏,造成无法使用。这个责任,咱们谁都承担不起。文件的东西你都不用管,到时候交接需要你签几个字,大夫会告诉你的。”孙成德语重心长的说道。
“知道了孙队,不会出问题的。”王鸽认真的点了点头,收拾了一下餐盘,拎着水杯和钥匙就出了餐厅。他没有耽误任何时间,直接把车开到了住院部楼下停好,人上了三楼。在手术室门口等了几分钟,一大波儿人推着一辆推车病床来到了手术室门口。大多数都是医生和护士。
很显然,女孩儿的父母也在那群人里。
年轻的夫妻二人手拉这手,还摸着自己女孩儿的额头和脸蛋,眼中带泪,双眼都是血红的颜色,依依不舍。
病床上的女孩儿嘴里插着管子,大大小小的输液瓶悬挂在连接着病床的输液杆上,塑料的,玻璃的,袋状的,溶液深色的,透明的,什么都有。除了胸口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