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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不再去盯着了。
只要够努力，还是有很大的概率可以赢的。对于兰欣，到现在为止，已经很难去说他亏欠了什么，只能说他正在付出着什么。
看开了也好，看开了才能开始新的感情。至于一时冲动什么的，过去就过去吧，冲动的后果总是要自己承担，而这份后果王鸽甚至觉得，是利大于弊的。如果不是当初的那种冲动，他不会接触到另一个世界，也不会遇到这么多惊心动魄的故事。
他有可能在悔恨之中草草结束自己的一生，甚至会在将来天界入侵对人类世界进行统治的时候，拜倒在那些虚伪的存在脚下，虔诚的舔着他们的脚趾头。这是他所完全无法容忍的。
现在的状态，不得不重复那句话，王鸽就像是跟前女友分手了以后，给她买的最新款的苹果手机还分了十二期一样，这种感觉一直伴随在王鸽的身边。
可事实上王鸽的故事比这个分手了还要还贷款的悲惨故事有意思的多，也残酷的多。有些事，不坚持去做，那兰欣的命可就没了。
退一万步讲，兰欣是他青梅竹马的朋友，虽然王鸽喜欢人家，人家不喜欢王鸽，但是兰欣有自己的选择，她并没有做错事。
并不是每一份感情的付出都有回报的，因为这份感情是心甘情愿的。也没有谁规定了王鸽喜欢谁，谁就一定要喜欢王鸽，把这份感情还回来。谁让王鸽有本事喜欢人家，却没本事被人家喜欢呢。
想了这么多，王鸽早就已经看得很开了。他永远不会告诉兰欣，他曾经疯狂的做过什么事情。他会尽自己的一切努力阻止天界的入侵，完成自己的赌约，然后好好工作，努力养家，跟林颜悟结婚，然后生个小王鸽，接下来的日子，平淡而又不平凡的过完。
至于阳寿结束之后能不能成为阎王那些事情，去他妈和谐的吧，现在还用不着考虑。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李文广和张小溪从急诊大厅走了出来，王鸽还觉得有些震惊，一般大夫去了别的医院，交接完成之后还要参与会诊，如果病人情况紧急的话，很有可能是要进行现场手术的。那一等就是几个小时，如果时间再长一点，王鸽可以先行返回医院，大夫忙完了自然会回去。
可没想到今天大夫和护士的速度居然这么快。
“没参与会诊，交接完了直接走，咱们那边也还忙呢，我主要是放心不下陶老爷子，怕他跟别的大夫不对脾气，闹起来情绪激动，身体上再出什么毛病，还不肯住院。”李文广看出了王鸽的疑惑，解释了一句。“他们这边的专家都在，正在会诊，病人现在情况稳定，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初步确定了手术治疗的手段，交通部门也联系了医院的急诊部，待会儿会有警察过来取证，联系家人什么的，不用咱们管了。”李文广拍了拍王鸽的肩膀，松了口气。
张小溪跟在他们二人的后面，“小王师傅，你真是厉害。那会儿要不是你把人从车里弄出来，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这个病人的这条命，可是你一手救下来的！”
“都是工作，你们也很厉害啊。”王鸽赶紧推脱，他虽然性格脾气有所改变，办事说话有所改变，甚至是身体上的肌肉也有所改变，但是仍旧不善于接受任何夸奖。整个人在不太熟的人面前，没有出车任务的情况下还是比较怂的。要是有人陷入了生命危险，他自然也就顾不上这些东西了。
“咱们医院的这位小王师傅啊，身上的故事可多了去了。刚才那种情况都是小意思，你听说过么，这哥们居然被荷枪实弹的手枪不让李文广吓人，自己却不由自主的用老一辈的语气说话了！他似乎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也就摇了摇头，好好开车了。
“小王说的没错。保证自己的安全是最重要的，能挺住是更加重要的。刚才小王钻进车里救人的时候，你闻到汽油味了吧，车在漏油，弄不好就要起火爆炸，而且已经翻车的情况下，车辆顶部是在公路外面的泥地上，受力不均车辆很有可能会向下滑动，甚至再次翻转，如果小王还在车里的时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么咱们的抢救对象就要换个人了。病人遭受二次伤害很有可能活不下去，而小王必定受伤严重。”李文广敲了一下王鸽的驾驶座椅。“这事儿我今天给你瞒着了，不告诉你们铁队长，下次注意啊！”李文广也就只是嘴上说说，谁说王鸽都不听，然而王鸽心里其实还是有数的。
王鸽憨笑一声，不置可否。
医院急诊就是这样，不断有人来，不断有人走，不断有怀揣着梦想的医疗工作者们加入，新人历经时间磨练变成老人，老人再慢慢教育新人。
