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孙成德仍旧是笑呵呵的样子,脸上的肉堆在一起,摸着自己的地中海发型,笑着跟卢文敏打招呼,虽然背后对这个女的没什么好感,但是当着面还是不能撕破脸的。别人的女朋友,自己插不上话,劝解的言语已经说的足够多了。
何盛在一旁也点头示意,满脸堆笑。
当然,这两个人的笑容在王鸽眼里跟平常不一样,压根就是装出来的。铁大致与二人相处依旧,事实上他比王鸽还要清楚这一点。
卢文敏只是看了一眼自己男朋友的三个同事,虽然之前就认识孙成德和何盛,但是表情上没有流露出任何的亲切,不理会任何人,这让铁大致的脸色更难看了。
“人在手术室里,现在正准备手术呢。”铁大致先开了口。
“为什么出事儿第一时间不马上通知我?现在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才知道,你不是去现场了吗?”卢文敏冷着脸,当着众人的面一点都不给铁大致的面子,咄咄逼人的问道。
“哪会儿吵架,没带手机。现场除了卢文刚,还有另外两个人受伤,其中一个过于严重已经死掉了,我负责的是第三个人,所以……”铁大致的眼神躲躲闪闪,哪怕他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任何过失,但好像还是不敢面对卢文敏。
“没带手机不会借手机?这是我亲弟弟,你居然不顾他死活,去载别的病人?”卢文敏向前走了一步,盯着铁大致,脸色十分可怕。
“那个……姐……美女。”王鸽咽了口唾沫,按理说当面应该是叫一声嫂子的,但是他跟孙成德与何盛一样,都不肯认同这个人,直接叫姐又怕把人给叫老了,话到嘴边赶紧改了口。
“当时情况紧急,您的弟弟是我开车拉回来的,在那种情况下我们无法挑选自己的病人,而且一旦接手病人必须负责到底,不可能更换救护车驾驶的。铁哥其实很关心你弟弟的安危……”王鸽在替铁大致解围,让这事儿赶紧过去。
“有你什么事儿?”卢文敏双眼扫向王鸽,白了他一眼。
王鸽不再说话,虽然吃瘪,但是卢文敏总归是不再向铁大致发难了。
手术室的门打开,戴着口罩的田雨晴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些文件。
“卢文刚家属来了吗?”她话应刚落,就看到四个大男人中间站着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看来这就是病人家属了。
“我是卢文刚的姐姐。”卢文敏看见给自己做手术的人,脸色可算是稍微缓和了一些,毕竟不能得罪。
“我是参与这次手术的负责护士。事情紧急,急诊部的刘大夫和外科病房副主任医师邵大夫正在准备手术,现在也没有办法给你详细的解释你弟弟的情况和手术危险性,所有的内容都在这些文件上,最后两页是手术确认书和病危通知书,签字确认后我们会马上对病人进行手术治疗。”田雨晴把文件夹递了过去。
“是个护士啊,我还以为是大夫呢。”卢文敏脸色又冷了下来,她接过文件,翻看了几下,也不管田雨晴是否同意,就从她的手里把笔拿了过来,刷刷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手术还是具有危险性的,见你您还是好好看一下了解清楚,万一手术过程中出现什么问题也好有心理准备。另外我已经安排了人给你抽血验血,你弟弟失血过多,血库里的勉强够用,但是如果手术过程中出现大出血的情况那就说不好了,你要随时准备抽血……”田雨晴从对方的话里明显的听出了看不起护士,但是出于职业修养她没说什么。
“你这小护士说什么呢什么叫手术过程中出现什么问题?什么叫要大出血?你们医院是干什么吃的,血库里没血也不知道补充,那些无偿献血的人的血都拿去了?”卢文敏像吃了枪药似的喋喋不休,把田雨晴说的一愣一愣的。
有关于病情的解释和危险性是必须要传达到位的,稀有血液在血库中本身存货就不多,从亲属身上抽血供给病人使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田雨晴虽然在急诊部当护士的时间不长,但是见过各种各样的病人家属,也在她的工作过程中挑过各种各样的麻烦,其实家属也是为了病人,有的时候太着急,对医院的某些做法有误会,这个亏吃了就吃了,无所谓,田雨晴还从来没见过卢文敏这种人。
她甚至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铁大致的女朋友,老铁平时为人老实本分,话不多,脾气倔,有很仗义,他怎么会跟这种尖酸刻薄的女人在一起?忍得了吗?
铁大致拉着卢文敏的胳膊一把将她扯了回来,又从她手里夺下了文件夹和那支签字笔,还给了田雨晴。
“田护士,不好意思啊,她弟弟出了事儿她有点太着急了……”铁大致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了。
田雨晴对着他摆摆手笑了笑,虽然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从眼睛也是看得出来的。她并没有真正生气,只是替铁大致感到不值。
看见田雨晴没再说话,反而是直接回到了手术室里,铁大致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么向着那个小骚狐狸?铁大致,你在医院里吃的很开嘛,是不是跟那些小护士关系很好啊?一个个看见你眉开眼笑,见了我就跟敌人似的。”卢文敏仍旧冷着脸,继续追着铁大致进行质问。
王鸽眼睁睁的看着铁大致皱起了眉头,嘴角抽了抽,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一个铁骨铮铮救人于水火之中的汉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的窝囊废?他妈的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种人?铁大致为了卢文敏的弟弟卢文刚不知道操了多少心,连续上了十几个小时的班早就累得不行,现在还不能去休息,这女人居然这么说。
他刚打算张嘴,却被孙成德拦了下来。
“家务事,家务事,清官难断家务事,别插手。”孙成德靠在王鸽耳边说道。
“是啊,劝了多少遍都不听呢。咱走吧,别看这热闹了。”何盛第一次在夜班之中感觉到有些疲惫,这场闹剧实在是无法继续参与下去了。
王鸽叹了口气,三人刚打算结伴离开,刚走了一步,铁大致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田雨晴是个好护士,是一个优秀的医疗工作者,在救护车上的时候要是没有她准确而快速的用药,你觉得你弟弟能活到现在?”铁大致的声音很小,但是语速极快。
“以前你做什么事情,怎么过分我都能忍,毕竟那只是针对我自己。你要是再敢侮辱这样一个优秀的医疗工作人员,那就别怪我。”
卢文敏冷笑了一声,铁大致从来没敢这么忤逆过自己,这样跟自己说过话,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她有恃无恐,觉得铁大致不可能把她怎样,“她就是个小骚蹄子,到处勾引男人。铁大致,你胆子大了啊,为了这么个骚和谐货顶撞我?”
铁大致再也忍不了了,举起右胳膊就想给卢文敏一个打嘴巴。
卢文敏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收敛,用手指戳着自己的脸蛋。“打!往这打!别忘了,这可是医院,当着你这么多同事的面,你敢打我?”
王鸽心里不屑的笑了一声,就冲着你这个作死的样子,这一巴掌就算是下去,所有人也都不会看不起铁大致。
铁大致想了几秒钟,还是放下了手,他转过身背对着卢文敏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卢文敏,从今以后,你我再无瓜葛。在我下一个夜班下班到家之后,我希望在我的写字台上看到我给过你的门钥匙,同时看不到你的任何东西,更看不见你。”
铁大致说完,就冲着面前的三个兄弟走了过去。
卢文敏愣了,以前分分合合,那也都是她耍性子,跟铁大致要求分手,铁大致死缠烂打愣是不肯。可没想到,今天铁大致居然敢主动提分手了,还要自己搬出去,要赶她走!