有的人在这里成就人生，有的人在这里牺牲生命。而有的人则仅仅是为了某种信仰，选择停留在这个地方，救赎着什么东西。
他们可能不再抱有梦想和期待，他们可能会变成老油条，但是他们仍旧在履行这自己的职责，有可能直到干不动为止。
第四百三十四章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镇魂牌戴的时间太长有什么副作用，每当王鸽醒来的时候，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个东西在发出异常的温度。跟镇魂牌原本的警示功能一样，冬天发热，夏天发凉。
不论头天晚上有多累，睡的有多晚，腰酸背痛有多么的严重，一觉醒来都感觉像是脱胎换骨一样。王鸽甚至怀疑镇魂牌似乎是在趁着他睡着了的时候偷偷做着什么事情。
这种情况刚开始还很轻，轻到王鸽几乎无法察觉，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现象发生的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明显，已经足以引起王鸽的警觉。按照道理来说这似乎是一件好事，他在休息的时候效率增加了，每天都是精力充沛的样子，十分有利于赌约的进行。
可是镇魂牌这个东西是来自于地府的，是给死神和执法者们用的，他们那种存在每天靠着使用血色芦苇药丸来支撑着自己的法力和存在，而血色芦苇是他人的灵魂去直接灌溉的，保不齐镇魂牌这个东西也是有这样的功能的，甚至是在吸收一些消散在天地之间的游魂的能量残渣，来补充到王鸽的身体里。
想到这里，王鸽就是一阵厌恶。也许在他成为死神或者阎王大人之后，通过湮灭别人的灵魂来维持自己生存应该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但是他现在还是个人类，把其他的灵魂拿来补充自己的体力，跟直接吃人其实没什么区别了。
王鸽不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答案，也不打算去问。万一实际情况真的跟自己想的那样，他可能会受不了这个东西，会恶心好几天。他知道有的时候自己的预测和想法是无比准确的，天知道虚紫会不会把真实情况告诉他。
能逃还是逃吧。
躲着不去问，不知道答案，自己还能舒服点。有的时候逃避也是一种比较好的选择。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三点钟，昨天从第一医院回到雅湘附二之后，王鸽那可基本上就算是没闲着，四点之前开备用车，四点之后开自己的车。一场大雨从昨天下午两点多种一直持续到夜里十一点半，路上车祸不断，轻伤员和重伤员都有，出车是一趟接着一趟，当然，能有饱和状态的工作，他是很高兴的。毕竟又能多救几个人，多那几个数字。
反正事故已经发生了，而且在没发生的时候，也不是他盼着发生就能够发生的。
人就摆在那，那个数字不拿白不拿。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半，在雨停下来的时候，铁大致也才回过神来，拉了一把浑身湿透却仍旧想要出车的王鸽，这最后一趟车出去肯定是要加班才能回来的，铁大致说什么也不让他去了。王鸽的精神状态已经差到了极点。
王鸽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并不强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啊！晚上回到自己的公寓中，洗了个澡，给林颜悟发了条微信消息，就赶紧睡觉去了。
起床后的王鸽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给林颜悟打了个电话，寒暄几句，林颜悟那边好像还挺忙的，大三了准备期末考试的事情，而且从这个暑假开始，她就应该要出去实习了，好像也在忙着找工作，王鸽也就不多打扰，大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忙，这样也挺好的。
可是这电话还没打完，王鸽的手机就提示，有另外一通电话呼入，看了一眼名字，居然是陶米。他在当时没接，在跟林颜悟挂断了电话之后，才给陶米回了过去。
陶米的电话接的超快，似乎就是举着手机等着王鸽给回过来了。还没等王鸽说话，陶米就先开了口。
“我的好兄弟，昨天那事儿真是谢谢你了。听说中途还换了车，不过最后能到医院就行。”陶米说道，“请你吃饭，你挑地方，去哪都行！”