“你居然因为那个骚货!铁大致你他妈的别后悔!”卢文敏冲着铁大致的背影大喊,她现在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以前我喜欢你,爱你,以后不会了。我们两个到了今天这种地步,我有报应,你也有。老子做事从来不后悔。”铁大致脚步不停,一把搂住了王鸽的脖子,“走,回办公室。”
王鸽心里清楚,铁大致下决心并非只是简单的因为卢文敏骂了田雨晴,而是因为卢文敏触碰到了铁大致心里那一块最不能碰的地方。
第一百五十一章 最了解的人 上()
再外人眼里,救护车司机似乎是一个神秘而透明的职业。
他们往往在医疗救援工作的过程中被人忽视,工作内容也好像仅仅是把病人送到医院就完事儿了而已。没有人了解他们真正的心情,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实际工作的过程中到底做了什么。
但他们却与每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样,,也有生老病死,也有每个人都有的亲人和家庭的麻烦,在工作中也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麻烦,产生无限的心情和感触。
特殊的职业似乎并没有让他们变得不普通。
那天天凌晨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复杂,以至于让王鸽到晚上一觉醒来还是沉浸在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之中。
对于黄斌的离去,王鸽感到十分悲哀。但他知道,真正让他感觉悲哀的并非是黄斌去世这件事本身,而是同事去世的悲伤居然能够在几天之内就在他的脑海中消失。
他为自己的冷血而感觉到悲哀。
他甚至觉得雅湘附二医院整个医疗系统中的人都是如此,看过了无数的生死,也早已经看破了生死,看的很淡,当然这也包括自己。
在那天中午于医院吃过午饭,回家之后,王鸽并不怎么想跟自己的父母交流。
原因很简单,他是一个报喜不报忧的人。如果发了工资,或者有什么好事,他自然愿意去跟父母多说一说,让他们觉得这份工作其实还不错。
可是,哪天凌晨之中所发生的大巴翻车事件、歹徒枪杀男护士的案件在早间新闻里铺天盖地,出去买个早餐都能听到有人在谈论这件事情。
新闻媒体掌握的资料十分全面,而且公安部门也召开了新闻发布会通报情况,王建成和赵雪芹早就已经知道,出事儿的那个护士隶属于自己儿子所在的雅湘附二医院。
自己的儿子王鸽在当天晚上值夜班,这么大的事情医院急救系统肯定倾巢出动,要是说事发当时王鸽不在现场,王建成和赵雪芹打死都不信。
可当他们真正详细问起这件事的时候,王鸽却含含糊糊,怎么也不肯说。
怎么说?难道说自己参与了急救,歹徒开枪的时候自己就在黄斌身边,是自己把黄斌拖出来的,没救回来?
歹徒要是脑子一热,对着王鸽也来上一发,小命有没有还真不好说呢!
王鸽只是不想让父母担心而已,又编不出什么故事,也就只好躲着不说话,嚷嚷着自己累了要睡觉。
王建成和赵雪芹二人也只能对视一眼,不敢打扰儿子休息,眼神之中忧心忡忡。
王鸽的生活很简单,上班,开车载医生和病人,然后下班,睡觉。醒来之后,来到公交车站旁边的沙和谐县小吃的店里,来一碗面条,或者是馄饨,然后再度上班。
平淡而简单的生活让王鸽觉得时间过的很快,日期来到了十一月初。再过几天,王鸽的实习期就会正式结束,迎来下一个八小时的白班。在这几天里,王鸽胸口镇魂牌上的数字已经变成了“壹佰贰拾玖”。
虽然数字已经达到了一百以上,而且看起来也比以前的三个字要多了一些,但王鸽自己估算了一下,这个数字还没有达到每天二点七个人的平均数字。
王鸽心里苦笑,看来自己当时还真是狂妄自大,暗自想着再怎样每天也应该能救三个危重病人,可实际情况却比自己想的要糟糕很多,赢得赌注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和轻松。
他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馄饨,又看向了小店里靠着门口坐着的两位老人。
老人仍旧时不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聊着闲天,但是似乎酒比以前喝的要快一些,
看来是天气冷了,需要喝点酒让身子暖起来,也舒服一些。
王鸽看着他们安详的样子,也突然有了一种冲动,他也很想要坐到那边去,要一个酒杯,不想兰欣,不谈赌约,不说工作,只喝酒,只聊天。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看了一眼手机,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更何况,已经到了要上班的时间了。
他与这家小店的老板和老板娘早就已经熟识,只要不是需要找钱的情况,就没有必要去麻烦他们了。王鸽直接把钱压在了醋瓶子的下面,裹了裹自己的衣服,走出小店。
十一月的湘沙市阴雨绵绵,虽然雨下的不大,但风雨之中寒冷却能够穿透王鸽身上的冲锋衣,羊毛衫,秋衣,直接钻进他的皮肤,钻进骨头里。
王鸽一出门就打了个冷战,尽管天气降温,路上的行人还是不少的,最起码这让上夜班的他没觉得孤单。
因为在平时,他还是是不是觉得孤单的。在上次他发现有人可能在监视他于匿名版的发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在匿名版上发言过,只是看那些有趣的东西和经历。而在夜班过程中,比较熟悉的人也只有孙成德、何盛和刘崖这些人。
但是没有一个人真正的了解王鸽身上背负着的东西,王鸽与车队里的人交流甚少,刘崖则是忙着谈恋爱,似乎进展很快,晚上没事儿的时候经常捧着个手机跟高玉婷彻夜聊微信,高玉婷也真是豁出去晚上不睡觉了,只怕是白天幼儿园带小孩儿没那么多事儿而已。
想到了身边的这些人,王鸽不得不想到沈慧。
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跟沈慧说过话了。他也想去找沈慧谈一谈,但是沈慧总是避而不见,看到王鸽也不打招呼,出车的时候更是不再坐王鸽的车,搞的刘崖甚至以为两个人之间产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矛盾,居然主动去找王鸽询问。
王鸽也是哭笑不得,他更想从与沈慧的交流之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最好能够让沈慧主动向自己坦白,毕竟虚紫说过,不论有什么人在谋划什么事情,他们永远不可能成功。
得到了虚紫的承诺,王鸽还是有些底气的,毕竟沈慧所隐藏的事情应该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只要沈慧能够去面对一切,把来龙去脉跟王鸽解释清楚,认真认错道歉,王鸽并不介意原谅她。
王鸽的朋友很少,他不想失去任何一个朋友。
公交车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之中停在了站台上,王鸽赶紧上车,暖风空调让他精神一振,好歹觉得舒服了一些。
像往常一样,车上没几个人,显得很空旷,他选择了后排的座位,走到车厢中部的时候才发现后排座位上坐着一个女孩儿。
她身穿紧身运动裤,勾勒出了大腿完美的线条,上身则是粉色的冲锋衣,戴着连衣帽,但还是露出了一些紫色的头发,上面沾着雨水。
女孩儿正直勾勾的盯着王鸽,表情似乎有些惊喜和兴奋,精致的面庞让王鸽心猿意马,但是又不得不与她保持距离。
王鸽与面前的虚紫,也有些许时间没有见过面了。
“怎么在车上等我了?”王鸽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去。
虚紫挪动了一下身子,坐在了靠窗户的座位上,给王鸽让出了靠过道那边的座位。
王鸽坐了下来,身上穿的牛仔裤比较薄,而且外面寒冷异常,很快就感觉到这塑料座椅上还残留着虚紫久坐而留下来的身体的热量。
在寒冷的空气中死神会呼吸,也会呼出白色的雾气,在下雨的时候身上也会被沾湿,被人触碰到的时候,身上也是有温度的。
这让王鸽产生了一种错觉,死神在不打伞的时候,几乎与正常人类无异。
“干活儿的时候正好路过公交站,恰好又看到了这辆夜班三零一公交车,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开了个门让刚收到的灵魂自己去地府,我就没有别的事儿了,坐上来碰碰运气,能不能碰上你。”虚紫笑着小声说道,好像刚才收走一个灵魂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虚紫的话提醒着王鸽,他们与正常人类是有区别的。
最大的区别在于,他们是死神。
“那看来,我没让你失望啊。”王鸽看了一眼虚紫,便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眼神接触,看向窗外。
虚紫的这种佳人相伴,王鸽无福消受。
“你一向很准时。”虚字说道。“最近心情不太好啊,出什么事儿了?”
“姑奶奶,你可是死神。你做出来的镇魂牌还挂在我脖子上呢,我要是遇到什么事儿,还有你不知道的吗?”王鸽白了她一眼,这不明知故问吗?
“既然没出什么事儿,心情怎么就不好了?那你让我猜猜,数字太少,没达到你的预期,胜利机会渺茫,看不到希望,三年以后没准你要做死神,对不对?”虚紫并没有因为王鸽的态度而生气,仍旧是笑眯眯的样子。
不知为什么,虚紫脸上的笑容让王鸽想起了孙成德。
但是,虚紫说的并没有错。王鸽现在的沉默寡言,闷闷不乐,只是因为镇魂牌上的压力而已。
“没想到啊,最了解我的居然不是人类,而是死神。”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最了解的人 下()
“你觉得孤独和苦恼,只是无人分享秘密而已。”虚紫狡黠的笑道。“孤独的保密者可是很痛苦的。”
这一点王鸽是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
他只知道一个救护车司机的工作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压力,而救不到人眼睁睁的看着死神将灵魂带走,则是会对心灵造成压力。
直到现在,王鸽又一次的体会到了这个赌约到底有多可怕。思想无处安放,情绪无处发泄,连一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而这样的情况,要承受三年。
要知道,这不是战争时期,王鸽也不是什么地下党或者特务,他刚毕业,意志力薄弱,信仰不坚定。
另他将赌约坚持到现在的,只是因为兰欣而已。这是很不靠谱的,随时可能崩塌。
王鸽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按照你这个道理,沈慧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但是她还没有被抹杀。原本我是可以跟沈慧谈论这件事的咯?”王鸽看了虚紫一眼,试图从