“那……去美国吃个牛排？”王鸽调笑道。
“可以啊，不过一来一回要二十几个小时，你起码准备两天假期，我这就订机票！”陶米一听，来了劲头，也是个爱玩的人，居然把这个事儿当真了。
“老兄啊，你就算请我去，我也没护照没签证啊！”王鸽笑的都快肚子疼了，“老爷子现在怎么样了。”昨天转移了车辆之后，王鸽还真没关注陶老爷子的情况，毕竟当时有沈慧在场，而且李文广是专门打了电话给张主任的，双重保险也用不着王鸽担心了。
陶米这才明白过来王鸽是在开玩笑，不过也没怪他，“状态不错。昨天傍晚的时候我过去了一趟，人已经在心脏内科住院了，先调理一下，大夫说稳定病情之后可以考虑做造影，老爷子的血管情概况应该是可以进行介入治疗的。不过……老爷子在住院之前吵着不来，来了以后明明可以住vip病房，却非要住普通病房，说是热闹，结果那房间里的老人耳朵也不怎么好使，这下倒好，两个老人家看着是在互相聊天，结果你说你的，他说他的，只能根据动作去猜，就这样一句一句聊了下去，听的我都累。我还去车队找了一圈呢，看来你们昨天是挺忙的，那屋里就只剩下一个人了，就没再给你打电话打扰你。”
“人没事儿就行，这样看来你也不用愁老爷子不愿意在医院待着了，有伴儿就行。而且沈慧还在，再怎么说陶老爷子也算是自己人，家属了，不会怠慢的。你就放心吧。”王鸽把手机打开免提，扔到了床上，从晾衣架上摘下短袖制服，给自己套上，然后拿起了桌上的工作证，别在胸口，整理着自己的衣领。
“不光是我要请你吃饭，我父亲也要请你吃饭，多亏了你啊，帮了大忙了。这是我父亲交给我的政治任务，你可一定要赏脸啊，什么时候有空？”陶米还是不肯放弃。
这下倒也让王鸽难办了，这要是陶米请他吃饭，糊弄糊弄就过去了，朋友之间没什么好算的。可是陶米说了这是政治任务，他的父亲也算是自己的长辈了，再怎么说也要给长辈个面子啊，不然陶米完不成任务也不好交代。王鸽盘算了一下，晚饭肯定是不能吃了，中午要是早起来一会儿没准还能吃个午饭。如果去见长辈的话总不能空着手吧，老祖宗的规矩，虽然人家请吃饭，但总归带点什么东西才好。
可陶米的父亲都到了那么有钱的地步了，带点什么人家都看不上啊。
陶米似乎猜出了王鸽的心思，“得，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小子都别想。估计你也就是中午有空。我和家里那老头这几天都在国内，你什么时候中午闲了，上午直接给我打电话，咱们当天安排都行，空着手来，这是命令！”
王鸽只好答应，这几天就赶紧把乱七八糟的事儿处理掉，别等到天界和地府又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这边还杂七杂八的情况一堆，来不及反应。
下午三点四十五分，王鸽正式出门上班。反正自己与医院的距离已经够近了，就算是慢慢走，他只用了十分钟就已经在办公室里面打卡了。
同事乖乖的交出了车钥匙，“油八成，车况良好。”
王鸽点头，把对讲机的耳机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怎么样，今天。”
“白天没什么事儿，晚上就不一定了。听说今晚还得下雨呢。”同事说道，想要把自己耳朵里的耳机取下来，要下班了。
可是他这手刚刚碰到了耳机，就又听到了来自于护士站播报的声音，他还是耐着性子把这个消息听完了。
“救护车队请注意，湘阳六中有一女学生跳楼自杀，请求一辆救护车马上抵达现场，现场有医护人员，不需要跟车大夫！”
“这里是王鸽，我马上出发！”王鸽其实一直在奇怪，一般跳楼自杀的事件，被人发现了之后肯定要谈判或者解救，在此过程中一定是有救护车在现场待命的，一般等到人跳下来以后才叫救护车的情况十分少见，除非是跳楼者从来没被人发现，或者是刚刚发现就跳了下来。
像是后面的这种情况的话，跳楼者的死亡意志就比较强了，选择的楼很高，比较偏僻，一般都是必死无疑，叫救护车也只是意思意思而已。
尽管满肚子的疑问，王鸽还是没有任何迟疑的接受了出车任务。
“不对啊，六中不是猴子去了吗？”那位同事还是摘下了自己的耳机，自己嘀咕了一句。
“侯长河已经去了？”王鸽刚跑出门口，听到身后的声音之后马上回头问道。
同事也是被王鸽吓了一跳，没想到王鸽听力还挺好的，愣了一下回答道，“恩，没记错应该是他，而且好像是余主任亲自跟车出去的。已经去了两三个小时了，一直都没回来呢。”
王鸽点头，“谢了！”
现在的情况应该就比较清晰了。侯长河和余波主任是去待命的，看来警方对这个事情比较重视，让余主任亲自出马，可能是人还没跳的时候，侯长河发现自己的车出了问题，赶紧联系了指挥中心，而王鸽的这辆车是去重新待命的。
王鸽打开了救护车的警笛和警灯，在出医院的时候没在急诊部大门口停留，感觉还有点儿不太习惯，可是一旦汇入主路，这车开的就驾轻就熟起来。
四点钟的下午路上车并不是很多，再加上湘阳六中距离雅湘附二医院并不是很远，王鸽到的速度很快。等到王鸽抵达现场的时候，几个民警和消防员正在帮侯长河把救护车推出现场，然后打着手势让王鸽从人群之中的通道里进去。
他下了车，先是出去跟侯长河打了个招呼，在了解清楚情况之后只能祝他好运，侯长河也只好在事发现场外面的路边上等拖车了，似乎发动机出了点儿问题。
等到王鸽重新回到现场的时候，找到了余波和高翠萍二人。雅湘附二医院急诊中心最有经验的两个医疗工作人员都在这里了。
王鸽抬头望了一眼，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儿坐在楼你快跳下来啊，怕死跳什么楼啊！想跳就跳啊，不跳别浪费大家的时间！”另外几个人纷纷附和道。
这种行为立即引起了大多数围观人群的反感，就连王鸽都皱起了眉头，穿着制服的他在这里还是有发言权的，还没等他说话，下面的警察就赶紧冲了过去。
“都给我闭嘴，跳下来砸死你们丫的！往后退，往后退！什么素质！”警察冲着人群大喊。
就在这一瞬间，人群之中发出一声惊呼，王鸽心里暗叫不好，知道出事儿了，马上回过头，只见空中一道黑影快速下坠，然后砰的一声砸在了围墙上，翻了个身掉在马路边铺好的棉被上，不省人事，有血从她的上身衣服领子的地方渗了出来，渗入了棉被里面。
整件事情，就发生在王鸽面前。
第四百三十五章 地狱空荡荡 恶魔在人间 下（）
现场所发生的事情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就连刚才那些拍手叫好，让跳楼的女孩赶紧跳下来的人也都目瞪口呆，无法发出一丁点声音。
在僵持了几个小时之后，女孩儿仍旧选择用这种方式去结束自己的生命。
也许看别人跳楼在某些人看来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反正吃饱了中午饭没事儿干，无论下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如今天这场戏好看。
然而这场戏是以生命为代价的，把生命当成儿戏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应该发生的。当所有人看到刚刚还鲜活的一条生命在几秒钟之内即将消逝，在女孩儿身体落地的那一刹那，那一声沉闷的响动，以及慢慢渗出来的血迹，很多人才真正的明白过来，生命到底有多么的沉重。
“全是杀人凶手，你们一个都跑不了！这辈子你们都良心不安！”王鸽胸膛之中的愤怒难以平复，指着刚才起哄的那帮人大骂道，“有人生没人养的玩意，等你们到了绝境的时候，你们会希望别人诅咒你快点死吗！”
王鸽从来不是这样的人，在长期的出诊过程中他已经学会了用智慧和经验去解决各种事件，像指着别人的鼻子骂这种事情，在平时绝对是干不出来的。
作为一个医疗工作人员，哪怕是救护车司机，在工作的过程中也绝对不能跟情绪激动的病人或者病人家属起任何冲突，这在守则之中写的明明白白，当时王鸽可是抄写过背过的。可是面对那群起哄的人，王鸽除了指着鼻子骂人，别无他法。
而且他也不希望自己的这几句话能让那群人有什么愧疚的感觉。
这群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能看到人快死了老实几天，过了这几天不舒服的日子，该吃吃该喝喝，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抱着取乐的心态，仍旧会起哄。
“鲁迅说的对，学医真的救不了中国人。”王鸽摇了摇头，狠狠的催了口唾沫。
先前还咋咋呼呼的那群人，到了现在根本就不敢还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就算是回过神来，也再也不敢大声说话，只是低头议论着什么。
“别惹事，过来帮忙，人可能还活着！”余波赶紧把王鸽给拽了回来，一个救护车司机在镜头面前这样的表现其实没什么问题，但是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经过剪切之后放到网上去，那可就麻烦了，没准对雅湘附二医院都会产生不良影响。
再说了现在病人的情况是最紧急的，就算是把那些人都骂死了，跳楼的女孩子也不会恢复健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